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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蒋家门外的孩子-第15部分

小说: 蒋家门外的孩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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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孝严哥”

我在一九八六年出任“外交部”常务次长之後,和孝勇的交往日益增多,我本身的表现可能是促使他改变态度的原因。我在“外交部”的工作普遍受到民众肯定,一旦形成了社会形象,我就不再是几年前可以轻易压制或排挤的了。我和孝勇在事业上更没有任何利害冲突,我是谨守本分地在“外交”领域里努力,而他则是在商界发展,性质上河水不犯井水,也就容易相互接纳,进而共生共荣了。

一九八七年七月孝勇透过“鸿霖旅运公司”的合夥人邱创寿,也就是钱复先生的连襟,突然转告我他想“正式认我作哥哥”,问我意见,我当然说好,我内心有喜悦也有骄傲。七月十五日晚,由邱创寿出面邀我和孝勇,到他仁爱路叁段和安大厦的住处一道用晚餐,算是不具形式的仪式,当场孝勇叫我“孝严哥”。邱创寿当场叫好,说早该如此,并且举杯向我们敬酒。

事後我把整个经过告诉了美伦、孝慈和秦孝仪,他们也都很高兴。秦孝仪後来还告诉我,他曾把这件事转报了父亲,经国先生笑笑点点头,虽然没说什麽,显然很愉快。秦孝仪说,看来孝勇这个决定,事先并没有请示过经国先生,更可以看出孝勇的真诚了。

但是,过了十年,一九九七年左右,万万没料到,由於政局的急遽变化,孝勇却与我渐行渐远,实始料所未及。回想当晚的“认兄餐会”,好像就在几天前才发生一样,称兄道弟的情景犹历历在目,孝勇却早已作古。一段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情,却被无情的政治扭曲而撕得粉碎,真叫人掷笔叁叹!

  父亲豁达的生死观

孝武在父亲过世第叁天(元月十六日)和我会面後,就打电话给孝勇,要他安排我和孝慈去荣总瞻仰遗容的事。孝勇在当天约我见面。我在四点钟整赶到他在仁爱路八楼的办公室,还没坐定,他便急着说,父亲过世的事发生得太突然了,请我去是想知道,我和孝慈是不是要去见父亲最後一面?我说已和孝武谈过,愈快愈好,他立即说,没有问题,只是当天不行,可能要隔一两天。我说尊重他的安排,同时问了他有关十叁日发生事故的经过。他很有耐心地做了追述。谈话中,看得出他对医疗小组的处置方式也相当不谅解。少顷,他主动告诉我,父亲安葬地点已选定在慈湖旁边,叫作“头寮”的地方,而且定在月底叁十日奉厝。孝勇两眼红肿,显得很疲倦和沮丧,并且很感性地说:“父亲生前曾把你们的事告诉过我,而且对你感到骄傲。你和孝慈的事,老夫人也晓得。”

此外,孝勇那天还透露了一件外界迄今毫无所悉但十分重要的事。他说,父亲生前曾跟他商量,希望在身後火化,并将骨灰撒散各地即可,孝勇认为兹事体大,所以回 父亲说这不是个人的事,恐有不宜,父亲闻後默然未语云云。

父亲确有身後火葬的想法,只是孝勇个人觉得不妥,而未照办。当蒋孝刚於二○○四年年初面告方良女士,和他母亲商量後,已於元月二十七日去函“国防部部长”汤曜明要求将祖父和父亲移灵五指山时,我把孝勇曾提到父亲生前有火葬之意的事告诉了孝刚,让他对两蒋後事的处理能有较周延的了解。此时若提火葬之议,所涉太广,也可能为时太晚,但我必须不避讳地将此据实道出,俾让国人了解父亲经国先生对自己後事的处理,在生前是有交代的,他有豁达的生死观。


呼风唤雨不再

孝勇比孝武小四岁,比我小七岁,我很珍惜一九九○年前後和他日趋和睦相处的岁月。一九九○年,我以“海工会”主任身份前往加拿大访问,特地前往蒙特罗一趟,那边国民党的海外党部很小,党员也不多且均系老侨,真正目的是想去探望孝勇并安慰安慰他。那时他已举家移民蒙特罗。

我在参加一项晚宴活动後赶到他家,是在郊外山区一幢相当宽敞的独立洋房。见到面,他显得很高兴,还亲自开着购买不久、爬山专用的吉普车,很得意地载着我到一处山顶去鸟瞰蒙特罗全城的灯火夜景,的确相当壮观而有特色。四十分钟後回到他家,进到屋内他太太方智怡也出来作陪,大家聊得很开心,对我能这样老远专程去探望他们表示感谢。

尽管孝勇说他心境已逐渐平复,可是我一眼看出来,父亲虽已去世两年,对他的冲击仍丝毫未减,那是一种心理上极度的挫伤,凄凉地刻画在他泡肿的眼皮、带血丝的双眼和明显消瘦的身躯上。我关心地问他,是不是睡眠不好,怎麽比从前消瘦了很多?他苦笑说:“我怎麽会睡得好?”

父亲过世这件事,对孝勇来说,远比对孝武来得更不易调适。一九八六年初孝武即远赴海外,已两年多不在父亲身旁,而孝勇则是形影不离、天天服侍在侧,事无大小,无所不与。故经国先生遽然离开,让他顿失依恃和重心。他要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截然不同内涵的生活,更是一个冰冷无情的政治和只讲现实的社会。往日几乎可以喊水成冰的魔力,一夕之间消失殆尽。我理解这种剧变,不是任何处在他同样位置上的人所能承受得了的。所以,後来遇到他对我的不满,我也都能以谅解的心淡然处之。

  见到父亲最後一面

我始终很感谢孝勇很诚意地安排我和孝慈见到了父亲最後一面。

元月十六日下午一点,孝勇来电说,当晚十一点他会到我在罗斯福路叁段的“外交部次长”宿舍,来接我和孝慈前往设在怀恩堂的灵堂行礼。我随即通知孝慈。晚上十点半孝慈先到,十点四十八分孝勇也到了。十一点,我和孝慈搭乘孝勇的车,乘着夜幕深垂,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直驱荣总。

我和孝慈进到怀恩堂,先在灵前行叁鞠躬礼,在场尚有几位看似七海的侍卫在守灵;随後,孝勇带我们进到围幕背後,即荣总的停尸冰库间。孝勇先跪下,由一位助手将其中一个靠中间的冰床缓缓抽出,父亲就安然躺在其中。我走近注视之,见其容貌极为安详,双目紧闭,双唇密合,应当已经做过初步化 ,唯头发略见蓬松,脸色灰白,如熟睡状。我随即跪下叩头,泪如雨下;孝慈随後亦趋前见最後一面,并下跪叩头,饮泣几不成声。这居然是我和孝慈生平第一次这麽近距离地和自己父亲见面!

我边流泪边低声地喊着“爸爸”,这竟是四十六年来,首次当着父亲的面声声喊“爸爸、爸爸”。有生以来面对父亲的第一声呼唤,竟是在这样的场景。我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告诉父亲:“请您安息,……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爸爸,请放心,请安息……”我看到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人生的悲惨,莫此为甚了!孝勇亦流着泪再行跪拜。随後,我们叁人一起缓缓地将冰床推上,前後约六分钟。

拭去泪水,孝勇陪我们退出灵堂,我向他称谢後告辞。孝勇另派车分别将我和孝慈送回家,这一切都是在隐密下进行。能见到父亲最後一面,得以无憾矣。

  父亲曾交代归宗

一九八八年元月十七日,父亲过世後的第四天上午九时正,我与孝慈到秦孝仪院长办公室。秦院长先安慰我们说,总统过世,发生得太意外也太快,要我们节哀。他说已经知道过去两叁天来,孝武、孝勇和我们接触,并在深夜安排去荣总怀恩堂见父亲最後一面的情形。他也把经国先生病逝当时的情况,做了扼要的描述,和孝勇所说大致雷同。

另外,他很慎重地说,在经国先生过世後第二天,也就是十四日下午,孝勇亲自驾车与他一同到头寮,勘察准备用来奉厝的那幢父亲生前不时前往休息的四合院;由於车上只有他们两人,谈了许多往日从未触及的话题,在途中他曾亲口告诉孝勇说:“早就有一个 密要告诉你,现在‘总统’已经不在,应当是时候了。‘总统’生前曾面告,要孝严、孝慈两兄弟归宗。‘总统’说这话是在一年半以前,这件事我也告诉了俞国华‘院长’。俞‘院长’听到此一嘱咐,表示了解,而且说,孝严、孝慈都已有自己的成就,以後要协助他们。”秦孝仪安慰我们说,父子关系是天生的,不能否定,将来如何归宗,就听其自然,事实终究是事实。

当天秦孝仪这一席谈话,让我可以体会到父亲晚年的心境,对我和孝慈的事始终放在心上,他这个心愿一直到临终都未能落实。如果父亲能多活几年,我在想,或许等卸任“总统”职务後,会是比较好的时机,也比较容易办理认养手续。那该是一个多麽温馨的情景!但这,毕竟只是自己的想像。

晓得父亲生前有明确的交代,基於孝思,我自当不畏任何险阻,要尽心去完成它。不为别的,只因我爱父亲,生前虽然无法承欢,死後不要让他有任何牵挂。

第一次听到“蒋中正”这叁个字,是在新竹读小学。

从小,和其他孩子一样,很早就从课本教材中被灌输了不少祖父年轻时的过人事迹,让我对祖父有无比敬畏。尤其那张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戎装照,英姿焕发,成了我崇拜的偶像。当然,他更高不可攀,遥远得像挂在天边的星星。

“蒋委员长”的孙子

一九五一年念新竹市东门国小五年级,有一次放学,和孝慈从学校後门穿过陆军眷村走路回家,有几位老伯伯们正围在树下乘凉,当看到我和孝慈时,就有一位拉开嗓门指着我们毫不避讳地嚷:“来看来看,他们就是老蒋的孙子,蒋委员长的孙子!长得好可爱的一对双胞胎!”我们完全听不懂,只用小眼睛回瞪他们一眼,加快脚步回家。但是“蒋委员长”这几个字,倒让我们记住了。

类似的事情重复发生了两叁次,心中难免嘀咕,我们决定要问问外婆。有天吃完晚饭,我鼓足勇气问外婆,谁是“老蒋”?谁是“蒋委员长”?怎麽我们会是他的孙子?外婆当时脸一沉,带着责难的口吻说:“问这些干什麽?现在兵荒马乱,很多人家破人亡地逃到台湾,喜欢胡说八道,不要听那些人讲的话,他们有神经病!你们爷爷、爸爸、妈妈,还有姨妈、姨爹一大家子,来不及逃出来,都还在南昌;章家有一大半的人没有到台湾,我们家跟什麽‘蒋委员长’怎麽会有关系!以後不要问这种傻事,不要理那些人!”第二天起,外婆不准我们放学後再经过那个眷村,要我们走学校前门绕一条较远的路走回家,避开那些老兵们的指指点点。回想起来,这些老兵似乎已略风闻我们的故事。

这段经历是第一次有人,在我们面前模模糊糊地提到和蒋家有某种关连,虽然有过疑惑,但一阵子就过了,毕竟年幼,被外婆编织的故事和她严肃的表情给隐瞒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道当时外婆被我问到这个问题时,是什麽样的感受?

  家徒四壁卧竹床

从小学叁年级到初中,也就是从一九四九到一九五五这几年在新竹,过得还算平稳,没有任何异常,从衣着到每天的便当,以及上学用的文具,和其他同学没有两样。但是从一九五六年年後,家境突然变坏,一直到一九六○年高中毕业,都没有好转过。

那段期间,新竹家里上上下下,可以找到唯一的电器用品,就是几盏悬在房间当中没有灯罩的电灯球。新竹的风是有名的,但到了夏天,却闷热异常。有次我和孝慈到邻居小朋友家去玩,看到电风扇在转,觉得既新奇又羡慕,回到家也不敢提,我们知道家里买不起。中央路的房子西晒,外婆带着孝慈和我祖孙叁人睡在小房间,里头摆着两张竹床,到了下午就像火炉般闷热,晚上就寝时,竹床上的竹片都是热的。家里买不起窗 ,只好去文具店买色纸把窗子糊起来,後来乾脆用看过的旧报纸代替。

二舅想出一个简单的消暑办法,他要我和孝慈放学後,到附近的东门市场去找鱼贩,向他们买几块用来冰鱼的便宜大冰砖回家,然後敲成大小不等的冰块放进脸盆,摆在竹床上来回移动个把小时,把竹床冰凉一些,剩下的冰块就放在房中间,让它慢慢融化,晚上就比较好睡些。整个新竹市,应当没有第二家,用这种妙方来对抗热浪的。单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我们日子的清苦。

我最能体会什麽叫“家徒四壁”了。我们睡的竹床一直到进了大学都还在用,陪了我们十几年,後来竹床不仅有个洞,还会夹肉,到了夏天都要垫上两层的床单才行。从这样的生活条件来看,街坊邻居怎麽都不会相信,住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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