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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部分

大刁民-第6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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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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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十一年的卧底() 


    见高焱沉默了良久不说话,李云道起身,帮高焱将烟点上:“老高,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真的出了事,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高焱将烟衔在嘴里,双手抓着头发,神情懊恼:“门智雷是我亲手从警校里挑出来的,我到今天都记得,臭小子行着警礼向我保证,永远忠诚于党和人民的那一幕,那一年他才二十一岁。”

    李云道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听高焱讲述着过往。

    “门智雷是重庆人,高中时学习成绩很普通,但体育成绩很好,曾经拿下过全国高中生田径竞标赛五千米长跑的冠军。高中毕业后直接进了警校,他在警校读二年级的时候,我就留意上这小家伙了。怎么说呢,这家伙很聪明,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情商很高,加上他为人仗义,在读警校二年级的时候,就隐隐成了西湖市警校生里的老大。我暗中观察了他很久,直到他三年级快要毕业的时候,才正式找他谈话,邀请他加入缉毒队,嗯,我那时候还是东城区缉毒大队的大队长。”

    李云道一愣:“你在东城区当大队长,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难不成你说的门智雷这家伙,当了十年的卧底?”

    高焱摇头:“十一年零三个月又二十四天,一直到他前天失联。”

    李云道倒抽一口凉气,十一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一年?说起来,高焱口中的门智雷应该差不多跟自己同龄,那家伙当了超过十一年的卧底,李云道不敢想象,十一年不能以真实身份见人,这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老高,你跟我说实话,你把他安插在哪儿?”李云道隐隐有些担心,一个拥有十一年卧底经验的警察,这对缉毒支队来说,是一笔极宝贵的财富,但又是一个不知道何时何地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高焱看了看办公室的门,压低声音道:“老七。”

    李云道先是一愣,而后眯眼:“你十一年前就盯上了戚洪波?”

    “准确地说,应该是十二年前。”高焱回忆道,“十二年前,东城区发生过一起吸毒人员残忍杀害岳母一家五口人的灭门惨案,我当时顺着线索摸到了戚洪波的身上。当时的戚洪波还没有如今这般风光,但戚洪波一直跟时任市委副秘书长的王良栋走得很近,我当时没有确切证据,不敢贸然动手,就派门智雷潜伏到戚洪波的身边搜集证据。只是,没想到,这一待居然就是十一年。”

    李云道安慰道:“目前还能判断这个人是否真的变节,老高,你是不是之前已经发现过一些端倪?”

    高焱点头:“五年前,他就跟我提出过,想我帮他恢复正常的警察身份,那年他二十六年,喜欢上了市图书馆里的一个姑娘,想跟姑娘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当时答应他,只要再过两年,搜集到我想要的证据,一定帮他恢复身份,而且给他一个满意的职务。”高焱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都怪我,怪我立功心切,总想着能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李云道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后来呢?你没帮他恢复身份?”

    高焱道:“后来阴差阳错,图书馆里的姑娘在一次跟朋友去夜店玩的时候,误食了新型毒品,突发心肌梗塞,送往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去世了。门智雷受了不小的刺激,他主动要求继续留在戚洪波的身边,不过那一年太岁爷对他倒也不薄,年底的时候,有对手派杀手想干掉戚洪波,他一人一根双节棍,挡下了数十名杀手,救了戚洪波一命,从此成为戚洪波身边的红人,这两年更是取代之前的凡青蛇,成为戚洪波身边真正的左膀右臂。”

    李云道猛地抬头:“你是说,绰号‘老猫’的毛舒就是你口中的门智雷?卧底外勤?”李云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焱,似乎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高焱咬了咬牙,狠狠一点头:“毛舒就是门智雷,门智雷就是浙北黑道上赫赫有名的‘老猫’。”

    李云道也开始踌躇起来,e30会议的反恐任务结束后,他几乎就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西湖头号黑势力戚洪波等人的调查中,除了戚小江外,对“老猫”毛舒的调查甚至还排在日益低调的凡青蛇的前面,却不料今天高焱居然告诉自己,“老猫”毛舒居然是他十一年前就安插在戚洪波身边的棋子,但这颗棋子现在很可能已经由白转黑。李云道此时也不敢保证门智雷是不是还有守节的可能性,之前的调查资料显示,毛舒如今是戚洪波最为依赖的手下之一,戚洪波麾下的毒品交易几乎近九成都是毛舒在打理,除了货源如今还控制在戚洪波自己手里外,分销的环节几乎都由毛舒一人掌控。所以,高焱如今怀疑化名毛舒的门智雷变节也不是没有依据。

    外勤变节,事情可大可小,关健是要看造成的后果有多少影响。以“老猫”目前的影响力,对外勤人员控制不力的黑锅高焱几乎是背定了,而且李云道作为分管领导,肯定也要受到一定地牵连。在新旧一把手交替的节骨眼上,把这样的王牌交到康与之的手里,显然对李云道是极为不利的。

    李云道微微思索片刻后道:“门智雷是卧底的事情,还有多少人知悉?”

    高焱想了想道:“卧底是我亲手安排的,当年的老局长是见证人,不过老人家前年已经脑溢血去世了。”

    “老朱也不知道这件事?”李云道皱眉。

    高焱苦笑:“朱局来市局当一把手的时候,汤林阳在背后使了力。此前我怀疑汤力也参与贩毒,所以不敢贸然提及门智雷的身份,所以……”

    “也就是说,这件事只有你、我以及门智雷本人知晓,对吗?”

    高焱点头:“你是第四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离春节只剩下两天,西湖市大街上的不少铺子都关了门,到了夜晚,寒风乍起,卷起枯叶,愈发显得萧索。

    登云路路口原本到了这个时候,会支起数十个红房子,吆喝声和炒菜声不绝于耳,今天却只有孤零零一间红帐篷,客人也稀稀拉拉,大排档的老板兼厨师炒完了几个菜,便缩在红帐篷里的火炉旁取暖。

    客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却只剩下一个穿着皮衣的男子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面前的四道炒菜,都是放足了辣子,酒却不是浙北常见的黄酒,而是在川地一带常见的剑南春。桌上放着一个空瓶,手中拿着一个半瓶,皮衣男子喝完一瓶半剑南春,面不改色。

    红房子的布帘被人掀开,一股寒意袭入帐篷内,随后探进一个桃花眼的青年,看了角落里的皮衣男子一眼,而后便径直走了过去。窝在一旁看电视的大排档老板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双手插袖,津津有味地看着屏幕里正在播的综艺节目,屏幕上男男女女抱成一团,嘻嘻哈哈好不开心。

    青年自顾自地取了碗筷,用开心烫了烫,走到皮衣男子对面坐了下面,尝了一口酸辣鸡杂,顿时辣得直呵气,举起手中的杯子,晃了晃:“太辣了,来口酒呗?”

    皮衣男子左手执瓶,也不说话,只缓缓倒酒,右手从腰后抽出一个长长的布袋,轻轻放在桌上,布袋口露出篆书“盘龙”二字,正是他擅长使的盘龙双节棍。

    桃花眼青年仰头一口就喝了半杯剑南春,又将杯子递了过来,皮衣男子皱了皱眉,终于开口:“这酒,很贵的。”

    桃花眼青年微微一笑:“很贵?”

    “嗯,很贵。”

    “贵得过忠诚二字?”桃花眼的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握着剑春南酒瓶的手微微用力,用背青筋突起,而后却是提起酒瓶,又斟上一满杯。

    桃花眼的青年也是左手执杯,稳如泰山,虽是满杯,却不曾看到有一滴酒落下。

    他一脸微笑,望着对面男子的双目:“酒品见人品,你人品不错。”说完,他又仰头喝完了一整杯酒,一气呵气,毫不拖泥带水。

    皮衣男子哼了哼:“暴殄天物。”

    桃花眼的青年再将杯子递来的时候,他怎么也不肯斟酒,自己继续刚刚一口酒一口菜的动作。

    “老板,再来瓶剑南春。”青年冲正看电视的老板唤道。

    “等会儿,看完这段了!”正陷入捧腹大笑状态的老板头也没回。

    桃花眼的青年撇了撇嘴:“还真都他娘的神经病!”

    皮衣男子看了他一眼道:“时间会把正常人逼成神经病,把神经病逼成疯子,把疯子逼成死人。”

    青年咂咂嘴,道:“神经有了病,可以治嘛,治好了,还是正常人,一旦变成疯子,就很难洗脱疯子的名头。”

    皮衣男子道:“疯子不见得不好,正常人也不见得就能好到哪里去。”

    青年点头道:“这话倒是有道理。”

    皮衣男子喝了口酒,面无表情:“你以为你是正常人,可其实你只是个疯子。”

    青年笑道:“我是正常人里的疯子,疯子里的正常人,这样说,或许更贴切些。”

    皮衣男子发出一声笑声,又不像是笑声,道:“嗯,正常人是不会从江宁长江二桥上跳下去的。”

    青年笑了起来:“看来,你认得我。”

    皮衣男子道:“如果连李局长都不认得,在西湖还怎么混黑道?”

    青年笑道:“看来我真的很出名。”

    皮衣男子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猪肥了,就离死不远了。人出名了,嗯,或许比猪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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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章 棍子() 


    李云道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门智雷,现在或许称他为“老猫”毛舒更为贴切些。他的脸上有几个伤痕,有刀伤,也有擦伤,因为他皮肤白,所以伤口愈合后仍旧留下了疤痕。毛舒不过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身材瘦削,留着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很老成,最让李云道诧异的是那对冰冷的眸子,仿佛早就看破了红尘。他坐在那儿,左手执着剑南春的酒瓶,右手用筷子缓缓夹菜,整个人看上去毫无朝气,根本不像是一个与李云道同龄的青年,更像是暮气沉沉风烛残年的老者。

    李云道终于将偷懒的大排档老板唤了过来,想加几个菜,一连报了几个菜名,老板均摇头:“快春节了,送菜的都回老家过年了。照这桌再给你上一次还能凑活着来,其他的还真没有了。做完今晚,我也得收拾收拾回去过年了。”

    “成,那就照着这桌菜再上一遍!剑南春再来两瓶。”

    “酒您要多少都管够,实在不行,我还能去对面超市给您买去,也不收您的跑腿费了!”老板以为李云道是老猫的朋友,嘿嘿笑着转身出去开火炒菜。

    红色帆布棚内就只剩下一桌客人,李云道环顾四周无人,这才掏出烟,扔给了毛舒一枝,又给自己点上一根,腾云驾雾中眯眼道:“真要一条道走到黑?”

    毛舒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拿起烟,又从李云道手里抽过打火机,默默抽烟。

    “一日为贼,终生为贼,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李云道望着毛舒,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依恋与不舍,然而毛舒眼神里更多的却是坚韧与执着。

    “做了十多年的坏人,我已经记不得做一个好人是什么滋味了。”毛舒淡淡道,“而且,如今的世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里。”

    李云道笑着道:“你记不得,我就来帮你回忆一下,做一个好人,问心无愧,半夜不怕鬼敲门,一觉睡到自然醒,吃嘛嘛香,受人尊重,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别说了!”毛舒粗暴地打断了李云道的话,双目盯着对面桃花眼的青年,“这样的日子是别人的,肯定不是我毛舒能过的。我毛舒只配过刀尖舔血的日子,我这样的人,只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这种人,只配在死后下地狱。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做好人了。”

    李云道微笑道:“放下屠刀都能立地成佛,更何况你原本就站在正义的一方,哪怕暂时被邪恶遮蔽了双目,也影响不了你的本质。”

    毛舒盯着李云道的双目,一字一顿道:“我生来就是坏人。”

    大排档的老板动作很麻利,很快便掀开帘子送了第一道菜上来,手里拎着一瓶二锅头:“二位,要不尝尝这个?这才叫白酒!算我请你们的,如何?”

    毛舒不说话,李云道将二锅头接了过来,笑道:“那就谢谢老板了,大过年的,恭喜发财啊!”

    老板欣喜地掀开塑料帘出去继续忙活,李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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