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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芳姐-第24部分

小说: 芳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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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飙哥,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别犟。”

    “我没犟。”

    我该说啥,我实在不能和一个混黑道的老大有啥共同语言。那就不是我了。

    “我不喜欢人和我顶嘴。”见我总是不给面子,飙哥的脸一下又黑了。

    “但我的事,我想自己做决定。”

    “少来。你遇上了我,我管定了。”飙哥笃定地看着我,似乎在挑战我的底线。

    嘿,这是什么逻辑?

    “不,我在这里很好。回青市每月也赚不到那么多。我可以常回去看看。反正也不算远。”这是我的真心话。

    “就靠在流水线上打工?”他揶揄。

    “打工妹也是人。”我从来都是脚踏实地的贴着泥土活着,从不想什么高贵不高贵。

    “我不是这意思。”

    “所以,请你不要劝我了。”和飙哥说话,费脑子,我很累。

    “你可真倔。”他不再往下说了。

    飙哥的车,我坐不惯。我和他离的这么近,只要他一呼吸,我就觉得窒息。现在的他,衣冠革履,谈笑风生,和那个一路逃亡的飙哥,简直不是一人。

    “飙哥,请让我下车吧。”我差点没说出求字。

    “嗯哼。”他抱了抱胳膊。我和他之间,始终不能解封。他也恼火。“我必须补偿你。为了我的莽撞。以后,你不用怕他们,你是自由的。”

    他给我吃下定心丸。简单说了这一句,他相信我能听明白。

    这时,我看见路边有华鸿的身影,她正好路过。我更好下车了。

    “好吧。最近我要在惠城呆上几天。告诉我,你住哪儿。”

    他掏出笔,让我写上去。

    “飙哥,何必呢。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求你不要为难我。”我无奈地填上了地址,希望他能理解我的处境。

    他听了,非常郁闷地看着我,盯着我。沉默了好长时间,飙哥终于道:“水芳,你没劲。你知道吗?”

    不过,他还是打开车门,放我走了。

    我长呼一口气,但想想,还是又不禁问:“飙哥,你到底安全没?”

    我担心他再被捉。

    他笑了笑,眼睛透出一点暖意。“我有几个身份证呢。现在,我是个正当职业的商人。”

    飙哥呼啦一下,将车开走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华鸿身后,叫了一声:“华鸿。”

    “水芳,你也在这?”华鸿看完了妹妹,也来逛菜场了。

    “我回来,见你不在,就来买东西。走。咱门今天去买点排骨,切半个冬瓜,回来熬汤,我请客。”我听了,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华鸿。

    我担心飙哥没走远。鬼使神差地又看了看。穿过大马路,我赫然发现飙哥的车还在。我是真被吓住了!

    到了晚上,华鸿早早睡了,我就靠在床上,给我弟写第二封信,说下周就回去。

    第二天,我和华鸿早早起来,做早饭。这个勤劳淳朴的江西姑娘,很多年来我一直记得。后来,我离开尼捷,还带她来青市玩过几次。

    华鸿不管多忙碌,每天都将屋子收拾整理的干干净净。她说早上要吃饱她买来面粉教我怎么做馒头。我说我也会。但她偏说她发酵的方法好。我们每天早上在简易的煤气灶上做热气腾腾的早饭。

    有自己做的包子馒头存着,自然能省不少钱,只要买一些菜钱,晚上回来,又能吃的丰丰盛盛的。

    因为住得远,我们必须早上六点半在离陆家新村最近的站台等厂车。晚上也要七点半才能回来,还要走上十五分钟的路。但和从前相比,我却更荣光焕发精神抖擞了。

    一切似乎真正才上了步骤。

    黄经理时不时地进车间,来看看我们线的进展怎样,脸上笑眯眯的。有时,也给一些指导建议。流水线的姑娘们都很纯真,虽然黄经理常送我些东西,到了线上,一般也只问我话,但她们从没想到那上头。

    三天又过去了。下班时,华鸿先去找厂车。我就在卫生间顺便大个号。反正,离开车还有十分钟。当我一身清爽地走到公司门口时,黄经理急乎乎的,一下拦住了我。

    他塞给我一个苹果。

    我讷讷地捏在手心。“经理,我搬地方了,得赶车呢!”

    “没事。水芳,我就想和你说几句话。”昏暗的敞灯下,看不出黄经理啥表情。我不说话,但心里急。我不能浪费时间,但又不敢违拗他。

    “水芳啊……”黄经理换了一副姿势,终于憋出一句,“工作累不累?”

    “还行。已经习惯了。”我爽快说道。

    “哦。”他吞了口唾沫,语速放慢,一字一句的,“女孩子嘛,总是要找个依靠。既然都出来了,也可以找个男朋友。你,觉得我怎样?”

第35章 你要讹诈我() 
我一听,眉毛就拧巴了。刷地一下,两就红了。幸亏是夜晚,看不出来。

    “我……我……经理……我……”我结结巴巴的,真不知道说啥好。黄东是经理,大我十二岁。在我心里,他是领导,是人生经验丰富的大哥。

    我真没想过其他。我那方面的细胞并不敏感。

    “呵呵……”见我说不连串,黄东也很尴尬,“水芳,不是都说了吗?下班了,叫我东哥。”他声音轻轻,柔柔的,真和以前不一样。

    “东哥,你很不错。但是……”

    “但是啥呀!我比你大十二岁,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他更是朝我逼近,似乎只要再靠近几厘米,我和他的脸就能凑在一块。

    “不不,没有。”我更是支支吾吾的。

    “水芳,我很坦白的。你也成年了,而我是单身。”

    该怎么说?因为在尼捷打工,我不能惹黄经理不高兴。再说了,我还小,我要的是钱。我要一心等我弟上大学,看着我妹成家。经过那样的事儿,我对结婚什么的,兴趣不大。

    “东哥,这太突然了。我没准备,让我想想好吗?”我想绕个圈子。

    “行。我等你答复。”黄经理并不放过。他告诉我,他在惠城郊区新买了个三室一厅的居室,改天他请我参观参观。

    我就说等有空再说了。

    我上了车,坐在华鸿身边,就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乱哄哄的。

    “怎么了?”华鸿挪了下位置。

    “没。”

    我托着下巴。觉得这事吧,不如告诉华鸿,听听她怎么说。不过既然未露形,我又没答应,就不想多此一举。真是不该来什么,偏就来什么。或许,我是累了。有时候也该找个肩膀靠一靠。独自一人煎熬的,却也难。

    “华鸿,你觉得十八岁就恋爱早不早?”

    “早啥啊。我们那里,十六岁都生孩子了。”华鸿见惯不怪。

    “那你咋不找?”

    “我家四姐妹,我得等我二姐谈了。一个一个地来。这就是命呀。在我们江西,女孩子地位很低的,结婚了,就是养鸡喂猪种菜生一大堆孩子。即便出来见了世面了,还是要回去。”

    第二天,我对华鸿说要回去,说回去会带我们那的土特产给她。虽然没到月底,但那天是重阳节,公司竟然发了福利。有一百块。我拿着钱,很高兴,就去外面买了些吃的。

    今天,对,就今天,我终于要回家了。我的心像盛开的五月鲜花。

    酱排骨,二十元。惠城小笼包,八元两笼。蜜桃罐头,十五元。一个塑料的韩版发箍,十元。一本新的新华词典,十元。一套老年秋衣秋裤,十八元。还剩一些零钱,正好够我去汽车站坐车。

    我坐公车进了车站,买了票,坐上舒适干净的座椅,我的心甭提多高兴了!中巴车上放着一部香港的电影,我也无心看。

    熬过一个多小时后,看着中巴缓缓驶进青市汽车站。我的心更是跳跃。

    拎着东西,跳上一辆电三轮,嘟嘟嘟开着,二十分钟后,我就出现在家门口。嘿!我家的门口果然堆了许多建筑材料。

    “奶……”我叫唤。现在是早上十点,周四,我弟我妹上学,但我奶该在家。

    “芳……”我奶就在棚子里。听了我的声音,抖抖索索的,也就出了来。

    “奶……”我一把扑过去,将我奶紧紧搂着,“奶,我好想你,好想你们……”我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我担心将奶的后衣襟打湿,就站直了身子。

    “芳儿啊,你可回来了!”我奶埋怨地瞪了我一眼,又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你的心真狠!说走就走!一个口信都不留!”

    我就笑:“奶,我那是急。”

    “急啥啊,有啥好急的!害的奶奶以为你出了啥事呢!”说着,奶奶的眼睛一下又红了。我看着她的头发,真是白了不少。

    我不忍心,就道:“奶,真的。那次招工,就那样赶。小罗不是来说了吗?”

    “哦,你说那个医生呀……”奶奶絮絮叨叨的,又问,“芳儿,你咋在外头认识了一个做医生的文文静静的妹子?”

    我一听,料想小罗不会说她在会所。就笑:“奶,我门路多了。”

    我奶就拉着我的手儿。“芳,你这去惠城打工的,半个月不见,倒是白了不少。”

    “奶,你看,我给你们都买了东西。”我将袋子里的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芳,你寄的信,你弟读给我听了。”我奶和我在桌子旁坐下,我们一起剥毛豆子。十来天不见,这毛豆长得又圆又大。“那工作苦不苦呀?”

    “不苦,就是在位置上拧拧螺丝。上三天就休四天,上四天就能休息三天。加班另算钱。”我笑嘻嘻的,装作一副轻松捡到宝的样子。

    “是吗?”我奶一听,也就替我高兴,“那敢情好,比灵儿好。”

    “灵儿?”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瞅着我奶。我奶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想捂住,看着我锐利的眼睛,只得叹口气告诉我,“芳儿啊,你不要生气呀。灵儿没上学好几天了。就你走了后一个星期,她就说不上了。”

    “啊?怎么这样?”我一听,再也坐不住了,“她在哪儿,我要去找她!”我又埋怨我奶,又怨我弟,怎么这样的事儿,不拉住灵儿呢?

    “怎么没劝,为了这事,贵还打过她两巴掌。但有用吗?她不想上,我也不能将她绑了去。”

    “那……她班主任有没来劝过?”

    “没。”我奶的头点的很干脆。“这孩子,她告诉我,说只要交上五百块钱,不用读完初中,也能拿文凭。她说还有半学期了,反正去读也读不进,干啥这样耗日子呢,不如赶紧去赚钱。”

    我一听,心里更是揪得慌。“她在哪儿打工?”

    “不远,就镇西头的一家毛巾厂里。帮着剪毛巾,徒工一月四百。”我奶将毛豆剥好了,问我要不要放点辣椒,她知道我爱吃辣。

    “放,越多越好!”我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口袋辣椒,心里为我妹的自作主张恼火不已。我站在门口,对我奶道:“奶,我必须要去一下。好歹看一看。”

    我奶拗不过我。“去吧。不过不要骂她。灵儿也可怜。”

    我一口气就到了那家毛巾厂。说是厂子,其实就一个小作坊。厂门口堆着一卡车的毛巾,看门的一个老大爷问我干啥的,我说找人,他就挥挥手,让我进去。

    还没进车间,就听见嗡嗡的声音。走进一看,几架机器堆在角落里,地上碎毛巾线头的一片。窗户也不亮堂,车间里更没灯。几个女工坐在一个高脚板凳上,一边聊天,一边剪线头。

    我发现我妹一个人呆在一边,眼睛怔怔的,神情呆呆的,不知想啥。

    “妹……”我叫了一声。车间里的人都看着我。我不管,径直走到我妹身边。

    “姐……”她妹又高兴又吃惊,她将剪刀放下了。

    “干啥不上学?”我压低着嗓子,一脸的纠结。

    “姐,不想上就不上了。我实在不是那块料,我又不是我哥。”我妹看着我,又问,“姐,你真的在惠城打工?今天休息?”

    我点点头,拉着我妹的手,叫她和我一起回去。

    一个胖胖的女人过来了,我初一见,还以为是郭大勇的娘。但仔细一看,又发现不是。我妹告诉我:“姐,我在这挺好的。她是郭大勇的姨妈,在这管生产的,我能来这,也是大勇哥帮的忙呢!”

    我妹扯扯我的衣角,叫我态度缓和些。我听了,心里更不得劲了。郭大勇?他难道不该劝我妹继续上学?在这里捣鼓啥劲!不行,我要找他问问!

    “姐,我是真不想上了。”我妹不肯走。

    “你是水灵的姐?”那胖女人一脸和善,不像郭大勇的娘。她以为我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水灵虽然小,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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