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足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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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是怕阿枝听闻萧湛的心狠，夫妻俩产生隔阂。现在想来，倒还真不必担心。
朱氏把阿枝扶至内室，阿枝见朱氏好似有什么话对自己说，便挥退了周围服侍的丫鬟。
“今日娘亲要告诉你件事，想来也是府里的丑事，公主媳妇可不要介怀。”朱氏笑意盈盈地说道。
阿枝隐隐觉得可能事关国公爷，随即开口说道：“怎么会呢，我也是府中一份子。”嫁鸡随鸡，阿枝愿意与萧湛共荣辱。
之后阿枝便从朱氏口中得知当年发生的一段过往。
朱氏是大周朱大将军的贵女，自小见到的皆是些武将，哪里见过像萧烨那般风流倜傥才冠京师的人物，朱氏便对萧烨动了心。随后萧烨前来朱府求亲，朱氏哪有不应的理儿。
国公府的世子爷和将军嫡女，郎才女貌，怎么看怎么般配。可朱将军百般不应，说白了，他就是看不上萧烨这文弱书生，萧烨看起来也不是个长情的主儿。可朱将军耐不住爱女的恳求，只好应下这门亲事。
萧烨和朱氏成亲后，夫妻俩琴瑟和谐，恩爱非常，在当时也是一段佳话。没过多久，朱氏便生下了萧湛。朱将军非常喜欢萧湛这个外孙，连带着看萧烨也顺眼多了。
萧烨有个打小就跟着服侍的婢女，名叫巧姑，容色清丽，温婉可人。朱氏嫁进国公府时，巧姑早已嫁给府里的张管事，也已生下个儿子，名叫张沛，巧姑自己也在府里当着管事娘子。
朱氏对早已出了嫁的巧姑倒没有什么介怀，巧姑很是熟悉萧烨的各种习惯，主仆二人的关系极好。秦嬷嬷本来还防着巧姑，不久便消除了芥蒂，毕竟那样温柔的一个姑娘，谁都不忍心对之起疑。
朱氏生下萧湛后，萧烨起初也极是疼爱萧湛，那巧姑的儿子张沛也做了萧湛的跟班小厮。
萧湛十二岁那年就跟着朱将军入了军历练历练一番。为此，萧烨还跟朱氏冷战了几天，萧烨想让萧湛成为一个文臣，而不是像朱将军那般的野蛮武士。可萧湛却想成为像他外祖父那样的英雄，萧烨最后只得作罢。
之后的两年，萧湛回来的次数极少，朱氏闲极无聊，便经常跟巧姑学习针黹女红。没过多久，朱氏便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自从生下萧湛以来，朱氏便没再怀过，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朱氏喜不自胜。可萧烨却表现得不咸不淡，朱氏却丝毫没有察觉，自顾自地沉浸在喜悦当中。
萧湛十五岁生辰当日，朱氏肚里的孩子已有七个多月。朱氏当时已经三十多岁，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二的孩子了。
可她当晚听到了什么，她听见巧姑泪水涟涟地跪在自己面前，求她给阿沛一个名分。
阿沛？张沛？名分？她有些木然地看向萧烨，萧烨却垂头低声道：“阿沛是我的儿子。”
当晚朱氏便难了产，差点血崩而亡。
之后镇国公府里的丫鬟婆子彻底更换了一番，镇国公从此沉迷修道，不再过问红尘之事。而当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外人无从得知。
阿枝听到此处，早已小声啜泣了半晌。她不敢问，不敢问朱氏当晚生的孩子到底怎么了，是男是女。可一想到从未听说镇国公府里有个小姐，萧湛有个妹妹，终于忍不住扑在朱氏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朱氏见状忙把阿枝搂在怀里：“傻孩子，你哭什么。阿湛的妹妹叫阿澜，今年刚好五岁，和阿湛同一天生辰。”
阿枝闻言抬首：“妹妹她……”声音仍有些哽咽。听朱氏的口气，那孩子还活着，可萧澜在哪呢？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朱氏用帕子细细擦着阿枝有些红肿的眼，开口说道：“阿澜不足月，身子极弱。兴国寺的高僧说要寄养几年，而且阿澜的出生越少人知道越好，说是莫要惊了地府锁魂的差役。”要把孩子送出去，朱氏是万般不肯，她舍不得，阿澜那么小，像只小猫儿似的时时刻刻在挠着她的心窝。
“当初我也是万般不舍，可高僧发了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不能害了她呀！”朱氏不知道这世间到底有没有地府锁魂的差役，她只知晓，为了孩子，她必须狠下心来。
阿枝轻轻握住了朱氏的手：“娘，我以后会好好孝敬您的。”阿澜，阿澜以后就是阿枝的亲妹妹。
朱氏闻言不由失笑：“娘现在谁都不恨，娘要活得快快乐乐的，等着我的小阿澜。”父亲传书说，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小阿澜就要回来了呢。
朱氏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心里的伤疤，更令阿枝心里痛极。不，她心里可能并没有伤痕，记恨别人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她只是在一心一意地等着自己的女儿。扪心自问，换做阿枝自己也做不到如此地步。她会把那些人千刀万剐，然后记恨一生，可记恨有什么用呢，不如一心一意地照顾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朱氏，这样的母亲，阿枝从心底里敬佩不已。
“阿湛那晚要杀了那人，是我拦着的，我不能让阿湛背上弑父的罪名，便饶了他一命。”如若可以，朱氏真想亲自动手，可他毕竟是阿湛和阿澜的生父，她不能让他的血玷污俩孩子的生辰。
阿枝倚在朱氏怀里，红着双眼沉默不语：孝道大于天，即使恨极，也不能弑父。
阿枝没问巧娘和张沛的下场如何，落在萧湛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好了，不跟你唠叨这些了，都过去了，公主媳妇也莫要再哭了。早知你哭成这样，娘就不跟你说道这些了。”当初见到九公主和十三公主，明明十三公主跟阿澜年纪更相近些，可她就是觉得跟阿枝投缘。可能九公主自小没了母亲，腿又跛着的缘故，让她想起了阿澜。她的小阿澜身子弱，是不是也会受到别人的嘲弄。
朱氏旋即吩咐冷香冷玉给阿枝端来盆温水洗洗脸，阿枝埋在朱氏怀里不肯出来。
“还跟个孩子似的，再不出来，娘亲自给你洗了。”朱氏开口说道。
阿枝这才抬首，让冷香冷玉扶着自己去洗脸，两只眼肿得跟俩桃子似的。
冷香冷玉二人神色如常地服侍着阿枝，朱氏见状眼里浮现一丝赞赏之色。
朱氏走后，阿枝又埋在锦被里缓了半晌，一双眼这才能见人。阿枝呆在那里把朱氏所言仔细思量了一番。
那巧姑刚开始可能所求不多。可日子久了，也会生出不甘来，同样是国公爷的儿子，一个是主，另一个却只能是仆。人都是有野心的，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巧姑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但阿枝仍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当初镇国公在成亲前完全可以收了巧姑做通房，可偏偏还让她佯装嫁给府里的管事。朱氏怒极动了胎气导致阿澜早产，这一点倒还说得通。可朱氏为何在十五年后才再次有孕？
阿枝还未来得及细想，耳边就传来萧湛满含担忧的声音：“枝枝，你的眼怎么了？”
第四十章 无耻（）
“枝枝，是不是脚又疼了？”萧湛急忙上前查看阿枝的脚踝，今日清晨他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是不是碰到哪了，一时间，萧湛的思绪翻了好几番。
“没有，娘亲告诉了我一些府里的事。”阿枝连忙握住萧湛的大手，开口说道，说完脸不自觉地朝旁边偏了偏，旋即便把话简要说了一遍。
萧湛闻言沉默不语，上前搂住阿枝：“枝枝，巧姑和张沛是我动的手。”母亲虽未明说，但他也得告诉枝枝，即使她会怪自己手辣残忍。
自己欢欢喜喜回府过生辰，最后见到的却是怀了身孕的母亲被气得差点难产而亡，而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张沛成了自己的哥哥。萧湛顿时觉得荒唐极了。可他当时只是在恨父亲，恨他为何这样欺瞒母亲和自己。
母亲历尽艰辛生下了小阿澜。大夫说，孩子不足月，再加上母亲有孕期间服了容易落胎的药物，孩子可能随时夭折。
落胎的药物？他一点也不后悔当场就手刃了巧姑。他没去想巧姑到底该不该死，事实上看到自己奄奄一息的母亲和随时可能夭折的妹妹，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就这么让她死去，真是便宜她了呢。
萧湛当晚便把全府上上下下的人皆审了一通，不说实话是么，巧姑就是你们的下场。那晚国公府活着的下人没有多少，萧二老爷吓得当场就失了禁。
他竟把母亲一人留在了这个极其肮脏的地方。母亲性子爽利，对后宅的弯弯绕绕一点不通，哪里是巧姑的对手。秦嬷嬷为人虽精明些，但也耐不住旁人十多年的欺瞒。
巧姑心性隐忍，隐忍到可怕的地步，可怕到连萧湛都有些敬服这个女人。
巧姑哪里是在隐忍，她也想成为萧烨明面上的女人，她也想让张沛变为“萧沛”。可萧烨说什么，他说朱家必定接受不了他有一个庶出的儿子，所以只能委屈他们娘俩一段日子。一段日子？一辈子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氏嫁进国公府，和萧烨成亲生子，琴瑟和谐。朱氏生下了萧湛，萧湛一出生就是世子呢，而她和她的儿子一辈子就只能是国公府的奴仆。
张沛不知从何处得知自己的身世，这时他才明白为何国公爷对自己那么好。他对巧姑说他不甘心。明明都是国公府的少爷，而他却只能是下人的儿子。他和巧姑一样，都不想让朱氏生下这个孩子。朱氏的这一胎如果是个男孩，他的希望就会少了呢。
张沛的性子肖父，萧烨很喜欢这个儿子，只可惜不是嫡出。可萧烨却给了他不该有的希望。
张沛最后被萧湛打成重伤丢出府外。他还活着吗，当然不。只是萧湛和萧烨都不知道罢了。
其实最该死的是萧烨。他的自私，毁了两个女人的一生。他欺骗了朱氏，也辜负了巧姑。说到底，巧姑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萧烨之所以娶朱氏，一部分原因是朱家的地位家世，另一方面他也是真心喜欢朱氏。天真烂漫性子飒爽，和他以往所见的温柔女子完全不同。可日子一久，俩人之间的不贴合渐现。萧烨喜欢对月吟诗，可朱氏只会舞枪弄棒。他又想起了温柔小意的巧姑来，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阿沛。
萧烨真心疼爱过萧湛一段日子，可他更喜欢阿沛，这个儿子最像自己。萧湛入军的那几年，他甚至会想，当初朱氏生下的是阿沛该有多好。所以当巧姑再次提出让张沛认祖归宗的时候，他犹豫了半晌，最终点头答应了。
他有他自己的不得已，朱氏会体谅自己的吧。
萧湛红着眼要杀了萧烨，是朱氏死死地拦住了他。萧烨是该死，可不能让萧湛动手。萧烨最终是保住了一条命，可萧湛怎么会让他活得这么舒坦。
之后，萧湛从了军，大周多了位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
阿枝明白了整个过往的来龙去脉，她不管孰是孰非，阿枝最心疼的是小阿澜，她是最无辜的。成人皆会犯错，可千万不要累及婴孩。可她心里还是心疼萧湛，今后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待他，只要他待自己一如现在。
萧湛说完轻声一笑：“都过去了。”随即轻抚着阿枝的脸：“说了这么多，脚还疼么？”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他还有母亲阿枝，还有年幼的妹妹。
“好多了，还能走几步。”阿枝说着便迈开了步子，已经看不出有些跛了，只不过走得有些慢而已。其实被萧湛这么一说，阿枝刚才沉重的心情也好多了。
之后萧湛和阿枝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再重提当年之事。
阿枝每日专注于养脚，时不时地跟着卫嬷嬷和秦嬷嬷学习如何管家。阿枝自从那几日见过陶梓外，其他时间就没怎么见过。说来她跟公孙琰马上就要成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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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初七，是公孙公子与陶家小姐成亲的喜日子。
望着面前一身大红嫁衣安静地端坐在喜床上的陶梓，一向玩世不恭的公孙琰不禁有些失神。他不是没见过陶梓着女装的模样，可所有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此刻要来得震惊。他的小桃子终于长大了呢。
陶梓感觉到公孙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脸色微红。由于自小喜欢东窜西跳，所以较之大周平常女子，陶梓的脸要显得黑些。
她常年着男装混迹于一群大老爷们当中，早已不知羞涩为何物。今日难得脸红一次，却令公孙琰心动不已，公孙琰旋即倾身吻上陶梓的红唇。
抚吻了半晌，公孙琰刚准备再进一步。一个没在意，就被陶梓反身压在身下。
“别磨磨唧唧的，给我快点。”陶梓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说完就去扯公孙琰身上的喜服。自己好不容易不好意思一回，结果这厮就知道啃来啃去。
公孙琰怔愣半晌，看着陶梓这急切的小模样，眸色霎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