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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阴缘结-第64部分

小说: 阴缘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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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归处。她不过是个一缕阳间游荡的亡魂,因执着于报仇而滞留此处,注定在了却心愿后离开这个红尘繁世。且自一开始她就不眷恋于此。生与死,于她纪西舞而言并无所谓,因此当她发现自己死亡时,没花费多少力气就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她生性高傲不甘欺侮,不想仇人逍遥快活罢了。第一次在裴家新房见到叶结蔓时,她就知道此人将是自己报仇雪耻的助力。因为打从一开始,纪西舞就比任何人都明白叶结蔓的处境,明白裴尧旭死亡背后的真相与裴家悄然涌动的暗流。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些都将在日后逼迫着那个身着嫁衣的女子走向绝路,而只有她才能帮助对方,甚至帮助整个裴家走出困境。叶结蔓需要她,即便一开始对方尚不知以后种种,即便一开始是她半强迫半威胁着对方,但纪西舞清楚地知道,当一切走向明朗后,两人都将从互助中得到益处,她自是不会亏了叶结蔓。

    只是没想到,对方默默倾注的感情,会至如今自己无法揣摩与预料的地步。

    事实上,纪西舞生前就向来不屑情感,觉得那不过是俗人自扰,是*的衍生与寂寞的托付。即便当初知道叶结蔓对自己生了别样心思,她也只是一笑了之,反而试图利用这些让对方更加死心塌地地帮她。没有什么是永恒,她也从不信永恒,她与叶结蔓,更大程度上不过是共赢。她帮助她报仇,作为回报,而她也会帮助她在裴家站稳脚跟,确保在她离去之后能安然度过余生,不至于处处受到迫害。她相信等时间过去,对方自然会渐渐遗忘自己,忘记这短暂时日里发生的事。人生之中,又有什么会是真正的不可失去?金钱、亲情、爱情、性命,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何况是身为亡魂,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的她?关于自己在尘埃落定后的消失,叶结蔓不可能不会想到。对方不说,她也聪明地从来不去提,只当是彼此共同的默契。她承认自己对叶结蔓的感觉不坏,偶尔的亲密也令人欢愉,甚至到如今的相处自然,已渐渐无需刻意做戏。既然结局已经注定,又何必强求?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倒不如把握当下,尽情欢肆。

    只是……纪西舞置于叶结蔓身后的手攥了攥,眼底神色有些复杂。一直运筹帷幄的她,在此刻叶结蔓的泪水里,方隐约起了不安,心底渐渐生出动摇来:不久的将来,叶结蔓真的能轻易就忘记自己吗?这样下去她是否才是更伤人至深的那个?而为何想到这些,她竟会觉得……有一点心疼?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几乎快要以为自己早已心如钢铁,磐石不移。

    就在纪西舞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怀里的叶结蔓动了动,随即稍稍退开身去,脸颊也离开了她的手心。纪西舞回过神来,低头望去,见叶结蔓手指擦过眼角泪痕,似是平静了心情,再抬头时,已经朝她露出柔软笑容:“对不起。”

    那笑容刺眼,在对方苍白的脸上摇摇欲坠,宛如枝头被打落的残花,躺在泥土之上,还强自撑着那份倔意,看的纪西舞的目光倏地暗下去。

    “为什么要道歉?”

    见到纪西舞变了脸色,叶结蔓的神色怔了怔,似是捉摸不透对方突如其来的情绪。她尚未来得及回答,纪西舞的手已经探过来,略显粗鲁地压过她的唇角,紧接着又有些逼迫道:“明明不想笑,为何还要笑?”

    “我……”叶结蔓的视线打量过纪西舞,对方一直淡然的眉间此时似乎匿着烦躁,连眼底的血色也浓了些。她不明白纪西舞为什么突然这般,难道是方才自己的话果然令对方感到不快了吗……念及此,叶结蔓咬了咬唇,面露歉意,“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该说那些话。”

    纪西沉默地注视着叶结蔓,没有应话。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眼前女子的脸上清瘦,以至于眉眼显得愈发怜人。那清澈眼里倒映出面无表情的自己,似是藏着百般柔情,要将她紧紧缠绕。纪西舞突然觉得烦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冷冷丢下话来:“你知道就好。”

    然而眼前女子并未露出难过模样,依旧只是淡淡笑了笑,仿佛前一刻埋在纪西舞掌心流泪的只是彼此的幻觉。只见叶结蔓目不转睛地望着纪西舞,轻声道:“梦终归是梦,你没事就好。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平日里一心惦记着了却心愿的纪西舞,听到叶结蔓问及此事,忽然觉得有些厌烦。她的眉蹙了蹙,却还是很快地掩了眸底波澜,应道:“离我下葬时日无多,既然知道事情与谁有关,也是时候闹些动静了。”

第78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半个时辰后;安儿神态有些恍惚地回到了院子里;满脑子都是方才阿量与她说的话。

    槐木鬼符里……竟然附着亡魂?那少夫人那块槐木后面的生辰八字到底是谁的?少夫人说是先人护佑;又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少夫人为什么要将先人的亡魂随身带在身边?这简直……太奇怪了。

    想到这,安儿还是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想到少夫人身边跟着个鬼;总觉得令人不寒而栗。

    “安儿?”

    安儿正走神着,猛然间肩头被拍了下。她惊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脸色“刷”的白了。回头望去,才发现竟是舒姐姐。安儿连忙牵强地笑了笑,强自镇定:“舒姐姐。”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舒儿的视线扫过安儿,随即有些不满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跑出去这么久?”

    “我……我去看法事了。”安儿心底有些歉疚,但嘴上还是下意识扯了谎。

    “真的?”

    “真的。”安儿眼角瞥过舒姐姐,见对方神色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舒儿只望了安儿一眼,便跳过了这个话题,道:“少夫人应该快醒了,你先去准备热水罢,我该去取早膳了。”

    “我知道了。”安儿听话地应了下来,目送着舒姐姐离开院落,这才舒了口气,走去打了盆热水。然而待她走上台阶,脚步却在门口停了下来,目光惴惴不安地望向叶结蔓的房间,不敢推门而入。

    “吱呀。”

    安儿正凝视着呢,房门突然自己打了开,吓得她下意识退了一大步,害怕下一刻就从里面探出一个鬼来。手里的盆一个不稳,溅出了水花。

    所幸房门口现出的并不是什么鬼,而是叶结蔓纤瘦的身影。她一开门就看到杵在门前的安儿,微微一愣后,微笑地打了招呼:“早。”

    “少……少夫人早。”安儿悄悄咽了口水,犹豫了下,还是往前走了几步。

    “昨晚太累,睡得有些沉,现在什么时辰了。”叶结蔓望了眼天色,喃喃道,“天色这般阴,今天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

    “回少夫人,已经快巳时了。”安儿怯怯地应了话,虽然害怕,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叶结蔓身后的房间里飘去。叶结蔓身后的屋子里像是永远照不见日光,阴森森地隐在暗处,瞧不太分明。安儿想起前些时候自己想要开窗,却被少夫人急切地阻了,心里愈发怀疑这屋子里是不是当真藏着个鬼。

    “在看什么?”

    听到耳边叶结蔓问起,安儿连忙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颇有些虚心道:“没……没什么。”

    “你端着很久了罢?快进来。”叶结蔓并未多想,说话间已经体贴地让开身子,带头往房间里走去。

    然而等她回头,却见安儿还立在门槛边没有进来,神色不由起了疑惑:“怎么了?”

    “没……没什么。”安儿说完,视线又扫了一遍房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一股阴气往自己身上吹,衣衫遮掩下,早就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然而见叶结蔓催促,她怕被发现异常,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跨去。

    脚跨进门槛,安儿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别扭,连脚步都刻意放轻了些,像是怕不小心惊扰到什么。她的目光乱晃,站在叶结蔓的身后,趁着对方不注意,不时在房间里张望着。那平日里惯常见着的桌椅,在她眼里也添了几分诡谲。安儿一时有些踟蹰,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少夫人上次看起来很在乎那个叫什么槐木鬼符的样子,自己是否需要坦言知道的那些?可是……之前少夫人说与自己的那些话,那槐木里既然根本不止是亡人的一魂一魄,少夫人到底是实在不知情,还是有意对自己隐瞒?如果是后者,少夫人作甚要带着个鬼?安儿越想越奇怪,感觉头脑里像是缠了一堆线,根本理不清。

    安儿看不到的是,就在她身旁两步处,她正在寻找的女鬼端坐在椅子上,正抬眼打量着她。那双血红眸子幽深,若有所悟地望着神色透露着难掩惊慌不安的她。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纪西舞的目光,安儿的身子忽然打了个寒颤。

    “安儿。”

    安儿正全神贯注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叶结蔓的唤声,惊得她脚步猛地一个趔趄。一双手很快扶上来,掌心温暖地贴住她的手臂,安儿这才稳住了脚步。她眼神慌乱地抬头,便见叶结蔓目光里流露出关切:“小心些,可别摔了。”

    “对……对不起。”安儿有些不敢与叶结蔓对视,匆忙低下头去。

    “不用道歉,下次可要注意些,知道吗?”

    耳边少夫人的声音依旧温柔,那双扶着自己手臂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随后才收了回去。安儿暗中咬了咬唇。不管怎么样,少夫人那么好,那样与自己说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怎能妄自揣测?想到之前少夫人说那个叫什么槐木鬼符的东西莫名失踪了,安儿心里稍稍放心了些。也许……那个槐木里的鬼也跟着不见了罢。

    叶结蔓望了一眼神色有些奇怪的安儿,心里跟着起了疑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怎么瞧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听到少夫人突然问起,安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半晌,方僵着脸挤出声音道:“可能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睡好罢。”

    “记得注意休息。”叶结蔓自然看出了安儿那不会如何遮掩的奇怪神色不只是简单因为做了噩梦的缘故,但她并没有多问,只低头洗漱。待将毛巾放回脸盆,舒儿已经跟着进了门来,手里端着香气扑鼻的早膳。

    “少夫人,用膳了。”

    叶结蔓略一颔首,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她的视线不经意间往对面飘了飘,目光扫过前面的纪西舞。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淡然不起波澜。叶结蔓不动神色地移开了视线,在心里微微感慨,自己竟也渐渐习惯了彼此这般旁若无人的隐秘相处。不知怎的,竟平白生出几分类似偷情的心思。

    这念头一升上来,叶结蔓忍不住就微微红了耳根,暗恼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她低下头去,装作专注用膳,只是那些粥再如何芳香四溢,鼻间还是隐约能嗅到纪西舞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香。

    “安儿,你先下去收拾下过几天要回去的行李,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这边,舒儿忽然转头朝安儿道。

    安儿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应下,颇有些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了房间。待她顺手阖上房门,这才抬手拍了拍胸口压惊。这屋子,如今越看越是诡异。门外虽是阴天,却比屋里还要暖上些许。安儿目光复杂地望了房门一眼,眼底神色踟蹰。片刻,她方叹了口气,纠结着神色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有事?”叶结蔓一见舒儿这般模样,多少猜到她有话要与自己说。

    果然,舒儿点点头,将之前与裴尧远告知过的关于裴家出事的事情与她说了,也顺便提到了胭脂出事的原因。

    叶结蔓虽然一开始从纪西舞口中知道了此事,但还是故意表现出惊愕模样。她沉默半晌,方道:“裴家……竟遭遇了这样的事吗?”

    舒儿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此事应是背后有人搞鬼,具体情况,可能要回到裴府才知。”顿了顿,舒儿目光沉然地凝视着叶结蔓,忽道,“少夫人怎么看?”

    闻言,叶结蔓有些惊讶地对上舒儿的目光,随即摇了摇头:“我不过一介妇孺,哪里懂这些事。”

    “我只是以为少夫人多少知道一些。”

    见舒儿这般说,叶结蔓的眉稍稍皱了皱,只是不待她细辨舒儿的神色,对方已经掩下眸去,如常道:“舒儿先去帮少夫人熬药,少夫人若有事便唤我和安儿。”

    “下去罢。”

    舒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叶结蔓心里总觉得今日两个丫鬟都怪怪的。她的目光尚未收回,耳边忽然响起纪西舞淡淡的声音:“你那叫安儿的丫鬟,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叶结蔓动作一顿,惊讶地抬头往桌边望去:“什么意思?”

    “我方才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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