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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6部分

南宋风烟路-第1636部分

小说: 南宋风烟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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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倪……”纥石烈子仁一愣,宿州之战历历在目,从那时起,郭氏军阀就一直在撤在逃在被宋廷处分……郭倪虽然自比孔明眼高于顶,可能比他那个自乱阵脚的弟弟郭倬要好一些,但就目前金军掌握的经验来看,也不过尔尔。

    “我军闪电打击、真州宋军惨败,达到这两个条件,郭倪他未必敢援。”纥石烈子仁思路倏然清晰,不需要仆散揆再进一步挑明了,当即下令,“东方文修,你来我帐中!”

    从出谋划策到付诸行动,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仆散揆勾勒的宏伟蓝图便被纥石烈子仁全部以实景呈现——

    闪电打击,故而连灭魂都不曾及时窥探到这一情报;

    宋军惨败,败得惨烈也便罢了,纥石烈子仁为了解气同时也是为吓唬郭倪,下令要东方文修直接暴戾地就地“斩两万余人”!

    阴霾了数日打哪哪都久攻不下的金军,总算在真州打了一场扬眉吐气的漂亮仗,身处扬州的郭倪虽然第一时间遣人去救,但途中闻知真州惨状,部下喧哗竟不战而溃!郭倪比纥石烈子仁想象中还要不堪,竟然直接弃扬州而逃,若非杨宋贤与叶文暄合兵,南宋直接从这个破绽拉开国破家亡的序幕——

    若非他俩一个是韩侂胄偏爱一个是叶适亲侄、以他们的人格魅力吸引和聚集了不少官军回来死守,仆散揆与纥石烈子仁岂止“麾军进驻瓦梁河,控制真、扬诸路要冲”这般简单?早就渡过长江撞府穿州直抵京都了!

    饶是如此,仆散揆沿江上下布阵,已使得江南地区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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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真州之战金军的最大功臣,东方文修显然受到了纥石烈子仁的不吝夸赞,自觉实现了父志和自我的他,回到房中掩起门来,得意之际其实不无心事,时至今日却已没几个亲近的人好商量。

    点灯照亮,一隅暗处被缚的,正是多年前他还在建康府当一个佣人“阿财”的时候,就对他青眼有加、不惜展开热烈追求的官家大小姐贺思远,这些年来,他俩明明余情未了却总是隔着战场遥遥相望。难以向她诉说这些年他有多不容易或者他有多想让她看到他后来拥有的一切,直到这场真州之战,他总算可以把身为敌军主将的她俘虏到他身旁,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对她诉衷肠。

    “思远。”他高兴,他感慨万千,他迫不及待抽去她口中布条,只记得尽可能显露自己的今非昔比,却忽略了她脸上斑斑血迹和条条黑印,“你知道吗,川宇和崇力,也来了淮西……”见她脸色微变,他笑而强调,“崇力他,这几日就在我帐下,川宇他,也快了,哈哈,都是故人啊。”

    她愕然、惊恐地听了一句又一句,确定她听的一个字都没有错,如何相信,怎么接受,早该想通!眼前人相貌堂堂也的确就是九年前的那一个,可是称谓变了,神态变了,语气变了,什么都变了,他已经走了九年了,只有她死死赖在原地不肯动,直到此刻的重逢将她硬生生抽出了江湖置入沙场,双眸一黯:“你,你,早就忘了本了。”

    他没想到她不仅不为他现在的荣光高兴,反而愀然含泪说出这样的一句,脸色一变,咧嘴笑道:“呵呵,何谓‘本’?我在建康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看人脸色、猪狗不如!比不得他们那群锦衣玉食!”他说的是欺负他的秦二少、秦三少、一家又一家的少爷、还有他母亲病重时看他穷酸连药都不肯卖的店铺主人,那些,不过是欺负他的人里沧海一粟。谁说屠杀真州是纥石烈子仁打不下的解气啊,那根本是东方文修逆袭了前半生的泄愤,那不是军令而是自发!

    “你的父亲,追名逐利降金,母亲她却不愿同流合污,我初听时不以为意,后来才知那就是我俩。”贺思远制止了眼中泪水,忧伤回忆着前些年去世的他的母亲,“她临终前等不到你,只能由我侍奉在侧……”

    “我曾派人接她、劝她,她却和父亲说的一样死脑筋。”东方文修面色冰冷。

    “她抓着我的手说,男人们口口声声要功名,为何偏偏最后是女人在守着根。”贺思远哀叹,“你父亲宁死都不肯回头,我早该懂你和他是一样的人,你不会再回头,也不觉得那是错。”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江湖侠者,没必要像谁那样坚持抗金恢复中原,哼,都是胡扯,金军铁骑下他们就如蝼蚁一般。”东方文修冷笑一声,“你没见到吗,两万人,在我刀下断命如割草!”

    “可你本来也不是东方文修啊,你原先只是堂兄的近侍、伴读的书童……”她强忍心悸,追忆。

    “别再说。”他不悦,不肯被人提及过往。

    “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不该那样只顾自己感受、一味疯狂主动地追求你,无形之中给你造成了求取功名、门当户对的压力,这才把你推向了亲生父亲那里……”悔教夫婿觅封侯!那一出令谁都惊叹的“凰求凤”,只不过让爱情成了负担罢了!

    “那又怎样?那不是很好吗!找到父亲我才过上了人的生活,我现在这样很好不是吗!我是纥石烈子仁反败为胜的关键,是金军南征在东线的第一功臣!思远,我需要你知道这一切,我东方文修,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终于成功了,比付家少爷还要雪耻得彻底,比建康每个少爷都活得扬眉吐气,我要将对不起我的那些建康人一个接一个地踩在脚下,逼迫他们跪在我面前磕一千一万个头求饶,接下来我便会带骑兵杀进建康城中去,你在我身边看着,你嫁给我思远,我要让他们看见,最后娶到你的人是我……”他笑着望着这个年少时就想娶的女人他情难自禁,一边给她解除绳缚,一边找衣衫要给她换上。

    “你,疯了……”思远察觉自己还有气力,挣扎着想开门逃走。

    “思远!在我身边!”东方文修蓦地一把抓住她的肩胛,“那些家国的东西,跟你们女人,特别是跟你这种漂亮女人,有什么关系?你安心做我东方文修的夫人,脱去宋人的衣衫,换上金人的,嫁给我,我们有快二十年感情了可以很幸福……我特别想看看,你穿金人的装束,是怎样的好看……”激动地攥回她本已开了门的手,他脸上肌肉抽搐,面色变得通红。

    “那不可能!”贺思远只觉他力大无穷……是的他天赋异禀膂力过人,所以他是掀天匿地阵射月弓的宿主……他明明该比她更有家国观念才对,为什么偏偏变成了今天这样的冷血无情,一时间愧疚更甚……平素就未必比他高强的她,如今重伤在身完全不是他对手,被他蛮力径直按倒在地,金人女子的衣衫由着他径直往她身上推送:“脱了,脱了!咱们今天就成亲!”

    “你可知道,这衣衫,是左衽,我汉家该是右衽,如何可以……你想雄衣锦归,不应如此,视气节于不顾,你失去自己便罢了,不该连我都想改变……咳咳……”她贺思远,不仅是他们眼里建康城能文能武的风流才女,更加是……她更喜欢被人称为小秦淮的十四当家。

    “你有别的男人,是不是!你一直就不是只爱我,是不是!是不是那个李君前!是不是!”他原先只是压住她四肢,后来为了阻止她说话按住她脖子,最终却因为她的再三拒绝而怒不可遏,眉毛一根根竖起,脖子上道道青筋。

    贺思远从一开始剧烈地咳嗽慢慢变成苟延残喘,拼命想摇头想说话想挣扎却如何抵得过一个暴怒中的东方文修,便那时,凛冽的冬风直接推开了房门,吹来她曾最喜欢看的漫天纷纷扬扬的落叶,思绪一瞬回到了若干年前她摔倒的树下,鲜血淋漓,意识浑噩,为何不在那年树下,就让思远死啊……

    “阿财,救我……”梦境和现实,她都用尽力气沙哑地求救,印象中,好像是一个美好的少年抱起了她,然后她认定了要对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原来从那时起就是个错,如今他充满愤怒的双手,她拼尽力量也不能从自己的脖颈移开,只能渐渐地失去了抗衡的气力,生生听见自己的喉骨在他手里断,呼吸困难,直至窒息,那个美好的少年,却再也不能来救她了。

    “是李君前,一定是他,是他!啊啊啊!”那时贺思远抓住他的手已经缓缓垂下,东方文修竟一直没有觉察还在死死掐住她不停地用力,他不懂为什么她会变卦,明明他功成名就了来迎娶她,她却不要,很显然她心里有另一个人,一定是李君前,一定!

    “阿财……不,东方将军!你疯了!”一个故人的声音传来,只怕已经到场了很久,却是在下一句才喝醒了他,喝得他感觉耳膜都被震穿:“你杀死了思远小姐!?”

    他如遭当头棒喝,蓦地力气一松,才发现贺思远身体已然冰冷,嘴唇青紫果然窒息而死。如梦初醒,东方文修不禁惨呼一声:“不!”

    那故人本来不想称他东方将军,因为昔年在林陌身边他们都是一样的地位,崇力和阿财,左膀右臂,没觉得当仆人有什么低人一等,少爷和思远小姐对他们都很好,思远对他的追求也是崇力看在眼里的。

    那时候,多快乐,贺大小姐不是地上躺的这具尸体,而是活泼风趣大胆求爱的大美女:“阿财,你怎么在这儿?好是巧啊!”崇力也不是如今这般满腹怨恨,而是人小鬼大的鬼灵精:“思远小姐,阿财哥哥是特地到这里来玩的,他跟我说,这里对他意义重大!”

    “你疯了东方文修,你怎能将她都杀了!”崇力探她鼻息早已气绝,粗略一看她身上到处是按压伤,脖颈处俨然最致命。

    “我没想杀她!我……”他刚刚是真的疯了,转头再看,悲从中来,悔恨交加。

    “丧心病狂!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崇力跟在他身边好几日,岂不知他屠杀真州宋军两万,虽然崇力也已降金,但起码还有做人的底线。

    “崇力……”东方文修来不及百感交集,果决地先护住自己脸面,“丧心病狂?咱们谁也别说谁,都是建康人,都来打建康,咱们是一样的……”

    “谁会跟你一样!至少我崇力从不杀无辜!”崇力赶紧护住思远的尸体,“我带思远小姐去见少爷……”

    “滚!”东方文修脸色一变,一脚将崇力踢开老远,“我的女人,他林陌敢染指!?先教他当上金军主帅再来!”

    “你……你说什么?!”崇力倒吸一口凉气,“少爷他,几时对不起你过,你竟忘恩负义成如此……”

    “此一时彼一时了,崇力。”东方文修冷笑一声,那时崇力眼中,他已不是个人而是禽兽,“韩万户,来,将这小子轰下去!”

    彼时林陌还在,收信时难以置信,那个陪伴他游览秦淮河、乌衣巷、赏心亭的堂妹,竟这般凄惨地死在了最爱之人的手上。那女子,难得得既懂琴棋书画,又有远见卓识,与他兴趣相投又志同道合,怎就,怎就随着两万宋军,一起湮灭在真州之战……

    “你不必杀,他死定了。”林陌作为昔日的主上,对如今的东方文修自然起了杀心,但忍着悲痛、冷静回信给崇力时,只写了区区八个字。要杀那恶魔的人,要让那个恶魔死得惨烈的人,最该手刃那个恶魔为贺思远报仇的人,不是他林陌,另有其人。

    东方文修失手杀死贺思远后,不知是将错就错愈陷愈深,还是碰巧打开了隐藏许久的全部魔性,几日而已,他在真州建康一带又做了数件人神共愤、足以惊动和州扬州甚至南宋全境的恶事。

    最大的那件,莫过于他和金军的几个万户一起,奸(和谐)了十几个歌女的尸。事情的来龙去脉据说是贺思远死后的第三天晚上,他悔不当初想哀悼贺思远,便找了几个亲信乔装打扮随他潜入建康府。当他站在他俩结缘的药铺前怀念当年帮他一脚踹开店门的侠女时,刚巧秦淮河上那一群浓妆艳抹的姑娘们经过……

    其实经过那里的民众不少,却有几个能使这些禽兽垂涎三尺?一不做二不休,东方文修见亲信们喜欢,便点头示意“赏你们了”,跟踪尾随摸黑行事,一气呵成地将那十几个女人各个击破,俘虏了带回船上说要享用完再把好的献给纥石烈子仁。

    本已做好了听完小曲就扑倒她们的准备,谁料那些商女竟意外刚烈,除了一个懦弱服软之外,其他一律不肯弹曲唱歌,逮着机会接二连三地自尽,害得众禽兽只能啃咬她们的尸体。

    “其中最惨的一个名叫付红,东方文修认得她,说她琵琶弹得好,是以着重看管她不准她自尽,还用她那个懦弱姐妹的性命逼着她弹琵琶助兴,付红却坚持不肯弹,更连着那姐妹一起骂,骂得东方文修冲动之下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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