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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2部分

南宋风烟路-第1382部分

小说: 南宋风烟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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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几个人!不用怕!”虽然猝不及防,老疯子还是淡定指挥,他看出对面约莫二十人,人数上便落了下风,宋军何惧之有。

    短兵相接,不刻犬牙交错。

    把回海身先士卒、左冲右突,见遇到的宋兵一个比一个强,难掩畅快之意:“以为他们是羊入虎口,没想到是狼入虎口!”杀得兴起,血染战斧。

    宋军原还抵挡出色,倏然阵脚因他而乱,老疯子急忙分工、努力克制忐忑:“稍安勿躁!寻常的一对一,厉害的上两个!”经验丰富的他听过把回海的名号,知道把回海可能需要三打一、甚至四打一纵然如此,还是硬起头皮,亲自来将这位大敌揽下。

    “啊”耳后却传来小李子的惨叫,原来他没打几招就已被敌人击败。官军到底是良莠不齐,加之他年龄极小,竟吓得尿起裤子。

    把回海所率二十人,却无一人人浮于事,他们或冲杀或抢粮,各司其职,相互照应,团聚在以把回海为核心的每个阵位。

    老疯子来不及去救小李子,只能对他喊了一声:“跑!”话没说完,骨疼欲裂,胸口发麻,堪堪挡开把回海的一记重击,却说什么也拦不住下一斧。

    把回海毫无怜悯举起武器,猛劈向老疯子以及正要来接应他的三个宋将——

    手起斧落,血肉横飞,劈斩罢,面无表情、不作停留,挟千钧之势横扫又一行宋兵。

    “将军威武!”金军欢呼,此时此地,双方战力是因为他才这般悬殊。

    虽还没大获全胜,把回海也清清楚楚,他们是赢定了,此间宋军即将灭尽“终究是羊。”把回海的嘴角露出一丝得胜的笑。

    行百里路半九十,却就在把回海所向披靡的电光火石,侧路忽然一道剑光泼洒而至,暖色锋芒亮彻视野,对着他战斧迎刃而解。

    形气瑰丽,一剑便解救了这整整一行宋兵,把回海正瞠目结舌,对方已转守为攻,沿着他防线长驱直入。把回海醒悟之际急忙闪避,只差毫厘便被割断筋脉,这是什么剑法,外表那般漂亮,内在毒辣至此,对着向来骁勇的把回海,竟然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这运粮的队伍里,还有这样一个绝世高手!?

    “虎入羊口,你吃得下?”那人冷笑,从装束上看,确实是一个寻常运粮兵没错把回海内心凌乱:怎么回事!?

    “一起上!”恃才傲物的把回海,罕见地主动要求旁人协助,所以一众金军闻言第一刻都怀疑是不是听错。

    把回海自认武功卓绝,此刻却不敢怠慢,粗略估计,他至少要联合两人,才可与眼前人抗衡,眼前人的武功,岂是其上司曹玄能比,根本直追厉风行、甚而至于林阡

    宋军乍见奇迹出现,死灰复燃,哀兵必胜,纷纷提刀携枪还击。胜负逆转,只在刹那。

    把回海连连败退,大叹失策。来伏击之前,他自负地立下军令状:“区区几个督粮官,给我三四个手下便够。”术虎高琪提点说:“不可轻敌,至少要带五十骁将前去。”他摇头,势在必得:“术虎大人守城要紧,用不着五十。”刚好李贵又在寨外叫阵,刘铎便折中建议:“那就带二十人?”

    兵到用时方恨少,他现在是多需要那另三十个人!

    “踏天磨刀割紫云”、“桃花乱落如红雨”,那人剑招中美景纷呈,色彩斑斓,见所未见他是谁,是宋军中的新人吗、千万别教他给林阡挖掘了去但锋芒毕露,怎么可能不被挖掘把回海深知,必须将他扼杀于萌芽,可自己哪有这个能力!

    气短招长,若非副将帮忙,把回海有两次都差点被削断臂膀,对方就要如此锋锐,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

    而不容喘息,这一刻把回海的灾劫不幸转嫁到了副将的身上——一声激响,那人一剑划过把回海副将胸口,激响却分不清是剑声风雨声或是鲜血喷溅之声

    “阿虎”把回海大惊失声,脸色苍白,眼睁睁望着麾下倒地,鲜血洒满了路标,宋家山。

    天昏地暗,光线明灭,宋家山三字上的血迹忽隐忽现。这地名,很不祥,到底是宋家的河山?

    “啊!”把回海看麾下失救,悲从中来,怒喝一声,提斧冲灌。

    那对手分明已经游刃有余,不知为何此时却僵立原地,没有应战。

    那对手,究竟何许人也,举止如此奇怪?把回海无暇再想,于公于私,必须取他性命!

    谁,他是谁?

    泥泞里,闪电下,大雨中,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被血染透的视野和石刻

    这个地名,宋家山?宋恒的宋,兰山的山。

    眼圈一红,心猿意马,好像置身另一个时空。

    不,不对,我剑还在手上

    众人惊呼声中,宋恒骤然惊醒,回手一剑飞袭,正中把回海左腹。

    “将军!”把回海另一副将即刻上前来打,不顾手臂鲜血淋漓,连拖带拉将把回海抢离险地。

    “咱们殿后!”“先送将军走!”不到二十金人,背后相托,生死不离。

    宋恒原想追击,但被身后此起彼伏的哭声和呻吟牵绊,当即停下脚步:此刻,是护送军需,和保护护送军需的他们最要紧

    “小李子,别睡啊”传来老疯子微弱悲怆的呼喊。

    “怎么?!”宋恒一惊,急忙上前,被把回海砍了一斧的老疯子本就是个血人,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小李子更是血肉模糊。

    “不是让你跑吗!!”老疯子难得一次,对属下疾言厉色。

    “我负责的我的丢了”小李子失血过多,断续含糊说了几句。

    危难来时,他本能吓得尿裤子,却也是本能地没跑,反而护在自己的粮车边,所以才被金将砍了七刀。

    “没丢!”老疯子一把攥起他的手,老泪纵横,“待打胜了,会抢回来!”

    “好,到时候,庆功宴,给我做一顿兔子肉,你做得,最好吃,好”小李子没有说完。

    不及悲痛,兵贵神速。

    牐

    陇右战区,自打与南宋官军交手,金军从未如此惨败过——原本是他们奇袭,结果被打个措手不及。

    把回海等人回营后描述了对方剑术,术虎高琪猜测:“特色如此鲜明,恐怕是九分天下的宋恒。”

    “这宋恒,虽在云雾山比武排名第三,但锥处囊中多时。”术虎高琪对刘铎、把回海等人普及南宋武林,把回海说,雪藏了这么久竟还如此厉害?不得不叹南宋人才辈出。刘铎问:“林阡不可能只让宋恒当运粮兵,事发如此不巧,这次宋军的反击,会否是林阡算准了我们会去偷袭,故意藏了宋恒,实而虚之,守株待兔?”他这猜测,没敢当着太多人的面说,以免扰乱军心。

    术虎高琪心一寒:“凭林阡神机妙算,还真说不好是不是他的设计”

    当然了,林阡是万万没想到,宋恒居然初出茅庐就立下奇功。

    而曹玄、李贵等人,也始料未及,贻误的军粮竟是由他送到

    李好义看见宋恒,喜不自禁第一个奔上来,同时也满腹疑问:“宋堡主,您怎么当了督粮官?还是、运粮兵?”

    “主公说过,哪个位置,都能抗金。”宋恒说,这些日子,他耳濡目染身边这群再普通不过的兵卒,感触良多,分什么官和兵?厨子,职责就是让人吃好喝好,督粮官,那就要当得像模像样,哪怕是个会尿裤子的小兵,也把粮草看得比命重要。还要追逐什么乱七八糟的功名啊,人就得在自己的位置上活出价值。

    老疯子和小李子对话时他曾经愣神,因为他想到主公从前,当细作的时候就是细作,当小头目的时候就是小头目,当盟王的时候就是盟王,只是他宋恒没尝试过,这许许多多不同的角色

    宋恒当时就对自己说:好,那就恪尽职守,了此余生吧。哪怕平平庸庸,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甘。

    “我杀了个无辜的督运官,却被个新的督运官救了命”那时,曹玄远远望着宋恒,暗叹宿命。

    李贵随着李好义上前来,正待握住宋恒的手道谢,宋恒却没有理他,也没看曹玄一眼,转身立刻就走了。

    李贵比宋恒早来陇陕的这些天,大小已经参与过几十战,救过吴曦部将俆景望至少四命,然而功臣又如何,看到宋恒还是得让步。

    “所幸去偷袭我们的金兵不多,想来是被前线的各位将军纠缠住了。”陈采奕赶紧帮宋恒打圆场。

    “堡主他,还没好吗?”李贵面露难色。

    陈采奕无奈点了点头:“堡主性子直,将军还请谅解。”她猜测,宋恒是因为兰山的事仍然心存芥蒂,不肯原谅李贵、曹玄,愿意给他们提供军需也是因为他骨子里没丢掉的善良。

    “主公用心良苦,他会大器晚成。”曹玄回过神来,猜到林阡用意,宋恒若能成才,比十个秦州都重要。

    “曹大人,多谢理解。”陈采奕见曹玄不计较,由衷高兴。

    思及曹玄在缺粮情况下仍然不改攻城,既大胆又笃定,而李贵、李好义等人令行禁止,饿着肚子还表现得如常威猛陈采奕发自肺腑觉得,官军北伐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牐

    “官军还有希望?”风鸣涧没叶文暄宋恒那么幸运,有毕再遇李好义可以共事。

    先前的张曹卢彭几个大人,不过是胆小怕事而已,于事无补、经常误事,但至少不会没事找事,但新上任的王大人,后院起火的本事实在是大开眼界,这几天隔三差五秋后算账,黑手已经伸到了风鸣涧冲锋陷阵最器重的一个官军副将,好在没有革职拿办,只是“将功折罪,闭门思过”。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何况他影响到了前线打仗?这几天所幸高吟师没来叫嚣,但空闲的时间哪能用来内耗!

    “姓王的,出来!”风鸣涧自问脾气也不好,风风火火去找王大人,其却不在府衙。

    “风将军?有何贵干”唯有王大人的妾侍在、能做主,冤家路窄,正是五加皮的亲生母亲。

    风鸣涧半句不想和她啰嗦:“他人呢?!”

    “风将军,是有什么误会吗。”王夫人瞧出他火气,一怔,如实回答,“他适才出门去了西南边”

    风鸣涧当即就走,正眼都没瞧她。

    蓦然却行动受阻,原是披风被她急挽:“风将军!”转过头去斜睨,她面色微微泛红,一双眼尤其清澈。

    风鸣涧从来无情:“松开!”

    “令郎”她凄然一笑,语带温柔,“令郎,为何叫五加皮?依稀药名?十分有趣。”

    “自从他亲娘扔给我的第一天起,就喝了好几口,五加皮酒。”风鸣涧用力扯开王夫人的手,“从小爱喝,延年益寿。”

    王夫人震惊原地,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得有五年了吧,你们死哪里去了?自己的孩子,亲手送进虎穴狼巢,不闻不问不找?!”风鸣涧原本是想把五加皮切成片还给他父母,现在却忽然觉得那孩子委实可怜,父母活得逍遥自在,俨然早把他忘了,“好不容易重逢,半次都没见过他!”

    王夫人楚楚可怜只是哭,风鸣涧哪有空跟她废话,转头就走,策马往西南,找那个怡然自得的王大人。

    夕阳西下,风鸣涧总算在城东等到悠闲的王大人溜达了一圈回来,已经懒得跟这对不知所谓的夫妻置气。

    王大人不冷不热瞥了他一眼:“风将军,等我何事?”

    “城郊的风景,值得看半天这么美?”风鸣涧的怨气经年累月,憋不住。

    “据说蛮人本营更美。”王大人答非所问地一笑,却被风鸣涧听出无限嘲讽。

    如果不是在心里默念了十遍主公,风鸣涧早就挥拳打向他面门。

    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大人不仅提到了蛮人本营,还说:“可惜了,风将军在那里一个月,都未能打探到当中布局。”

    这话锋,实在阴毒得很,没有半句脏字,却贬损得风鸣涧一无是处!可我风鸣涧又不是去当探子,我是因为对阵不小心被他们逮住了啊

    “哦,可能风将军行动并不自由。”王大人紧接着又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他一路。

    总而言之,风鸣涧对他夫妇俩真是厌恶到了骨子里,厌恶的同时因为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哭笑不得。

    牐

    开禧北伐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不同于金宋其余将领的热血战斗或窝里斗,陈铸几乎一件正事都没做,除了调查就是调查——

    小王爷出事当晚,那封无巧不成书地射在王冢虎腿上的告密信,指向了阎夫人发起的兵变很可能有第四方参与。

    多谋快断的陈铸,当时就觉察出这件事有幕后黑手,只是不知对小王爷的死起了什么作用。陈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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