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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刑场-第55部分

小说: 刑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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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仔细看着离她最近的那幅画。“太漂亮了。”她说。她赞赏对方的品位,是想让受访者感到轻松。其实,她很少这样做。
  “不算太差。”他说,“坐吧,想喝点什么?从德比郡一路开车过来,一定渴了吧。”
  说话间,他进了厨房,很快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茶托,里面放着茶壶、牛奶罐、糖碗,还有两个印有皇家鸟类保护协字样的杯子。“我这没咖啡,”他说,“我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就曾发誓再也不喝让人恶心的速溶咖啡。这附近也没有一家像样的面包店,所以我每天只喝茶。”
  “喝茶就行,”凯瑟琳笑着说。虽然她说不出为什么,但她已经开始信任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谢谢您接受我的访问。”
  “要谢得谢乔治,”他说着,拿起茶壶,轻轻地摇了摇,以便把茶泡开,“我早就说过,什么时候可以说出真相,乔治说了算。调查此案时,我们俩携手合作。不过,我和他做事的方法不一样。乔治是按章办事儿,而我是自行其是。所以,我给你讲的可能与他讲的会有出入。”
  “爱丽森·卡特尔的案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同寻常。我之所以当警察是因为我相信所谓的正义。从这起案子的结果来看,我不知道现存的制度能不能维护社会正义。就那个案子来说,最终正义得到了伸张,但罪犯也差一点就逃脱了惩罚。其实,完全可以不那么做。如果罪犯逃脱了惩罚,几个月的调查不就白费了吗?一个女孩儿不就白白死了吗?所以,我觉得,如果在伸张正义的过程中,警察并不能最终决定什么,那么还要警察干什么?作为其中一员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摇摇头,一边倒茶边一自嘲地笑了笑。“听起来我像个虔诚的牧师;乔治·贝内特跟我不一样。我以前是那种小伙子,喜欢喝酒、抽烟、挖苦人、开玩笑。我不是故意这样,只是我性格中的一面,正好适合警察这个行当,所以,我可能也有些夸张。”
  “不过,我也是个有思想的人。爱丽森·卡特尔失踪后,我的想象力突然变得特别丰富。满脑子都是我想象出来的结果,还一个比一个糟糕。我在职的时候,还可以不去想这些,可离职后,我越来越频繁地做噩梦。于是,我就酗酒,只有这样,我晚上才能睡得着。”
  “谢天谢地,幸亏乔治对这个案子非常关注。办案嘛,你得有人去查看档案、向证人询问情况,等等。甚至在我们停止搜寻、撤离斯卡代尔以后,他依然坚持不懈。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商量,但在调查过程中,我成了他的帮手。这让我认识到自身的价值。可是,天啊!要让斯卡代尔人配合我们可真难啊!”
  “你还记得七十年代的一部电影《异教徒》吗?爱德华·伍德沃德扮演的那个警察到一个神秘的苏格兰岛上去调查一起女孩儿失踪案,却恰恰落入了小岛居民们为他设置的一个巨大的宗教陷阱中。岛上恐怖诡异,违背伦理的性爱和难以置信的信仰潜藏其中。”1963年的斯卡代尔也给人这样的感觉。不过,我们每天工作结束以后,就能回到家里,过正常的日子。没人想烧死我或者乔治,用来献祭。“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好像意识到一个曾经当过警察的人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我们最终解开了这个谜团。比爱德华·伍德沃德还要彻底。”他给茶杯里加了些牛奶,喝了一大口。
  “安妮告诉我,你这儿的邻居都不知道你以前是警察。”凯瑟琳说。
  “不是我不好意思说。”他显得有些不自在。他站起身,换了盘CD,是更加舒缓的萨克斯,只是她不熟悉这个曲调。她静静地等着,她知道汤姆准备好之后就会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他坐回到椅子上。“如果他们知道你是警察,他们会对你生出很多想法。我不想那样。我想像一张白纸一样,重新开始生活。我觉得,如果我忘记了过去,我就不会再想起爱丽森·卡特尔。”他撇了撇嘴,但看上去不像是在笑,而是像在做鬼脸,“不过没什么用,不是吗?你我不是又在重提往事吗?”
  “我昨晚想了一夜,终于有了头绪。全都栩栩如生。我随时都可以回答。尽管问吧。”
  汤姆·克拉夫是凯瑟琳的书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组成部分。他独特的看法填补了她理解中的一些空白,仿佛将万花筒里杂乱的碎片连成一幅图案。通过他,凯瑟琳进一步加深了对乔治·贝内特的了解。他不只是一名警察,同时也是一个普通人。他让她理解了很多以前模糊不清的事情,也让她终于明白了,在看似村民不与警察合作的背后,潜在的根源到底是什么。现在她已经能够更加清晰地把握全书的结构了。
  回到朗诺,她便开始整理资料。这是一项漫长、复杂的工作。客厅的地板上堆满了一摞摞的纸,打印机不停地工作着。乔治的系列访谈录、其他证人的访谈录、从报纸上剪下的文章的复印件、审判记录的复印件摆了一屋,多亏她有一位在法律图书馆工作的朋友,她还搞到一堆破旧的企鹅丛书,里面收录的全是著名的审判,她可以从中获得一些思路和灵感。
  凯瑟琳把房东挂在墙上的水彩画取了下来,换成了斯卡代尔过去和现在的照片,也包括菲利普·霍金拍的明信片。有一面墙上贴满了书中主要人物放大后的照片,从爱丽森本人到表情严肃的乔治。乔治的照片是一个记者拍下来的,当时他刚刚参加完记者招待会,穿着雨衣,带着软毡帽。一张很大的本地区的地形图占据了另外一面墙。
  两个月中大部分的时间里,她完全融入了斯卡代尔。每天早晨八点起床,工作到十二点半;然后驱车七英里车来到巴克斯顿,然后步行穿过森林,来到开阔的沼泽地,沿着沼泽地再到俯瞰整个城镇的所罗门寺庙,这是维多利亚时代留下的一个造价很高却无实用价值的建筑。接着又从浓荫郁郁的小道下山,沿着格林路往回走,途经和父母同住过的房屋。她爸爸五年前去世了,她妈妈把房子卖了,搬到德芙的一个老年之家,那儿的气温更适合老人。凯瑟琳不知道谁现在住在这里,她也不想探个究竟。
  她心想,这里一定还有很多曾经与她一起上学的人吧!但是,自从她移居伦敦以后,她的过去已渐渐地从记忆中褪去。说到友谊,她似乎也没结交什么朋友。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她一直沉醉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她觉得这比同龄人的真实世界要有趣得多。直到她工作之后,碰到志同道合的同事,这时,她才觉得确有必要与人交往。所以,她的童年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珍视的友谊。她希望能在超市遇到看着面熟的人,可是从没遇上。不过,她并不感到遗憾,童年生活中她唯一不能割舍的就是有关爱丽森·卡特尔生与死的记忆。
  每日散步结束,她便开车回到朗诺,吃点面包、奶酪和色拉,然后又继续工作。六点,她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电视新闻。之后又开始工作,一直到九点。期间,她会偶尔停下手头的活,吃点比萨或别的快餐。晚上,她就收发电子邮件,看一看从机场买来的廉价平装书。有时和编辑谈一谈书的进展情况。
  整天围着办公室转的凯瑟琳,平生第一次过起了离群索居的生活。她还真没想到,这种日子让她感到挺惬意。她想,要是在六个月前,她肯定会把现在的自己划归到讨厌的可怜虫这一类人里去了。这种想法多多少少对自己有些讽刺。
  一天下午,电话铃响了起来。她拿起话筒,另一端传来了乔治·贝内特的声音。仿佛她现在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语言,一时,她竟没听清电话那边在说什么。
  “对不起,乔治,刚才我还在想着几英里之外的斯卡代尔,你再说一遍好吗?”她含糊地说。
  “希望我没有打断你的思路。”
  “不,不,不是那么回事儿。我能做点什么?”凯瑟琳回过神了,开始面对作品当中的人物了。
  “我是想告诉你,下周保罗带海伦过来住几天。安妮和我想请你周五晚上一块儿吃顿饭,行吗?”
  “太好了,”她说,“到本周末,第一稿就写完了。正好我带一份给你,他们回布鲁塞尔之后,你抽空看看。”
  “写得真快啊,”乔治说,“那可让我大饱眼福了。好,周五晚上七点见。”
  她放下电话,盯着墙上的照片。为了把照片上的人刻画得栩栩如生,她已尽了最大努力。现在,她就像菲利普·霍金一样,要等着别人的评判。
  1。英国著名流行乐队组合。(译者注)
  2。该电影分老版和新版,这里是指1973年拍摄的《异教徒》,由爱德华·伍德沃德主演。(译者注)
  9
  1998年8月
  凯瑟琳郑重地将厚厚的信封交到乔治手里。“第一稿,”她说,“乔治,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我需要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她跟着他来到客厅,保罗和海伦正坐在沙发上。“有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乔治说,“凯瑟琳把书稿带来了。”
  海伦莞尔一笑。“太好了,凯瑟琳。时间抓得可真紧啊。”
  凯瑟琳耸耸肩。“三周之后我就要回去上班了。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啊。这都是当记者训练出来的——无论你怎么写,都得根据时间来定。”
  他们正准备进一步讨论下去,安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杯子和一瓶香槟。“你好,凯瑟琳,乔治说你有喜事儿,那我们就喝瓶香槟吧。”
  保罗咧嘴笑了笑。“这是本周的第二件喜事。前两天海伦的离婚办妥了,我们决定结婚,所以我们已经喝过一次了。”
  凯瑟琳跑过来,凑上前亲了亲海伦的两颊。“真是好消息,”她欣喜地说。接着又转过来,亲了亲保罗,“真为你俩感到高兴。”
  乔治接过托盘,放在桌子上。“太高兴了。这是可喜可贺的一周。”乔治打开香槟,给每个杯子都斟上,给每个人递了一杯,“干杯!”他说,“为这本书干杯。”
  “还有这幸福的一对儿。”凯瑟琳补充道。
  “不,为书干杯,为你的书干杯。”保罗坚持说,“待会儿我们再开一瓶,为我和海伦干杯。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如果不是你,爸爸不会去斯卡代尔见海伦的姐姐。”
  “你们去斯卡代尔了吗?”凯瑟琳没法儿掩饰自己的惊讶。在访谈的过程中,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说服乔治和她一起亲自去一趟斯卡代尔。
  乔治显得局促不安。“还没去呢,我们打算周一和海伦的姐姐珍妮丝一起吃顿午饭。”
  凯瑟琳向保罗举起了杯子。“你又成功了。我用尽所有的办法想请他去一趟,就差绑架了。”
  保罗笑着说:“你给我打了个基础。”
  “不管是谁的功劳,你们能去,我就很高兴。”凯瑟琳说,“乔治,我想你对斯卡代尔庄园的记忆不会挥之不去吧?”
  “怎么讲?”他问,身子往前凑了凑。
  “全变样了。凯西·洛马斯带我参观了整个庄园。她说,如今庄园里没有一间房子是一九六三年那会儿的样子。不仅装饰一新——而且房子格局也变了。有的把几间小房子的墙打掉变成一间大房子,有的把以前的卧室改装成浴室。去斯卡代尔的时候,如果你一路都闭上眼睛,一直走到庄园主宅第里再睁开,我敢保证,不会唤起你的任何回忆。”她面带微笑地说。
  乔治摇摇头。“真是那样就好了。”他说,“可是我有预感,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忘记过去。”
  “我不明白,乔治,”海伦插话说,“你知道,房子是有一种氛围的,对吧?有些房子你一进去就会有亲切感,让人很愉快,对吧?有些房子,无论你花了多少,总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斯卡代尔庄园主的宅第就是那种你一跨进门槛就感觉到家了的那种房子。这是我们继承了那栋房子后,珍妮丝第一次去看完房子后说的。她打电话告诉我,她一进去马上就能感觉到,那房子太适合她了。不管什么时候回去,我总是睡得死沉,特别放松。所以,即使从前那里有鬼,也早已不知去向了。”
  “所以,说不定会有一种惊喜,亲爱的。”安妮也给他鼓鼓气。
  乔治的脸上依然显得顾虑重重。“希望如此。”他说。
  “不要担心会触发埋藏在心底的回忆,乔治。如果卡特尔家的后代、克劳瑟家的后代还有洛马斯家的后代听说你要去,他们很有可能铺上红地毯,在房子里挂满彩旗迎接你。”凯瑟琳说,“唯一担心的是你的身体。怕他们太热情了,让你吃不消。”
  “说到这儿,我想现在该打开第二瓶香槟了。”保罗说着从椅子上跳起来。
  “还有一件小事儿,乔治,” 凯瑟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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