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为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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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有年头的人参是可遇不可求的，有的时候只怕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好参，但是她却不懂，对安国公这样的大家来说，这种问题从来不会成为问题。
容珏听了没再解释，只是把人参双手递给了师太，牵着绝情的手进了屋子，了空几个见了忙喜滋滋地预备饭菜了。
屋子里，容珏握着绝情的手在把玩，他不知该怎么开口跟绝情解释，这次回去过年，年后就该准备除丧，除丧后就该准备成亲，成亲之后有可能上战场，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来看绝情了。
书香几个见容珏似乎有话要对绝情说，忙找了个借口拉着绝色一起出了屋子。
“哥，你有心事？”绝情并不是一个愚钝的人，她只是对俗世的东西有些欠缺。
“嗯，我要回去了，这个冬天估计会提前下雪，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明年开春了，哥也没有时间再上山了，这一段时间，你乖乖地在山上等着，我又给你找了几本书，你好好念书习字，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知道了，哥放心吧，我一般都在山上，哪里也不去，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绝情忙道。
她想下山寻找母亲的想法目前为止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想法，不是一两年就能付诸行动的，说出来只怕大家都会担心她或者是阻止她，她可不想什么都没有做便开始放弃。
至于容珏要回府的事情，绝情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每逢年节他都是要回去的，这已经是一个惯例了。
“好，墨香和书香我这次带回去了，你还小，等过个两三年再请一个妈妈来教你规矩也赶趟，这两三年你就跟着师太念书绣花，别的一概不用管了。”
“两三年，你这次要回去两三年？”绝情听了这话才吃了一惊，看向了容珏。
容珏摸了摸她的头发，强笑道：“这个倒是也说不好，因为过了年没多久，我祖父的孝期便到了，我没有理由再住在这山里，你也知道，哥是要做正事的，要挑起家族的重担，所以哥不能松懈。”
绝情听了松了口气，笑道：“我懂你的意思，《孝经》上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事，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哥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对父母敬孝，就跟我方才把人参送给师太一样，都是孝心的体现，对不对？”
“嗯，没想到我们绝情也会学以致用了。”容珏难得露出了一个笑脸，看来，绝情这书没有白念。
“对了，我上次给你的匕首还在吗？”容珏忽然想到一件别的事情，这绝情长年在山里跑，要是万一碰到别的不熟识的动物该怎么办？比如说蛇、狐狸或者别的什么。
“在，我一直在身上放着，除了睡觉的时候。”绝情说完就要弯腰取匕首，被容珏一把抱住了。
“哥？”绝情觉得今天的容珏有些反常，再次令她想起了小黑小白离去之前的情形。
“没事的，哥只是告诉你一个人不许上山，要捡蘑菇什么的只在这庵里附近就可以了，还有，这匕首记得要贴身带着，万一碰到了危险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还有，你看，小黑小白走了都能飞回来，所以你也要记住，哥肯定也会回来接你的，别的就不要多想，记住我的话就好了。”
容珏似乎猜到了绝情心里想什么，又嘱咐了一遍，这才喊墨香书香进来收拾东西，而他则去找师太谈话了。
墨香和书香进门，见绝情正坐在炕上对着一摞书发呆，
书香试探地问：“绝情，世子爷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要回府了，让我自己好好把这几本书念完，乖乖地等他来接我。”绝情噘嘴说道。
她方才翻了翻这些书，一本《尔雅》，一本《礼记》，一本《仪礼》，一本《论语》，外加一本《女论语》，这些书里的内容不知为什么，绝情不是很喜欢，她觉得这些内容跟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太一样，至于不一样在什么地方，她又说不出来，只是隐约觉得有一种排斥。
“对了，绝情，那对雕是怎么回事？”书香见没有提到世子爷的亲事，大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情来打探一些事情，这次上山，她们两个还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观察一下绝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几只狼的存在书香和墨香已经听说了，但是她们两个平日里都是在深宅大院过日子，脚上穿的都是精致的绣花鞋，哪里会是去爬山的主？所以听说是听说，却从来没有见过狼群，这次看见两只雕叼着一根百年人参送给绝情，说实在的，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们还真是难以相信。
“哦，你说小黑小白呀，我救过小白的命，所以它们就跟我亲了。”
“还是我们绝情好，救一只狼能给送鹿茸，救一只雕能给送人参，我们绝情下次救一只什么好呢？”墨香笑道。
“这个东西是随缘的，师傅说了，做人是不可以太贪心的。”绝情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也对，做人是不可以太贪心的，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的身份，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要有什么痴心妄想，这样的话就会开心得多。”书香说了一番暗示性的话，只是绝情没有联想太多。
墨香见绝情似乎没有领悟，知道她还小，便说道：“绝情，别听你书香姐姐胡扯，对了，说正经的，我看那两只雕跟世子爷也很亲密，你能不能把这两只雕送给世子爷？”
墨香还没有想到这两只雕能干什么，但是她跟着绝情住了两个多月，要说绝情真的有什么地方值得容珏这么惦记她，不外乎就是那几只狼和这两只雕，别的她还真没有发现绝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送给世子爷？”绝情不大明白，这两只雕也不是她自己的，她凭什么送人？
“哎呀，绝情，这两只雕既然能给你找人参了，说明它们是通人性的，你把它们送给世子爷，没准什么时候还能帮上世子爷呢，这样也不枉世子爷对你好一场。”书香反应过来了，也在一旁帮着说话。
刚刚走到门口的容珏顿住了脚步，他也想知道在绝情的心里是雕重要还是他更重要。
谁知这个时候绝色突然跑了过来，说是饭熟了。
第二十四章、征兵
容珏下山后，头几天绝情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小孩子的忘性大，加上她身边又有了绝色和小麦两个好朋友，所以绝情很快便又回复到以前的生活状态。
冬天的日子大部分都是大雪封山，静明不做豆腐了，闲来无事，开始教绝情和绝色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绝情绑了好几年的沙袋，这才体会到师傅的用意。
只是绝情的天分不高，一套拳脚学下来，一个冬天便过去了，眨眼间，漫山遍野的又是一片姹紫嫣红的春景。
“师姐，来，我们来喂一下招吧。”绝色对拳脚的热情可比念书强多了，每天都要拉着绝情陪练，这不，两人刚拎着个篮子出来捡蘑菇，绝色就捡了一根树枝比划上了。
“不了，你等着小麦姐上来再跟她练吧。”绝情摆了摆手，往山下看了看。
小麦和大牛一个冬天也跟着静明一起学拳脚功夫，用静明的话说，倒也不是指着能练成什么绝世神功，只是希望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多一份自保的胜算。
“就是啊，往常这个时候，大牛哥和小麦姐也该上来了呀？”绝色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兴许是有别的事耽搁了吧？”绝情自言自语了一声。
“那咱们去他们家看看。”绝色说完就拉着绝情往山下走去。
两人刚要走到一半，只见小麦一个人跑了上来，一边跑一边抹眼泪，见到绝情和绝色，拉着绝情的衣服哭道：“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到底出啥事了？”绝情问道。
“我哥他，我哥他被摊上了兵丁。”
“啥？”绝色喊道。
“我也不懂为啥，只是听说西北那边吃了败仗，现在又开始征兵了，我们家摊上了，我哥他，他，呜呜…”小麦只是哭，连话也说不全了。
“这可怎么办？你们家只有你哥一个男的，你哥要是走了，你们家不就完了吗？”绝色也慌了起来。
这一年多跟赵家走得这么近，绝色的心里隐隐约约对赵大牛动了点心思，她早就想好了，如果绝情跟着那什么世子爷下山了，她肯定也要还俗的，而依她的条件，下山后也不会找到什么好人家，倒是这个赵家，她觉得还不错。
赵家人口简单不说，赵家人的性子都很善良，那个赵大牛也有几分本事，打猎、挖草药、替人耕种，什么活都能做什么苦都能吃，赵大娘病好后才一年家里就摆脱了贫困，解决了温饱，这样的人家，对绝色来说是最理想不过的了。
可问题是如果赵大牛征兵走了，十有八九是不大可能回来的，这岂不是绝了绝色的后路？她一个孤女，身边一点依靠没有，这要下山了，她还指着谁？
绝情不知道绝色这一会已经转过这么多心思，她倒是想起来一点，记得大牛说过，这夏国的征兵条件是不满十五岁不征，独生子不征，怎么刚过一年就变了？
她突然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大牛一脸兴奋崇拜地提起过的那个什么侯爷将军，还夸他是一个常胜将军，可是他出征不满一年，怎么又是要征兵？难不成这一年他都是吃的败仗？
“你哥不是独子吗？”绝情问道。
“我哥是独子，可是他们说，我们家这些年没有出过一个兵丁，轮也该轮到我家了，呜呜，这下可怎么办？”
“要不，让你哥逃走吧？”绝色突然说道。
“不行，也没有路引，能逃到哪里去？”小麦摇头了。
“绝情，你说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打仗呢？”绝色气得把篮子一扔，问向绝情。
“是呢？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绝情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蓝天。
如果不是大牛那天告诉她那个永定候将军的出征，绝情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战争、死亡，以及各种的天灾人祸；如果没有遇到容珏，她也不知道人居然有什么贫富贵贱之分，也不清楚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贵族，因为一直以来，她抬头能仰望的只是白云庵这一块小小的天空，那个时候的她，日子是简单平静的。
可是如今，俗世的纷争也影响到了小小的绝情，她是一个佛家子弟，是一个有着悲悯情怀的人，可是面对这些俗世的纷争，仅仅只靠悲悯和善良是一点用也没有的，她陷入了一种无奈感和困惑感。
“小麦，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不行就去求求那些族老什么的？”绝色见绝情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又转向了小麦。
“不行，村正和族老都说了，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
“大牛哥什么时候走？”绝情问道。
“刚摊派下来，也不清楚哪天走，我娘想让我哥成亲，让我哥给赵家留个后，可是这一会上哪里找新娘去，不过我哥也没有同意，他说不想害了人家，呜呜，我哥才十五岁…”
“好了，小麦姐，你别哭了，哭也没有用，反倒让你哥放心不下，你哥会打猎，射箭可准了，说不定他去当兵了还能立个功回来呢？再说了，也说不定等他到了边关，这仗就不打了呢，师傅说了，福之祸所倚，祸之福所依，意思是好事能便坏事，坏事也能变好事，所以，你也别太着急了。”绝情想了想，劝道。
“对对对，大牛哥有的是力气，还会一点拳脚功夫，兴许到了那就是他杀别人不是别人杀他了，我相信大牛哥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绝色听绝情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这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了。
才几岁的小姑娘哪里知道战争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她还以为打仗就是上山狩猎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的猎物不是兔子和野鸡，变成了人。
不管如何，小麦听了绝情和绝色的话，心里倒是敞亮了些，只是也没有心情跟着她们上山去捡蘑菇，转身回家了，她还要去劝劝她的母亲，因为她的母亲自从知道这个消息眼泪就没有停过。
绝情和绝色两人在附近心不在焉地捡了半篮子蘑菇便也回到庵里了，只见静明也是慌慌张张地挑着担子回来了。
“师傅，你怎么了？”绝情很少见到静明这个样子。
“没事，你们两个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赵家那丫头去找你们了吗？”静明问道。
“师傅也知道赵家的事情的了？”绝色忙问道。
静明一听这话，便知道绝情和绝色知道了赵大牛的事情，便放下担子，叹口气说道：“真是可怜，这孩子才十五岁，造孽呢。”
“出什么事了？”了空几个从屋子里出来。
“山下又开始征兵了，人心惶惶的，准是又吃了败仗，这一次连大牛都不能幸免，你们说，他还是一个孩子呢，这世道，也不知怎么了？”静明满脸忧色。
“阿弥陀佛。”了空听了一边念佛一边摇头。
“师傅，你常说菩萨会保佑我们的，那菩萨为啥不保佑他们呢？赵大娘够可怜的了，那些当兵的都太可怜了。”
如果好好供奉菩萨就能获得平安健康，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有战争会有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