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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满世荣华-第60部分

小说: 满世荣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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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逼她,以慕径偲的生死命运为交换条件,逼她离开慕径偲,逼她把慕径偲推开给别人。‘爱’成为了软肋,成为了别人‘伤害’自己的利器。

因为情投意合,在皇权朝政斗争中,他们就成为了彼此的软肋。别人能用慕径偲的前程去逼阮清微,自然也能用阮清微的生死去逼慕径偲。

犹记得那日对慕昌帝所说的话:‘但凡是想利用我去裹挟他、折磨他、摧残他,我绝不给任何机会。’

那种义无反顾的笃定,在今非昔比的此时,阮清微竟无法轻易的脱口而出。慕玄懿在掌权,慕径偲的处境太危险了,他脚下的方寸之地在摇摇欲坠,将要坠入万丈深渊。只要慕玄懿下定决心泯灭人性的破釜沉舟,慕径偲将命悬一线,胜算渺茫。

韩珺瑶自信满满的等着,就像是有经验的猎人一样,设下圈套,等着猎物自己走进来。她等着,等着阮清微因为深爱而痛苦无奈的答应她的条件,她就会全力以赴的帮助慕径偲。

倒戈帮助慕径偲,是韩珺瑶的明智之举。阮清微可想而知韩珺瑶的选择,定是看穿了慕玄懿的恶劣,感觉他会在事成之后背信弃义的抹杀掉她。她不得不在关键时刻为自己寻一条稳妥的后路,堂堂正正的慕径偲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只要慕径偲答应护她安稳,依慕径偲的为人,定会做到。

韩珺瑶懂得见风使舵,在紧要关头,她揉碎了尊严,来找阮清微谈条件。因她知道,如果天底下有人能说服得了慕径偲,这个人唯有阮清微。恰好,阮清微深爱慕径偲,应是愿意为他奋不顾身。

有了韩珺瑶的帮助,慕径偲的处境肯定能改善。

只要阮清微不在慕径偲的身边了,只要韩珺瑶能安然存在于慕径偲的后宫了,韩珺瑶很有把握,把心中的企图变成可能。

然而……

过了半晌,阮清微缓缓的抬首,迎着韩珺瑶带着胜利曙光的眼睛,轻轻一笑,似微风抚过春暖花开,语声缥缈的道:“你还可以再说三句话。”

韩珺瑶难以置信的骇住,目瞪口呆,规划出的美好愿景剧烈的湮灭,惊声问:“你不愿意?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看着他触及可及的皇位被剥夺?”见阮清微确实无动于衷时,她的面目变得狰狞,极力极力的压低声音的咆哮,“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你就那么自私?你这是在毁他!你成了阻止他坐上皇位的最坚硬的绊脚石!他会因你的残忍而死!你,冷漠薄情至极!”

阮清微挑眉,心脏被撕裂成一道口子,飓风疯狂的朝里灌着,她硬起心肠,语声尽量平静的道:“我不会离开他。”

韩珺瑶深吸口气,咬牙妥协,道:“我允许你不离开他,你只要答应第二件条件,我就能帮助你们。”

“你的计划失败了。”阮清微毫不犹豫的宣布。

韩珺瑶的身心在战栗,她的骄傲,她的灵魂,她与生俱来的高贵,她给自己留的后路,在阮清微的轻描淡写里都不堪一击的被击碎。她僵硬的站着,眸中尽是不解,强烈的困惑,语无伦次的蠕动嘴唇:“为什么?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跟我作对?你对我的恶意和仇意从何而来?你明知道这是我的忍辱偷生的选择,还如此不留余地的拒绝,你的心就那么狠?不肯让我好过?你想过彻底跟我决裂的后果?!”

为什么?

因为她是韩珺瑶,大越国的珺瑶公主,而阮清微是大越国的清和公主。

因为她怀有险恶的用心,所做的次次选择皆是为了一己私欲。

因为她见不得别人过的好,会想破坏、毁灭、占有。

因为她就像是一只狼,永远知道该凶残时凶残,该摇尾乞怜时摇尾乞怜,充斥着背叛、阴险、欺骗,不可垂怜。

无论慕径偲的处境多么危险,阮清微都不能把一只狼推到慕径偲的身边,也不屑于假装与一只狼为伍。

阮清微平静的提醒道:“你的十句话已说完,请回,不送。”

韩珺瑶绝望的瞪着阮清微,她的目光明亮,神态似缭绕在幽静山谷中的清风,坚韧而恒久,于寂寂然的时光里,自在,舒适,与世无争,淡泊的似没有七情六欲,任谁都触不到她的软肋。

霍然的转身,韩珺瑶不再多言绝决的离开,眸底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恣睢,她一定要让阮清微后悔!渐晚的天色掩住了她的仓皇。

安静了,晚风乍起,阮清微捂着心口,咳嗽着,剧烈的咳嗽着。

一件外袍适时的裹住了她虚弱的身子,慕径偲抱起她,把她抱回屋,怀抱温暖紧密。

阮清微攀着他的脖,把脑袋窝在他的胸膛,轻道:“瑞王监国了。”

慕径偲把她抱坐在腿上,把杯中温水递到她唇边喂她喝,道:“我知道。”

☆、第七九章

春雨潇潇,百草萌生,盎然的绿意在朝夕间染上枝头。

阮清微闲适的倚在窗前;吃着刚出锅不久的糕点;眺望窗外雨过天晴后如洗的碧空;娉婷而悠然。再过几日,便草长莺飞;杨柳拂堤,是她去年入太子府之时。

犹记得那日她初踏进太子府;他贸然表白对她一见倾心;她当时虽是有些心动,却只作笑谈。不曾想;由相识到相知,再到如今的两情相悦,才不过短短一年的光景。在此期间;经历过铭心的生死,从怀疑到确定;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发生着。

忽想起他心心念的去那密林的温泉边;以了他的夙愿。她不由得掩唇笑了;随及;拧眉,此时身陷囹圄被禁足于府,他若无其事状,她却时有不安,何时能恢复自由?

“想去郊外踏青赏春?”慕径偲将煮好的奶酥茶放在旁边晾着,侧拥住入怀,轻嘬去她唇边的糕屑,脉脉的凝视着她。经这些日的调养,她走路已不再气喘吁吁,气色也好了很多。她长长的睫毛下双眸灵动,桃腮尽显娇艳,只是她的身躯过于瘦弱,仍需多补补。

他们在太子府中已经禁足十日了,自韩珺瑶离开后,许奇正曾来过两次,便再没有其它人来过。倒是府中那几位身手不凡的侍从常是悄无声息的出入,瞒过了禁军们的监视,使慕径偲寸步未离太子府,也知天下事。

阮清微吃了一颗红枣,眨了眨眼,轻哼道:“最美的春_色可不在郊外。”

“在哪?”慕径偲一定要找个机会与她一起去看看。

阮清微笑意盈盈,温柔的盯着他瞧,她的眼睛里是喜悦,是春_色,是他。最美的春_色就在她眼前,在她身边,在她心里最柔软的方寸之地。这大千世界,浩瀚苍穹,乃至碧落黄泉,最美的所在,便是他。

慕径偲霍然明了,愉快的张开臂弯把她拥在怀里,抿嘴笑道:“这种春_色只属于你一人。”

“一言为定,”阮清微回拥着他,在他怀里挑起眉,视线落在他弧度优美的下颌,霸道的哼道:“从此以后,不许你泄出去半点春_色给别人。”

闻言,慕径偲笑着俯首,不由分说的覆住了她的娇嫩红唇,深深的吻下,闭眸沉醉的吮着她舌齿间的芳香。察觉到她的回应时,他加深着热吻,贪恋的揽住她的腰身,把她往怀里紧贴着,深情缱绻的揉她于怀。

窗外,满院春风流动。窗内,满室甜蜜的气息骤然浓稠。

他的吻热情而灼热,听着她渐起的细微呻_吟,愈加缠绵,吻得她全身酥软无力。意乱情迷的欲念燃烧着,燎原着。渐渐的,他眉心一蹙,恋恋不舍的将吻移开,长吸了口气,移到她耳畔,低低细语呢喃:“除你之外,再无我想要想给之人。”

阮清微的面颊绯红,娇羞的偎在他怀里,幸福融在她的笑容里,暖暖甜甜的,柔声道:“我相信你。”

幕天席地,纵使不间断的出现烟霾、沟壑、荆棘、悬崖……,只要两颗心贴在一起跳动,就没什么是真正的阻碍。

慕径偲抚摸着她的背,将唇落在她的额边,温热的气息轻洒在她的发间,轻问道:“你想出府走走吗?”

阮清微一怔,反问:“是你要出府?去哪?”

“我还不能出去,”慕径偲道:“我知你喜欢自在,终日这样闷在府中,害怕你会心生不悦。”

他不害怕面临的危险,却只害怕她的心情?!阮清微心中震颤,感动不已,温柔而坚定的道:“因为是与你一起度日,无时无刻不喜悦,已然忽略身处之境。”

“嘴真甜。”慕径偲捧着她的脸,柔和明净的目光落在她清秀的容颜,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嘴,细致的尝了尝。

良久,直至他尝了个遍,阮清微面颊潮红的拿起一块点心接着吃,含情的望着他为她续上一杯奶酥茶递来,她会心的笑着。这些日子,她时刻浸在他给予的温柔体贴中,心变得很平和,有着曼妙度日的舒服。

慕径偲加了一勺蜂蜜,轻搅拌着奶酥茶,道:“再过十五日,你入太子府就满一年了。”

“我奄奄一息时,遗憾与你在一起太短太短。如今一想,又觉这一年过得惊心动魄,好似过了半生似的。”阮清微莞尔一笑,很高兴这一年是与他一起度过的。

慕径偲轻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笃定的道:“命运就是这样的安排,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集中的被我们经历,此后的大半生我们就安稳的幸福的度过。”

阮清微挑眉,“言之有理。”

“这种境况不会太久的,相信我。”

“我当然信你。”

慕径偲端起温热的奶酥茶,一勺一勺的喂她,道:“送魏晏去到泰郡的侍从回来说,亦心已怀身孕了。”

阮清微一喜,连忙问道:“他们相处的如何?”

“听侍从说,途中,他们常常拌嘴,魏晏对亦心的性子丝毫不放任纵容,亦心被不予理会了三日便有所收敛。到了泰郡,得知亦心怀了身孕,魏晏是真的狂喜,待亦心疼爱有加。亦心自是欢喜,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魏晏,满面笑容。”

这对冤家慢慢的磨合相处,他会发现她的娇俏可爱,她能感受到他的铁汉柔情。

阮清微笑道:“那就好。”

推算下时间,亦心的身孕似乎是大婚之前怀上的,他们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可见,在大婚前,亦心偷偷的去找过魏晏,魏晏已渐生了情愫。

一碗奶酥茶喝完了,慕径偲将空碗放在旁边的案上,用唇轻沾着她湿润的唇瓣,轻轻的挪移,低低说道:“好好的调养身子,此后生育儿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阮清微双眸含情,笑道:“好。”

慕径偲温柔的在她额头一吻,问:“该服药了?”

“嗯。”阮清微要让身子尽快康复。

慕径偲亲力亲为的喂她服药,每日都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事无巨细,那是发自他内心深处的爱,自然而然的流露。阮清微的心窝里总是被温得发软。

当阮清微服完药后,慕径偲伫立在窗前,抬首看了看正午的阳光,若有所思的朝窗外张望,在等着什么。

没多久,石竹从院外而来,禀道:“太子殿下,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王大人求见。”

等的人来了,慕径偲道:“宣。”

阮清微拧眉,许奇正不再是大理寺卿?

慕径偲握着她的肩,说道:“慕玄懿限十日为期破案,许奇正已辞官离京,今日刚上任的王恒是慕玄懿任命的人。”他执起她的手,让她坐在窗边的椅上,郑重说道:“坐着等我。”

“好。”阮清微听话的端坐着,用轻轻的笑意遮住猛起的忧色,形势俨然不容乐观。

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似乎飓风将至。

慕径偲信步走至院内,波澜不惊,正大光明的站在天地间。

大批的大理寺衙兵驻在院外,一品朝服加身的王恒趋步进院,难掩新官刚上任的志得意满,像模像样的拜道:“臣,大理寺卿王恒参见太子殿下。”

“王大人请起。”

王恒起身,缓缓抬首,仰望负手而立于对面之人,身着素袍素鞋,气度从容闲适,风骨卓然,有着如传闻一样的宁静致远。他壮着胆子抬起眼帘,迎视着太子的目光时,只是一瞬,连忙急急闪开。太子的眼睛很明净,一切污浊之物在他的眼睛里都被显现,无处遁藏。

管他幽谷芷兰,管他高风亮节,今日,他就要被碾落成泥成尘。王恒慌乱的重拾起自己紊乱的戾气,挺直了腰杆,清了清喉咙,只是微微的躬身,道:“臣奉旨彻查皇上被行刺一案。”

慕径偲神色如常的道:“有劳了。“

王恒伸手一引,直接恭请道:“还望太子殿下进大理寺一趟,配合调查。”

“缘由?”

“皇上在太子府遇行刺,太子殿下有无法推诿的重大嫌疑。”

“可有证据?”

“有些蛛丝马迹。”

慕径偲平静的道:“王大人是打算对我严刑逼供?”

语声如轻风抚水,落在王恒的耳中,竟似铁锥,凌厉的刺穿表面,丑陋尽显。瑞王有交待,就是要把他带到大理寺里严刑逼供,地牢中的刑具都已备好,会逐一给他尝试。

“太子殿下言重了,”王恒肃目道:“臣是依法行事,凡可疑之人都要接受审查,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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