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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冰山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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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日本  北海道
  “长老,您召我前来,有什么事情交代?”脸上带笑的中年男子蹲在和室外,纯正的日文说明他是再道地不过的日本人。
  “找到怜一那孩子的下落了。”隔着一扇纸门,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
  “您问我?”
  “我说找到他了。”
  “恕小的愚钝,不懂您的意思。”
  “那孩子用了力量,所以,我找到他了。”
  “原来如此。”
  “我怀疑你怎么生得出像怜一这么有资质的孩子,太不像你。”
  “这都要感谢老祖宗保佑,怜一像森子。”唉,一板一眼得教人想哭。村上直树心想。
  “我交代过,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力量。”如今她既然感应到了他的力量,那就表示出事了。
  “所以呢?”做父亲的依然愚钝得想不透。
  唉,门后传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长老?”
  “陪我到台湾,那孩子留在台湾太久了。”有回报行踪就罢了,但这回他却故意消失这么长的日子,她倒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您、您要去台湾?”撑得住吗?台湾的空气污浊,对长年隐居山野林间的老人家……成吗?
  “用不着担心。”仿佛看透他想法似的,村上一族的长老哼道:“我活到这把岁数什么阵仗没见过,去准备、准备。”
  “是。”最年长的长老都说没问题了,他这个小兵自然也无权异议,一切由她便是。
  这……是怎么一回事?
  黎忘恩眨眨眼、揉揉眼,用力闭了眼后再张开,结果还是一样。
  是她惊吓过度以致产生幻觉,还是这世界光怪陆离的事本来就很多?或者她天生有吸引怪事的体质,所以才让这些一般人花十辈子也不一定能遇上的怪事,全让她在这一辈子给碰见?
  没惊吓过度、没幻觉,也没发疯,不过她的确看见村上怜一——浮在半空中。
  “吓死我了!”村上隆史习以为常地越过她,迎向堂兄。“吓得我都忘记你会飞了。”毕竟,从没有人能把他这个堂哥给推下楼的。
  黎忘恩可是第一个,很厉害。要不是情况异常,他会拍拍手以示佩服之意。
  会飞?村上怜一?
  “没事吧?”村上隆史关切地问。
  “没事。”翩然落地的村上怜一将顺道揽住的生锈栏杆丢在一旁。“还好来得及抓住它,免得砸到下面正好经过的人。”
  “是啊,你救了几个倒霉鬼。”村上隆史说。“这么大一截掉下去最起码也会砸伤四五个人。”
  “嗯。”他同意,视线扫向生锈的铁栏杆。“这栋楼需要彻底整修。”
  “怜一。”
  “什么?”
  “有人吓傻了。”村上隆史指了指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安静得反常的女人。
  村上怜一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一张熟悉的清秀脸孔变得苍白。
  “忘恩?”他拍了她一下,力道不轻不重,似乎很有经验。
  “你会飞?”
  “用‘浮’字会比较贴切。”他纠正。
  黎忘恩继而将目光移向村上隆史。“你也会?”
  “我没那么行,这种能力族里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有。”他是资质平庸的人,没那本事。
  再说,就算祖先们脚不常沾地,但很抱歉,他这后生晚辈可是爱极了双脚踩在地上的踏实感,因此村上隆史向来庆幸自己没这本事。
  她回眸看着会“浮”的村上怜一。“超能力?”
  “算是。”长老也大概知道他的下落了,他边回答边想。
  黎忘恩甩甩头,头疼得发胀。不行,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
  本以为已坠楼的人竟然浮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给她看?
  “村上怜一。”
  “什么事?”
  “接住我。”
  黎忘恩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接着……
  “呜呜……要是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嫁你了,呜……”圆滚滚的泪直滑落雨朵·席拉的两颊,她眨眨泪眼瞅着躺在沙发上的黎忘恩,好不担心。
  “雨朵,她只是昏倒而已。”村上隆史抱着她,又是哄又是安慰。“她没事,等一下就醒了。”
  “真的吗?”
  “我保证。”
  “喂喂,你们兄弟俩是怎么对我家这个千年寒霜女的?”想死啊!这女人再怎么冷血恶劣,也是他鱼步云罩的人,他们这两个扶桑男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知不知道这个万年冰山魔是我的人啊!”他恶声恶气的吼着,食指猛戳晾在一旁的村上怜一。
  “你的人?”始终没动作的村上怜一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才动了起来,接住又一次伸来的手指,狭长的眼眯成细线,“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兄。”黑如丝绸的长发飘过两个男人之间,可法·雷单手搭上鱼步云的脖子,过来凑上一脚,阴邪的唇角勾起甜笑。“黎是我们的。”
  “小孩子抢玩具。”村上怜一懒得与他们一般见识。
  卡、卡卡——
  “聂垒,你又在做什么?”他极度不爽,当一票人正在担心那个千年寒霜女之际,他那个拼装狂又在忙些什么鬼东西?
  斯文却嫌苍白的脸从桌面抬起,聂垒推了推黑框眼镜,勾唇邪笑。“改门。”
  “还改?”
  “改成不让日本人进来的门。”
  “我准你改。”
  难得这疯子会做点正常的事。
  “她只是昏倒了好吗?”还要他说多少遍?村上隆史没想到自己的医生身份会被不屑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没人相信他这个医生说的话、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什么叫作昏倒?就是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瞬间接触不良,所以两眼一闭昏了过去可以吗?她只是昏倒而已!”那一票抗日份子到底在热血沸腾个什么劲!
  “呜……你好凶。”她不嫁了啦!
  “我不是故意的。”村上隆史回头柔声道。
  “什么交感、副交感?”可法·雷看看身边那尾鱼问。“你知道吗?”
  “鬼才知道。”鱼步云送他一记白眼。
  “聂垒,那你知不知道?”
  桌前的头没有抬起的迹象。
  “你们这么重视她?”村上怜一不禁好奇地问。平常很少到齐的人今天却因黎忘恩的昏倒而全部归巢。
  “谁那个万年冰山魔了!”神经!鱼步云先行走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跷起二郎腿。“是你们这两个日本男惹毛我,老子不爽。”
  嗤!可法·雷笑出声。“真不坦率。”还是老样子。“老头子死之前,是谁信誓旦旦会保护好他的宝贝的?又是谁躲在棉被里哭得一脸眼泪鼻涕的?”
  “你闭嘴!死恶魔男,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五十步笑百步,呸!”
  “嘻嘻。”又开始闹脾气了,真有意思。不三不五时戳戳那只鱼心里还真不痛快,但是回头想想,答应保护老头子宝贝女儿的不只那只鱼,还有他。
  “日本男……”
  村上怜一回头,一个外人看来不过是揪衣领的小动作,其实拇指就按在他的锁骨间,只消使劲一按,就能让人瞬间窒息。
  俊美突然换成一张狰狞的脸,是村上怜一此刻所见的唯一景象。
  “黎是我们的宝贝公主,你要是敢对她哼哼,就别怪我嘿嘿!”笑意染不上的眼露出诡异的红光。
  “跟那个日本倭寇说那么多干嘛?”
  红光就像来时那般突然地消退,接着又回复成一张俊美中带着阴邪的脸孔。可法·雷松手,退步。“先礼后兵啊,我才不像某人那么粗鲁。”
  “你说什么?”谁粗鲁了!
  “我什么都没说。”嘿嘿……
  这些人……村上怜一首次真正集中注意力观察之前只以为古怪的四个人。
  雨朵·席拉美丽得不像会在人间出现的女人,有极佳的外貌、优雅的如贵族般的举止,但记忆力极差,说等于零也可以。
  至于鱼步云因为很少遇见,只能说他似乎脾气暴躁。
  关于可法·雷,他没看错,在那一瞬间他的确看见他眼中的红光,还有隐隐约约在他头顶上看见的……
  最后是聂垒,他虽然常看见他坐在桌前,却从来没和他交谈过。
  这四个人都绕着黎忘恩打转,表面上是她在照顾这四个与众不同的人,但实际上……会不会正好相反?突然间,他有此一想。
  “黎!”雨朵·席拉一个惊唤,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万能事务所的四个员工以极快的速度将两个日本男人推挤到最外围,做出中日断交的态势。
  一睁开眼就看见四颗大头近在眼前,黎忘恩边皱眉边起身。“你们干嘛?”
  “呜呜,你吓死人家了!”害她好担心。雨朵第一个倒进她怀里啜泣。“睡了这么久……”
  “是昏不是睡。”这小白痴女!鱼步云叹道,把她推给村上隆史。“冰山魔,想不到你也会有昏倒的时候。”
  “你这张死鱼嘴还是一样臭。”
  很好,能这么顶撞他可见得精神还不错。“懒得理你。”鱼步云转身回房。
  “我的亲亲小忘恩。”那只鱼就是不懂女人这个时候最需要呵护,他才不像他那么粗鲁。可法·雷握住黎忘恩双手压在胸前。“你吓坏我了,看看,我的心到现在还怦咚怦咚地跳着,心疼死了。”
  “只有死人心脏不会跳。”在她面前卖弄雄性荷尔蒙?存心找死。“你是死人吗?”
  呃,长发遮去他丧气的脸,可法乖乖地回位子上去,宣告雄性荷尔蒙无效。
  只剩还站在沙发旁的聂垒,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眸直盯着黎忘恩,闷不吭气。
  “你干嘛?”
  “我去修杂货店阿婆家的水管抵账。”话说完,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怎么回事?还不清楚状况的黎忘恩看想唯一正常且清闲的村上怜一。“他们在搞什么?”
  “担心你。”村上怜一不疾不徐地走近她,坐在茶几上问道:“觉得如何?”
  “头没有肿包,也没有摔到哪里,你接得好。”她坐起身,没忘记昏倒前的事。
  村上怜一不是常人!盯着村上怜一,她暗自思忖。要问吗?她不是个好奇心强的女人,也不想知道谁的秘密,但是村上怜一真的令她感兴趣,真的感兴趣。
  原因何在?自己很清楚。
  真该死,当时以为他要坠楼的一刹那,她的心脏根本就跟停了没两样,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原因她再清楚不过。
  冰山和冰山想撞擦不出火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为什么她这座冰山和他相撞还会出事?
  跟他在一起明明没有浪漫、没有柔情、没有花前月下,只有不断地斗嘴,为什么还会有感情?在他坠楼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发现自己的真心。
  “麻烦。”她忍不住地抱怨。
  “你说什么?”
  “你欠我一个说明。”她的声音并没有因为领悟心意后而有所改变,仍然平淡。
  “我知道。”
  七个人,窝在二十坪左右的事务所显得有点拥挤。
  全员到齐的原因无它,只因本来两个人私底下就能解决的事情,因为另外五个人执意效法三姑六婆多事的脾性,在旁边以看好戏的心态喊米粉烫。
  “在日本有一则童话故事……”
  “该不会要用很久很久以前作开头吧?”
  鱼步云插嘴,被六人十二目齐瞪。多无辜啊他!
  “如果记载没错,大约在四百年前,村上家族在日本是古老传承的姓氏。”村上怜一续道:“当时村上家的祖先遇见一个农夫,两人相恋之后组成家庭,但后来我们祖先的身份被身为凡人的丈夫发现,只好离开。”
  “牛郎与织女?”鱼步云又忍不住插话。
  “那是中国民间故事。”可法·雷瞥他一眼。没常识。
  “很类似,但最后村上家的祖宗离开心爱的丈夫回到深山,没想到已经怀孕,从此开始延续村上一族的历史。”
  “后来没有再见面吗?”好感人的故事。雨朵擦擦眼角的泪水。
  “没有。”村上怜一笑了笑。“我猜想是因为怕看见丈夫害怕的表情,所以不敢去见他。”
  “真是的,爱就是爱,哪管得了爱上的是什么人。”老子不爽。
  “我们的老祖宗不是人。”村上隆史接道。
  “不是人?”五人十目盯着村上堂兄弟。
  “正确来说,我们的祖先拥有人的形体,后来经过四百年的开枝散叶、和人类血统相混合之后,已经和常人无异。”
  “只是偶尔还会出现一两个残留祖宗能力的后代。”村上隆史指着村上怜一,“怜一就是。”
  “说了这么一长串,到底你们的祖宗是什么?”鱼步云乱没耐性到搔头,“讲话讲重点行不行?”
  “鹤。”村上隆史抢答,最简单的重点就在这里。
  鱼步云搔头的手顿住。
  美丽的泪珠在雨朵·席拉的颊上顿住不落。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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