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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部分

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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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9章 因谁而起

    微风徐徐,如彩霞绚烂的绒花微微摆动。这样温和的安瑾,太能迷惑人,即便冉颜习惯用理性思维思考问题,此刻也丝毫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如不沾人间烟火的……男子,挑起了长安的血雨腥风,那么的疯狂,那么的……歇斯底里。

    冉颜不会说什么风雅的词句,脑海里只有一个相对此刻美景略显苍白词,便是“美到极致”。

    或许是因为净身较晚,安瑾身上还是带着许多明显的男性特征,并非一般宦官那样纯粹阴柔的样子。

    冉颜移开目光,从软榻上坐起来,“你抓我来究竟想干什么?”

    “萧铉之告诉我你手里有一封李泰谋反的证据。”安瑾道。

    有所求最好,冉颜抬头看他,“你想要那个?”

    安瑾手握为拳,支撑着头部,从鼻腔里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哼”,另外一只手中书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膝盖,“你们萧家,倒也人才辈出,献梁夫人一定想象不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因萧铉之所起吧。”

    冉颜心底一惊,的确,她从没有怀疑过萧铉之,她觉得三司之中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冉颜垂眸,衡量他这句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性。

    这件事情里面,的确掺杂了萧铉之的影子,他只是献了一份李泰谋反的证据给太子,其余根本看不出来有他参与的痕迹。

    安瑾似乎看出冉颜的心思,仿如闲聊一般,“萧铉之与你那夫君实在有一拼,他的确没有出谋划策,然而他不动声色地推动这一切,总是能够在最佳的时机将此事继续下去,太子却浑然不觉。”

    他书册敲打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东阳夫人的儿子也果然不差。哈!”

    安瑾轻笑一声,缓缓坐起身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你?”冉颜心觉得反正一时半会也没有机会逃脱,不如将此事弄个明白。

    “献梁夫人总是这样临危不乱,我很喜欢,便是告之你真相也无不可。”安瑾道:“萧铉之恰巧需要利用我,而我,也恰巧需要利用他,如此而已。”

    冉颜略一贯穿前后,便明白事情的前后。

    萧十郎会这么做很容易理解,他一直觉得自己母亲是个寡情之人,然而,在她生命的最终,他才有机会明白,原来母亲只是不知该怎样与他相处。

    回想东阳夫人的一生,除了寂寥,便是苦楚。儿子,是她生存的唯一慰藉,她又如何会真的置之不理?

    萧铉之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便能了解,母亲私底下对他的保护是多么周全,那份如山般的母爱突如其来,他怕是一时难以承受。

    东阳夫人被李恪所杀,这份恨意定然更加难以阻挡。

    萧铉之想借由太子的手,除掉李恪,也就顺理成章。但是萧铉之不是朝廷官员,平时想见太子没那么容易,所以与太子之间的沟通,都由安瑾来传递。

    “是萧铉之告诉你他母亲还有一班旧部?”冉颜问道。

    “不错。”安瑾道。

    “这么说来,你引我去密道,是萧铉之故意安排?”冉颜皱眉,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倘若这一切都是萧铉之一人策划,那他也太可怕了。

    “萧铉之?呵!”安瑾微微挑起眉梢,便是一片风情,“萧铉之只是告诉我那批力量可用,那帮蠢货居然妄想控制我,呵,我……没有自由,却也不是任谁都能控制。”

    说到最后,安瑾眸中杀气毕现。一直过于平静的神情,也有了些裂痕。

    安瑾明显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想说什么,不会被人左右。冉颜到现在为止已经问过许多次,却还是摸不清他抓自己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他似乎不想杀她,也并不是想从她这里索取什么东西,这样她心里有些没底,不由想旁敲侧击,“安瑾……”

    “不要叫这个名字。”安瑾冷冷打断她的话。

    园子安静下来,蝉声阵阵。片刻,安瑾才道:“段昀在。”

    这是安瑾的本名,但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人记得,也不会有人在乎。

    “我们段家,只剩下我这一脉香火,那年家族遭难,全家人拼死将我送出来,送到长安……这个连娼妓胡姬都有一席之地的京都,却容不下我!”

    那一刹,冉颜似乎有看到有晶莹的水珠从那双灵动的眼眸滑落。

    安瑾用书遮住脸,声音微哑,“是不是很无用?”

    “在逆境里,死是解脱,活着才需要勇气。”冉颜道。她顿时也明白了,李德謇为什么会被卷进此事里,是他把安瑾献给太子的。

    当初安瑾只是教坊的伎人,司乐,还叫段昀在。虽然身份卑贱,但至少他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完整的男人,纵然脱离贱藉对孤身一人的他来说,难于登天,但是他内心还可以抱有希望,即便为这个希望奋斗一生最终也无法如愿,那他就算死后去了九泉之下,也有底气去见先人了。

    然而,就连这一丝卑微的希望,也不过是奢望。

    一切都从那次庆典开始,到入东宫结束,他的世界轰然崩塌,从此只有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绝望!连李承乾的宠爱对于他来说,全部都是噩梦。

    七年前。

    那次宫廷庆典上,是李德謇偶然间看见了才艺超群的段昀在。

    李德謇那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见过的俏佳人美郎君多不胜数,尽管段昀在的容貌经过了遮掩,还是被他一眼看出来。

    段昀在那时还是个少年,有些女相,被李德謇误认为是女子,在一两次刻意的接触之下,终于发现他是个男子,惋惜的同时,也深深被他的才学折服。

    因此也屡次帮助过段昀在,那时他心里很感激。觉得像李德謇这样名门子弟,能够纡尊降贵的,对他有一定的尊重,实在很难得。因此孤僻如他,也与李德謇渐渐话多了起来。

    与李德謇相识一年以后的某天,李德謇告诉他,有一个机会也许能够脱离教坊。

    段昀在心中高兴,连忙问是什么机会。

    李德謇说:太子近来颇喜音律,只要能获得他的赞赏,我届时在他耳边说几句好话,他一高兴,帮你脱离贱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思虑了许久,最终决定搏一搏。

    在李德謇的安排下,十五岁的段昀在便出现在了太子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果然很醉心音律,并且极为欣赏段昀在的才艺,每每便招他到东宫演奏,有时候兴起,还会问他许多关于音律上的问题,再后来,便不仅仅问音律,还会问段昀在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喜欢读什么书、是否懂诗词……

    段昀在把自己的表现拿捏得恰到好处,除了音律突出之外,其他方面都表现出一般的水准。李承乾也如预期那般,越来越看重他。

    然而与此同时,段昀在也发现一个令他惊惧的事情,李承乾看他的眼神温柔、宠溺,全不是正常男人看男人的感觉。

    但段昀在并不能确定,也曾经隐晦地与李德謇提起过此事,但李德謇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未曾回应。

    自那以后,李承乾召了两次,他都称病未去。

    时隔一个月以后,段昀在以为李承乾又生有了别的喜好,便渐渐放松下来,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教坊不会招收年纪太小的伎人,通常情况下是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而十六岁之后,伎人便要开始参与表演,也就意味着,没有很长的时间给他们练习。

    所以在教坊中,对于还未艺成的伎人来说,是十分辛苦枯燥的,但段昀在的琴艺几乎已经与习教不相上下,也十分的博闻强记,所以相对来说要轻松许多。大多数人每天要记曲谱记到半夜,但他不用。

    不过为了不显得太不合群,段昀在常常与其他人一样,在曲谱房内待到半夜。

    夜漏更深,曲谱房内还是灯火通明。

    段昀在皱着眉头垂眸盯着自己面前的曲谱,他的脸颊上点了许多斑,但依旧难以掩藏他出色的容貌。

    “昀在,习教让你去丙琴室。”忽有人高声道。

    段昀在道了一声谢,便合上书册,从曲谱房走了出去,沿着长廊疾步往丙琴室走去。

    廊上挂了竹骨的圆灯笼,外面糊的高丽纸,明亮如月。

    “老师。”段昀在站在门外唤道。

    屋内响起了脚步声。段昀在心中微微诧异,平时习教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怎么可能亲自过来给他开门?

    刚想完,门便被拉开。段昀在强忍着不曾抬头,直视习教这么鲁莽的行为,只会惹怒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他把身子躬下去更低,“老师。”

    话音方落,猛地被人拽了进去。他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待站定之后,飞快地抬眼看了拽他的人,不禁愣住。

    李承乾正带着满脸戏谑地笑望着他。

    “殿下。”段昀在连忙躬身行礼。

    李承乾伸手扶起他,“都说了不许这般多礼,把头抬起来我瞧瞧。”

    段昀在迟疑了半晌,还是微微抬起头,很快便又垂了下去。

 第420章 隐爱

    头顶响起李承乾的声音,“前些日我听说你病了,急得茶饭不思,奈何宫里头那些老家伙把我管的严严实实,今日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你现在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惦记,已经好了。”段昀在躬身答道。

    李承乾高兴道:“那就好,我刚刚去了你的寝房,才知道你们居然要那么晚才可以睡,我今晚要偷偷出宫,你陪我一起去吧。”

    段昀在心中一喜,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李承乾一眼,他觉得如果能趁机逃走,就算一辈子浪迹天涯也好心思一转,便道:“谢太子殿下。”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次出去玩都带上你,习教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帮你说。”李承乾上前拉住他的手,便要往外走。

    段昀在用力挣脱,“殿下身份尊贵,不该如此。”

    他说出这话,李承乾久久没有回应,他思虑片刻,抬起头却对上李承乾含笑的眼眸,“你不喜欢我抓着你的手,我就不抓,走吧,走吧,良宵苦短。”

    段昀在略略放下心来,这是他进入教坊三年以来第一次出宫,心中激动自是不必说。

    李承乾不愧是三天两头地溜出宫,带着他几乎一路畅通无阻。

    段昀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些路线,如果今日没有机会逃离,改日可以寻机会。

    两人一出宫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李承乾放声大笑,畅快无比,段昀在望着月明星垂、浩瀚无穷的夜空,以及周围田园风光,也不禁笑出声音。

    李承乾躺倒在草坪上,看着段昀在,忽然道:“你要是能这样一直陪着我多好。”

    段昀在的笑声戛然而止,恭谨地道:“殿下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我一日不见你都想得慌,这一个多月,真正是度日如年。”李承乾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我觉得我喜欢你了。”

    ……

    段昀在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一时震惊得哑口无言。

    李承乾见着他呆傻的模样,心中愈喜,起身一把将他带入怀里,不容分说地便亲上他的唇。

    李承乾在此之前从来未曾亲过男人,刚开始除了是真的有些动心,还带着一种猎奇心理,然而真正吻了,却觉得愈发不能自拔。

    段昀在如遭雷击,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反应过来之后,猛地给了李承乾狠狠一拳。

    这一拳打在了李承乾的腮上,顿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

    出宫的欣喜,刹那间被惊惧淹没。

    时隔多年,安瑾再回想起来,已经想不起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记得当时他几乎要抬腿逃跑,却见李承乾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说:走吧,去东市。

    他说:对不起,我刚刚一时……

    李承乾说了很多解释的话,安瑾已经记不清楚,但李承乾带给他的震惊,至今记忆犹新。

    本来应该是天之骄子,尊贵无比的地位,却那么放低身段。

    震惊是够多了,但惧怕也伴随而来。李承乾的一切表现,带给他的,除了战战兢兢,没有其他。

    ……

    烈日当空,风中也带了一丝闷热。

    冉颜看安瑾用书遮着面容,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睡着。

    冉颜想通始末,也就不再多言,心中默默盘算怎样逃离,她遇见被绑架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心里相对来说比较平静,而且她分析眼下这个状况,还不算最糟。

    至少,安瑾的情绪不算激烈,她应该还有一些时间。

    冉颜想着,从榻上坐起来,道:“我陪你玩完这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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