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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安德的代言-第43部分

小说: 安德的代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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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球上吧。”
  “我告诉你的是,我父亲郑重地给我施了洗礼。正是为了他,我做了他一生中从来没有机会做的事,正是为了他我才会在一位主教面前跪下,接受他的祝福。”
  “但我祝福的人是你呀。”你还在回避我的问题。这就暗示着,我的推测,即你父亲生活在三千年前的地球上,是正确的。但这个问题你不愿意多说。堂·克里斯托说过,你这个人完全不是你外表所显示的那副样子。
  “很好啊。”代言人说,“我比我父亲更需要祝福。他已经去世了,而我面前的难题却太多。”
  “请坐。”代言人选了墙边一张凳子坐下,主教坐在自己办公桌后宽大的交椅上。“真希望你今天没有代言。时间太不凑巧了。”
  “没想到议会会做这种事。”
  “但米罗和欧安达触犯法律的事你是知道的,波斯基娜告诉我了。”
  “只是代言前几个小时才发现。你们没有立即把他们逮捕起来,我非常感谢。”
  “这是俗世政府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主教轻描淡写地说。但两人都知道,如果他坚持,波斯基娜肯定会照办,不顾代言人的请求将两个人逮捕起来。“你的讲话对大家打击很大啊。”
  “恐怕的确比过去的代言更伤人些。”
  “这么说——你的工作到此就结束了?撕开伤口之后,包扎的工作留给别人?”
  “不是撕开伤口,佩雷格里诺主教,是施行一次外科手术。如果事后我能做什么帮助抚平创伤的话,我会做的。我会留下来,尽自己的力量帮忙。工作时我不会给患者打麻药,但我会帮助他们杀菌消毒。”
  “知道吗?你应该当牧师。”
  “家里最小的儿子通常只有两种选择:当牧师,或者当军人。我父母给我选了第二条路。”
  “最小的儿子,而且你还有个姐姐。你又出生在法律禁止生育两个以上孩子的时代,除非特许,否则不能生第三个。大家称这种第三个孩子为多余的孩子。对吗?”
  “你的历史知识真是渊博。”
  “你当真出生于人类实现星际飞行之前的地球?”
  “佩雷格里诺主教,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卢西塔尼亚的未来,而不是我这个显然只有三十五岁的代言人的个人历史。”
  “卢西塔尼亚的未来是我关注的问题,代言人安德鲁,不是你的。”
  “你关注的是卢西塔尼亚上人类的未来,主教,我关心的还有坡奇尼奥。”
  “行了,咱们就别比较谁关注的范围更大了吧。”
  秘书又一次打开门,波斯基娜、堂·克里斯托和堂娜·克里斯蒂走了进来。波斯基娜来回看了看主教和代言人。
  “地板上没有血,你是在找这个吗?”主教说道。
  “我只是在揣摩屋里的温度而已。”波斯基娜说。
  “暖洋洋的,充满双方的彼此欣赏。”代言人说,“没有憎恨的寒冰,也没有灼人的怒火。”
  “代言人原来是一位天主教徒,这是从施过洗礼的角度来说,不是指个人信仰。”主教说,“我为他祝福,他看来变得老实多了。”
  “我一直对权威充满敬意。”代言人说。
  “可你一来就用检察官的口气来威胁我们呢。”主教脸上带着含意不明的微笑提醒他。
  代言人脸上的笑容同样模棱两可。“你也曾经告诉群众我是撒旦,让大家不要跟我说话。”
  主教和代言人相视而笑,其他人也带着几分紧张笑起来,坐下,等着。
  “会是你提请召开的,代言人。”波斯基娜说道。
  “请原谅。”代言人说,“我还邀请了另一个人参加这次会议,我们能不能再等几分钟。她来以后就好办了。”
  埃拉发现母亲在自家的房子外,离围栏不远。轻风吹过,卡匹姆草丛沙沙作响。母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掀动。埃拉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为什么吃惊:母亲多年来从来没有散开头发。以前被紧紧扎成发髻的头发现在缓缓地飘拂着,长期被扎紧的地方弯成波浪形。这一刻,埃拉明白了。代言人是对的,母亲会接受他的邀请。不管今天他的话给她带来多大的屈辱、多么深重的痛苦,却让她解脱了,让她可以公然站在这里,站在日暮黄昏中,凝望着猪仔的山头。也许她看的不是山头,而是围栏。也许她想起了在这里或是其他地方私会的那个男人,他们彼此相爱,却不得不躲开旁人的眼睛。永远偷偷摸摸,永远躲躲藏藏。埃拉觉得,母亲其实很高兴。现在大家都知道利波是她真正的丈夫,也是我真正的父亲。母亲很高兴,我也一样。
  母亲没有转身,但她肯定听到了埃拉穿过草丛发出的声音。埃拉在几步之外停下脚步。
  “母亲。”她说。
  “看来不是一群卡布拉。”母亲说,“你的动静可真不小,埃拉。”
  “那个代言人。他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是吗?”
  埃拉把代言人的话讲给母亲听。母亲没有转身。埃拉说完后,母亲等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上山坡。埃拉赶上几步,“母亲,”她说,“母亲,你会告诉他德斯科拉达的事儿吗?”
  “是的。”
  “这么多年都没说,为什么现在要说?以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的工作干得挺出色,没我的帮助你也能做得挺好。”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是我的学徒。我有进入你任何文件的权限,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我不看看你的工作,我还算得上老师吗?”
  “可——”
  “你藏在科尤拉名下的文件我也读过。所有十二岁以下的孩子的文件情况都会每周向父母汇报一次。你不是母亲,所以不知道。你跟我一块儿去见他,我很高兴,这样我就用不着事后再对你说一遍了。”
  “你走错路了。”埃拉说。
  母亲停下脚步。“代言人不是住在广场附近吗?”
  “开会的地方是主教的办公室。”
  母亲第一次直视着埃拉。“你和那个代言人打算对我做什么?”
  “我们打算救米罗。”埃拉说,“还有卢西塔尼亚殖民地,如果可能的话。”
  “居然想让我走进蛇窟——”
  “主教是我们这边的——”
  “我们这边!这么说,你所谓的我们,就是你和那个代言人啰?你以为我没注意到?我所有的孩子,一个接一个,他都要从我手里骗走——”
  “他没有骗走任何人。”
  “他骗走了你们。专说好听的,拣你们想听的说,才会——”
  “他没有专说好听的。”埃拉说,“也没有拣我们想听的说。他只把事实告诉我们,我们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赢得的不是我们的感情,而是我们的信赖。”
  “不管他从你们那儿得到的是什么,你们反正是不会给我的。”
  “我们希望给你,真的,我们希望信赖你。”
  这一次,埃拉没有回避母亲锐利的目光,掉开视线的是母亲。当她重新看着埃拉时,眼里闪烁着泪光。“我一直想告诉你们,”母亲说的不是文件的事,“看到你们那么恨他,我想告诉你们,他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父亲是个仁慈、善良的人——”
  “可他没有勇气自己告诉我们。”
  母亲眼睛里重新燃起怒火。“他想要告诉你们,但我不准他说。”
  “告诉你吧,母亲。我爱利波,和米拉格雷每个人一样敬爱他。可他戴着一副假面具,和你一样。虽然没有人知道,但你们的谎言伤害了我们大家。我不怪你,也不怪他。但我感谢上帝让代言人来到这里,他把事实告诉了我们,让我们得到解脱。”
  “当你对谁都不爱的时候,”母亲低声说,“说出真相是容易的。”
  “你这样想吗?”埃拉问道,“这方面我想我知道,母亲。我觉得,你没有真正了解任何人,了解他们隐藏在假象下面的真相——除非你爱他们。我觉得代言人爱父亲,我是说马考恩,我觉得在代言之前,他便理解他、爱他。”
  母亲没有回答,她知道女儿说得对。
  “我知道他爱格雷戈,还有科尤拉、奥尔拉多、米罗,甚至还有金和我。我知道他爱我。他的行动告诉了我,我知道这是事实,因为他从来不对任何人撒谎。”
  泪水涌出母亲的眼眶,从她的面颊上淌下来。
  “我骗了你,骗了所有人。”母亲说,她的声音很低,哽咽着,“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埃拉拥抱着母亲。多少年来第一次,她感到母亲也拥抱了自己。横亘在她们之间的谎言已经消失,代言人抹掉了她们中间的阻隔。她们再也不用彼此试探、小心翼翼了。
  “就算现在,你还在想着那个该死的代言人,对吗?”母亲悄声问。
  “你也是。”埃拉回答。
  母亲笑起来,两人笑得直抖。“对。”她停住笑声,把女儿一扯,瞪着她的眼睛道,“这个家伙,总是横在咱母女之间。”
  “对。”埃拉说,“不过不是一堵墙,而是一座桥,联系着我们。”
  米罗看到了猪仔们。他们从山上下来,离围栏还有一半距离。在森林中,他们的行动悄然无声,可到了高高的卡匹姆草丛中,他们可就不太高明了。随着他们奔跑的脚步,草丛哗啦啦响成一片。或许他们是响应米罗的召唤而来,觉得没有必要躲躲藏藏。跑近了些,米罗认出了来人:“箭”、“人类”、曼达楚阿、吃树叶者、“杯子”。他没有冲着他们叫喊,他们跑近后也没有出声,只隔着围栏静静地望着他。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外星人类学家把猪仔叫到围栏边。他们不作声,正好显示出他们的急切。
  “我再也不能去找你们了。”米罗喊道。
  他们等着他的解释。
  “异乡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发现我们触犯了法律。他们把围栏封死了。”
  吃树叶者摸摸下巴。“你知道异乡人看到的是什么吗?”
  米罗恨恨地笑了一声。“他们还有什么看不见的?来到我们中间的只有一个异乡人。”
  “不。”“人类”说,“虫族女王说不是代言人。虫族女王说他们是从天上看见的。”
  难道是卫星?“他们从天上会看见什么呢?”
  “也许看见我们打猎。”“箭”说。
  “也许看见了我们给卡布拉剪毛。”吃树叶者说。
  “也许看见了苋田。”“杯子”说。
  “这些他们都看见了。”“人类”说,“他们可能还看见了妻子们生下了三百二十个孩子,这都是第一次庄稼收割之后的事。”
  “三百个!”
  “三百二十。”曼达楚阿说。
  “吃的东西足够。”“箭”说,“现在我们肯定能打赢下一场战争。我们的敌人会种许多许多棵树,种满他们的地盘,妻子们也会种下许多棵母亲树。”
  米罗只觉得一阵恶心。他们所有的工作和牺牲就是为了这个?让某个猪仔部落取得短期优势?他差点脱口而出,利波不是为了让你们称霸这个星球而死的。但他所受到的训练压下了这句话,代之以一个不带评论色彩的问题:“这些新生的孩子都在哪儿?”
  “这些小兄弟没有一个和我们在一起。”“人类”解释道,“我们要做的太多了:从你们这里学习,再把知识教给住在其他木屋里的兄弟们。我们没有时间训练小兄弟。”接着,他又自豪地补充了一句,“这三百多个孩子当中,足有一半是我父亲鲁特的。”
  曼达楚阿神色凝重地点着头。“妻子们非常重视你教给我们的知识,她们对代言人抱了极大的希望。但你现在告诉我们的消息,坏消息,真是太坏了。如果异乡人恨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米罗说。与此同时,他的脑筋飞转,研究着他们刚刚告诉他的种种信息。三百二十个新生婴儿,这是人口爆炸。而且鲁特不知怎么竟成了一半婴儿的父亲。今天之前,米罗只会把这种说法当成猪仔们图腾信仰的一部分,但亲眼目睹一棵树在听了他们一首歌之后把自己连根拔起,分解成种种器具之后,他从前的所有假设都动摇了。
  可现在汲取新知识又有什么用?他们再也不会让他作报告了,他无法从事进一步研究,之后二十五年,他会被押上一艘飞船,由别的人继续他的工作。或者更糟,没有人继续他的工作。
  “不要急。”“人类”说,“你们会看到的:死者代言人会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是啊,代言人,没错,他会处理好一切。”就像他处理我和欧安达一样——我的亲妹妹。
  “虫族女王说,他会教导异乡人爱我们——”
  “教导异乡人!”米罗说,“真要有那个本事,他最好动作快点。反正来不及救我和欧安达了,他们马上就会逮捕我们,把我们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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