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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朱元璋(上)-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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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善长说:“很是。等到元朝势力进一步削弱,到了一推就倒的时候,我们如果已经拥有江淮、湖广、闽浙的大片土地,那我们就无敌于天下了。”    
    朱元璋决定就这么办。他当即令徐达,率汤和、廖永安进兵镇江,然后分兵取丹阳、金坛。    
    徐达说:“是,遵命。”    
    朱元璋又令邓愈、华云龙统兵攻打广德。对张士诚,他主张先不加兵,不能同时树敌,他想与之修好,问计于僚佐们。    
    冯国用说,从长远看,贩私盐出身的张士诚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不可结盟。    
    朱元璋说,盟有兄弟之盟,也有同床异梦之盟,更有城下之盟。我只不过希望我们南下、西进时张士诚别趁机到我后院放火。    
    “可以修书一封。”李善长说。    
    朱元璋说:“也得有个晏子那样的使者才放心。”    
    杨宪站出来说:“不才愿往,不知平章大人能否信得过我。”    
    朱元璋说:“参议能言善辩,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呀。”    
    杨宪问什么时候动身去高邮?    
    朱元璋今夜要亲笔写信给张士诚,叫杨宪明天就走。    
    平章衙门后花园是个凉爽的地方,外面尽管热气未退,林木森森的后花园里一点都不感到热。    
    傍晚时分,马秀英、张氏、金菊,还有张氏的小女儿郭惠都在院子里纳凉。金菊逗着朱元璋长子朱标玩耍,孩子已四岁了,长得白白净净,脖子上挂着郭宁莲送他的长命锁。    
    沐英从外面回来,抱了一套盔甲,见了马秀英说:“娘,我想出征去了,你跟爹给我求求情吧!”    
    张氏笑说:“你还不到十五岁,就要上阵了?”    
    沐英说:“文正、文忠哥哥早都得到父亲同意,可以从军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还有我陪你呀!”同样十四五岁已出落得很俊俏的郭惠笑着,一笑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更是孩子话。”张氏说,“人家沐英是男子,怎么会天天和你在闺房里厮混?”    
    “我也能上战场啊!”郭惠说。    
    “又要说梁红玉、穆桂英了!”马秀英说。    
    “我不说那么远的。”郭惠说,“郭家的二姐姐不是跟着姐夫上阵的吗?”    
    张氏说:“坏了,有一个郭宁莲的榜样,今后闺门里也得开棍棒课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沐英向郭惠使了个眼色,他自己说了声:“我把铠甲送房里去。”先走了。    
    少顷,郭惠也找借口,说:“我口渴了,回去喝杯水。”    
    金菊要去给她倒茶。    
    郭惠却说她不喜欢喝茶,已用井水镇了酸梅汤了,要回房去。金菊便没动地方。    
    沐英跑回书房里等郭惠,他一脸讨好的神气。    
    郭惠从廊下过来了,沐英推开门冲她笑。    
    郭惠进来,说:“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给我买来了?”    
    沐英调皮地说:“想买,银子不够。”    
    “你又想昧我银子!”郭惠说,“你这坏小子越来越长坏心眼,二两银子还买不来一盒茉莉香粉?今后你别想让我对你好。”    
    “我哄你玩呢!”沐英说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香粉盒,在她眼前一晃,她抽了几下鼻子,盒盖没打开都闻着香味了。    
    沐英说这可不是茉莉粉,是印度来的香料。他又把银子还给了她。    
    “怎么,白来的?”她问。    
    沐英说是蓝将军给的。她不是挺崇拜蓝玉的吗?蓝玉也确实值得崇拜,高高的个子,大眼睛,直鼻子,又年轻,又能打仗!没人比得过他。沐英说这是蓝玉的战利品,一听说郭惠要香粉就白送了。    
    郭惠说:“我怎么好意思白要人家东西?你拿回去吧。”    
    “算我欠他人情还不行吗?”沐英这么说了,郭惠才不说什么了。沐英说:“他还问起你了呢,说见过你一面就忘不了。”    
    郭惠不好意思地说:“谁要他记着!”    
    沐英笑她口不对心,“你不也总让我打听他什么时候回来吗?”郭惠的心事叫他说破了,一阵耳热心跳,说了句“别胡说”赶快走了。


第三部分 夹着的尾巴露了第47节 大展鲲鹏之志

    朱元璋和郭宁莲又一次微服出访。朱元璋打扮成儒士模样,丝袍葛巾,手拿一把画着兰草的折扇,步履款款,而青衣小帽的郭宁莲倒真像个清秀的书童。她揶揄朱元璋下巴太大,与小白脸的秀才相去甚远,不像。朱元璋则说,他见过的丑陋的翰林就有好几个,用她父亲的话来说,是相貌奇伟,并非丑陋。二人说笑着在坊间、集市走了一圈,见民间平和安定,秩序井然,朱元璋心里很高兴。后来他们践行诺言,来到鸡鸣寺山门前,但闻钟鼓之声中混合着诵经声,朱元璋照例是沉醉地半闭着眼睛凝神倾听着。    
    郭宁莲说:“你是很奇怪的,别人说你当过和尚,你杀人的心都有,见了寺庙又这样流连不舍,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朱元璋说。也许,因为他的人生学问都是从寺院里学到的,处世的练达世故,是当走方和尚时学到的,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和佛门有着不解之缘。    
    “又从钟鼓之声中听出不同凡响的木鱼声了吗?”郭宁莲带有几分揶揄地问。    
    “你说得不错,这寺里有高僧。”朱元璋不由得大发感慨。人们插科打诨时喜欢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其实他们不了解和尚是怎么回事,那钟什么人都能撞响,却不能撞出上品清音来。    
    “我是凡人,你可别同我谈禅了。”郭宁莲说。    
    进了鸡鸣寺,二人在古柏参天的院子走了个遍,各处都看了看,连不让看的僧舍也混进去看了。    
    二人又向天王殿走来。郭宁莲突然问起前几天的私访结果:“李善长轿子的事,你没有追究吗?”    
    “响鼓不用重槌。”朱元璋说,“我只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就够了。”    
    郭宁莲佩服地点点头:“怪不得你这个和尚会有那么多人拥戴,你果然有驭人之道。”忽然又问,“你对我是不是也用这样的手段啊?”    
    “那不是不灵了吗?”朱元璋笑道,这好比是跑江湖卖艺人的戏法,她是站在人家身后的讨厌鬼,看穿了,那就没法再让人有神秘感了。    
    “这是什么?”郭宁莲指着一张贴在柏树上的弘法告示让朱元璋看。朱元璋说:“我猜对了,果然有一个高人在这里讲经弘法,可惜我现在忙,没时间来听。”    
    “你还听得进去吗?”她问。    
    朱元璋认为佛门与世俗虽然有一道很高的门槛阻隔,其实又是相通的。    
    一位看上去像知客僧的和尚冲他们走过来,长揖后说:“有劳朱施主,法师请你去经堂小坐。”郭宁莲大吃一惊,他连朱元璋姓什么都说出来了,莫非有耳报神?    
    朱元璋问:“法师怎么知道我到了宝刹?”    
    知客僧道:“这有何难?天下人都似曾相识。”    
    朱元璋又问:“不知来弘法的大师是哪一个?原在哪个圣地修行?”    
    知客僧又说,贫僧连自己何处来、何处去尚且不知,何况别人?    
    郭宁莲看着朱元璋笑。    
    到了经堂前,郭宁莲也迈步上台阶。知客僧单手一揖,挡她的驾,道:“女施主请留步,法师不见的。”    
    本来穿着男装的郭宁莲大为惊诧:“这可奇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知客僧也不正眼看她,只是冷漠地回答:贫僧只知道阴阳可以易位,却不可易性。    
    朱元璋便让她不要进去了,在庙里随便走走。    
    知客僧说:“如果品茶,请随我来。”    
    郭宁莲说她不想喝水,心里很不痛快,感觉受了轻慢,佛祖也如此重男轻女不公平吗?她说自己转转,捐点功德钱。    
    朱元璋推开门进了经堂。    
    经堂里没有点灯,朱元璋一走进去,只觉眼前漆黑一团,定睛细看,才看到有几十条扯天扯地的经幡飘在屋中,更像灵堂。一个和尚坐在晦暗的经堂一角,整个身子缩在阴影中看不清眉目。    
    朱元璋向上一揖,说:“弟子来拜见长老,恭请指点。”    
    “请坐。”长老的声音有些喑哑,显得苍茫遥远。    
    朱元璋坐在地下的蒲团上。他觉得二人相距十分遥远,长老说话带着空旷的残响和回声,嗡嗡的,以至于失去了声音的本真,朱元璋听着像很熟悉又像很陌生。    
    法师道:“施主是有缘而来抑或无缘而来?”    
    朱元璋道:“弟子是有备而来,非缘也。”    
    法师道:“缘非缘,非缘而缘,是缘也。”    
    朱元璋道:“弟子闻,缘在偶然中,缘又在必然中。”    
    法师说:“正是。必然之缘与偶然之缘合而为缘。”    
    朱元璋道:“弟子只是循钟鼓之声而来,法师何以知道弟子已到山门?”    
    法师道:“黄昏时分,当有紫微星临于寺庙上方,施主不是来了吗?”    
    朱元璋说:“弟子不过凡夫俗子,承蒙错爱,还请法师指教一二。”    
    法师道:“施主不必一口一个长老法师地叫,法师不在寺中,寺中没有法师。法师是和尚,和尚为法师,法师当不了皇帝,皇帝却是和尚,寺院非宫殿,宫殿是寺院,皆是一个缘字。”    
    朱元璋心有所动,问:“此是何意?法师是指弟子当过和尚吗?”    
    法师道:“你吃荤饮酒,屡犯戒规,何时当过真和尚?真和尚未必是和尚,假和尚却是真和尚,假和尚可济天下,真和尚空守空门,空门是空,佛门不空,乾坤里有大空门,空门里藏大乾坤……”    
    一个小沙弥送了一杯水,放到了朱元璋坐的蒲团前。    
    朱元璋借题发挥,一杯清水,乃江河湖海之源,江海中有汹涌之波,杯底也能掀起万丈狂澜,下了肚子也是浪涛翻滚,服用此水,可驭天下吗?    
    法师道:白水、佛水、甘露水,都是菩提之水,既是空门之水,也是皇上之水。佛门甘露不能润泽苍生,皇上圣水能够养育芸芸众生。佛性、人性归而为一,是人性。人性主导众生,人权不解人性,望日后善待之。    
    朱元璋忽有大彻大悟之感,说:“弟子都记住了,当以众生、人性为上、为本,让百姓感受佛光普照,佛光无量。”    
    法师问:“你真的懂得了吗?那贫僧也就放心了。”    
    朱元璋越听越觉得长老的声音耳熟,实在忍不住了,便说:“还请法师现真身,弟子听出来了,法师即我师父佛性长老,为何不肯认弟子呢?”    
    沉了一下,法师真的从阴影里走出来,正是佛性大师,他更加神采奕奕了,红光满面,须发飘然。    
    朱元璋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说:“师父让我好找,转眼间我们已快十年没见了,弟子有今天,全归功于皇觉寺的教诲。”    
    佛性说:“你我相识是偶然,你成大器并非偶然。有因有果,果是因,因是果,先果后因,与先因后果是一样的。”    
    朱元璋说:“无论如何请师父赐教,告我正途。”    
    佛性道:“该说的方才的禅机里全有了,你悟性好,自然领悟。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开杀戒,不杀戮降卒,不杀戮民众,也不要杀戮与你同荣辱、共进退的兄弟。这样,可大展鲲鹏之志。”    
    朱元璋问得越来越具体了。北有小明王,西有徐寿辉、陈友谅,东有张士诚,徒弟想以他们为屏障,向南进取,不知可行否?    
    “这个贫僧不懂,”佛性说,“况且你已定了,又何必再问。你最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朱元璋说:“什么事也瞒不过师父慧眼。得了金陵,兵强马壮,部下纷纷劝进,有劝我称王的,有劝我登极为帝的,不知可否。”    
    佛性道:“说什么别人劝进,你自己不是已经把持不住,心旌摇动,想称王了吗?”    
    朱元璋不敢说谎,说:“是。”    
    “我送你九个字。”佛性说,他做到了,则前途无量,反之,自取其亡。    
    “请师父教诲。”朱元璋谦恭地说。    
    佛性说出的九个字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朱元璋心里虽不快,还是表态说:“徒弟记在心里了,一定奉行不渝。”    
    佛性又打禅语道,非王不王,是王非王,王者不王是王,先称王者不一定是王,不称王者未必非王,非王而王非王也。    
    朱元璋说:“弟子懂了。”停了一下,他说:“我不但要重修皇觉寺,如师父肯留在金陵鸡鸣寺住持,也当出资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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