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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缘是求非之另一种可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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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是袭扰,规模太大;若说是侵略,辉侯郑群这样的战法确有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味。甫遭遇对方汹涌扑上的援军,吴是非第一时间想到的竟非怕与怒,而是担心。担心郑群的目的,同时担心她的中军帐内有自己难以面对的人。
  来不及思考,响箭三支,号令撤军。她为主帅,冲在最前头,退就在最后。她与韩继言断后,但最终,她仍是抽了韩继言的战马一棍子,逼他先走。
  回望一眼全力往丘陵高地上冲的兵卒们,吴是非孤傲地立在谷中平原上,横棍在身前,向着追兵勾唇笑一笑,誓死相抗。
  并非不怕死,但既然接受了规则,既然认了命,就做自己该做的。生或死,权当是运气!
  想不到,力竭后倒地,只待头顶落下的大钺奏响命运的终曲,倏然一柄长矢破空呼啸,直中眼前马上人的肩窝,即时人仰马翻。
  死里逃生后,吴是非仓促爬起,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丘顶上横卧着一张硕大的长弓,牛筋为弦,矢为箭,一人布衣长袍立在风里,昂然再张弓。
  那是周予,武将中箭法最盛者。舍了护身的铠甲,褪了暖身的裘氅,双手扯起弓弦,宛若神将欲射天。
  而在斜坡之上,更有一骑逆着浩瀚的人流疾驰而下,直向吴是非所在闯了过来。
  武将覆面,甲上显峥嵘,吴是非看不清面甲下的面容,但认得那具面甲。
  青骢马蹄音飒踏,马上人俯身向吴是非伸过手来。她牢牢握住,一跃上马,双人共乘。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军队呈半圆状出现在合谷周围,成为玄部强有力的依靠。
  青骢马未上丘顶,反而倏然勒缰,堪堪停在坡脚。身前无数人,身后无数人,唯有二人周围方圆百丈内是空寂的。吴是非搂着面前人的腰,心里却安定。
  “恕儿,你个白痴!”
  袁恕摘下面甲,扭头望住她,眸光柔且暖:“不当个合格的白痴,就听不到非姐骂我是白痴了。”
  吴是非把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娃呢?”
  “徐妈带着。”
  “徐妈呢?”
  “看家。”
  “他肯?”
  “我封他当囧囧的少保,他得拼命保护小公子的安危。”
  “腹黑!”
  “啥?”
  吴是非抬手拨他脸:“不要看啦!烦死了!”
  “可是非姐脸红的样子以前没有见过嗳!”
  “揍你!”
  “回家揍。”
  “唔!”
  “现在先做正事。”
  “唔!”
  “所以先上去好不好?”
  吴是非双臂又紧了紧:“我哪儿都不去!”
  袁恕笑了,不再劝说。
  其时,白部的兵马也已整肃列齐,万人之中行出几骑,有女人,还有孩子。
  “黛侯果然御驾亲征来了。”女子衣衫华贵,眉目间自有一股傲视的冷然。
  吴是非觉得她像一个人,像故去的谢延。
  “辉侯都亲自过来了,我不来,岂非太过失礼?”
  郑群嘴角浮起一抹讥诮,冷眼斜挑,望向另一处斜坡:“想不到,荣侯亦是出尔反尔之辈!”
  坡顶上一人玄甲乌骓马,自卸了面甲,神情冷峻:“此事与主上无关!纯是本相与黛侯有私交。”
  郑群蹙眉。便听袁恕没来由地问:“老师近来可好?”
  玄甲男子颔首:“比你好!让你少揽事少想事,没那么多人需要对得起,人这一辈子,对得起自己就成了。他的话,我带到了!”
  袁恕笑:“师哥最想对得起谁?”
  男子依旧冷漠:“起码这回对得起你!”
  “即便会得罪他?”
  “问错了吧?”
  吴是非发现,袁恕居然也有笑容顽劣的时候。
  “师哥这样说,确是我问错了。”
  “喂,”吴是非摇了摇袁恕,插嘴问他,“你老师到底是谁啊?你怎么又跟夏濯成师兄弟了?”
  袁恕长长地“嗯”了声,卖起关子:“其实严格算起来,对面这位辉侯阁下按辈分也是我师姐。”
  吴是非瞪起眼:“她跟谢延都是灵虚子的徒弟,你也?”
  “那倒不是。”
  吴是非糊涂了。
  不过郑群却有了头绪,顿感惊讶:“听先师提过有位爱四海云游的师弟,乃祖师爷最小的弟子,素来无心政局民生,最擅长测绘制图。如今西荒各部使用的地形图有七成出自他手。只是他一贯来去无踪,又不贪名,世间人识他者未必知他是谁,是位真正隐于市的智者。莫非——”
  袁恕抿唇笑而不语,反还调皮地看夏濯。
  “哼,智个屁!”想不到他竟出言粗鲁,“有福不会享,听道个传说就魔怔了,非潜入赤部当奴隶,挨打受骂,饿死活该!”
  啐完了睨一眼袁恕,眼底忽浮现浅浅的笑意:“二十年里就干好了一件事,收了个不错的徒弟。”
  郑群话里拾遗,挑眉问道:“要找的真相找到了?”
  夏濯眉目淡然:“关于大沼泽里的那条寂途,旅行者的终极目标,可惜他去不成了。”
  “为什么?”
  “你试试给人当二十年奴隶去!”夏濯声色俱厉,“洪徵是什么样的主君大家心知肚明,赤部的阶层格差一直是五部中最严酷苛刻的。相信你也不是看洪徵的面子才来做这些事。为了老师,我不会放过他,更不会弃师弟于不顾。年逾古稀的糟老头子,背都直不起来,脚也烂了,虽然都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结果,但在他有生之年,只要我还能孝敬他一天,就不能见他伤心。即便是主上,也不能令我服从!”
  郑群沉默了。继而看向身边的孩子,意外形容当仅十岁上下的童儿目光却稳,仿佛与生俱来带着超越年龄的从容。他斥马行出几步,立在当间,向着袁恕和吴是非微微欠身。
  “焰侯遗族,丧家者洪劼,见过黛侯,天师!”
  袁恕还礼:“世子客气了!”
  从方才起,吴是非就一直在看这个孩子。之前他们从未见过面,但吴是非一眼就能分辨,毕竟他与自己的父亲太像了。生他的父亲,谢延。
  洪劼也悄悄地掠了吴是非一眼,还端着礼,垂眉颔首:“部落已亡,何来世子之名?黛侯勿要取笑在下了!”
  “既来战,又怎说不是世子?”
  “胜了,才有可能做回世子。”
  “尚未败!”
  “败了!”洪劼抬头,眼中隐隐有通,“赤部早已败了。在下引兵,伤的是白部的兵马,耗的是白部的雄财,不敢再败!”
  袁恕莞尔:“世子之意,止战么?”
  “不,是求和!”
  郑群高声:“劼儿——”
  洪劼扬手示意:“老师的好意,学生愧领,不敢奢求更多!此一战,原是不该来的。趁虚而入,不过是给自己壮胆的一个理由。其实老师也没有想过我们能赢的,不是吗?”
  洪劼举目环顾漫山遍野的士兵,惨笑道:“不惜将大营的禁军都调了来,这是决一死战。但我们连那道边墙还没越过去呢!决战后,又能走多远?老师,这不叫打仗,您是在陪学生玩游戏。游戏的名字叫复兴!”
  郑群神情一黯,别过脸去。
  洪劼则直直望着吴是非,嗓音蓦地沙哑:“其实如果是姐姐的话,也许还有希望。可她放弃了。我想她明白当一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她也明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父上的失败早已注定,赤部的根基烂掉了,烂得十分彻底。抱歉,天师,让你在那样的时间点成为父上的傀儡牌!他用天机火种自欺欺人,做了一场称霸的荒唐梦,害了整个部落,也连累你流离失所。”
  吴是非摇头:“彼此利用罢了!洪徵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只有我对不起姒儿!”
  洪劼还低下头去:“能把姐姐的骨灰还给我吗?”
  “可以啊!本来就该给你的。还有这个,也还给你。”
  吴是非在对方惊讶的注视中摸出自己的烟盒,打开来取出仅剩的一枚香烟和一次性打火机,随后将锡制的烟盒用力掷向洪劼。
  烟盒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马前。有小卒跑上来拾起奉与洪劼。他毫不怀疑地打开,磕下夹层盖,三指捏出隐藏的嵌宝戒环。
  “姒儿放在我这里保管的,说是路途艰险,万一她被俘,人家势必在她身上寻这枚焰侯的权戒。交给我,或许还能藏得久一些。”
  洪劼手有些抖:“就这样?”
  吴是非不解:“什么这样?”
  “就这样,还给我了?”
  “不给你给谁啊?你是赤部的世子,你爹是洪徵,你爸是谢延,你是这枚权戒正统的继承人。当然该物归原主!”
  “可——”
  “噢——”吴是非恍然大悟,“你们打这么场自杀式的战争就是为这个呀?早说,我给你寄过去啦!”
  吴是非皱起眉头,觉得异世界的人脑回路果然不正常,都有点儿傻。
  而对面的洪劼和郑群看吴是非,则觉得这人简直骨骼清奇,是个怪胎。
  袁恕给吴是非扮鬼脸,哭笑不得。
  坡顶上的夏濯永远一副看谁都是智障的表情。
  至于玄部那些武将们,则统统在内心里困惑地咆哮:“特么我们到底干嘛来了?”

  三十五、求不相离

  战争这种东西,实在是一场令人笑不出来的黑色幽默。
  前一刻还在血雨腥风中惴惴,想此生朝不保夕,命途将终。不到半日,又能坐在阳光里看天看云,看眼前来来回回的生活的人,想着“战争就是一场黑色幽默”之类空泛的总结。吴是非发着呆,一点儿高兴不起来。
  她甚至无法把这一切归咎于蛮荒,平凡人只是从未被塞到足以叱咤的位置上,以致于对争夺的渴望没有显得迫切。反观教科书上罗列的近现代战争,其实哪一次不是这样轰轰烈烈开局,凄凄惨惨收场?若论生命的耗损,实在没有一方是赢家。诚然总有被迫应战的一方,因此吴是非觉得自己厌恶战争的理由,或许只是讨厌少数派的执拗却让多数人用血来使其得偿夙愿,那为什么,死的不是起战者自己呢?
  从这一点上来说,洪徵兵败自绝可能倒显得磊落。但他死后赤部军民更无所依,仍是国破家亡,他的磊落又似乎迟了许多年,更可说,是一种懦弱的磊落。
  “算啦,不说死人坏话啦!”
  吴是非打了个哈欠,嗅着熟悉的柠檬香,放松随意地靠在了袁恕的肩头。
  缺少了酣畅痛饮的庆功宴,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因为戛然而止的对生离死别的唏嘘,从迷惘尽头又被强行拽回来的希望,都令人感到精神上的极度虚脱。袁恕践行吴是非战前的许诺,将好酒赐了下去。可姚晋也好,韩继言或者赵聘,都无心庆祝。他们如说好的一般,各自远离了属营,端着酒向城下、向天际、向远方,撒下祝祷。
  生命无价,杯酒一沽,轻了,也重了!
  与他们相反,兵卒们却都争先恐后将自己灌醉。烈酒烧喉,烧胃,最后穿了肠,痛了心。有些人倒头昏睡,有些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也有些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谁也不打扰,兀自傻笑。
  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吴是非第一次感觉古人造词真是精辟!一个醉字,是态,是情,更是心头一声嘶喊唤不回时光,便咽进了惆怅里,和酒醺醉,一时间忘记了。
  血与死亡,谁又不想忘记?
  周予笼着裘氅独自坐在城墙最高的堡顶,盘起的双腿上摊开一张羊皮卷,手中的炭笔用力地划下名字。他记得的一些人,听说了一些人,没有回来的,都在上面。他写得认真。风很劲,肆无忌惮撩拨他的发丝,他鼻头冻得发红,时不时咳嗽两声,写着写着,便落下泪来。
  身后脚步声靠近,为他肩头又加一领绒毡,随后在他身侧蹲下,陪他吹风,看城下未化的积雪。
  “我的名字也应该在上面的。”
  周予指尖轻颤,声音有些干哑:“世子失言了!”
  “我只想,至少你能为我哭一场。而不是讨厌我!”
  “末将没有讨厌世子。”
  “不讨厌,跟喜欢,差多少?”
  “世子慎言!”
  罗钧转头深深地望着周予:“失言,慎言,不如不言,是吗?”
  周予沉默。
  “回去后,你还是转做文官吧!”罗钧起身,步履稍顿,“做文官,能活得久一些。”
  言罢欲待离去,不防备,叫周予抬手一把拽住。
  掌心冰冷的触感令人忍不住瑟缩一下,随后紧紧反握。
  “你回去吗?”周予低低地问。
  “不了!欠了太多人命债,慢慢还吧!也许得还一辈子。”罗钧说得坦然。
  “我也不回去。”
  “……”
  “做了文官就陪不了你了,我还是愿意当武将,活着人在,死了,魂在。”
  罗钧猛地扭头俯身自后环住周予,哽咽着问:“在哪儿?你的人和魂,都在哪儿?”
  周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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