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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双镯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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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希婕叹口气,“我永远也不能给你这些,给你婚姻,给你家庭。。。”“想这些干什么,你给我爱。这就足够了。”王霁月凑上前去,靠在姜希婕肩头。“你说要是爸爸知道我找了个你,会不会觉得挺好呢?你也不差啊,这样就算是我们家和你们姜家联姻了。”
姜希婕扑哧一笑,偏过头轻轻吻了吻王霁月的太阳穴,“想得倒美。”
“我想到。。。”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姜希婕腾出右手晃荡着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有妖娆的美,“我想到,大哥的结婚的时候,你穿了一见桃红色的旗袍。真好看。”王霁月笑了,“那还是真的小姑娘才能穿的衣服啊。”“我还记得大哥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问我,”“问你什么?”“问我什么时候娶你。”“哦?”王霁月的声音里听得出那种几分甜蜜几分羞涩的笑意,“那你怎么回答的?”“我好像说的是。。。说的是。。。”“是什么?”“说等我攒够了聘礼。”“噗。。。”那是,那还不快攒!最好连我的嫁妆也一起挣出来!
“霁月,”“嗯?”“真好。”“嗯?”“现在真开心,好像心上开出一树的桃花来。”
王霁月无声的笑了,腻歪的够了忽然直起身子拿手轻抚姜希婕的脸,“你难道就不知道,你自己就艳得跟朵桃花似的?”“可我不会做那人面桃花。”
会接话茬就是好,王霁月心满意足吻了她。
接吻的画面虽然动人,王婵月躲在楼梯上,自然没有看见。奈何不了她天赋异禀耳力奇好,从声音上就可以判断得知。得,这下她一片空白的大脑只知道一件事:自己的脸这下肯定又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如发糖。

最近整理抗战史准备做提纲,累死个人了。。。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王婵月不是故意偷听的,她只是口渴想喝水可杯里空了,只好下楼倒水。她受傅仪恒的影响,走路步子本来就轻现在简直近乎无声。那边你侬我侬的两人没有发现也属于正常。可她耳力又好,隔着老远站在楼梯就听见细声细语的对话,出于偷听快感没有上前去,然而越听越不对,最后听到一阵肌肤触碰的声音,浑身的汗毛都被震惊的立起来。人往往都是如此,她听到那声音,猜测是亲吻,想看又不敢看,越发紧张,烧熟自己的脸蛋不说,心跳的她以为别人都能听见了,终于好奇的王七小姐小心翼翼探个头出去,差点把自己吓得摔下来。
她看见她姐姐很是享受的轻轻咬着姜希婕的嘴唇,整个场景何其诱惑,她从来不知道姐姐也可以这样风流妩媚。她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吓着的猫。
幸好那边两人都闭着眼睛。要不然可就是一出好戏了。深夜撞破私情,闹得鸡飞狗跳。
姜希婕忽然迷蒙的睁开眼,睁开之后干了什么,王婵月不知道,因为她见到姜希婕隐约要睁眼就跑回楼上了。然而那俩人情到浓时眼里没有别人,自然没有听到王婵月又轻又快的步子。
她伸手猛的关门,呼啦一拉,又怕撞出声响,又猛的收手,幸而是悄无声息的关上了。回到床上坐着,才看见另一侧床头柜上放的就是王霁月给她留的另外一杯水,可她现在也不觉得渴了。眼睛直愣愣的发呆,她想起原先小时候在广州,听人家说过自梳女。其中有些自梳女会与亲密的姐妹结为契相知,彼此依靠,享受终身。小时候她什么都要问,父母不让问的事情也会私底下偷偷问佣人,等到粤语好一些了,就自己跑出去问普通百姓。他们家曾有一个老妈妈就是自梳女,只是不知原先受了什么人的虐待,为了反抗竟然吞炭为哑,终生不能说话。王婵月有一次好奇想和她一起回她乡下家里看看,老妈妈死活不愿意,最后招来一个和她们那群自梳女相熟的秀才才算把王婵月给搪塞回去。那个秀才先生为了阻拦王婵月,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婵月问传说的金兰恋是真的有吗?先生说有,还有一首诗呢。
“绮罗丛里契相知,偶合居然伉俪随。筮得坤爻空血战,无阳毕竟使阴疑。{92}” 
王婵月好好品味了一下这首诗,总觉得怪怪的。但毕竟是个男子写的,你要他如何去理解个中况味呢?秀才先生也算是大度开放了。可终究没有人能够解答她的疑惑。淤塞的好奇心留存至今,她却正经见到了一幕绮罗丛里的伉俪随。她是怎么天真的以为她这两位最亲厚的姐姐只是单纯的好友关系,好友关系如何亲密到一个走了另一个就憔悴的要死,如何亲密到要追到对方家里来睡,又不是原先刚上中学的时候。她们所有的不与旁人分享的亲密,不能为旁人所理解和抄袭的默契,不能留给除了彼此之外任何人的眼神交换,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除了爱,别的什么都不能是。原来一个女子的确是可以对另外一个女子如此恋慕,她们的确可以如此亲密,比书里看来的戏文里听来的情情爱爱还要动人一百倍。
她奇怪自己只是看到了姐姐的私隐,为何竟然脸红心跳成这样?她止不住的回想刚才的画面,好像拿着笔再把姐姐的风流妩媚和姜姐姐的温柔沉溺再描画一遍。也许正是因为她们美丽,甜蜜的画面才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才叫人一边尴尬于看到这样私隐的场景,一边又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也不知她们今晚睡在一起,
呸呸呸!
王婵月顿时觉得羞耻,不自觉地在黑暗里拿双手捂住眼睛。彻底的黑暗里,她想到学姐,学姐固然是很美的,学姐想的是不是一样的事情呢。脑海里未及想象出画面,剪影就如雾消散,什么都没有的境地里,是另一个名字在反复的回响。她猛然睁开了眼,
不。
不要。
参加完婚礼,王婵月就打算赶紧回北平去。她去找傅仪恒的时候,傅家的下人却告诉她,十七小姐有些事出去了,留下口信说让王小姐先回去就行,不要等她。王婵月不明所以,向来乖巧听话,便自行离去—其实要她见到傅仪恒她也不知如何自处,回去她也觉得奇怪,现在每天每天看见两位姐姐那么亲密她就。。。
傅仪恒在街角看见王家的汽车开走,目送到快要完全看不见才举步离开。可是刚走两步,她又停下来回头,确定王婵月已经走了,王家的汽车绝尘而去,马路上空空荡荡。
她有任务,必须留在上海一段时间。她必须要护送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由南京辗转上海换手,然后绕路杭州和金华,最后抵达南昌。这样东西非常重要,而且只能由人力辗转运送,
是密码本。 
江西战事吃紧,国军大军压境而红军节节败退,现在基本上已经把中央苏区败得只剩几个点了,不日可能就要撤退,假如真的要逃跑,那么这一路被人追着打的情况下只有把握对方的密电码才能有活路。潜伏在参谋本部的同志冒死把这份电码偷了出来,辗转托人送到上海来换手。傅仪恒此番正好在上海,奉命保护这份密码本安全离开上海。
让她来干再好不过,因为东西就是从王浩蓬的手下人手里偷出来的,她这个娘家人完全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监视侄女婿有没有发现这件事,甚至于整个参谋本部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甚至于组织上总有一种倾向,认为即便傅仪恒真的在出任务时惹了什么祸被抓进去,营救也非常容易—她并不是随便说杀就杀的人。
傅仪恒消想着哪天闹点什么事情,让不论是CC系还是戴笠或者都觉得自己和组织上是闹掰了才好,虽然她没有那个当双面间谍的心思,但为了方便行事,不得已也要为之。
华界的餐馆早已换了老板,他们见面的地点也改成了公共租界的一家白俄餐厅。约定非常简单,情况安全的话,下午一点,餐厅见。如果没有见到人,证明情况不安全,那就下午五点,华界的一家餐厅拿东西就行。傅仪恒莫名有一种预感,今天只能在长三堂子见,最近风声这么紧,尤其是姜希泽回来了,据传他是个到哪里都喜欢管一管抓一抓的人,虽然他的主业是对外军事情报,但是戴笠的徐恩增的事情他都会因为交情和面子而参与处理。可能唯独有他,似乎不害怕王亚樵之流,一样大模大样的在上海行走,根本不担心那个疯子会一起把他也给弄死—弄死他,再杀了戴笠,取□□的人头还有何难!
她一边想着,一边警惕的往白俄餐厅走,惯于这样一心几用—也不说定是好汉瞧得起好汉呢?姜希泽尽管自诩无所不为,但是从来不主动参与这些党争,他现在一心对抗外侮。或者王亚樵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考虑范围内,毕竟本来姜希泽负责的是军事情报,不是□□身边的卫戍。
但是终究不能小觑了他,傅仪恒四下看了看,确定安全,举步进门,这个侄女婿是身边的□□,总要做好哪一天又打起来,比现在的情况还要危急万分的大决战的时候,他们就是敌人,是彻彻底底的敌人。
打开餐厅门,准时,但人不在。傅仪恒心说果不其然,兀自坐下吃饭。一边吃一边想,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觉得既然姜希泽与自己的关系如此近,应该是套取情报的最好情况,她只好苦笑然后对人家讲,我看着那孩子长大,他太聪明了。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多好的人,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她准时从餐厅出来,叫黄包车前往华界。说来那家长三堂子的先生和自己有交情,否则断然不会选择去那里接头。三十分钟,她就到了地方。幽深的巷子中间的那一户,敲开门,是熟悉的黄三姐,“三姐。”傅仪恒低声道,脸上带着笑意—向来胆小的黄三姐都这么轻松,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了。黄三姐侧身让她进去,“你自己上去吧,先生在楼上等着呢。”傅仪恒知道她是习惯守门了,于是点头感谢,快步上楼去。
闺房很漂亮,黄毓琇坐在烟榻上认认真真的烧一筒烟,银烟斗尽头是一簇火苗,黄毓琇知道是她来了,头也不抬,只等着把烟点着了,调价反射的想把烟筒递过去,“不是鸦片。”傅仪恒还是拒绝,自顾自掏出香烟盒子晃了一晃,黄毓琇只好把烟筒暂时放下,给她倒上一杯茶,说:“你又要抽那些洋烟。”“你知道我用不惯烟筒,水烟也不抽。”“我是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嫌弃我们。”“我嫌弃了谁,也不会嫌弃你啊。”黄毓琇淡然一笑,手握烟筒看了看屋外,
“要下雨了。”“是啊。一场秋雨一场寒。”“下雨好,下雨你方便。”“你已经给我行了很大的方便了。”“你就是嘴甜,哄得人什么都听你的。”这时候上来个外场{93},给傅仪恒奉上手巾擦脸,傅仪恒看也不看的接过,黄毓琇则只是专注的看着窗外的阴天,雨看似马上要下下来了。
傅仪恒擦过手,不着痕迹的把手巾交给外场,外场便下去了。可能还没等外场完全走下楼,黄毓琇突然高声喊着让黄三姐差人去买点点心回来,要哪家哪家的,说今晚反正也没有客人回来,不如留傅仪恒一起吃饭。
黄三姐应了声好,估计就打发外场去了。
“你太聪明了,从良只怕都要费力些。”傅仪恒笑着说,“我如何不知道你每次叫来我这里的人都是这样,丰泽园的小笼包也不知道有你多少秘密。也罢,好吃便是。我也从不管你。”黄毓琇睨她一眼,傅仪恒也只有陪笑。她当初帮黄毓琇出了点钱让她出来自立门户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并不是为了制造一个合适的接头地点。可是后来才一点一点发现黄毓琇性格淡泊但又聪明非常,对自己而言也非常可靠,不是太出名的太多人心尖儿上的先生但又能发挥一定作用,简直是接头地点的不二人选。是故除了黄三姐和黄毓琇之外,这个清净堂子里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她的人。今天那人没来,若不是她自己已经离开上海了,她会继续在这里发挥黄毓琇的作用的。
她觉得这样的关系再好不过,她并不爱黄毓琇,黄毓琇也不爱她,她们只是一样畸零的人。纵使她会像恩客一样在黄毓琇这里留宿,黄毓琇也是报恩一般从来不找她要一分钱,她们之间的感情也只是互相安慰,与爱无关。
“再说了,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好好好,像你这般聪明的,自然再有个周先生来娶你的。”黄毓琇凄然一笑,傅仪恒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你这一走,我好生寂寞啊。”
傅仪恒没接话茬,心里想着,即便我在,你也很寂寞。我们都一样。大概当年在他乡见到周先生带着的黄毓琇时,之所以会对她印象深刻,大概就是看到了一样的自己。
没有爱,我不爱我自己。
两人良久沉默,直到烟抽完了,黄毓琇依然看着窗外的阴暗天空,“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92}清 曾苏绍《顺德竹枝词》
{93}旧时堂子里的男性工作人员,专事打杂。有说法认为龟公和外场不完全一致,外场有的时候只负责打杂,不负责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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