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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人臣(gl)-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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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窜着窜着,往这边敬酒的人便越来越多。王允义有些招架不住了,拱拱手想跑,结果被下了个大包围,跑不了只好闷头喝。下属们赶紧上前解围,怎奈何主人家人多势众,竟被逐个攻破。喝的是一塌糊涂。
    魏池一回头,才发现乔允升脸喝得通红,一低头竟哇啦哇啦涂在了身边的酒盆里头。魏池赶紧架了他一把,还没能帮他把衣襟擦干净,后续敬酒的又到了。魏池无奈何,只得扶昏昏欲睡的乔大人坐下,抄起了自己的酒杯和来者喝。
    不过一个时辰,大齐这边的人愣是没剩下一个……哦,不,是除了那个小青年楞没剩下一个。
    魏池,很能喝……要是王允义知道这一点,怕是更要对他青眼有加了。
    魏池的喝没有弄虚作假,他既没像陆监军那样偷偷把酒往怀里倒,也没像薛将军那样提前吃了很多菜垫底。他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喝着,还杯杯见底。又过了一个时辰,魏池身边的漠南好汉们渐渐散去——散到地上去了。
    以善饮而闻名天下漠南人居然喝不翻一个大齐小青年???情何以堪!!!!
    魏池淡然的抹抹嘴角,别说摇晃,脸脸色都不改。情何以堪也罢……随他去吧……又一位漠南好汉栽倒在魏池面前。
    看眼前这群人终于渐渐散尽,魏池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看倒在己方阵营的十四位大伯,魏池摇摇头,准备先去扶王允义起来。正要抬脚却被人抓住了手腕,魏池回头一看,竟是一位女子。
    “你要逃么?”那女子撅着嘴。
    魏池会过头,有些尴尬的想要挣脱。
    “不要跑!你我喝!”那女子操着生硬的汉话:“你喝过我哥哥,赢不了我的!”
    魏池转过身,心想这些草原人是不是淡的慌?男人拼酒也就算了,女人也是?没事回家数芝麻玩儿也别把喝酒当事业啊!
    那女子只是不松手:“我叫祥格纳吉!我要你和我喝!”

  ☆、第二十八章

28【建康六年】
    第二天正午,王允义用手指掰开了被眼屎糊住的眼皮。刚想翻个身便觉得一身老骨头都要碎了似的,扑腾了几下忍不住往门外喊:“人呢?来个人!这是什么时辰?”
    门口的小校听到喊声,赶紧提了热水进来:“将军,正午都过了。”
    王允义扶着床沿爬了起来,接过小校手上的面巾:“正午都过了……□的!昨天我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小校笑了:“都后半夜来才回来。”
    “后半夜?怎么这么晚?”
    “是啊,这都是魏大人的功劳。话说大人们都被喝倒了,就剩魏大人一个,结果那些漠南人也还不死心,死命的灌魏大人……没想到折腾到后半夜也没能成。还是魏大人把将军扶出来的呢!”
    “魏……魏池?”虽然就只有一个姓魏的,不过王允义还是很怀疑。也没听说个这个人能喝,看那瘦不拉几的样儿……不会吧?
    “是。”小校拿起梳子等着给王允义梳头:“真看不出……魏大人出来的时候可是走的直道儿,脸色都没怎么变。”
    “有猫腻!!”王允义老练的竖起一跟指头晃悠:“我就不信这臭小子这么能喝!一看那样儿就不像……改天审审他,有什么阴招也传授一二给我。”
    王允义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觉得自己果然老了,昨天那场景早有料到……哎,不提也罢,哪里的官场都少不了吃喝!今儿也偷不得半日清闲,还是去前院看看有什么情况。念及此便唤了茶水,匆匆的洗漱了便往前院赶。
    王允义住的自然是主宅,这主宅和魏池的小院不同,是有前后之分的,前院留了会客,后院单单划出来休息,也好清净些。这主宅的东西两侧是住妻妾的地方,所以除了通往前院的路,还有许多小径通往别院。比起通往前院的那条大路,这些小径幽静蜿蜒了许多。这也是人之常情,去会见妻妾们自然要有些意境,也修条大路就没趣味了。今儿王允义身上有些不适,估计前院也没什么要忙的,便选了小径绕行前往,也好换换心情。
    往西的路风景最好,王允义往西边指了指:“听说漠南有种花儿唤作白云渡,这季节正是花开的时候,咱们顺道过去看看!”
    白云渡花如其名,走在其间真真的是个“白云渡”。这花木高也就八尺余,花开似雪,层层叠叠如云朵一般,风儿一吹,那花枝随风而舞,花簇拥着竟像要飘离枝头飞上天空一般。一株倒也罢了,要是种上一院子,那真是仙境。
    王允义凑上鼻子闻了闻,这花也没什么香味,只有风吹花动之时才略有一丝清香袭来。细细品来有些像茉莉,但比茉莉淡了许多。
    “这花儿倒奇特。”王允义笑着折了一只拿在手里,又闻了闻。
    “将军不知,这花儿是没味儿的,那香气是叶儿上带的。这春天光顾着开花叶还没长齐,所以味道似有似无,等到了盛夏花谢了反倒香了。”小校看王允义冲着花蕊使劲嗅,忍不住说。
    “呦?”王允义回过头:“你倒知道得多!”
    “属下哪里知道这些,”小校嘿嘿一笑:“那日听魏大人说起的,魏大人说这花儿本不叫白云渡,这名儿是漠南贵族们瞧着模样混喊的。漠南老百姓们都叫它‘哭儿条’。”
    “怎么叫‘哭儿条’?”王允义觉得有些意思。
    “每到这春初,漠南便缺少粮食,老百姓还好,那些做苦力的奴儿们却惨了,每年这时候便要饿死些。这花儿多长在山坳里,那嫩叶是能吃的,可惜苦得厉害。但有什么办法?为了活命也得吃,做奴儿的一边吃一边哭,所以那花下便常传来哭声。久了人们也就称它‘哭儿条’了”
    王允义掐了一根嫩叶丢到嘴里嚼了嚼,初时还没觉得怎样,待要下咽才感到满嘴苦得难耐,竟是难以咽下,吐出来后喉头都还是麻的,果然不是人吃的东西。
    “魏池这小子……”王允义抬头往西看:“再走两步可就是他的院子了?”
    小校点点头,往西边指了指:“魏大人也没选,徐大人帮他挑了他便住了……咦?那是?”
    王允义定睛一瞧——那如云的花朵只下站了一位女子,年龄也就二八,一身火红的狐狸毛皮被那柔柔的白色衬的分外讨喜。她一手抓着着裙摆,一手拉着一枝开得颇盛的花儿枝想要遮着身子。脖子伸得老长正在往那院子里瞧,一头乌黑的头发披肩而下,显得那肩头纤细可爱。
    这院子里怎会有女人?王允义看了身边的小校一眼,指了指那女子。
    小校摇摇头。
    王允义走上前去,咳嗽了一声。那女子听到有人咳嗽吓得险些跳了起来,赶紧回过头来。王允义看她跟头受了惊的小鹿似的,正准备再吓唬吓唬,结果那女子看清了王允义却露出了不怕的模样,毫不客气的伸直了胳膊指着王允义的鼻子:“那个魏池呢?”
    那个魏池呢?
    魏池起了个大早,急匆匆的去找了掌令文书领了自己的新印鉴,拿了印鉴后又顺路去拜访了杜棋焕和徐樾。徐樾帮魏池理了理领子,叫他改改这急性子,天塌了王将军顶着呢,别死撑着被人灌!魏池满口应着,顺手从徐樾的餐盒里捞了两个青面的馍馍塞到嘴里。才进杜棋焕的院子便听到这人发起床气的声音,魏池嚼着馍馍想了想,摸了摸心口,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敢进去……
    昨夜的酒让今早的院子分外安静,魏池出了正门往城墙根去。穿过集市的时候,有不少漠南百姓停下来对他指指点点,魏池听不懂漠南话,不过瞧着那些百姓的模样和自己小时候看猴戏儿的时候挺像。魏池有些尴尬,加快了步伐……心想这些老百姓也真是的,前两天还打仗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像没事儿似的。走到城墙根儿和杜莨闲聊了几句,杜莨拿出了几个小饼子招待魏池,魏池嚼着小饼子洋洋得意的宣讲他昨日是何等何等的神勇,漠南的舞女是何等何等的风情万种……杜莨就着手上的烧饼赏了魏池几个爆栗。
    眼看要到中午,魏池才晃回了自己宅院。陈虎接过魏池的披风:“大人,要中午了,要唤饭么?”
    魏池打了个饱嗝摆摆手:“不必,我还有要事要出去一趟,把我案上那些文书拿来给我。”
    该干正经事了,魏池拍了拍衣服,接过陈虎递过来的一大摞文书准备出门:“披风就不要了,这会儿又不冷了,你别等我了,我今天晚些吃午饭。”
    索尔哈罕坐在案前揉额头,这宴会开得……亏自己早有准备,往自己的酒坛子里头对了那么些水,要不今天不头疼才怪事!那王允义还真是个人精儿,他这么一搅和倒真有点两国其乐融融的意思……哎,这么个头疼的神仙要怎么才能送走啊?陛下,您什么神仙不好请,怎么偏偏就请了这尊?
    “殿下,”一个内侍走了进来:“大齐的策鉴参见。”
    “策鉴?”索尔哈罕正想说不见,结果转念一想,什么策鉴?不就是那个臭丫头么:“叫他进来,你们都下去吧。”
    内侍引了魏池进来,默默地领着其他下人退了出去。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魏池看人走干净了,径直走上前蹲了下来。
    索尔哈罕挥手扇了扇:“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昨晚上喝多了吧?活该!”
    “想你今日要多睡些,所以才晚些来。”魏池拖了个垫子过来坐了:“你们漠南的酒不好喝。”
    索尔哈罕恨了魏池一眼:“别把我这儿当成你那狗窝!这边不是有座儿么?你去拖那边的做什么!!!”
    魏池坦白:“这个是有花纹的……我不喜欢…………………………”
    索尔哈罕拍桌:“你怎么那么多怪毛病!?”
    魏池语重心长:“祁祁格啊……你这么吼人是不好的,你多咋也是名门闺秀,这麽大嗓门怕是破坏了风雅。说来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反正是你做东,你就不知道往自己的酒里兑些水么?我看你一杯接一杯的……酒这种东西喝多了伤肝……”
    索尔哈罕哭笑不得,心想你怎么知道我没兑?顺手把案上的文书往中间拢了拢,拿下巴顶在书堆上:“你知道伤肝?那也没见魏大人您少喝啊?”
    魏池眨眨眼睛:“那个啊……可能是因为我没心没肝吧。”
    索尔哈罕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懒得搭理魏池,闭了眼睛养神。魏池听这人没接话,埋下头来看时,竟发现这人已经呼噜呼噜睡着了。魏池拿手指戳了戳索尔哈罕的脸,索尔哈罕只是微微的动了动眼皮,并不睁开。
    “长公主殿下……”魏池把嘴凑到索尔哈罕耳朵边上:“您这文书还看不看?”
    索尔哈罕这次连眼皮都不动了。魏池摇摇头——早知道就再晚些来。看着这人睡得跟头小猪似的,魏池真的很想揪她的鼻子,但是考虑到后果严重,只在心里演练了一下便做了罢。
    过了半个时辰,索尔哈罕还是没醒过来,魏池觉得自己也坐着坐着快要瞌睡了,正准备再换个姿势,索尔哈罕的嘴角动了动。
    “什么?”魏池没听清那几个含糊的音,把耳朵凑近了些。
    “饿了吧?”索尔哈罕嘟嘟囔囔。
    “你和谁说话呢?”魏池又把耳朵凑近了些,以为是这姑娘在说梦话。
    “和你!!魏池!!!”索尔哈罕不耐烦的吼。
    魏池耳道一疼,赶紧躲开:“你小声些…………”
    “你回去吃饭吧……文件留下……我……晚些看……”索尔哈罕眼皮都没睁开。
    魏池叹了一口气:“我扶你到床上睡吧……这样歪着脖子要疼的。”
    索尔哈罕呼噜了一个鼻音,一动都没动。魏池再次叹了一口气,全当是这人同意了,站起身想把她架到床上去。可惜长公主殿下已经睡迷糊了,歪歪斜斜的挪了几步,便赖在魏池身上走不动了。魏池险些被压倒,心想这人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这么沉,低头看到了这人的革丝金腰带——带了这么活受罪的东西,活该这么沉!魏池连忙稳住身子,帮她把身上这些叮叮当当的硌人的东西都解的解,扯的扯。又深深的提了一口气,总算是摇摇晃晃的把公主殿下抱了起来。魏池转了个圈,终于是找到了床的方向,这才晃晃悠悠的抱着这人走了过去。
    等把人放到床上,魏池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胡杨林陪着自己每天都练着,要不今儿只能把公主您放横了,一脚一脚踹到床上去……
    到了床上,这女人估计也觉得舒服了,一蹭一蹭的挪了个舒坦的姿势。
    魏池找不着铺盖,只好回头去捡刚才披在索尔哈罕身上的那件衣服,才抬腿,袖子被索尔哈罕扯住了。
    看索尔哈罕嘟囔着嘴,魏池却不敢把耳朵凑上去了:“祁祁格,你是不是要喝水?”
    索尔哈罕不松手:“……”
    魏池只好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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