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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040 恶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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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递出去的时候,束缚席昂的那些绳索好像知晓一般,猛然向後快速拉扯,眨眼之间就把席昂拖到了不远处一株粗大的树木上。
  欧烈看见那些绳索开始发出金光,仍然带著乌黑的色彩,好像变成了出鞘的利刃,几乎让人觉得是错觉。可是席昂的皮肤被划破了,鲜血像有生命力那样顺著绳索捆绑的痕迹,丝丝屡屡流了下来,很快染遍了全身。
  大惊之下,欧烈注意到席昂脚下画著一个圆圈,里面还有一个类似五角星的图形。狼人的血流了下来,极有规律地迅速向这个圆的中心奔涌而去,不管席昂如何用力,都无法从束缚他的绳索与魔法阵中挣脱。
  不敢迟疑,欧烈连忙向席昂那边赶去,打算用身上的鲜血冲淡咒符,让狼人重获自由。
  此时,他突然听见手枪板机轻轻扣下的声响。
  出於一种本能,欧烈连忙就地斜斜向旁边滚去,总算是危险万分地避开了死亡的威胁,不过右肩立刻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应该是在闪避时碰到了右肩的旧伤,同时子弹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欧烈皱眉跌倒在地,他立即试著抬了抬肩膀,发现好像没有伤到骨头,这偷袭的一枪幸运的擦过手臂,仅仅射穿了肌肉。
  「欧先生,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动,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呐。」
  手里提著枪的杜镭,从席昂被困的大树後走出来,他看了怒气勃发、不断沈声嗥叫挣扎的席昂一眼,慢慢走到欧烈身边站定。
  「我无法相信一个普通人经过二十年的学习,就会画出这麽高深实用的咒法阵!你应该不是真正的杜镭吧?」
  欧烈向来习惯先发制人,他平淡地看著用枪口对准他的杜镭,目光仍然无比锐利。
  「我也不敢违心说服自己……像欧先生这样青春永驻的绅士是一名正常人。我猜你同样不是青焰真正的首领。」杜镭承认得很爽快,他看向欧烈的眼里掠过一抹异彩,「欧先生,我不得不对你的沈著与镇静表示佩服。」
  这句话落下时,杜镭抬手发出一枪,近距离射穿了欧烈的左腿,痛得地上的人拼命咬住牙,才没有发出呻吟。




(0。88鲜币)恶夜 第七章 下

  「你他妈的干什麽?不许碰他!」席昂目眦欲裂,暴吼的同时更加用力挣动,那些勒住他的硬绳收得更紧,很快让他有了窒息的感觉,喉间血淋淋的,再也无法痛快地说出话来。
  鲜血流失得更快更多了,席昂明白他动得越厉害,这个咒法阵就运转得越快,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也无法眼睁睁看著欧烈被人虐待。
  这世上能够弄伤那个人类的││只有他!
  「我不能放任如此厉害的欧先生想办法救你出来。二十年前,我为了抓住你的母亲,陷在那个空间里,失去了自己的肉身,不得不占据别人的身体才能活到现在。」
  杜镭阴笑著沈声对席昂说道,无疑承认他正是当年那名,被真正的黑骁首领重金请来的术士。
  刚刚平静了一点儿的席昂又剧烈动了起来,他不顾勒割在身上的怪绳,用力挣扎、状如疯狂,只可惜被咒术束缚,难以脱身。
  「你没有正式签订契约,强行侵占他人的身体,一定会产生负面效果。」欧烈伸手用力按住腿上的伤口,憋著一股狠劲从嘴中挤出这句话。
  他知道席昂极度痛恨害其父母死亡的凶手,并且渴望知道当年的真相,他也有很多疑团有待眼前这位杜镭解释。
  「这副身体的主人请我来对付狼女,害我差点死亡。他当时却远远躲在一边……所以我在危急关头让灵魂脱离身体,飘离那个实体无法离开的空间,占用了他的肉身也是天经地义的。
  「话说回来,欧先生,我看你大概知道一点咒术的禁忌,可是你不知道这个负面效果是什麽吧?」
  杜镭居高盯著欧烈,眼睛里露出浓浓的嫉恨神色,这让敏锐察觉到这个情况的欧烈,感到莫名其妙。
  「那我来告诉你吧。我不像欧先生这样幸运,有人自愿和你达成协定。为了让夺来的身体不腐坏,我每年都要吃下一个人的心脏;必须是新鲜的,从活人身上取下来……然後一口、一口吞掉,不能耽搁太久,也不能用别的方法食用。」
  听到这样的话,席昂和欧烈都皱起了眉,他们看著杜镭阴森的面容,心中都涌起了一股淡淡的寒意。
  「那你带走席昂,或许也是与你这副半人半怪的躯体有关了?」欧烈沈声追问。
  他知道这名术士违背了咒术的禁忌,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同时明白对方被狼人咬伤之後,能这麽快恢复,大概是在疗伤期间同样吃了不少人。
  「只要将一头成年狼人全身的血液,注入这个阵中,再转到我身上,我以後就不用那麽辛苦,强忍恶心生吃同类的心脏了。
  「这些年来,每次都要看著一个人用那种恐惧和看待怪物的目光盯著我,听著他们一点儿也不优美的尖声嚎叫,直到他们断气死去……弄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也让我渐渐忘了自己原本叫什麽了。」
  喃喃说到这里,杜镭看向血液迅速大量流失,好像终於没有了力气表达狂怒,慢慢平静下来、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的席昂。他细长阴翳的眼睛里终於露出了满意的神情,那是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轻松,带著解脱的意思。
  只需要几分钟,这个人就可以如愿以偿了,现在心情大好的他,完全可以放心对席昂与欧烈说这些话,大方满足这两名猎物临死前,希望知道当年全部真相的最後愿望,然後再将他们并不糊涂地送进地狱。
  「你不能怪我!我把你养这麽大,培育得这麽强,现在也该轮到你回报我了。」抱著这样的打算,杜镭冷笑著说道。
  「你的意思是,席昂越强,他的鲜血对你恢复正常就越有效?」欧烈恍然大悟,「难怪你要精心养育他,又教导他不食生肉,想必是希望在消磨狼人兽性的同时,让他逐渐强大,顺便为你除去劲敌?」
  「你的反应果然很快。」杜镭沈声说道:「我和你不同,你是合法的契约者,如果原来的身体没有损坏,只需成年狼人的几滴血就可以开启封印,将它拿回,而我却需要更多!
  「其实我一直很想除掉你,但你突然停止衰老,这绝对不同寻常。我可不是那些对著你发花痴的女人,认为你保养有方、精力长驻。」
  「难怪你一直忍耐还骗席昂,说不急著杀我是想分散警方的精力。在席昂满了二十周岁以後,你需要他的鲜血,开始计画杀他时,才让他先来暗杀我,你想让我这个被你认定为怪物的人和席昂两败俱伤,你再坐收渔人之利。」
  「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麽。不错,事实就是那样。虽然我希望这个半人半狼的怪物越来越强,但他如果强到让我的咒术也无法对付的时候,事情还是会变得有些棘手。」
  杜镭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上次我见他第一次失手回来,更加肯定了你不是普通人的猜测。
  「只可惜我预料错误,急了一些,在那时向他下手反而被他咬成重伤。我好不容易想办法尽快治好了伤口,跟著你们一路来到这里。」
  「我们进山之前,那块差点砸到我和昂的大石,是你推下来的吧?」
  「我原本打算推下巨石砸伤你们,抽走席昂的鲜血再杀死它。因为狼人的血越新鲜,对我恢复的效果就越好。没想到失败了,不过这次我布下力量更强的咒术阵……呵呵,这个结果一定不会再让我失望。」
  「原来如此,所以你现在就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偷袭吗?」欧烈好像完全没有看出他和席昂此时面临的凶险,张口讽刺地说著。
  「你懂什麽?你这个没有压力,轻松快活度过这二十年的人,又怎麽明白我的感受?
  「你知道强行占据一个人的身体之後,吸取他那些糟糕的记忆,又被迫假装伤重在休养期偷空学习陌生的语言,不得不以这个人渣的身分活下去,还有每年都必须吃掉一个同类的心脏是什麽感觉吗?」
  杜镭被激怒了,「那些血淋淋的东西,我根本不想碰!我又不是席昂这样的怪物,凭什麽要和他归为一类?」
  「我无法了解你的心情,不过却明白,如果当年你不是因为贪财,真正的杜镭是无法请动你的。」
  欧烈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男人,捂著伤腿身形微动,似乎打算有所动作,嘴里的话却不停。
  「再说,我觉得我家小昂比你看起来正常可爱多了,至少他从来没有生吃同类内脏的坏习惯。」
  意识到欧烈嘲笑他是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杜镭气得浑身发抖,他回头看著在咒术阵中显得越来越虚弱的席昂,听到欧烈这样说也忍不住眯起了眼,似在责怪欧烈对其幼稚的称呼,又似在讥笑他才真正配得上怪物这个称谓,心中更加感到愤恨。
  在杜镭的心思好像停在席昂身上的时候,欧烈目光闪烁、试著移动,但他的左腿立刻传来剧烈的痛楚。
  原来是一直注意席昂反应的杜镭突然旋风般转身,从腰中摸出一柄匕首,狠狠刺进他的左大腿,直到没柄。
  「你不用枉费心机激怒我,妄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满意地看见欧烈口中终於激出闷哼,而被法术束缚、抽去血液的席昂,这次见到他残害欧烈,也仅仅是愤怒地挣了挣就无法再动,也说不出话来的情形,杜镭眼里露出了残酷的微笑。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去救他的!现在,你就乖乖躺在这里。等我利用这头狼人的鲜血让身体复原之後,再送你去与他相会。」
  「看起来,你认为你已经胜券在握了?」
  欧烈痛得发白的嘴唇微微哆嗦,但他的目光非常有力,和平时一样凛然不可逼视,彷佛他仍然是这里的主宰。
  感应到这一点,此时极度虚弱的席昂,也勉强抬起了头颅。
  「那麽请你这位已经想不起自己姓名的术士先生,一定要记牢了,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傲然说完这句话,欧烈伸手拔出杜镭扎在他左腿上的利刃,毫不停留地挥臂斩下,硬生生一举将他的右手小臂齐肘砍断,动作乾净俐落,快得让人无法反应。
  原本走向席昂,准备接受狼人身上最後那些血液的杜镭怔住了,他不知道欧烈为什麽对自己这样狠。
  痛得全身剧颤、额上汗水淋淋,脸色即刻变为惨白的欧烈,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失去了什麽,飞快拾起掉在地面的断掌。
  「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能不能从咒术阵中挣脱,就要靠你自己了。」
  欧烈好像用尽了最後的力气,将握在手中的断臂扔向席昂所在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狼人脚下的圆圈正中。
  这个猎人太过强悍,拥有不可摧毁的坚定意志和迅猛的行动力,让得意洋洋的杜镭和奄奄一息的席昂,都感到非常震惊。
  他们看著断臂狰狞的伤口滴出的血丝,迅速浸入画著符咒的泥土中,一道道黑色的烟幕立刻从那些符号上面升腾冒涌,发出哧哧的声响。地面轻微摇晃,好像将要发生什麽奇迹。
  但是席昂没有精力在意这些,他的目光和心神此时此刻全部放在欧烈那里!
  用尽了力气的欧烈仰面躺倒在地,下巴高高昂著,席昂不难发现,这个男人的嘴角仍然倔傲地微微向上掀起。
  尽管他的视线无法延伸到欧烈的面容,但也不难猜出此时全身脱力的男人,脸上仍然挂著桀骜不羁、充满挑衅的微弱笑容。
  欧烈的强悍和尊严正维持这副伤痕累累的身躯,不在敌人面前继续崩裂!
  席昂感到心脏好像被无数把烧得火热的钝器重重击打,他无法接受亲眼看见这样的欧烈!
  第一次遇到欧烈,失手被这个人类抓到时,从对方那里察觉的强悍与机敏;之後连续几日被这个男人悉心照顾,他同样明白了欧烈刻意掩饰的温柔与细致。这个男人在嘴里说著如果不顺从就不给他治疗,但当时不知道他是狼人的欧烈,还是担心他的伤口,让人在牛排里洒下了捣烂的消炎药片。
  接下去,席昂无数次感受到欧烈的恶劣与狡黠,这些原本让他憋气和无奈的言行,现在想起来都显得那麽难能可贵,泛著欧烈不自觉对他表现出的亲密与信任,洋溢著充满生机的活力……
  哪像现在,这个曾经被他认定为可恶的强悍男人,现在却如此虚弱地倒在他面前,双腿俱损、右腕被砍断,颈脖处裸露出来的皮肤泛著惨白色,挂满了瑟瑟抖动的密密汗水。想必欧烈其他部位的皮肤也完全去了血色,正饱受痛苦的折磨。
  这些全是因为他!
  如果欧烈不是担心他,就不会大意被占据杜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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