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附体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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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假的？
　　她认真细致地观察它的眼睛，试图从中发现什么。而它则愈见气愤地别过头去，放在一侧的狗爪死死纠紧了坐垫，声音低沉而愤恨：“你们这群无知的人！”
　　一句话咬牙切齿，却又涵盖了所有的委屈、苦涩以及令人浮想的无奈过往。
　　朱笑华一时张口结舌，竟无法申辩。
　　“你，现在情绪激动……我还是等会儿再说吧！”她起身，灰溜溜地钻进了卧室。
　　
　　关门声轻细而彰显心虚，客厅里的大狗在那一刻地掩门中突然消失了所有的情绪。它淡淡地瞟了眼卧室，又躬身向前，端起了那杯温茶，平静地吹了吹。
　　卧房里传出叮咚跳跃的一声响，轻轻的，却逃不过它的耳朵，那是电脑的开机音乐。
　　大狗半眯了眼，神色莫辨地看着杯中吹皱的水波悠悠荡漾，继而送入嘴中，一杯见底。
　　“好水。”
　　它呢喃着，缓缓笑了。
　　
　　半小时后，卧房门开，朱笑华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查电脑的结果是，不管是位于蛇夫座的M2…9蝴蝶星云，还是最近哈勃望远镜拍到的位于天蝎座的蝴蝶星云，都是处于濒临死亡的恒星。他们一个距地球2100光年，另一个更远，3500光年。那些恒星别说名字，就连真面目也被致密的尘埃云和冰粒阻挡，后者的表面温度更是太阳的35倍，达到了20万摄氏度。
　　
　　“蝴蝶星云？”她坐在了它对面，口气有点冷。
　　“……”它抬头，目光疑惑。
　　“天火恒星？”
　　“……”它点了下头。
　　“天平星？”
　　它继续点头。
　　朱笑华笑了：“三十六天罡里有这个名字，道家的人认为，那是在北斗七星的群星里面。”她按着查到的一一说来，“但是跟地球最远的是七星的老大天枢，124光年。你那个，2100？3500？嗯？”
　　她嘲讽地询问，它不解地蹙眉：“是吗，也叫天平星？”
　　是凑巧吗？
　　朱笑华被它的表情迷惑了，跟它四目对视，认认真真问：“你实话告诉我，你真是，蝴蝶星云天平星的外星人？”
　　“当然。”
　　它回答地很快，目光没有一丝躲闪，口气斩钉截铁。
　　“这样啊？可是蝴蝶星云不是快死了吗？因为快死了，才造成气体外溢，并扩散展开形成双极外观，才会有那么漂亮的翅膀图案不是吗？那么它那种恶劣的环境怎么还能够保证生命，而且我也没看到什么行星啊？”
　　大狗白了她一眼，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个白痴！”
　　“蝴蝶星云主要的两颗恒星一个是天火，一个是天阳，天平星是第三颗行星，围着天火恒星转，轨道长椭圆。一年432天，也是四季，在我们逃离天平星的时候，你所谓的翅膀还没有呢？”
　　“什么意思？”
　　“我们一共通过了四个宇宙虫洞，压缩了时间和空间，跳跃了三次才进入太阳系。燃料没了，上了几个陨石和行星都探测不到，飞船里的环境越来越恶劣，后来还发生了内斗……”它的眼神闪烁了下，幽幽叹了口气，“我被打晕了。”
　　“后来呢？”朱笑华不自觉追问。
　　“后来，估计是我的导师帮了我，醒来时我已经在南中国海了。单人的保险舱只能维持小面积的方向探测，在海底推进72小时后就完全失去了动力，好在那时候已经到达浅水地表，我就自己游上了岸。”
　　它没有继续描述，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朱笑华却禁不住追问起来。“自己游的？没人发现？那你最后，怎么……”
　　她指指来福的身体，表情丰富地构现了一个问号。
　　大狗笑了笑，黯然神伤地垂下头。“你以为我们是怪物吗？大眼睛，大脑袋，嘴巴小的看不见？”
　　“……”
　　“身材矮小，四肢萎缩，行动缓慢地像毛毛虫？”
　　“呃……”朱某人想到了ET。
　　“我们跟你们，长得并无多大区别，不过是……科技进步了些，人，漂亮了些。”
　　朱某人无语，这个爱贴金的自大狂。
　　“至于为什么到这儿……”它离开沙发，站在窗前沉默了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时运不佳吧！你管得了自己，管不了别人。好的开始怎么能想到坏的结尾，就像烟花。最弄不懂的，还是九转十八弯的人心。”
　　
　　晦涩不明的哲学类语言，散发出淡淡的忧伤，空气一下子凝滞在那儿，朱笑华没有再问下去。
　　
　　中午包了饺子，吃饭的时候，朱笑华帮大狗洗爪子。
　　水龙头的水汩汩流动，她认真洗着那两只熟悉而陌生的爪子，最后用毛巾细细地擦干。白毛很干净，大狗颤颤悠悠保持着人形步伐走到了餐桌前坐下，它的腰上还围着可笑的衬衫，只为遮挡男性的尊严。然而朱笑华再没有笑它。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朱笑华的第六感告诉她，它的最后一句比珍珠还真。
　　
　　“你说的，猪肉芹菜饺。”
　　她给它夹了一个，看着它费力地用脚趾夹住筷子拨动饺子，然后舌头一舔卷入，闭上嘴细嚼慢咽，完了还不忘冲她浅浅一笑，品评道：“手艺不错。”
　　可以说是优雅的用餐礼仪，她看在眼里，不由得也笑了。
　　
　　为它倒了杯橙汁，她举起了杯子：“来，十八，为来福地重生。”
　　“为我们将来的友好。”
　　“干杯！”
　　一人一狗异口同声，同时端起了橙汁。在两只玻璃酒杯清脆地碰到一起时，史上最奇怪地同居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纷纷

　　
　　第二天上午，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因为前一天地消失而堆积在了一起。
　　早八点，朱笑华还在吃饭，慧敏打来了电话，开口就问：“小华你昨天干什么去了，电话怎么打都不通？”
　　“啊，嘿嘿，没电了，忘了充。”
　　昨晚临睡时她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一晚上充电，早上才发现了诸多来电，其中慧敏的就有四个，她本想下午见到人后问一问的，没想到一向睡懒觉的慧敏居然这么早。
　　“什么事，很急吗？”
　　“能不急吗，都是你的风流帐！”
　　慧敏口气有些冲。朱笑华一头雾水，“哈”地一声忍俊不禁：“风流帐？诶诶诶，慧敏，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搞错，我慧敏会搞错？我问你，牛申晴你认识吧？”
　　“呃！”朱笑华一噎，“只见过一面了。”
　　“一~面？一面人家会专门来问你的事问你的下落？”
　　“……”朱笑华只觉得不跟那个人打电话是多么明智的选择，死缠烂打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他问我下落？他怎么问的？”
　　“还能怎么问，问我和你的关系，问你几岁，有没有男朋友？问你到底为什么没去上班？”说到这里，慧敏又烦躁起来，抱怨道，“说起来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只知道他是个做广告的，离过一次婚，公司在柳江市，基本上每次过来都会叫小碗的姜汁米线，还都是加料的……”
　　朱笑华隐隐觉得奇怪，慧敏怎么好像对这个人特别在意。
　　“你别管他，要下次碰到就说我有男朋友了。”
　　听她说不管，慧敏的口气更冲了，阴阳怪调地“哈”一声，冷冷道：“男朋友？小华，你东窗事发了！”
　　“什么意思？”被她这一刺，朱笑华也不爽了。
　　“之前相亲你不是不满意？我后来帮你推了。昨天中午，牛总电话，我后来就到了店里，结果怎么着，一进店就看到牛总和曹佳伟坐在一张桌子上说话，看我来了，知道我就是那家店的……你不知道曹佳伟的脸色有多难看。”
　　看朱笑华没接话，慧敏叹了口气。“所以我就说啊，当时再难受相过也就算了，现在叫人家知道，不是明摆着欺骗吗？”
　　
　　凑在边上的大狗突然笑了起来，将杯子里最后一口豆浆干掉，起身去了客厅。朱笑华脸色不愉，干了最后一口的冷包子，说：“知道就知道吧，死心了最好，看我讨厌也没关系。”
　　“哈，这么简单就好了。”
　　慧敏说起当时的场面……“曹佳伟问牛总：‘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牛总就说了：‘什么关系，让小华告诉你好了。’曹佳伟又说：‘你们俩那天晚上是不是第一次见面？’牛总就笑，不回答，曹佳伟很生气，打好几个你电话都不通，又让我打。”
　　“后来呢？”
　　“还什么后来，后来我当然也打不通。曹佳伟就一直呆店里，他说了，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说你这什么意思，耍人玩呢？说相亲就要做到，哪有到现场却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
　　
　　慧敏还没说完，朱笑华已经拍案而起，怒道：“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说？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说？难道要我当面拒绝他才高兴，就不能装不知道？”
　　“就是，这种男人，亏我还以为他好。还有那牛总坐山观虎斗。他一个离了婚的，怎么好意思凑你黄花闺女的面前，怎么看也不是个好货。”
　　朱笑华听得大皱眉头，那边慧敏继续嘟嘟哝哝抱怨道：“你看你们家，父母离婚，你老头成天跑外面，一个年轻女孩子守着这么个店过日子，现在又惹来这两个东西……唉，我要是你老板，我就让你放假出门玩一玩，谁叫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呢，只能帮你提个醒了。”
　　
　　这话听着特别别扭，朱笑华愣了半晌才吐出一句：“麻烦你了表姐，年终我分你个大红包。”
　　“哎呀，什么红包，这样就太见外了！我要为了钱我老早去XX公司了，人家可说了给我三成股份……”
　　朱笑华不吭声。慧敏又说了：“都是亲戚，不帮你帮谁？我也是担心你话才说冲了，你可别介意。”
　　“哪里，表姐你是为我好。”朱笑华低头，唇边浮上一丝嘲讽。
　　“你明白就好，说表姐妹，其实我当你女儿看的。这两天你就不用去店里了，累归累，我是不会真让你受委屈的。”又正义地唠叨了几句，慧敏才挂了电话。
　　朱笑华悠长地叹了口气，久久无语。
　　
　　“你那店一年净利多少？”客厅的大狗扭头问她，朱笑华走了过去，一把靠在了沙发上，“刚接手那时候一年也就十来万，上一年开始，都有三十几了。”
　　“增长挺快的！”
　　“还好，店是自己的，不用缴租金，就一些工商税务。店里厨师都挺卖力，东西好吃，来吃的就多了。”
　　“那你表姐……”
　　“我不习惯做太晚，她当时正好在家，到店里跟我爸爸聊起来，说看我那么辛苦，要过来帮忙，我爸爸觉得是亲戚，也不好意思推，就让她做晚上，这样我也好做个小老板。”
　　“她工资多少？”
　　“两千五。”
　　“250的十倍。”
　　“噗——说什么呢？”笑了笑，朱笑华的脸色转瞬又阴沉下来，“她到我店里才两年多，不是什么脏活累活，就收银，下午到晚上工作八小时，吃饭除外顶了天七小时，去年问我加工资要了五百。年终时得了我八千八的红利还到处问人家多少，今年又……她的心大了。”
　　“人心本是无底洞。”
　　朱笑华一听乐了：“原来你这么了解人类啊，那那十八，你就不无底洞了？”
　　“我有吗？”
　　大狗斜睨她一眼，一本正经道：“我让你叫来福，放弃自己的本名，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想到要办的事，手机自然不可缺，至于裤子，你要是不介意裸奔，我也不介意！”
　　“嗨！说什么呢？”
　　明明是个狗模样，但这口气真真叫人不自在。朱笑华从沙发上跳起来，“行行行，裤子、布料、手机，我说不过你，我全给了！”
　　说完逃也似地进了卧室。
　　
　　但事情没完，在朱笑华站在小商品市场里摩挲着一块太阳花图案的红色布料，准备给来福一个光灿灿的裤子时，曹佳伟的电话来了：“喂，小猪猪，怎么没去店里啊，我正想告诉你一件事，后天晚上有个同学会……”
　　嘻嘻哈哈，口气跟从前没个两样，仿佛慧敏口中的事情毫无发生。
　　“说好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
　　“用”字还没出口呢，那边已经快速挂了。朱笑华啧一声，忍不住笑了：“知难而退了吧，同学多好！”
　　刚把手机放回包里，铃声又响了。
　　“喂，还有什么事？”
　　“小华，”居然是她家的父亲大人，“跟谁通话呢？慧敏跟我说……我在车上……还有……你小香阿姨……”
　　信号不怎么好，时断时续，但粘头连尾的，以及那一声“小香阿姨”，朱笑华猜也猜得出——她家的后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