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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搏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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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陈风不在明山市?”

“唉,真是一言难尽,还得从头说起呢。”曾晓杰的问话,勾起了冷蓄的回忆。

第七章 破釜沉舟 好事从来多磨难

 冷蓄在将毕业时,应征入伍,服役期间,他结识了在首都大学新闻系学习的陈风,出于两人对政治见解的颇为接近,便一见如故。此后,两人时常在一起探讨社会问题,往来甚密。

当时,陈风经常参加学校组织的实地采访活动,有机会接触到各个阶层的许多人。他住在集体宿舍里,很少回家。陈树华则因整天忙于自己的工作,对其的肄业也不大过问。独立思考,把陈风培养得很自信,他从不以父亲的职位来炫耀自己,无论干什么事,他总认为要凭靠自己的力量。为此,几乎无人知晓他就是市革委主任的儿子,连冷蓄当初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干什么的。

专业的关系,陈风还了解到许多事情的内幕。这些事情中,使他反感的是明山派系的所作所为。尤其令他痛苦和不解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原与他同系的同学严怡尘的父亲严立一案。在他的印象中,原市委书记严立是一个令人敬仰的老干部。他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对革命事业忠心耿耿,作风上也是无可指摘的人,会干出置人民生死于不顾,打量砍伐森林资源,破坏生态平衡,无视党纪国法,从中牟取暴利的事来。

虽然严立已成了阶下囚,但他还是不相信,他认为其中必有跷蹊。因此,他私自进行了多次查访,却始终未能得到对他有用的线索,他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困境。

于是他回到家来,想借助父亲来澄清事实。因为陈树华不仅是严立在战争时期的老战友,而且还是和平时期的老同事。

事实没有给他希望,陈树华不是说他资历浅薄,就是说他不该管这种党内的复杂问题,或者把这话题扯开,转到他的肄业上来,或者就是避而不谈。有一次,竟对他进行了严厉的训斥,父亲的这种态度,使他百思不解。

陈风决定同父亲摊牌,作最后一次争取,虽然他只有一些胡乱的猜测及在私访中得到的一些疑问。他走向父亲的办公室,这次的脚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定。他暗暗发誓,纵然父亲反目,也要把案情搞清楚。推开办公室虚掩着的门,他失望了,陈树华不在。他刚欲返身去找,父亲办公桌上放着的圈有绝密二字的文件吸引了他。过去,他对这类东西熟视无睹,今日却一反常态。他匆匆地翻阅一下,与自己需要的东西毫无相干,随手把它放在原处。他突然想到,自己有多么傻,父亲的钥匙他经常拿得到,却从没想到去翻一下放绝密文件的保险柜!

这时,他下意识地朝那只绿色的保险柜一望,钥匙正插在保险柜的锁上!他喜出望外,早已把各种顾虑抛到了九霄云外,急忙打开保险柜,在里面仔细搜索起来。

找到了!他兴奋、紧张、惊诧、不安、复杂的感情像乱麻一样交织了起来,这种心情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验,才能品尝。明白了!他明白了一切。

他内心责备,责备父亲不该卷入这人民心中嗤之以鼻的明山派系;他内心愤慨,愤慨父亲不该反亲为仇,参与迫害同甘共苦的亲密战友。

战友,这是一个无比崇高的名词,他付出过鲜血的代价,经历过烈火的锤炼;他是心的联结、血的相通,凝结着深深地情谊,象征着钢铁般的重量。而今,却要使它锈蚀、失去光彩!使它象灰飞烟灭般地消失!

父亲的行为太使他失望了,难道是惧怕明山派系的权势?是怕丢了乌纱帽?抑或是另有谋算?他想到,自己该怎么办?也像父亲一样,袖手旁观、听之任之吗?徘徊彷徨、振奋冲刺,哪一种行为更合适?他内心矛盾极了,然而除却自己,有谁能为他作主呢?

“父亲啊,千该,万该,但不该给我出如此棘手的难题呀!”他的自信已蒙上了灰色,犹豫起来。

他的父亲,市革委主任、老党员,他心目中正义的化身,在他的眼里已经开始扭曲。尽管他的感情在拼命地维护着这个神圣的形象,他的理智却不断地提出抗议。'网罗电子书:。WRbook。'

良知并非允许他沉沦,他还年轻,还有许多事要做,他内心吼叫着,像一束光电,在他那失去决断的心中闪曳,刺破茫茫长空的黑雾,他明确了方向。

年轻人视前途为第二生命,为了正义、为了自己未来的岳父,满腔热血在他体内奔腾,他无法抑制对老干部的敬仰之情,决定将本案披露出去,以求社会与民众压力,抨击明山派系陷害老干部的罪恶行径,为严立平反昭雪。

他将那份文件揣入怀内,折回自己的卧室,用在大学新闻系学得的速记法,迅速地记录起来。然后,他潜回办公室,把文件放回了保险柜。

陈风向冷蓄谈了自己的主张,两人一致认为,必须组织一批人,以便同明山派系抗衡。冷蓄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沈沉,他认为沈沉是具有一定的组织能力的。因为他们在孩提时代有过一段交往,虽说要追溯到十多年前,但他还是记忆犹新。

为了进一步掌握明山派系的活动与材料,陈风的活动更频繁了。他经常出入特辑处,与特辑处的人员厮混的很熟。按理,特辑处是不允许闲人随便往来的,可对陈风却有例外,大家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与姓名,但知道他与王灵维关系特别,因此没敢对他进行阻拦。

一天下午,陈风又来到了王灵维的办公室。无意间,办公桌上的玻璃板下的一张铅印字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闲谈中看清了纸条上的字迹:

指令:速决45号囚犯。

在指令下面还注了一行行草小字:已委派成、李2人即日前往。

陈风走出特辑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对纸条的猜疑,45号囚犯是谁?用这种方式,肯定又是哪个老干部要遭受陷害了。45号,好像很熟悉?哦,他的心头一下子紧缩了起来,对,上次父亲办公室里绿色保险柜中的那份绝密文件,就是45号!快,赶快通知严立!不行,严立就是知道情况,也身不由己。自己马上到砚林,设法营救严立!也不行,指令上的日期虽然是今天,但据下面的行草小字,他插翅也赶不上了。因为成、李2人必定是特辑处的第一纵队队长成辉与第二纵队队长李泽明,这二人武艺高强,很有声望,看来严立已危在旦夕。

怎么办?他脑海里忽然溅起了一个浪头,浪尖上跃出个人来:张整毅。他曾听说过张科长的为人,此人曾在明山公安局供职,因不愿参与明山派系的活动,被贬到砚林牧场看押犯人。说明他憨厚正直,似可依靠。陈风抱着侥幸心理,努力争取百分之一得希望,打电报通知了他。

陈风天天焦急地等待着张整毅的回话,快半个月了,仍杳无音讯。

然而,社会上却流传起关于严立的消息:有的说,张整毅害死了严立,后来自杀了;有的说,张整毅勾结山上的土匪,把严立骗入一间草房后,放火将他烧死了;还有的说,有一伙不知被谁利用的匪徒,害死了严立与张整毅,然后潜逃上了砚山。

这不幸的消息,不光使陈风痛不欲生,而且引起了明山市人民的强烈愤慨。人们纷纷涌向市中广场,发起了沉痛悼念严立的追悼大会,并要求市革委组织专案组,为严立平反昭雪,严惩杀害严立的真正凶手,有多少人在暗暗流泪,有多少人在登台演说。在这里,人们寄托着对善良的怀念,对万恶的明山派系的憎恶之情。暴风雨即将来临,不,应该说已经来临!

冷蓄同陈风商议后,拜访了沈沉,他幸庆自己的臆想的正确。在他眼里,沈沉不但有很强的组织能力,而且对社会政治问题更有一番独到的见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事业性极强的人才。此外,冷蓄还了解到,在明山市颇有势力的石音丰,还是沈沉的好友。

冷蓄向沈沉谈了自己与陈风的主张,要求沈沉组织起一批人来,尤其是将市中广场的人组织起来,经过一番考虑,沈沉同意了。

通过冷蓄的引荐,陈风与沈沉见面了。谈吐中,陈风认为沈沉确实不同凡响,流露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情态。他接受了沈沉的建议,让沈沉根据当前的社会状态与形势,起草一份纲领性的宣言。

一切活动都在加紧进行。

陈风看了沈沉起草的宣言,沉思了一下,婉转地说道:“讲稿的确写得简短有力,使人热血为之沸腾,具有鼓动性。但措词似乎过激,涉及面太广,缺乏论据。其实优秀的领导干部比比皆是,明山派系只是少数人。因此,能否再斟酌一下,针对性强一点。”

沈沉心中很不服气,刚欲接话,冷蓄却插了进来:“为了我们行动的成功,有的方面是得再进一步修改和推敲。”说完,他将陈风手中的稿子接了过来,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经过商议,拟定了行动日子及时间,决定借市中广场上现有的力量,加上自己组织的人员,在广场上披露严立案件的真相,抨击明山派系迫害老干部的卑劣行径。唤起民众,请愿市革委,为严立平反昭雪。并准备在市革委不愿满足他们的要求的情况下,用武力占领一些要害部门,旗帜鲜明地与明山派系对垒。

离开陈风,一路上沈沉紧咬牙关,默不作声,像是闷闷不乐,又像是抱定了决心。见他这付情形,冷蓄心中已明白了八九,便捅了他一下,说道:“你是否责怪我不该迁就陈风?”

“哼,责怪你?我可不敢。”沈沉没好气地答道:“对不起,情把讲稿还给我。”

冷蓄并未拿出稿子,只是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天定的方案确实与我们的宗旨相去甚远,可你也明白,不能对陈风要求过高。因此,什么叫我行我素,看来你会比我更理解。”

沈沉看了冷蓄一眼,显然已明白了他的这句没有说明的明话,爽快地说:“就这样办吧。”

行动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的紧张情绪也与日俱增,好像翻天覆地的大事变,已经迫在眉睫。

在预定行动的前一个晚上,陈风作为整个行动的主要指挥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激动不已。他准备找冷蓄再复述一下具体行序。虽然他知道,冷蓄对整个计划的了解程度并不亚于自己,但他还是想这样做。因为他同时觉得,这种时刻和自己的战友在一起,心里可能会踏实些。

他拿出那本记录着严立案件和自己组织起来的人员名单的速记本,匆匆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在过道上,忽听得客厅里有秦部长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收住了脚步。因为这秦部长是明山派系的巨头之一,是他们的代表人物,陈风对他的出现大为惊骇,便倚门窃听。

“又有什么新的阴谋了。”陈风暗想到,便掏出本子,迅速地记录起他们的会议内容。记着、记着,顿住了,奇怪!他们的会议内容,好像是针对自己明天的行动而来的。

果然,秦部长正在进行具体布置,要求与会者明日统一行动,在中午12点对市中广场上的人群实施暴力。

同陈风仅一门之隔的王灵维,出于职业的习惯,异常警觉。他清晰地听到过道上脚步声停在门边,料想到门外的人一定是陈风,而且可能有什么企图。因为他对陈风进来的行为已有所怀疑。但他并未声张,只是用一种漫不经心、又如在思考问题的样子,慢慢踱到落地长窗的前面,对窗外院子里守卫着的特辑队员做了个手势。不一会,那特辑队员回到窗前,还了他一个肯定的手势,王灵维便走到陈树华跟前,猫腰对他耳语了几句。

门外的陈风,听清了他们的会议内容,暗叫不好,准备返身离开,以便通知冷蓄他们。不料,们开了。

“怎么这样慌张?”陈树华见儿子正在将一本小册子往衣袋里塞。

“没什么,想出去走走。”陈风竭力使自己镇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能否把本子给我们看看?”王灵维插了上来。

陈风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将本子攥得更紧了。王灵维朝陈树华使了个眼色,陈树华把本子拿了过来,可是却看不懂,里面全是速记符号。

“拿去翻译出来,看里面到底写些什么。”陈树华说着,将本子交给了王灵维。经验,使他形成了一种对一切都持怀疑的本能。虽然儿子的举动不见反常,但他还是不放心。因此转身对陈风说道:“别出去了,时间已经不早,你早点休息吧。”

陈风知道,现在硬要出去反而会把事情弄僵,就顺从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今晚我还得赶回去布置任务,看来要到明后天才能翻译。”陈风听见屋外王灵维的声音。

“你先带回特辑处,尽量快些,记住,千万别弄丢了。”

“这你放心。”

外面的谈话声与脚步声远去了。

此时陈风焦急万分,他组织的行动是定在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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