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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欲望之舟-第47部分

小说: 欲望之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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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瓢是当地的人物,市长曾私下里说过这样的话:“金堂夜总会是我们南方市改革开放的名片。”

实际上,不是人物,也撑不起这么大一片世界。

服务生给刘芳领的位置,是夜总会的自由区———介于舞台和持至尊卡来消费的男士之间靠墙的位置。实际上,仅为散心来这里的单身女子绝少,很多人,都是为“钓鱼”才坐在这里的。她们严格讲不是消费,而是投资。坐下后,刘芳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品了一口。职业目光悄然望去,身边的几个,都绝对是有丰富从业经验的。她们的年龄在25—30岁之间,每个人身上远远散出成熟女人特有的甜香味,气质娴雅、从容,手指上细长的香烟,长时间在保养精细的兰花指上挑着,很少有机会看见谁放在唇上抽,像刻意点燃的一支香,漫不经心地向四周散发出自己存在的信息。边抽烟,边缓缓地搅动着咖啡,咖啡于她们而言是超浓缩的经典,只沾沾嘴皮就足以使她们心醉;是道具,一杯要消耗掉半夜的时光。居高临下的眼神永远淡淡的,让人感觉不是钓鱼,而是因鱼朝见才不得已实施。她们也许心里很急,但脸上却能沉住气,品位是她们最后的资本,是人们观念上的进步让她们朝前延伸了工作生命。相比之下,楼上那些匆忙接客的吃青春饭的黄毛丫头们,只能算作打工族了。

第94节:职业病(3)

旁边的一对很快完成沟通过程,男的用手指从口袋里捻出两张崭新的百元票子放在服务生的托盘里,等扭过脸来的时候,女的早已款款地走在了前面,他忙匆匆跟上,一不留神就像了小跟班。

这天晚上,刘芳空坐到11点多钟,秃瓢再没有出现。她身边的女人早换了几茬,低头看看身上的呆板的职业装,想了一下,站起了身。

第二天,她没到公司去上班,破天荒地逛了街。而且,专朝品牌柜台跟前凑。对昨天晚上的女人,她想起了“商品”两个字。既然是商品,少了包装是不行的。最后,她选中了意大利产的一款吊带长裙,通体深幽的黑色,只有胸前,配着一朵紫红色的玫瑰花,朝试衣镜跟前一站,立时冷艳逼人。

商场服务小姐惊讶地说:“小姐,这条裙子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配上您的气质,简直绝了。”

她没有还价,小姑娘没有哄她,长期的刑侦时光,想不冷,都没有办法。她特别欣赏小姑娘的会说话,她屈就的是世界衣都意大利品牌时装。

从时装店出来,她又进了一家高档美容美发厅,先做了全套脸部美容,当美容师端着镜子让她看效果时,她突然有点害羞,想自己对身材过于的偏心了,竟忽略了最应该欣赏的地方。楼下,负责给她服务的是个法国的美发师,五十左右的年纪,潇洒的白胡子让人信任之感油然而生,他稳重地用手托着她多年习惯的“马尾”:“小姐,谈谈想法。”

刘芳没有说话,起身抖开裙子:“我想在晚上穿这条裙子。”

“我明白了,”老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挺幽默:“你其实,应该先到我这里来,再去选衣服。”

刘芳觉得老头可爱,随口开了句玩笑:“我走出家门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已经飞到了中国。否则,我肯定先来这里。”

法国美发师高兴地抖动着胡子:“OK、OK,老朋友。”

刘芳犹豫一下:“我喜欢更成熟一些。”

谈到工作上,白胡子立马严肃起来:“好的,你是我的上帝,还是衣服和饭菜的父母。”

满店的人都失声笑了出来。

做好头发,刘芳径直走到对面的女包专卖行。男人的火机,女人的包,都是社交场合最马虎不得的。

她指着发型、裙子,让服务小姐给她推荐配套的包。

走出女包行,刘芳又来到一家烟酒专卖店,买了一盒烟。

然后,到一家麦当劳,招呼了肚子。走出来,天空早已是层纱轻笼的暮色。打的回到住的天苑饭店———公司专门为丁涛和她在这里租了两间套房。

进到房间,刚把裙子换上,点上烟,坐在椅子上演习第一个动作,丁涛冒冒失失地推门进来。刘芳一瞬间地不好意思了,但要改变,已来不及,她索性将演习进行到底,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揉眼睛的丁涛,眼睑低下来,随之唇间淡出袅袅烟雾。

丁涛有点不知所措:“刘……刘芳,这是你吗?”

“丁总,你是留过学的,对吗?”

“对呀。”

“那里的绅士进女士的房间,是不是要敲门?”

“刘芳,对不起,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追出来就不见你了,等到半夜……白天又一天没看到你,我都急得快要报警了。”

后面还有更多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刘芳想断绝他“关心”的念头。

“丁总,我想在自己房间里单独静一静,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是你的打扮太反常,你这是到底要怎样?”

刘芳压低着声音:“丁涛,你过分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丁涛精神委顿:“那……好吧。”

从哪方面讲,他都还没有对刘芳提要求的权力。

在金堂夜总会接住她的仍是昨天晚上的服务生,但他已经认不出她来了。按照在饭店演习的姿势坐下,她这次要的是一杯紫红色的鸡尾酒,刻意修饰过的手指夹着烟盒,刚在茶几上轻磕到第二下,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很绅士地打招呼坐在了她的对面。他给自己要了一杯XO。

这是一个想绅士又害怕繁复的男人。刘芳目光越过他的肩,漫不经心投到后面小舞台上。舞台上是一个当红的女歌星,主持人介绍是友情演出。也看得出,她唱得比电视上要轻松随意得多,这样一来,反倒更出味了。

中年男人扭脸睃了一眼:“这个秃瓢,算有本事,这么大的‘腕儿’也能‘友情’过来。”

还好,不是张口就直奔主题的暴发户。更让她心中一喜的是:这是一个和秃瓢关系熟络的人。

刘芳抽出一支烟,中年男人老练地用金灿灿的打火机替她点上:“也不是白白‘友情’过来的。”

中年男人:“那还用说,少了两位数怕不行。不过,这秃瓢,也就是靠耍大才创出的名气,拢住的客源。小姐,你不经常来吧?”

刘芳实话实说:“第二次,想看个热闹。下这么大的本钱,能有回报吗?”

大厅里听歌的人并不多。

“这里上下六层呢,歌舞只是吸引人的第一站。”左右看看,中年男人有点坐不住的样子:“这里太吵了。”

刘芳的余光中,秃瓢终于露面了。中年男人看来是真有来头,秃瓢朝他点头示意,坐到他们身后的几个男人中间。

一个男人粗粗的声音:“吕老板,有没有没开过封的?”

秃瓢:“有是有,就是太疯张,昨天夏老板不但没玩高兴,还脸上带了伤出来。”

另一个男人:“我们肖老板是什么本事,姓夏的是什么本事?叫我说是正好,活该这口鲜桃该我们肖老板吃。”

肖老板:“对女人,要下得去硬手,有硬才有软嘛。”

“一物降一物,行,就在六楼总统套房里———这也是咱们金堂夜总会的老规矩,我领你去。”秃瓢领着几个人朝电梯走去。

刘芳想到楼上瞧瞧,说:“是有点吵,楼上,是不是有安静的地方?”

中年男人有意显示和秃瓢的关系不一般:“有,当然有。一楼不用说了,二楼棋牌室,如果小姐完事想试一下手气,那里有澳门人专门过来主持的赌场。三楼练歌房,音响绝对一流。四楼茶社。五楼洗浴中心,相连在一起的六楼是五星级的客房部。小姐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到处都转转。刚才,你都看见了,秃瓢和我熟得很。”

第95节:职业病(4)

刘芳轻轻点头,站起来,朝电梯缓步走了过去,中年男人欣喜地赶忙跟上。转过几张台,一抬头,只见丁涛立在那里,双臂抱在一起,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的寒气足可以滴水成冰。她扭身不顾正做好梦的中年男人,快步朝门口走去。

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开进天苑饭店。刘芳这边使劲把门甩上,那边就被丁涛给推开了。

刘芳背对着丁涛,丁涛呼呼喘着粗气。

“丁涛,你知道卑鄙一词是什么意思吗?”

丁涛嘴唇都气白了。

“刘芳,你知道无耻一词是什么意思吗?”

刘芳转过身来:“你伤害了我。你若再像今天这样跟踪我,我就会不客气。”

丁涛:“可你知道,你到的是什么地方,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刘芳气极:“丁涛,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我愿意到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接触,需要你来管?你不觉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丁涛怔了一下,“刷”地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你是不是就真的那么爱钱,这是五十万,给你给你……”

丁涛喊着喊着,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你知道不知道,爱这个字,我长到三十岁,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说过……”

刘芳伸出手想去扶丁涛,突然心一硬:“你当然有爱的权力,可我有没有不爱的权力?既然话都挑明了,我原谅你这一次。”

“好好,这就是刘警官!”丁涛猛然站起来,把支票使劲朝包里一塞,扭头大步朝外走去。

刘芳说:“不许你这么想警察!”

丁涛停住脚步,冷笑着说:“那你还让我怎么想?我这人说话不会绕弯,只怕,我还要想想你刘警官离开警界的真正原因呢!”

刘芳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第二天一早,她打电话把邢远约到茶社。邢远沉吟着半天没有言语。

刘芳着急地:“你怎么不说话,一个刑侦大队长,不会就叫一个秃瓢给吓成这样吧?”

“刘芳,我的情况,你知道吗?”

“听说点,马上要提升局座了。”

邢远点头:“秃瓢在南方市经营不是一年半载了,别说市里,省里也有他的关系。这次,竞争非常厉害,可以说,都在八仙过海,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沾惹麻烦。”

刘芳不认识似的盯着他。

“我不怕你看不起我,我只想看最后的结果。你倒是直来直去,不是现在警服都让人给脱了么。”

“你真不肯帮忙?”

“要是你刘芳个人在南方市有什么事,不需要说第二句话。刘芳,你也听我一句,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在瑞雪公司干得这么好,怎么又突然想起来……”

“我的职业病犯了,这你总可以理解了吧?我告诉你,我不能见死不救,不能对不起死去的朋友!”

“好吧,咱们公事公办。你要报案,总得有个原因吧,就那个赵玲?你刚才也讲了,她当‘三陪’是在临河就有的,你敢肯定她在天堂夜总会不是自觉自愿?你如果是兄弟局办案要求配合,请拿出介绍信和你的证件。什么都没有,对不起,南方市刑侦队不会随便接受一个私营企业的调遣,谢谢你的茶。”

邢远离去的背后是刘芳固执的目光。

晚上,刘芳又坐到了此前的位置上。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旁边的几个‘贵夫人’都被请上楼去了,她这里,一直没有一个人过来搭讪。她感到纳闷。就在转身的工夫,她看到了立在步行梯口的秃瓢,秃瓢也在望着她。目光一闪而过。她感到秃瓢朝他走过来,坐到了对面,她始终没有抬眼看一下。

双方在默默地使着劲。

秃瓢掏出一张名片,推到她的跟前,刘芳拿起来,漠然地扫了一眼,放到一边。她知道她犯了这一行里的游戏规则,她不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进到别人的地盘里做生意。如此说,没有让手下人动粗,秃瓢也算是个有气量的人。

秃瓢说:“你坐在这里,不合适。”

刘芳脑子一转念,故意用浙东口音:“怎么,吕老板这里还对号入座?”

这时候,旁边最后一个‘贵夫人’也被请走了。看来,金堂夜总会的生意的确不错。

“你是头一次做事吧?”

“就算是吧。”

“昨天晚上,我就注意到你了。在这里,像陆羽那种冒失鬼,多天都很难碰到一个的。”

“我不明白吕老板的意思。”

秃瓢倒也直截了当:“你坐在这里,太可惜了。你跟我到楼上来吧。”

来到楼上储秀宫,秃瓢说:“以你的靓,应该坐到这里面。只有人老珠黄没办法的,才会坐在那里玩品位、玩深沉。”

刘芳故意地说:“我这就进去……”

秃瓢说:“你这身打扮,到我的储秀宫里,就显得过于一本正经了。你要是今晚就想有生意,我一楼专门开有一个时装店。放心,比起外面的价格,这里至少要优惠一折以上。”

刘芳利索地说:“之后呢?”

秃瓢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还该做些什么,会有人告诉你。”

等刘芳坐进储秀宫里的时候全清楚了,其实,所谓的规矩很简单,主要的就一条,每接一位客人,要交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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