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江湖 洋三(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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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欣在这儿干吗？”
“水泽要过生日了嘛，小欣说自己亲手做的蛋糕才显得出诚意，但是亲手做不等于上手抓啊。”洋平无可奈何的笑，“你要是再晚出现一会儿，我们都要失业了。”
“哦……”三井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有没吃的？饿死我了。”
洋平笑咪咪的拄在桌子上看着他，“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吧？到底什么东西绝对不行？”
“哼哼。”三井自力更生拿了一块儿点心就往嘴里送，“怎可以让小欣往火坑里跳。”

三井忙着解决人民生计问题，洋平意义不明的看着窗外笑。

火坑啊……

14

96年夏天的广岛被湘北掀起了进攻的狂潮。
宫城流川樱木带两个中投完美的锋卫摇摆人，湘北的进攻完全是run&gun的模式。与此同时，湘北的联防已经趋于完美。绝对是攻守兼备的超级强队。

八强，四强，总决赛。
冬季赛预选第一场就被淘汰的湘北一路战到了最后。
8号晚上，湘北住的旅店里闹到人仰马翻。三井赤木木暮不必说，各色拉拉队也是全员到齐，流川命啊，想象一下也是让人恐惧的规模。

最初大家一起的狂欢很快变成n个小团体的活动，三井拎着啤酒四处挑衅，很快发现宫城不见了。
晃到旅店后面的庭院里，刚好看到彩子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宫城一个人站在那边整个都呆掉了。
三井拎着啤酒过去，“哎，怎么了？又被拒绝了？”
宫城的目光呈呆滞状，“京都的球队指名我了，但是我想和彩子一起读大学。彩子说，她挺喜欢京都的。”
宫城拉住三井，“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三井笑，一把把啤酒瓶子塞到宫城的怀里，“居然被你捷足先登了。罚酒。喝。”
宫城一脸傻气的笑起来，“来来，打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三井笑得奸诈，拉着宫城就往屋里走，“洋平！洋平！宫城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正在和呆瓜三人组插科打诨的洋平眼睛一下亮起来，“腾”的跳起来，洋平一把拉过正和流川较劲的樱木，“花道！去打宫城一拳吧。免费的。”
“得得。”宫城一头一脸的黑线，“我现在肯定不是在做梦。要是做梦都梦见你们这帮混蛋，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流川樱木去了参加全国青年军集训，宫城去京都的球队参加试训，彩子安田潮崎等等全部开始k书。
湘北篮球部彻底的放暑假了。

大热的天樱木军团一起跑去海边看泳装妹妹，晚上就跑到樱木家来混吃混喝顺带交流心得，一个个都是熟门熟路。
练习结束的三井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热闹的景。
“哟。”大楠抬手跟他打招呼，“来吃西瓜吧。”
“我先去洗澡。”三井扔下一袋子的各种零食给他们，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洋平正在从冰箱里往外拿啤酒，三井笑起来，“我说这家里没有大人就是好，你们都还没满十八岁吧。”
洋平一手拎着三瓶啤酒看着他，“如果你在花道面前说这种话，我一定废了你。”
“啊？”
“喂，洋平你再不出来我们就什么都不给你留了。”大楠在客厅招呼他，洋平不理三井直接出去了，“来了来了。我告诉你们，今儿晚上都给我悠着点儿，我可不收留你们这帮酒鬼。”

一片笑闹里，樱木爸爸温和的目光在壁龛里默默微笑，三井沉默的看了一会儿，低头合掌。

吃东西，聊天，喝冰镇啤酒。
三井忽然有点怀念以前在铁男家混日子的时候。
那个怎么看都不贤惠的清居然可以变戏法一样弄出一桌子的菜，三井的下巴都要掉了，铁男和龙倒是对这完全习以为常。

都不是第一次第二次喝酒的愣头青，谁也不会去互相灌酒，说笑之间酒也一样是成箱的下。
真会喝酒的，啤酒不过是凉快解渴的东西。

铁男和清前两天刚见过，一百天软软的小孩子放在铁男那家伙的手里看上去让人心惊肉跳。
至于龙，则是好久不见了。

最后一瓶啤酒被高宫拿了过去，四个人一起瞪他。三井抬脚踹过去，“去，把冰箱里的啤酒拿过来。你这么大的啤酒肚就不要再喝了。”
“胡说。”高宫坐的四平八稳，“我都瘦了。才一百九。”
“一厘米一斤都多还好意思说自己瘦了。”大楠野间洋平一起踹他，“快去拿。”

四个人闹作一团，三井拎着啤酒瓶摇晃着笑。
这帮子镇住了方圆n里，弄得湘北和平的让人犯困的家伙们，还真是没有小混混的下作痞气。
不良到骨子里的家伙，平时反倒大多是尊老爱幼的好青年。
和喝酒一样的道理。

把吃饱喝足的家伙们一个个扔出去，三井和洋平开始打扫战场。
啤酒零食都得适可而止，三井没吃多少东西，一会儿的功夫就又饿了。
无辜的摊手，三井看着洋平可怜巴巴，“我会做的东西只有饭团泡面泡面饭团，而且还很难吃，而且今天被黑田教练逼着做了一天的体能训练，而且没有吃晚饭，而且松本还…………”
“行了行了。”洋平把抹布扔给三井，“哪来那么多而且。”
三井笑咪咪的接住飞行物，“这还多？我绝对能说一个小时不重样你信不信？”
洋平也笑，抱着手做倾听状，“那你说吧。”
“……”三井的笑容一下子垮了。

樱木家的冰箱里从来都菜色齐全，三井收拾完东西洗过手的时间，洋平已经从厨房里端出两菜一汤来。三井眼睛放光的合掌，“开动。”
洋平刚拿起书，三井就在那边叫，“喂，我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
“就应该让你去露宿街头。”洋平坐在榻榻米上翻书头也不抬，“要求怎么那么多。”
三井笑笑，开始专心吃饭。

三井添完饭从厨房出来，洋平居然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看书。换了个方向，三井改成正对着洋平坐下来。
“洋平。”
“嗯？”
“你为什么一直住在樱木家里？”
洋平翻书的手定了一下，抬头，三井停了筷子正在看他。
“海难。据说是遇上了黑社会火并，我父母刚好都在那艘船上。然后我家的房子是分期付款的，所以被收回了。”
平铺直叙的说完了，洋平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国小毕业的时候。”
三井低下头去吃饭，不知在想什么，夹菜的动作越来越慢，“从来没见你去拜祭过……”
翻页。
洋平的声音无比平静，“尸体不可能找的到，当然也就没有墓。无所谓了，反正我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洋平抬头看三井，“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三井的表情很严肃，“听樱木说，他父亲曾经想收养你。你拒绝了。”
洋平点点头，“对。”
三井的手在桌子下面暗暗的握拳，“你后悔了？”
洋平摇头，“没有。”
三井看看樱木爸爸的照片，语气更笃定，“你后悔了。”

短暂的沉默，洋平合上书站起来。在三井对面坐下，洋平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不会再叫任何人爸爸或者妈妈，即使那是花道的父亲，即使他对我非常好。就算现在一切重来，我也一样会拒绝。”
“为什么？”
“很简单。”洋平忽然笑笑，没有任何伤感在里面，单纯的温柔笑容，“我爱他们。”
所以他们无可替代。

三井看着洋平发呆，半天重新拿起筷子却完全没了食欲。三井皱着眉头，“你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洋平耸肩，把盘子摞在一起，“要求真多。哎，我辛辛苦苦做饭给你吃，怎么谢我？”
“小气。”
“反正我也一点都不可爱。”
三井摆出一副要钱没有反正你比谁都清楚的架势来，“你看着办吧。”
洋平靠在餐桌上笑，“那就以身相许吧。”
“…………”三井的架势撑不住了，“开玩笑的吧。”
毫不犹豫探身过去，嘴唇贴在一起，舌尖在齿面上轻巧的打个转儿，洋平端起盘子冲着傻掉的三井笑，“有反对意见赶快提。过期我可就不受理了。”

三井觉得心跳的利害。
“咚咚咚咚”，居然只有一个念头跟着“噌噌”的往上冒。
亏了亏了亏了亏了。
居然被人吻，这下亏大了。

三井“腾”的站了起来。

“盘子！盘子！”
“不要去管什么盘子！”

瓷器破碎的声音，干脆。

15

窗外刚刚有一点朦胧亮光的时候洋平忽然醒了，想着大概才三点多一点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都是三井突发奇想冒出来的问题，洋平梦到了他最初来樱木家吃饭的时候。
那时候他每晚都梦见父母在海里挣扎，看见鱼就觉得恶心，甚至连海苔都吃不下，他整整用了一年才克服那种心理障碍，樱木还以为他终于不再挑食。

然后樱木爸爸要收养他，他拒绝了。
再然后，樱木的爸爸突然去世。
再再然后，他们发现了樱木爸爸的保险单。而受益人，居然有两个。

那天晚上洋平整晚都睡不着。

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所有亲戚朋友都消失不见，他看到了这个世界最冰冷功利的一面。
然而，也还有樱木那样单细胞的笨蛋挂着帐请他吃饭一样理直气壮；也还有樱木爸爸那样，平凡的滥好人。

那一晚过后洋平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他仍然频繁的和樱木一起摆平各种上门挑衅的小混混，眼神凶狠下手毫不容情，然而再不会有失控的愤怒，一切都在他的尺度之内。

何必愤怒，没有人有义务对你好。
遇上了，那才是意外的福气。

那对单纯的父子，是他的福气。
他爱他们，他们一样无可替代。

洋平站起来开窗，凉爽的夜风吹在赤裸的身体上，无比畅快。
这么早也不用担心吓到路人，洋平拄在窗台上看外面一点点亮起来的天光。
小腿上忽然传来温暖的触感，洋平低头，三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的双目炯炯，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经过充分锻炼的MVP射手的手指稳定而且充满力量，在筋肉结实的腿肚上磨擦，然后慢慢的按下去，洋平自己都能感到小腿的肌肉在抖。
肌肉被压迫时特有的那种奇异的痒，很难耐。

三井还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洋平居高临下的看他，暗哑的低笑压在嗓子里，“哗”的一声拉上了窗帘。

天亮还早，还早着呢。

“喂，松本吗？今天三井不能去练习了。你给帮忙请个假。”
“哎？　为什么？”

放下电话的松本一头雾水，牧看着他呢，松本一脸茫然的抓头，“因为打烂了盘子所以受到了报应？他砸了天皇的盘子么？”

三井用力瞪洋平，洋平很无辜的冲他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谁说我不能去练习？”
“哎，你真的要去吗？”洋平很好心地提醒，“会死的哦。”
“~~~~~~~~~~~~”三井真想一头在榻榻米上撞死，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小子还能满地乱晃啊。
“喂喂。”洋平蹲在卧室门口对他笑，“昨天晚上一直拉着人不放那个是学长你好不好？”
“~~~~~~~~~~~”三井用力捶地，“这是什么人呐~~~~”
“哎，其实我觉得你挺了解我的。”洋平拄着膝盖站起来，“你和小欣说的基本正确，只除了一条。”

三井抬头，洋平笑眯眯的看着他，“我水户洋平，从来都不欺负老实人。”
“…………”三井彻底趴下了。

洋平“踢踏踏”的又晃过去打电话，听到“sweet　days”，三井只觉得醍醐灌顶。
敢情，敢情我是自己往火坑里跳的么？
sweet　days？
骗人的啊~哪里甜蜜？？？
而且，而且居然还是复数啊。

洋平一边做早饭一边哼歌，真真正正神情气爽。

日子还长着呢，长着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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