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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缘海飞尘-第13部分

小说: 缘海飞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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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和清秋从前的关系,看到她本该是欣喜万分才对,然而,蔺宇涵现在的样子,却实在是让他高兴不起来。不管他曾经如何痛恨这位大师兄的冷漠和固执,但多年的手足之情终究是不容抹杀的。

“冷师姐……你……你是回来报仇的吗?”颤栗着身子走到清秋马前,他近乎哀求地仰起脸看着她,“我知道,大师兄他……是不好,我也很生他的气,可是……可是……能不能不要杀他?除了杀人以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决问题吗?”

回到中原以后,清秋在调查当年之事真相的时候也打探到了一些无极门内部的消息,因此她知道,在包括蔺宇涵在内的所有同门都把她当作毒害师祖的“妖女”看待以后,惟有这单纯正直的小师弟不相信那欺师灭祖的惨案是她所为。

尽管,他还没有那个魄力站出来公然表明自己的的态度,而且,凭他处事的经验和能力也远远不足以为她伸张正义,但能有这份心意,已是十分的难能可贵了。所以,即使是在被众同门追捕的情况下遇见他,她也是并不打算把他当作敌人看待的。

此时此刻,看着陶晟布满惊惶之色的面庞,她只得苦笑着叹了口气道:“陶师弟,你别插手。我不想与你为敌,这事,也不是你能管得起的!”

说罢,她一带马缰就想离开,不料陶晟忽地双手齐出死死抓住缰绳,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冷师姐,求求你了,放过大师兄吧!他都伤成这样了,再不治伤会死的!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求求你了……”

“陶师弟……”清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白天武隐约看到有无数人影陆续从山顶往下移来,忍不住焦急地催促道:“宫主,你快拿个主意吧。再由着他这么纠缠下去,我们就走不了了!”

清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的武功比陶晟高出许多,要逼退他脱身并不困难,可对方毕竟是昔日同门中唯一还相信她,对她好的,她不忍对他动手伤他的心。就在她大感为难之时,一直虚弱地靠在她怀里的蔺宇涵忽然动了动,半仰起头吃力地道:“陶……师弟,放手!”

乍听这话,在场其他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陶晟,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但下一刻,他便清晰地看到蔺宇涵以坚定的目光直视他,颤着苍白的唇一字一顿地说道:“别……拦她,是我……要跟她走!”

陶晟霎时间懵了,紧握马缰的手不知不觉地松了开来。白天武怕清秋再迟疑不决错过了时机,忙在一旁提醒地喊了声:“宫主!”

清秋也知眼下情况紧急,不容犹豫,于是,她当机立断地把缰绳从陶晟手中抽出,“唰”的一鞭打马飞奔起来,白天武赶紧随后跟了上去。

“好你个妖女,竟敢戏弄老夫!把我的涵儿放下!”

这时,蔺长春刚刚赶到半山腰,见清秋竟然不守约定要把他的儿子带走,他不禁又惊又怒,立即腾身而起,凌空一跃数丈,如一只兀鹰般向山脚下扑去。

他的轻功和内力皆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清秋和白天武的马又是刚起步,被他追上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料,正当他身在半空尚未落下之时,忽听“噗”的一声,一片似烟非烟,似雾非雾的东西迎面飞来,劈头盖脸地罩住了他,他只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紧接着眼睛就是一痛,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以蔺长春阅历之丰富,当即了然是有人在偷袭他,他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即使武功再高也难免吃亏,因此,尽管他满腔怒火,恨不得把这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碎尸万段,最终也还是不得不先护着面门落了地。

清秋和白天武的那两匹坐骑本是千里挑一的神驹,一跑起来便是四蹄如飞,在蔺长春遇袭的这段时间里,早已足下生风地绝尘而去,等他好不容易睁开了红肿刺痛的双眼,四下里只余几许烟尘缓缓飘散,哪里还有什么“妖女”的影子?

脸色铁青地望着眼前的一片空旷愣怔片刻,受挫到家的蔺盟主蓦地仰天长啸一声,无处发泄的怒气随着他那傲视群雄的强劲内力狂卷而出,立时把身侧那片无辜的山岩劈成了一堆碎石……

* * * * *

纵马飞驰出数里之外后,清秋料定蔺长春一时间不可能追上来,于是勒马放缓了脚步。低头看向斜靠在自己身前的蔺宇涵,她的胸腔仿佛蓦然被人扼紧。

他的嘴角边淌着血,身上还插着她的银芒剑,其状惨不忍睹。这一剑从左腹刺入,朝右上方斜插过去,大半剑刃都嵌在他的腹肌之中,也不知是否伤到脏腑。为了暂保他的性命,她替他施过封穴止血之术,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颠簸摩擦,伤口边缘又已开始渗血。

他这样……一定疼死了吧?心肠一软,清秋抬手握住剑柄,想设法帮他把剑取出来,可稍一转念,她的手忽又顿住。

她难道忘了,当年是他逼得她绝望投崖,害得她的双亲含恨而终,这样的人值得她救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剑拔出以后,必会导致瞬间大量失血,她毕竟不是大夫,没把握控制得住局面,或许这不是救他,反是更彻底地断绝他的生机。心乱如麻地踌躇着,她一时无措。

偿卿情恨(二)

“秋妹,不要……”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大掌覆住,垂眸间,只见蔺宇涵喘息地冲她摇了摇头。

“这剑……刺得太深……不能……不能拔……我还有……很要紧的话……没跟你说,求你……容我……再多活片刻……”死死攥着她的手,他的眼中满是求恳之色。

清秋娇躯一震,讶异地瞠目以对。秋妹?他不是认定了她是欺师灭祖的叛徒,已经恨她入骨的吗?可是,在她出手重伤他之后,他竟然大反常态地用昔日的爱称来呼唤她!想起刚才他那奋不顾身的一挡,以及替她劝退陶晟之举,她不禁有些迷茫起来。

一旁的白天武闻言后,身躯也无端地僵了僵,却没有说一句话。

强忍着利刃在腹内翻搅的剧痛,蔺宇涵撑起身子,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本绢册和几张便笺。绢册封面上的几个大字让清秋讶极而呼:“《易天心经》?它……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恐怕……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蔺宇涵虚弱地苦笑了一下,“这些东西……至关重要,你要……保管好,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可以去问……紫铜巷的醉叟……”

说到这里,他忽地咳了起来,直咳得嘴角边血沫横流。咳过之后,他喘了口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接着说了下去:“秋妹,如果有一天,你……执掌了无极门,求你……饶我爹一命!你可以……废他的武功,可以……囚禁他,但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清秋茫然地看着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无所适从。

“以后,你会明白的……”

翕动着已是血色全无的唇瓣,蔺宇涵侧首望向自己那把被清秋挂在马鞍上的佩剑,似乎还想告诉她些什么,但瞬间的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爹……一定会派人追来,我已是……撑不下去了,带着我,只会拖累你们……”认命地合眸,他拉起清秋的手环握住了那把决定着自己生死的利器,“欠你的债……早就该还了!给我个痛快吧,然后,你们快走,越快越好……”

清秋脸色一变,心跳几乎骤然停止。她原本以为,他先求她不要拔剑,然后又把《易天心经》交出来,是打算以此来交换自己的性命,没想到,东西到了她手里,他却没有再为自己求半句情,反而甘愿受死。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他的意图为何,他们之间的仇恨总是不容置疑的事实,现在,她只要毫无怜惜的将剑拔出,再把他丢到路边,任他流干了血死去,所有的噩梦就都结束了。可是,看着他那种交代完了后事只等她宰割的样子,她只觉脊背发冷,呼吸困难,说什么也下不去这个手。

等待许久没有动静,蔺宇涵吃力地睁眼望向清秋,眸底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悟之色。

咬了咬牙,他陡然挣脱她的扶持,侧身滚下马背,一头栽进了路边的草丛里。坠地的同时,他抓住身前的剑柄猛一使力,硬生生地把陷在体内的剑刃给拔了出来,霎时间,一股血箭从他腹中疾喷而出,化作漫天红雨淋漓地洒了一地。

痛苦的痉挛中,他挣扎着仰头向清秋投去了眷恋的一瞥,随即虚脱地松弛了渐失生气的躯体,含着一抹了结一切的安然凄笑缓缓闭上了眼睛。所有的声息尽皆消失后,温热的鲜血犹自从他腹上的伤口中汩汩流出,一点点,一寸寸地在满地青草黄土间渗开,蔓延成了一片凄艳而诡谲的猩红。

这惨烈的一幕把清秋和一旁的白天武惊得魂飞魄散。愣怔了一瞬之后,清秋心胆俱裂地尖叫出声,翻身下马朝蔺宇涵身边急奔而去。

“涵哥哥——”此时的她,全然忘记了对他的怨与恨,一把抱起他浸在血泊中的身子哭得肝肠寸断。

随后而至的白天武失神地瞧着他们,许久说不出话来。他曾经一意置蔺宇涵于死地,如今,他的愿望应该是可以实现了,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重创于清秋之手却不恨她,反而挺身相护,为了把《易天心经》交给她,宁愿放弃接受救治的机会带伤远走,最后,为了不耽误他们脱身的时间居然拔剑自尽,谁能想到,世人眼中冷血无情的“斩情公子”竟会做出此等惊人之事?

隐约猜到这些不可思议的行为背后的原因,他的胸口无端一堵,心中直如被灌下了成桶的药汁般苦涩难当。

就在白天武心神恍惚的时候,忽听清秋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他没有死,我感觉到了,他还有心跳!”

白天武心头一震,猛然回神,只见清秋兴奋地抚着蔺宇涵的面颊,语无伦次地道:“快……你快放烟花信号,召扁堂主来救人,快点!”她边说边再次替蔺宇涵封穴止血,一时间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了。

“放信号?”他愕然瞠目,“这不是……引蔺老贼来抓我们吗?”

瞬息间,他的心思急转了几转。他心里明白,今日自己和清秋二人能全身而退,全靠蔺宇涵舍命相助,现在要是明知对方尚有气息却弃之不救,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可是,如果他们待在这儿不走,万一被蔺长春追赶上来,后果无疑是不堪设想的。

在他的心目中,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命都远远比不上清秋的命重要,于是,他狠了狠心道:“你看他这个样子,就算现在还没死透,也已是救不活的了。别管他了,我们走吧……”

“住口!我不许你咒他!”清秋红着双眼,失控地咆哮起来,“你要还当我是宫主,就照我说的去做!”

白天武被她吼得愣住了,自他们相识以来,她是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火,甚至还抬出了宫主的身份来压他。他的头脑无端地空白了一瞬,心直直地沉了下去。抑下胸臆间无边的凄冷,他涩然一笑道:“好吧,既然宫主已经决定了,那属下又何惜舍命陪君子?”

一溜紫色烟花随着他低哑的语声飞上了天际,原本司空见惯的些许火药味,对于伤后体虚的他来说竟是这般的不堪承受,强忍着呼吸不畅和头晕目眩的不适感,他倚在树上,掩口呛咳了几声。

清秋想起了他的伤,顿时为自己的态度大感后悔。“白大哥,对不起!”她歉然地抬起了眼眸,“要不,你先走吧,我留下……”

“你明知这不可能!”白天武喘了口气,倔强地挺起了身子。即使力有不逮,他守护她的决心也绝不会有半点动摇。

清秋咬了咬唇,无言以对地垂下头去。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只得默默地抱起昏迷不醒的蔺宇涵,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扁盛才的到来。

幸而,不多时,莫红绡便与北智堂主钟笑离、中信堂主扁盛才率若干属众匆匆赶来。他们来得如此之快,倒让清秋有些讶异,但她略一思索旋即了然,他们并不是见到信号才动身的,而是莫红绡穴道一解就带了他们出谷,见到信号时,他们必然已在附近了。

“红绡姐,你终究还是没听我的话!”她心情复杂地轻叹道。

“宫主,你可以追究我抗命的责任,但我非来不可!”莫红绡心不在焉地应着,满含关切的目光早已飘向白天武,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扁堂主给你看看?”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平时的娇蛮语气大相径庭。

“一时间死不了的,让扁堂主先救他吧!”白天武显然没有留心到她与平时的不同,只是漠然地指了指蔺宇涵。众人这才注意到清秋正紧紧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

莫红绡讶然道:“他不是那个蔺……”

“回头我再跟你们解释,扁堂主,你快救他!”清秋打断了她的话,焦急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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