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一样的江湖-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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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波挠了挠头，问：“非得这么干？”
“你做不了主，你打电话，问问你的上级吧。”大哥自信的笑了笑：“他会答应的。”
第七十一章 最后，见面
七月十三号，是个大晴天。
在接到吴师爷等人后，傻哥他们开着两辆车，直奔海城第一监狱就去了。
等他们赶到监狱的时候，陈海波正坐在监狱外的一辆警车上抽着烟，跟站在他旁边那个西装革履的熟人闲聊着。
“来了啊！”陈海波坐在车里，冲着傻哥等人招了招手：“都等着！我带你们进去！”
吴师爷他们在见到陈海波身边的那个熟人时，表情都略微有些变化，但谁也没说什么。
那是大哥。
其实在场的人，有不少都在心里犯嘀咕，为什么不抓大佛？！陈海波，你他妈把二佛抓了不抓大佛，你什么意思啊？！！
“你别闹事，我一会儿带你进去。”陈海波对大哥说。
“行，那我在车里等你吧。”大哥说着，瞟了吴师爷他们一眼，苦笑道：“我不好跟他们见面，现在的关系。。。。。。有点尴尬了。”
陈海波倒也不害怕大哥会跑，直接拉开车门走了下来，冲着他点点头，意思是让他去驾驶席上坐着。
这时候，傻哥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从车里下来了。
傻哥，吴师爷，陈九山，钱东来，富贵，贵子，谁都没落下。
对了，还有一个陈婉荷。
陈婉荷在下车的时候，傻哥还一个劲的喊道：“嫂子你可慢点啊！千万别动了胎气！”
“你个猪！她才怀了多久啊？下车哪能动了胎气？！”吴师爷没好气的说道。
陈婉荷的眼睛还是有些发红的迹象，估计是刚哭过的，听见吴师爷跟傻哥的话后，也不禁笑了笑。
“哥，小东北就在里面吧？”陈婉荷轻声问道。
吴师爷嗯了一声：“他没事的，你别担心了，咱们一会就能见到他了。”
二哥将要被判刑的事，吴师爷他们并没有告诉陈婉荷，连一点风都没透给她，只是说，小东北最近是出事了，所以被抓了，最后会落个什么结果，还得看政府怎么办。
陈海波走了过去，看了看吴师爷他们，点点头：“就你们几个是吧？”
“嗯，人都齐了。”吴师爷回答道。
“一会进去了别乱来，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陈海波转过身带着吴师爷他们往里走，嘴里不停的吩咐道：“一会应该还有个大人物要见你们，注意点，别乱说话。”
“大人物？”吴师爷稍微愣了愣，能让陈海波说是大人物的角色。。。。。。。。难道是中。央那边的人？！
“对，大人物。”陈海波头也不回的说：“是让小东北死，还是让小东北活，这就得看那个大人物怎么决定了。”
陈海波是个嫉恶如仇的角色，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做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自己为什么要跟吴师爷说这些？
陈海波想不明白，可他却觉得，自己说出了这些话，心里舒服多了。
“你为什么不抓大佛？”吴师爷忽然问：“是你们之间又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聪明。”陈海波笑道：“我让他自由几天，顺便让他见小东北一面，他就会把某些关于李书记的事交代出来。。。。。。。”
吴师爷点点头：“明白了。”
“你还恨他吗？”陈海波冷不丁的问道。
“恨，也不恨。”吴师爷苦笑道：“我说不明白。”
很快，陈海波就带吴师爷他们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地方，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的笑声。
一个是二哥的笑声，一个是老人的笑声。
“那个，弟妹，你先在外面待着，我们进去跟老二聊聊。”吴师爷忽然说道。
陈海波看了看吴师爷，又瞟了一眼陈婉荷，也没反对的意思，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听见这话，陈海波才规规矩矩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嘴里还给吴师爷他们说：等我让你们进来再进来。
房间里就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坐在椅子上，被手铐脚铐全副武装的二哥。
不光如此，他身上还绑着一跟粗得吓人的铁链，整个人别说是动弹了，喘口气都有点困难。
或许把二哥弄成这样是有点夸张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坐在二哥对面的人，是一个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的老人。
“沈老，您聊着呢？”陈海波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西装革履的那个老人正抽着烟，见陈海波过来了，他便笑了笑：“这个黑社会还真挺有意思的，跟他聊了这么一会，我发现他有种哲人的思想啊，像是个文人，不像是那些刀口舔血的矮骡子。”
陈海波听见这话，心中顿时一喜，但嘴里还是说：“您啥时候见过文人被绑成这样的？”
二哥笑着没插嘴，静静的听着陈海波跟那老人说话。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沈老冲着二哥点点头。
二哥表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您放心，下辈子，我洁身自好，宁愿穷死也不会再走这条道了。”
沈老欣慰的点了点头：“对，这样想，才是正确的。”
话音一落，沈老站了起来，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胳膊，对陈海波说：“我先去楼上的会客室歇会儿，你让外面的那群后生进来吧。”
说着，沈老还指了指二哥身上的那些枷锁：“都卸了吧，看着怪累人的。”
“好，我先送您上去吧。”陈海波笑道。
当站在外面的吴师爷等人，见到陈海波扶着一个老人出来的时候，表情都不由得有些变化。
“难道这个就是陈海波说的大人物？”吴师爷看着那老人，心里不免有些嘀咕：“怎么没在电视上见过他啊。。。。。。。。”
沈老也没说话，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吴师爷身上，笑道：“你就是那个吴师爷吧？”
“老人家，您好。”吴师爷恭恭敬敬的说道。
“一会，你们跟小东北谈完，就来楼上，我想跟你们谈谈。”沈老笑道。
吴师爷忙不迭的点头：“那就唠叨您老人家了。”
沈老笑了笑，跟着陈海波上楼了。
说实话，沈老给吴师爷他们的感觉，并没有李书记那般的不怒自威，反而很是慈祥，就跟个普通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但就算是如此，吴师爷仍然不敢小看他，反而把心给提了起来，说起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越难看透的人就越难对付，这句话不管是在白道还是在黑道，都是通用的。
等吴师爷他们见到二哥的时候，他身上的手铐脚铐全都被卸下来了，正舒舒服服的揉着肩膀抽着烟呢。
“哎呀，真没想到能在这时候见到你们啊。”二哥满脸的笑容，用打着石膏的那只手挠了挠头，说：“哥，你应该不会抽我吧？我现在可是个病号啊，你打我，肯定得亏心一辈子。”
吴师爷他们谁都没笑出来，愣愣的看着二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大家还能坐在一起喝酒吃饭，快活不已。
到了现在，一个要步入牢笼，等待着被枪毙的下场，另外的人也不会再回到以前的生活，都得远走他乡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老二。。。。。。。。”吴师爷颤抖着说：“真是苦了你了。。。。。。。。”
“哥，苦个屁啊，你们也是，怎么都这么傻呢？”二哥不耐烦的说：“大家都是混过黑道的人，办起事来，肯定是怎么值怎么来啊，拿我的命换你们这辈子安然无忧，这还不够牛逼吗？也不说夸夸老子。。。。。。。。。”
富贵站在后面抹着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大。。。。。。我们对不起你。。。。。。。”陈九山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说：“您为我们做到了这一步。。。。。。。我。。。。。。。。”
二哥狠狠的抽了烟，说道：“站起来。”
陈九山没动作，一动不动的跪着。
“妈的，老子让你站起来你没听见啊？”二哥吃力的站起身走了过来，嘴里叼着烟，叹了口气，慢慢将陈九山扶起：“你们能好好过完下半辈子，这比什么都强，回去了，好好带着你老婆出去玩玩，她这辈子跟了你也不容易，明白吗？”
陈九山跟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紧紧的抱着二哥，怎么都不肯撒手。
“哎，老子又没死，你们哭个屁啊？”二哥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照着陈九山的后脑勺，给了他一记锅贴，随后又指着富贵跟钱东来：“你们俩也别他妈哭了，丢人！”
“老二。。。。。。。。”吴师爷紧紧的拽着轮椅的扶手，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不用费心思了，哥，我什么都知道。”二哥叹了口气：“这一次啊，是真的没人能保住我了。。。。。。。。”
第七十二章 死
吴师爷他们跟二哥大概聊了半个小时的样子，要不是陈海波来催了，估计他们还得继续往下聊。
“我带你们上去跟沈老见个面。”陈海波低声对吴师爷说：“沈老不喜欢有小聪明的人，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吴师爷点点头：“那肯定了。”
“能不能救小东北，这就得看沈老怎么说了。”陈海波话里有话的说道，眼神飘忽不定：“沈老似乎不怎么反感小东北，你懂吗？”
吴师爷脸色顿时一变，喜形于色的问：“那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可以。。。。。。。”
“上去见了沈老再说吧。”陈海波说道。
上楼之前，吴师爷低声对陈海波说：“婉荷跟老二过得不容易，您能让他们多聊一会儿吗？”
“行。”陈海波点点头：“你腿脚不方便，让大傻子他们抱着你上去吧，我先去楼上跟沈老打个招呼。”
在吴师爷他们跟二哥见面的过程中，陈婉荷一直站在楼梯口那里，双手紧紧的拽着衣角，看那样子，是想哭却又不敢哭。
当陈海波安排她进去跟二哥见面的时候，她看着那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忽然感觉有些害怕，似乎是不敢进去。
站在门外呆立了一会，陈婉荷咬了咬嘴唇，推开门进去了。
“你来干什么？”二哥坐在椅子上，紧皱着眉头，放在桌下的手掌微微有些颤抖，但没给陈婉荷看见：“你出去，老子不想见你。”
陈婉荷见到二哥这副反应，没有生气，也没有哭，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像个小孩子？”陈婉荷一步步的走到了二哥身边，狠狠的用手在二哥头上敲了一下：“让你平常别去打架，你看看，现在被抓了吧！”
二哥的表情很是复杂，他没说话，沉默的看着桌面。
“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要做一个好人。。。。。。。不。。。。。。。。你就是一个好人。。。。。。。为什么他们要抓你。。。。。。。。我真的不明白。。。。。。。”
陈婉荷的手掌就这么放在二哥的头上，微微颤抖着，声音也不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二哥不用回头就知道，她在哭。
“虽然吴师爷他们没跟我说。。。。。。。但我还是能猜出来。。。。。。。这次的事肯定没有原来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你最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没了你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我真的不后悔跟你在一起。。。。。。。”
“无论是生离死别。。。。。。。还是别的什么结局。。。。。。。我都愿意跟你一起承担。。。。。。。。。所以你不要把我丢到一边。。。。。。。。好吗？”
二哥痛苦的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抬起那只没打着石膏的手，轻轻握住了陈婉荷放在自己头顶上的手掌。
“丫头。”二哥的声音变得嘶哑了起来，眼睛通红，但没流泪，或许在这被拘留的几天，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活了这么一辈子，能遇见你，真的值了。。。。。。。。。”
“但是。。。。。。咱们这辈子有缘无分。。。。。。。跟你实话实说吧丫头。。。。。。。我真的会死在这一次的事里。。。。。。。。咱们俩分了手。。。。。。你去把孩子打了。。。。。。。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好吗？”
听见这句话，陈婉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二哥背上，紧紧的抱着二哥放声大哭。
“我不会跟你分手的！！哪怕这辈子我见不到你！！哪怕我们会阴阳相隔！！我也要把我们的孩子养大！！！”陈婉荷哭喊着：“等孩子长大了，我会告诉他（她），你父亲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二哥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
真的，他想哭，他想放下一切，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但是。。。。。。当他想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流不出眼泪来了。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欲哭无泪吧，二哥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是那么的悲哀。
“丫头，是我害了你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