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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烟娇百媚-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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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宁笑笑,“贱妾来给太皇太后问安,可方便么……”
她是冷宫宫人,早已没有资格来慈宁宫问安,这么说不过是应个景罢了,苏嘛拉姑了然地一笑,点了点头,领着她走进那廊庑。
太皇太后此时正在后殿的大佛堂诵经,景宁便在徽因左门后的坊殿内等着。
偌大的坊殿,明亮而宽敞。那明黄的案几上,放着一方青玉描金龙葵瓣盘,盘内是应季水果,新鲜可爱,旁边,摆了一对粉彩方花地茶杯和一只白玉浮雕的荷叶冼。
精美的用具极是华丽,却都没有让她侧目,唯有案几上那明黄的巾绢,半摊开着,稍稍走进,就能看见那上面一行一行娟秀的字迹。
移步;
她的目光落在那巾绢上最后的落款上——
“所请之事,务祈垂许……臣妾佟佳氏敬上。”
阳光晴好,顺着窗棂流泻,带来满室的亮灼。苏嘛拉姑早已退下去,宽敞的坊殿内除了花香鸟语,唯有她一人。
佟佳氏,不就是纯妃娘娘……
略微走近了些,她轻轻地拿起了那巾绢——
入目的,是隽秀的簪花小楷,工整的鸳鸯小字,婉约若树,别有一股清穆的风华:
太皇太后膝下,臣妾佟佳氏跪启:
曩者辱赐言,教以慎于接物,恪守本分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妾非敢如此也。虽罢驽,亦尝侧闻年长宫人遗风矣。妾以为姑母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抑郁而无谁语。若妾姑母大质已亏缺,终不可以为荣,夫人情莫不念父母,顾手足,妾乞望符望阁一探,聊表孝道……
原来,纯妃是想去符望阁探望佟太妃。
景宁了然地抿唇,却是在看到那月日的落款时,微微一愣——
九月十二。
竟是佟太妃死后一日……
而景宁也确实给她带了好消息:那封先太后密谋的信笺,被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
——当年一切,皇上不再追究。
“哀家刚刚还在佛祖面前说,人之不舍,何有福焉!没想到这么快,这话便应验了!你的确没让哀家失望……”太皇太后在上,悠然地拿起那粉彩方花地茶杯,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她赶忙将那巾绢重新放回案几上,摆回原来的样子,然后恭恭敬敬地立在那团团华彩的红毯上,静候太皇太后尊驾。
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过后……
太皇太后被两个年轻的宫婢搀着,姗姗的步态,从容雍雅的样子,远远地看到她,温慈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一抹笑容——看来,事情已经偃旗息鼓了……倘若皇上仍不愿意放过,这景宁岂能安然前来,此刻,她能站在这里,便是最好的消息。
犹豫
“哀家刚刚还在佛祖面前说,人之不舍,何有福焉!没想到这么快,这话便应验了!你的确没让哀家失望……”太皇太后在上,悠然地拿起那粉彩方花地茶杯,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太皇太后仁爱厚泽,照拂着后宫中的每一个人,皇上怎会允许旁人在那上面蒙了尘……”
她的声音很轻,恭然垂首,婷婷静静地样子,却是不动声色地透漏给了太皇太后一个意思——皇上之所以不再揪着不放,因为,他认为佟太妃是死于太皇太后之手。
太皇太后听言,果然微微一怔,“皇上是这么想的么……”
“贱妾不知。”
“这事情可大可小,皇上怎么会认为是哀家所为?”
耳畔喃喃,宛若自说自话,景宁慢慢抬头,太皇太后的脸色微有些沉,深陷的眼窝里漫然了一抹凝重。
“佟太妃死在莲花池,哀家也很奇怪,之所以戒严了北五所,就是怕传了出去,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这宫里头本来就不太平,嚼舌根的人不少,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据妾所知,那佟太妃身边只有孙嬷嬷一个人伺候,佟太妃死后,她就不见了,莫不是……”景宁沉吟漫语,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她当然知道不是孙蓉,因为在那之前,孙嬷嬷就已经死了——秋静去西厢处理佟太妃尸体的时候,在野草丛中发现了孙蓉的尸体,据说,也是中毒而死,而且不比佟太妃晚死多少。
她语出试探,不过是为了将自己撇清。
“孙蓉……”太皇太后转眸,在脑海中回忆起了这个人,不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时机成熟,景宁轻声强调:“像这种投毒之事,非是贴身伺候的人不可,据说那佟太妃甚少见外人,一应膳食皆由孙嬷嬷亲手打理,想来,她的嫌疑甚重。”
太皇太后将两只手对顶在一起,手肘抵在那红漆云桌上,“你去西厢多次,觉得那孙蓉如何?”
“画皮难画骨,知面不知心,贱妾倒是未曾留意过……”
那南三所的深夜问话,果真有人招出她曾去过符望阁西厢——好险,若非事情赶到一起,这投毒谋害的罪名,她算是戴定了……
“佟佳氏身份特殊,此时当小心处理……”
“太皇太后英明。”
“你来,看看这手书……”太皇太后朝着她招手,将那案几上明黄的巾绢递了过来。
景宁不敢迟疑,当下走上前接了过来,心下却是一阵阵的疑窦。
“佟太妃是想要去符望阁探望佟太妃……”半盏茶功夫,她逐字逐句地又看了一遍,才缓缓地道。
“是啊,可你可看那落款的时间,”太皇太后亲自给她指了指,“还有,你可知,在十一日的那个早上,佟太妃派人将她从不离身的玉锁送到了延禧宫纯妃那里,蕊儿一见,便一直央求着要去符望阁。”
宛若惊雷,景宁诧异地抬眼。
惊讶
十一日?怎么会是那一天!旁人不知,她却知道,佟太妃的尸体是在九月月十二的晌午被发现,可她真正死的时间,正好是十一那日的黄昏!
——她早就料到自己会死?
“十二那日的那晚,蕊儿来哀家这儿央求,可那时佟太妃已经死了,哀家拿什么给她探望呢……好不容易皇上不追究了,又多了这么一出,真是不让人消停!”
“纯妃娘娘与佟太妃姑侄情深,倒是让人惋惜……”她嘴里这么说,心下却忐忑难安。那佟佳?仙蕊泫然欲泣的样子犹在眼前,见没见上的时候,却听到姑母病逝的消息,怕是任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太皇太后闻言,却笑了,笑得不以为然。
“姑侄情深?想当年佟佳氏入宫的时候,蕊儿才多大一点,该是刚刚会认人……等她进宫了,佟太妃早就被贬到符望阁去了,寥寥数面,何来——情、深?”
“那,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啪”的一声,扔在了案几上。
“你再看看这个!”
泛黄的信笺,上面的印信已经模糊不清了,看样子已经有年头,景宁莫名地拿起,小心翼翼地拆开,映入眼帘的,却是龙飞凤舞地遒劲笔体——
“这是……”
目之所及,寥寥数行,就足以令她大惊失色,这是写个佟太妃的信,可那些信之人,竟然是——
平南王!
“就在哀家的眼皮底下,佟佳氏的那个贱人竟然和宫外之人一直有联系,她以为哀家不管这后宫了,就能任她为所欲为了么!”
太皇太后在上,平日里一直温吞慈和的眸,此刻却陡然变得凌厉,隐隐得透着金戈铁马、征战杀伐之气。这个历经四朝的传奇女子,曾经执掌江山社稷,有最卓绝的政治手腕和最显赫的地位出身,面对诡谲风云,已然从容不迫。
可景宁毕竟不是她,也无法做到她那般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此刻,她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脊背上止不住一阵阵的发凉。
这佟太妃究竟是什么人——毒害皇子,谋害贵妃,何等的滔天大罪,贬谪冷宫却依然不甘于平静,竟胆敢忤逆谋反!
佟佳氏,佟佳氏——
先太后被追谥为孝康章皇太后,是佟佳氏;
当今的纯妃娘娘,是佟佳氏;
内大臣佟国维,是佟佳氏:
理藩院尚书、掌管禁卫军的九门提督隆科多,还是佟佳氏……
牵一发而动全身。镶黄旗的佟佳氏在朝野中影响力很深,盘根错节,势力不容小觑,倘若,佟佳氏一族当真与三藩勾搭连环,会带来何等后果……
像这种机密之事,若非心腹之人,绝不会透露半句,太皇太后为何告诉自己?
景宁忐忑地抬眸,却正对上了太皇太后那熠熠亮灼的眼睛——
“此事非同小可,哀家希望你回到东西六宫之后,接近蕊儿,试探她,侦查她,看看这佟佳氏一脉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景宁瞪大双眼,却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贱妾何德何能,这应该是禀报给皇上的!”
“皇上日理万机,已经有太多的政务需要处理。更何况,平西王造反一来,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哀家听说,暖阁内的灯,通常是一宿亮到天明……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不也是后宫当做的么……”太皇太后拿出了当年辅佐新君的魄力,深陷的眼眸闪烁着笃定而自信的光芒,运筹帷幄,覆雨翻云,一切尽在那素手的执掌之中。
“可,后妃不能干政啊……”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勾心斗角,无非是为了争宠爱,争地位,谁会胆大包天地去触动社稷根本?前朝往事历历在目,红颜祸国,皆是魅惑侍君,又有哪一个会真正地去谋逆夺权!
那个纯妃,会要想当第二个吕后,第二个武皇帝么……
踟蹰
她自己也未必有那样的魄力,如何敢临危受命,又让她拿什么去力挽狂澜于既倒!
“庙堂属于男人,自当由他们去拼去斗;可这后宫,本就是女人的——既然祸端自宫闱而起,就用后宫女子最擅长的手段来处理吧……从你入宫,短短一年,扳倒一个身怀龙种的贵人;制衡了储秀宫和承乾宫;化解了皇上与仁宪太后之间的多年心结:能在这宫里头纵横捭阖、游刃有余,一般妃嫔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哀家不会看错人,你绝对有能力办妥此事,切莫让哀家失望才是……”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意越发雍雅,端和凛然的神色,高高在上,不可忤逆。
景宁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风静。
裙若凝云不动。
可那心底里,倏尔有一声零落的叹息,重重地滑落。
原来,这后宫中的风风雨雨,都瞒不过太皇太后的眼睛……
缓缓地垂下眸,她朝着高位磕了一个头。
“贱妾……遵、旨!”
清宫为盘,谁是执棋者:一入宫门身不由己,在这白字黑字的厮杀中,不见血腥,不见兵戈,却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残酷,不是当旁人的棋子,就是利用别人做棋……事到如今,她没的选,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知道秘密的人,若是无用,便绝对不会活得很长——
这是宫中的定数。
康熙十二年十月初一,慈宁宫意旨,乾清宫意旨,符望阁犯妇乌雅氏景宁,端敏肃和,柔嘉孝仁,未尝有失德忤逆,恪守本分,深得圣意,深得太皇太后嘉许,特此破格回复其封号,赐长春宫承禧殿。
旨意一出,震惊后宫。
大清开国以来,宫闱中,从没有哪个妃嫔在风光最盛的一刻,被贬谪冷宫;也从没有哪个冷宫的宫人,能让慈宁宫和乾清宫同时下旨晋封。
一时间,长春宫的风光,盖过了整个东西六宫。
按照宫中定制,嫔年例为银二百,包括蟒缎、织金、妆缎在内的各色锦缎布帛若干,各色瓷碟银器若干。除此之外,慈宁宫那边又破例恩赏了几十对蓝底黄龙瓷,几十对银质盘盏,冬夏两季的金簪和食簪,吉祥绣品若干。
太皇太后这么做,无非是想抬高她在后宫的地位,虽位卑,却荣宠;也的确一度达到了很好的效果——前来拜访的妃嫔多到足以将承禧殿的门槛踏破,而那些尚服局的宫人,再不敢以次充好,赔笑讨好,极近殷勤。
可她知道,这荣宠的背后,承继了太多女子的妒忌与嫉恨,肩负了太重太重的担子,若非万不得已,何苦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就如同现在,承禧殿的寝殿内端然而坐着两位贵人、三个常在、四个答应,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人比花娇。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妃嫔,必是示好而来,可此时正在那花梨木椅子上坐着的,正是荣贵妃马佳氏芸珍——
若论骄纵,她算翘楚。
“果真就是不一样了,居然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当真是好大的架子!”
马甲?芸珍未发难,倒是其中的一个常在闲闲的开了口。
“如今人家可是贵嫔呢,比你我都高着许多,当然有架子了,否则怎么显得皇上和太皇太后的百般恩宠呢!”
“我看倒未必是皇上的心意,据说,在她还在冷宫的时候,就曾经去过慈宁宫,指不定用了什么法子,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又和善仁慈得紧,央不住哀求,就恢复了她的封号呗!”
“你们别这么说,”宜贵人郭络罗?桑榆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凑到唇边抿了一口,“人家不是奉了茶么,已经很客气了……”
步步紧逼
秋静此刻正站在门外,听着那酸溜溜的话,这时才缓步轻移,走进了寝殿。
“奴婢秋静,在这儿给各位主子见礼,主子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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