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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部分

棠锦-第166部分

小说: 棠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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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李昀在,长安就能留着命,能一直活到让地下的林勉清满意的那一天,她就守着她的公主府,不出一步。

    五月初时,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谢筝的行李不多,简简单单一包袱。

    她去御书房见了李昀。

    桌上摆着厚厚的折子,李昀认真看着,安公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谢筝等一会儿。

    这一等等了小半个时辰。

    李昀揉着眉心,声音里带了几分歉意:“耽搁你启程了。”

    谢筝福身问了安,从李昀手中接过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名字,这是给萧娴的。

    “告诉陆毓衍,三年之后就回京来。”李昀道。

    谢筝颔首应了。

    走出宫门,花翘牵着马儿等着她,逾轮的蹄子刨着地,见谢筝过来,哼哧哼哧着呼气。

    主仆两人换了男装,各骑一匹马。

    花翘笑着问:“姑娘,就咱们两个人,能到旧都吗?“

    谢筝揉了揉逾轮脖子上的鬃毛,道:“去年夏天,我还不是一人就进京了,虽然差点死在路上。”

    花翘眨了眨眼睛,垂着肩膀道:“您那是两条腿,这回咱们还有两匹马。”

    四条腿的马儿跑起来,自然是快了许多。

    沿着官道一路往旧都去,经过当时遇见萧娴的茶摊时,谢筝停下来饮了一碗茶。

    捧着碗儿,谢筝闷不做声想了很多,当时情景还在眼前,那么清晰,可这一年,又起伏得让她措手不及。

    这一路,终究是和她进京时完全不同了。

    官道岔开了,一边是旧都,一边是镇江。

    谢筝望着镇江方向良久,才夹了夹马肚子,往旧都去。

    入城时天色还亮。

    前回来,谢筝住的是驿馆,并未去过陆府宅院,这一次只好一路问人。

    陆府外头,花翘上前敲了门。

    门房上的小厮上下打量着风尘仆仆又难掩俊俏的两位“公子”,问道:“二位找谁?”

    谢筝道:“我是阿黛,寻衍二爷。”

第三百三十一章 笑容

    门房上知道“阿黛”这个名字,又见谢筝手上有孙氏送的东西,丝毫不敢耽搁,请了两人到门房稍坐,使了人一溜烟去报信了。

    谢筝和花翘才吃了一碗茶,偏过头去,透过窗户看见了快步而来的陆毓衍。

    陆毓衍脚步匆匆,眉宇之间带了几分郁郁,到了近前,对上谢筝那双晶亮的眼睛,那些怪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也不是怪罪,更多的是担忧。

    彼时说得好好的,等事情了了,谢筝就在京中陆府住着,等他安排妥了旧都的事儿再回京去接她。

    他和孙氏离京没几日,圣上驾崩、李昀登基的消息就一路传了来。

    一切尘埃落定,陆毓衍松了一口气,记挂着谢筝,又让松烟转头跑了一趟。

    松烟快马加鞭,见谢筝手臂带伤,好言劝着她养伤,再把自家爷的嘱咐念叨了好几遍,连花翘都笑话他罗里吧嗦跟个老太太似的。

    可陆毓衍真没想到,嘴上答应松烟会留在京中休养的谢筝,这才多少日子,就已经进了旧都了。

    且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两个姑娘家这一路来,身边没个人护着,就靠她们那点花拳绣腿,又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

    从门房上得了信,陆毓衍匆忙就来了,想着要好好说说谢筝,真瞧见那数月不见的小姑娘巧笑嫣然,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舍不得说她,一句重话都舍不得。

    与其说那些,不如往后护得紧些,莫再给她这千里走单骑的机会了。

    谢筝放下茶盏,轻快着步子迎出来,仰头看着陆毓衍,道:“我是来投奔的,无家可归了。”

    许是伤心往事渐渐都放下了,“无家可归”这四个字,也没有那么难出口了。

    陆毓衍沉沉看她,想伸手刮她鼻尖,念着门房里外仆从不少,到底还是耐住了。

    这是老宅,谢筝是他三媒六聘定下的媳妇,在底下人跟前,给她留些颜面。

    真当着人捏她脸颊鼻子,回头准要恼的。

    “母亲在等你了。”陆毓衍的声音柔和,带着几分笑意。

    竹雾去孙氏那儿传话时,说的自然不是阿黛,而是谢家姑娘了。

    孙氏可不管那些规矩不规矩的,起身到了院外接她,远远见陆毓衍和谢筝一道过来,她噙着眼泪受了谢筝的礼,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安慰道:“瞧着比数月前瘦了。”

    谢筝莞尔。

    她往后入住的地方,孙氏早就收拾了的,就她院子的西跨院,地方宽敞,原等着谢筝养上三四个月的伤,再接她回来,这会儿人来了,也不耽搁住。

    谢筝和花翘梳洗更衣,换下风尘仆仆的男装,再作女儿家装扮。

    孙氏和陆毓衍引着她在陆府各处问了安,所有人都晓得谢家姑娘来了。

    陆家老太太握着谢筝的手,满是皱纹的眼角湿润着,她认真看了谢筝许久,让萧玟从箱笼底下翻出了个妆匣,取了一只青玉镯子,亲手给谢筝戴上。

    萧玟有些迟疑,嘴上没有说话。

    陆家老太太拍了拍谢筝的手背,与萧玟道:“我晓得这镯子该等到大礼成了再给她,可老婆子今儿个高兴,迟早就要戴上的,不拘泥那些了。

    老婆子一这屋子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以后也都是他们的,你放心,认亲时老婆子还是能掏出好东西来的。”

    说完,老太太又看着谢筝道:“这镯子毓岚媳妇也有,你只管戴着。”

    话说到了这儿,谢筝自是没有推拒的道理。

    萧玟背过身去,掏出帕子摸了摸眼睛。

    孙氏安慰一般拍着她的肩膀。

    萧玟压着声儿,却阻不住哭腔:“我没事,我就是高兴的,老太太多少日子没笑过了,她这是真高兴呢,高兴就好。”

    自从陆培元没了的消息传回旧都,老太太就没再露过笑颜了。

    分明从前是那么爱嬉笑怒骂的一位老人,上午打趣媳妇、下午逗弄曾孙,可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把老太太打倒了。

    彼时事情没有明白,老太太还一直牵挂在宫中的幺女,人虽没有病,精神却一路下坡。

    萧玟送走过傅老太太,看着婆母这样子,心里哪能不慌?

    等知道李昀继位,没多久就是陆培元的棺椁入府了。

    这些时日,老太太一点点撑住了,可晚辈们总想着,只硬撑着总归是不够的,好在,眼下终是有些笑容了。

    老太太欢喜了些,数月间压在陆府上的沉重与阴霾也慢慢散了,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也敢说些笑话趣事了。

    她们爱听的就是谢筝的故事。

    花翘进府才两日,就被围着说了好几回,说谢姑娘帮着二爷在京里破的案子,说她们巡按时发生过的事儿。

    不仅是她们爱听,陆家老太太都爱听,留了谢筝在她屋里,宿在碧纱橱,与她说故事。

    谢筝没有见过祖父母、外祖父母,她对真心待她的老人的印象就只有傅老太太,陆家老太太待她的好,沉甸甸地积在她心中。

    听了几日故事,陆家老太太才让孙氏把谢筝接回去。

    前脚谢筝走去,后脚老太太就与萧玟道:“也是怪我,没分清轻重,这孩子吃了不少苦,我只顾拉着她说话,却忘了她该给她父母去磕个头。你帮我安排妥了,她父母就葬在城外,来去方便的。”

    萧玟应了。

    隔天,陆毓衍陪着谢筝出了城。

    章家嬷嬷随着他们上山,落后几步,不住交代花翘。

    虽是住在陆府,吃穿用度上都无需操心,章家嬷嬷和老章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怕给谢筝添麻烦,没有提出跟进去伺候的想法,只事无巨细地叮嘱花翘,就怕她不够周全。

    花翘挽着章家嬷嬷的手,笑着道:“府里都喜欢姑娘,姑娘在府里不会吃一丁点儿的亏,妈妈放心吧。”

    章家嬷嬷抿着嘴,看着陆毓衍和谢筝边走边说话的身影,心落了大半了。

    姑爷待姑娘真心好,老爷和太太在地下定能安心的。

    谢筝走到墓碑前。

    老章夫妇把这里收整得很干净,不见杂草,因谢筝活下来了,这墓碑也换过了,去了谢筝的名字,又立了一块给豆蔻。

    篮子里的祭品一一摆开,谢筝在坟前跪下,满腔的话想说,一时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她张了张嘴,又顿住了,这回没哭,却浅浅笑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伤口

    谢筝和父母说了很久的话。

    起初讲案子,讲在宫里的生活,讲她这么个从前整日里只想着偷溜出去跑马耍玩的“野丫头”竟然熬住了宫里那些刻板的规矩。

    一个连捏着绣花针、老老实实坐上一刻钟就浑身别扭的姑娘,到底还是沉下了心,去学嬷嬷姑姑们教的怎么伺候主子。

    “要我说,只学那些也不顶用,还是拳脚最防身,”谢筝笑了起来,“别看我就是花拳绣腿,我也立了功了,只可惜,比不了那些行家,叫人砍了一剑,要不然,我能再早些回来看你们……”

    谢筝事无巨细地说,她记性本就好,跟父母说话也不讲究什么章法逻辑,想到一茬就是一茬。

    陆毓衍陪着她,没有出声打搅,只是目光终落在谢筝那受过伤的手臂上,沉沉湛湛的。

    他看过谢筝手上的伤。

    原本还想着,若是谢筝不肯让他看,就拿“你还看过我腿上的伤”来堵她的话,但谢筝并没有犹豫推脱,撸高了袖子,把手臂伸到他跟前。

    谢筝皮肤白,盈盈如玉,饶是伤情好了,一眼看去,依旧能看到截然不同的两种肤质。

    伤口嫩得泛粉,陆毓衍还是喜欢她白净的样子。

    他知道,谢筝的皮肤容易留疤,伤着了之后,很难缓过来。

    舍利殿里叫那妇人勒了一脖子,谢筝抹了好久的药膏才总算养好。

    也亏得苏润卿手上的药膏好使。

    谢筝自从伤好了之后,就不耐烦涂药了,反正不痛不痒的,这痕迹慢慢也会消的。

    陆毓衍顶真,催着谢筝找药膏。

    谢筝睨他,她们一路来旧都,全身上下的就一人一个包袱,哪里会把药膏带来?

    这理由甚好,偏偏摊上个操心操肺的花翘,还真把药膏塞进包袱里了。

    这下什么借口就没了,谢筝拗不过,听陆毓衍的话,乖乖涂药去。

    几日工夫,好似有些用场,谢筝瞅着那皮肤好多了。

    陆毓衍越发上心,眼看药膏没剩多少,又问孙氏讨了些,虽然比不上宫里赐下来的,但也不差了。

    手臂上的印子越来越浅,可陆毓衍明白,当时那一剑很是凶险。

    若是长安公主的人手迟到一步,那……

    这些事情压在他心上,他没跟谢筝说已经过去了的“如果”,他只是一遍遍叮嘱自己,护着她,再多护着她。

    能与她一道,能听她说笑。

    一如此刻。

    谢筝絮絮叨叨说完了这段日子的事情,话锋一转,又说了另一桩。

    “前回来看母亲,给您讲过宁安书局出的那话本故事,就是哭惨了人的那个,今儿个给您讲个新的,书局前两日刚出的新话本,这回是个逗趣的,您不知道,连陆家老太太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看话本吃力,是谢筝从头到尾念给她听的。

    那是个风趣的故事,老太太这两天情绪不错,又有一众婆子丫鬟在边上凑趣,听个故事听得喜笑颜开,更让来探望的晚辈欢喜。

    谢筝也喜欢那个故事,她念过一遍就记住了,这会儿跪在坟前,仔仔细细说给顾氏听。

    一面讲,一面笑,笑完了,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抬手抹了一把脸,谢筝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挂上笑容,道:“我之后几年都在旧都,宁安书局的话本一月出一册,我每月都来讲给您听。”

    别人彩衣娱亲,她能做的似乎就是讲故事了。

    章家嬷嬷站不远处听着,闻言猛得抬头,下意识问了句:“之后几年?”

    话一出口,也晓得自己说岔了,姑爷有功名有官职,他是丁忧回乡,等时候一到,姑娘是要随着姑爷走的。

    陆毓衍道:“我还会出仕。”

    说完,他没有与章家嬷嬷细说,只是重新转过头去,目光灼灼看着墓碑。

    他跪得挺直,多余的话没有挂在嘴上,但他心里明白,一如谢筝心中也懂,他会继续做官,做像父亲和泰山大人那样的官。

    他要对得起这一身血肉,也要对得起陆家的百年名声。

    这是父母的期冀,是他当年答应岳父岳母的,亦是他的丹娘想要看到的。

    回城后,谢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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