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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船撞桥头自然沉-第115部分

小说: 船撞桥头自然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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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眠。

    这话说得是柳天白,因为他自始至终也没想明白,裴惜言到底让他思考什么事情,但他还是亲自去请了定疑。

    只是……

    眼前这一幕是什么意思?

    好吧,他说得不是那个拽着定疑的衣袖,哭得泪眼婆娑的女子。

    当然,他说得也不是那个跟在定疑身后一脸严肃,眉宇间带着少许不耐的中年男子。

    没错,他说得更不是定疑身后朱红色大门上,“独孤府”那赫赫然的三个大字。

    非礼勿视……

    嗯,柳天白转身准备离去。

    “子清”定疑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足可见他已经被这两个人折磨得快要夺路而逃了。

    好像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柳天白回首淡淡一笑,“言儿说,要为你我饯行。你知道她的脾气,如果你决定要迟到,最好带上胃药。还有,明日改换成马车吧。”

    花盈袖轻轻拉扯定疑那只袖子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公子……留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是奴家活下去唯一的出路,求求你,不要赶走奴家……”

    “我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收留你。”定疑回头看了那个中年男子一眼,“带走她。还有,跟那个无聊的人说,我的同情心有限,但绝不会是对来自独孤家的人。”

    花盈袖只觉心中似有一根针一点一点地扎进,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低下头,泪珠一颗颗滴落在定疑的衣袖上。她渐渐松开手,“奴家懂了。”其实,自她没有完成任务的那一刻起,不,应该是更早以前,她就该明白,所谓良人,于她,比焰火还要短暂。

    取舍,舍取,比起尊严,继续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

    “公子,奴家会留在府里,一日一日,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的等下去。直到公子回来。”花盈袖盈盈一拜,低头走入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中年男子双眉紧皱,但他仍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定疑,“这是独孤山庄的飞云令,虽比不上庄主手中青龙令以及二公子手中的乱雪令,却也可以调动青州境内,独孤山庄的所有店铺。庄主说,公子可以随意使用,就当是独孤山庄做善事了。”

    “随意使用?”定疑拿过飞云令,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那就去准备五十万石大米吧。当然,这只是开始。”

    中年男子明显僵硬了一瞬,“遵命。”

    定疑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反应,皱了皱剑眉,“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中年男子似是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唇角,“公子,属下姓宋名真字忠耿,祖籍潭州,原为独孤山庄管事,现为公子的随扈及管家。”这是他说过的第九十八遍,好吧,也许他应该朝着第一千遍的目标而努力。

    “看来一会儿我应该向言儿建议一下,给你做一盘鱼眼睛。”柳天白浅浅微笑,一脸平和而温雅,令人如沐春风。“嗯,据说这样有益于提升你的记忆力,只是进展比较很缓慢罢了。”

    宋真叹了口气,悄然离去。

    定疑刀削样的薄唇微动,“你……心神不宁。”能让眼前男子如此这般的事情,只怕天下间也就那么几桩。

    柳天白狭长的凤目几不可察地一扬,“的确。”他没有否认,只是脚步放慢了一些,视线落在建元城最高的建筑物上,若有所思。

    很长时间的沉静,只听见有风吹过树叶的轻响。

    或许是近夏的阳光变得强烈了,洒在树叶上,折射出一道道印着尘的光束,映入眼中的景物都几近变得有些恍惚。柳天白仍旧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将目光在街上的行人中逡巡着。平和、安详,是大多数的人脸上显现的表情,在这样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柳天白静静地望着,默了片刻,忽又抬起眼。微敛眉锋,他稍稍侧过头,将眼光移到旁边专注于手中那枚飞云令的定疑身上。“可是觉得得来的太容易?”

    “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得失之间……苍天对每个人其实都很公平。”定疑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给予得这样容易,反而让我觉得,这个家族是多么的冷酷和现实。”

    然而,在他心里,他与他们是不同的。

    可是又是什么地方不同?

    他拼命想要否认的,以及不得不承认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你的心不静。”柳天白缓缓道,语气仿佛在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多少夹杂着些许疑惑意味。

    既然想不清,那就不必想。定疑从不在无用的地方浪费精力,所以他微一颔首,“无妨。”然后忽说了一个和眼下似乎并不相干的事情,“你府里的下人都不在么?”

    推开自家府门的柳天白,眉尾浅浅地扬了一个弧度,“也许在忙其他的事情吧。”

    “原来如此。”定疑听了,点一点头,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空无一人的宅院,寂静地就像是一座坟墓。一阵风卷过,伴随着几片浅粉的花瓣。树影横斜,隐隐有一种凄清逡凉之感。柳天白停下脚步,只不过是因为他自己,心神已乱。

    心神,已乱。

    他以为她懂,懂他的人,懂他的情。

    那些甜蜜,那些快乐,那些幸福,他不觉得那些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然而……

    然而,他就站在空无一人的家中,身型峭拔,白衣如雪,像追风傲夜的剑光,像矗云擎日的松海,孤绝骄傲,而又,寂寥清寒。薄唇微动,几日来所有的意念忡怔,只在此时,尽皆化作一声低缓的喟叹。

    “自始至终,我仍是留不住你么?言儿。”

    柳天白转身疾步离去,定疑却伸出手拦住他。然后,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子清,她已经不是我们熟识的那个她。或许,尚未完全了解,但我相信,一个为了捍卫爱情宁愿去死的裴惜言,不会轻易的离开你。所以,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境。你既然能够看清棋局,为何不能用心去审视她,还有你自己。”

    柳天白的眼睛凝在他的面上,低缓的语调似伴着叹息般,“我现在已经开始厌恶自己的患得患失了。”

    定疑看着他,表情凝止不动,不喜,不怒,半晌之后,轻轻一笑,“这样焦躁的你,罕见,但,比过去的你更真实。”

    “这不是第一次。”眉心几乎拧成‘川’字,但终于,又缓缓平复。柳天白嘴唇微动,慢慢散去了眼底的幽沉深凛。“苏揆之告诉我,他雇人刺杀言儿的时候,我几乎……”

    “不动如风。”定疑一字一句,缓缓从唇内吐出话来,“子清,师傅的话,我想你早已忘在脑后了。”

    柳天白的眸光一点一滴压在他面上,不冷冽,亦不松动。“便是这般,又,如何。”

    “就像火中取粟。”定疑深深看了柳天白一眼,嘴角淡淡向上扯起一个清漠的弧度,语气却是波澜不惊,“有人知道炉内有火,因此只是观望;也有人试着伸手,然而被烫了一下,就会迅速地缩回;还有一种人,一旦发现了炉中有一样东西是自己极想要的,明知道里面燃着火,却也要把手探进去,攥住了,也就不肯轻易放下。”

    眼角原本些微上挑,现在却是平平垂敛,拢在一对掠入鬓间的眉下,轮廓分明的唇在齿间淡淡抿住。柳天白狭长的眼眸眯起,侧过身,便似就要离去,然而身形又停了一瞬,脚步顿住,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我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安安稳稳。”无需什么大悲大喜。

    定疑微蹙了眉头,心下叹息。略一踟躇,终于举步,跟在柳天白身后,二人朝着花厅走去。

    不多时,只见管家周伯在前方含笑等候。

    “先生,您可算回来了。老奴按照夫人的吩咐,已经替先生备好了新衣,请先生随老奴来。”

    “夫人呢?”柳天白淡淡问道。

    “这个……老奴不能说。”周伯微笑道,“等先生更衣以后,自然知晓。”

    “府里的其他人呢?”

    “夫人给了大家伙一天的假,所以,府里的人都出城赏花去了。现在,就剩下秋华公子、汝嫣先生、红绡、绿珠以及老奴一家三人。”

    柳天白微微一怔,半晌之后,对定疑淡笑道,“既然如此,我先去更衣了。”

    周伯从袖中抽出一张叠好的信笺交给定疑,“这是夫人让我转交的,定疑先生看过以后自会明白。”

    柳天白看了眼定疑手中那张纸,然后又看了看他脸上那副你快走,不走我怎么看的表情,苦笑着离去。

    彼时,周婶已然将所需的物品一一摆好。

    周清溪咧着嘴笑,青涩的面庞上,眉眼弯成了喜庆的弧度。

    汝嫣错的神色,依然是冷冷的。他斜倚着花厅的门扉,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细细的看着,也不知道看些什么。

    而夜秋华的表情,却是茫然。他心中想着,若是紫宸宫中的那人收到他的密报,又该是怎样彻骨冰寒。

    与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的是,当柳天白看到案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簇新的吉服,只觉心中熊熊燃起了火焰,甚至烧到了眼中,凝成泪意。

    他懂她,却又不懂她,不是么?

    否则,他早该想到。

    否则,他怎会妄生焦虑。

    原本,是他承诺的,实现的人却是她。

    这一刻,柳天白心中升起深深的愧意,他只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的柔情蜜意。

    “先生,快换上吧。”周伯将吉服呈至柳天白的面前,脸上满是浓浓的笑意,“让新娘子等,可不太好”

    而在另一边,红绡和绿珠欢欢喜喜伺候着裴惜言梳妆。

    绿珠拿了一柄牙梳,从头顶一直梳到发梢,学着喜娘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一梳举案齐眉,二梳白头偕老,三梳子孙满堂……”

    错金钺耳铜炉里,飘出淡淡的百和香,细白的烟雾在眼前一点点散去,最终消失于无形。风吹在窗棂上,发出扑扑的轻响,明透的窗纱外,是一片风和日丽的天光。

    “小姐,今日梳个****髻吧。”绿珠天生巧手,不几下,一个别致的发髻就绾了出来。

    “****髻……”裴惜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云髻坠,花翘凤钗垂。紫玉八瓣莲花垂珠玉步摇,垂下两串璎珞,沙沙地摩擦着鬓角,发出喜悦的轻响。裴惜言坐在那里,十指交扭着襟前的衣角,有些羞怯,有些喜不自胜。吉服宽大的袖口上,绣着一圈儿金色的如意云纹,繁复华美,掩住了整条手臂,只能微微露出指尖。“……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小姐,吉时就快到了奴婢去外面看看,周伯他们准备好喜宴了没。”绿珠原本就是个急性子,此时已经有些沉不住气。

    喜宴……

    裴惜言轻轻牵了牵唇角。当她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时,自怨自艾了多少日子。就连名字因为和“喜宴”相似,都被她连带着讨厌甚至是憎恶。

    其实,她需要的不是八抬大轿,不是宾客如云,她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莫名其妙的嫁给某人,不甘心莫名其妙的成了某人的妻,不甘心莫名其妙的当了黄脸婆。

    不知为何,眼泪顺着眼角潸然而下。

    裴惜言想起她从水中救上来以后高烧不退的那些日日夜夜,天白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她想起当她提出分居这么不合理的要求时,天白默然接受,从未逾越,从未强迫。他只是站在前方,静静地等着她跟上来。

    她想起在月赢国,他与她生死相随。

    缓缓地阖上眼,裴惜言喃喃自语道,“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天白,他心中可否期盼着,今宵锦帐里,红烛并蕊,结缡成双,香灯半掩流苏长……

    “小姐,莫要哭了。”红绡看着裴惜言湿润的眼睛,递过一块干净的丝帕。“再哭,妆就要花了。”

    裴惜言红着脸,争辩道,“我这是喜极而涕。”

    就在这时,绿珠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小姐,先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吉时到了。”

    “他……”裴惜言扬起头,却又羞涩地垂下。

    “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先生这么高兴过。”绿珠叽叽喳喳得如同枝头的知更鸟,“依奴婢看啊,比赢得棋圣那一日,比接到陛下赏赐的那一日,还要开心呢。”

    “吉服……合适么?”裴惜言轻声细语地问着。

    绿珠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由衷地赞道,“合身极了。先生穿上它,当真是温雅俊美。嗯……奴婢再也没有见过比先生还要俊逸的新郎官了。”

    “噗……”裴惜言掩口轻笑,揶揄道,“真有那么好?不行,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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