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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冰与火之歌 第4部群鸦的盛宴-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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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捧腹大笑。他真是无可救药,这是件严肃的事情,有什么好笑?太后恼火地一掌拍向洗澡水。“你要我再把佩特找来吗?你无权命令我,我是你母亲。”
  “你是我母亲,可我是国王。玛格丽说任何人都必须服从国王。我明天要骑白马上校场,让洛拉斯爵士教我长枪。我还要养一只小猫咪,而且我不想吃甜菜。”他的小胳膊环抱在胸前。
  詹姆还在笑,太后决定忽略他。“托曼,过来,”见他警惕地不动身,瑟曦叹口气,“你怕什么?王者无畏。”于是男孩垂下眼睛,缓缓地踱到澡盆前。她伸出手,抚摩他的黄金鬈发。“无论你做没做国王,你毕竟只是个孩子。在你成年以前,王国由我统治。我答应你,你可以学习长枪比武,但不能让洛拉斯教你。御林铁卫的骑士有更要紧的任务,天天陪小孩子玩是很荒唐的。你去问问队长大人,是这样吗,爵士?”
  “那可不,我们身肩重责,”詹姆淡淡一笑,“比方说呢,骑马遛城墙等等。”
  托曼快哭出来了,“我能养只小猫咪吗?”
  “或许吧,”太后松了口,“只要你不再说那些关于长枪比武的孩子话。行吗?”
  他变换着双脚重心,“好。”
  “好孩子。去吧。我的客人马上就要来了。”
  托曼乖乖离开,但出门之前他突然回头道:“等正式坐上王座,我会废除甜菜的!”
  弟弟用断肢关上门,“陛下,”两人独处后他叹道,“我奇怪的是,你究竟是今天喝多了,还是天生就那么傻?”
  瑟曦狠狠一掌朝洗澡水拍去,飞起漫天水花,溅到他脚边。“管好你的嘴巴,否则——”
  “一否则什么?否则派我再沿城墙巡逻一圈?”他盘腿坐下。“你那该死的城墙好端端的,我一步一步地仔细检查,去了所有七座城门。好啊,我作报告好了:启禀陛下,钢铁门的绞链生锈了,国王门和烂泥门被史坦尼斯的攻城锤破坏,需要更换,至于城墙本身,仍然坚固牢靠……不过呢,陛下似乎忘了来自高庭的朋友们住在城墙里面哪?”
  “我什么也没忘!”她朝他嚷道,一边想起了那枚金币——一面是手,一面是早已被遗忘的国王。下贱的狱卒怎么可能私藏财产?罗根如何得到高庭的古金币?
  “关于教头的事,今天我还是头一遭听说。我建议你认真考虑洛拉斯·提利尔,毕竟,洛拉斯爵士——”
  “我明白他的德行,不会让他接近我儿子。你给我提醒他,叫他留意自己的职责。”洗澡水开始变凉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职责。而君临城中没有谁的长枪——”
  “你就比他使得好——至少在你失去右手之前。巴利斯坦爵士年轻时也比他厉害,亚瑟·戴恩和雷加王子更不用说。少给我吹嘘玫瑰有多英勇。他黄口小儿一个。”她已经厌烦了詹姆天天跟她唱对台戏。没人敢跟父亲唱对台戏。当泰温·兰尼斯特开口时,大家只有服从的份;而我呢,当我开口时,所有人都自以为是地提出什么谏言,违背我的意思,甚至拒绝我!哼,不过因为我是女人。不过因为我没法用剑战胜他们。他们尊重劳勃远远多于尊重我,而劳勃只是个白痴酒鬼。她不能再忍受了,尤其不想再忍受詹姆的轻谩。我要尽快摆脱他。她曾梦想跟他并肩统治七大王国,现而今,詹姆变了,他成了个讨厌鬼。
  瑟曦从澡盆中爬出来,洗澡水“哗啦啦”地从她的头发和大腿上流淌而下。“需要你开口时,我自会问你。出去,爵士,我要更衣。”
  “哦,更衣,招待客人。这回又准备对付谁呢?抱歉,你的敌人太多,我跟不上节奏。”他放低视线,望向她两腿之间不住滴水的毛发。
  他还想要我。“你自己放掉的东西现在又舍不得了,弟弟?”
  詹姆抬起眼睛,“我爱你,亲爱的老姐。然而你是个傻瓜,金光灿灿、美艳无双的大傻瓜。”
  这句话刺得她难受。在绿石城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称呼我的,在那个诞生小乔的晚上,瑟曦心中隐隐作痛。“滚。”她背转身,倾听他离开的声音,倾听他用断肢摸索着关门。
  乔斯琳布置餐桌,多卡莎则为太后换装。这件裙服由亮绿色绸缎与豪奢的黑天鹅绒互相交织,胸前有繁复的黑色密尔蕾丝——它昂贵,却符合太后的威仪与美丽,再说,城堡里白痴的洗衣妇近来笨手笨脚,把她其他很多衣服都洗缩水了,穿不进去。她本该鞭打他们,只是坦妮娅为他们求情。“您的子民更喜欢一位仁慈的太后哦。”她这么说,所以瑟曦只下令将裙服的费用从仆人的工资中扣除,这样温和多了。
  多卡莎将一面银镜放到她手里。真美,她边瞧边露出微笑。脱下丧服感觉就是美妙。黑色让我看起来太苍白。今天的客人要是玛瑞魏斯夫人就好了,太后懊恼地想。疲劳的工作之后,坦妮娅的机智让她心情舒畅。自梅拉雅·赫斯班之后,瑟曦再没有朋友了,而梅拉雅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贪婪的小阴谋家。哎,她早已经被淹死了,还是别说死者的坏话吧,而且,是她教会我除了詹姆之外谁也不能信任。
  等她来到书房,客人们已喝上了甜酒。法丽丝夫人平时并不像鱼,喝酒时却像极了,瑟曦看着半空的酒壶,心里想。“亲爱的法丽丝,”她欢快地招呼道,吻了对方的脸颊,“英勇的巴尔曼爵士。当我接获你们母亲的消息时,担心得快发狂了,快跟我说说,我们亲切高贵的坦妲伯爵夫人现下好些了么?”
  法丽丝夫人快哭出来了,“陛下真好心。法兰肯学士说,我母亲的骨盆碎了,他尽了一切努力。现在只有祈祷,可……”
  祈祷?无论怎么祈祷,半月之内她还是会死。坦妲·史铎克渥斯那样的老女人不可能熬过骨盆破碎的重伤。“我也会加入祷告,”瑟曦承诺,“科本大人说,坦妲夫人是被马甩下来的?”
  “她骑着骑着,鞍带忽然断裂。”巴尔曼·拜奇爵士解释,“马房小弟居然没及时更换带子,我们为此惩罚了他。”
  “应该狠狠地惩罚他。”太后落座,并示意客人们也坐下。“再来一杯甜酒如何,法丽丝?记得你喜欢甜酒。”
  “很荣幸您还记得我的习惯,陛下。”
  我怎能忘呢,瑟曦心想,詹姆说应该加封你为宫廷酒桶,因为你尿的尿多半也是酒。“一路可顺利?”
  “不顺利,”法丽丝抱怨,“基本上都在下雨。我们本打算在罗斯比过夜,结果盖尔斯大人年轻的养子拒绝开门,”她吸了吸鼻子,”陛下,您瞧好了,盖尔斯死后,这个可恶的家伙便会霸占罗斯比家的家产,甚至会要求继承封地和领主头衔——然而照权利,他们家的东西不是该传给我们吗?我母亲大人是他第二任老婆的姑妈,他第三任老婆是我舅妈。”
  天哪,你们家的羔羊纹章是不是搞错了?应该换成贪婪的猴子才对吧。“从我认识盖尔斯大人开始,他就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但直到今天还获得好端端的,也许还会活上很多年,”她和蔼地微笑,“也许咳到我们大家进坟墓为止。”
  “或许吧,”巴尔曼爵士表示赞同,“但我们遇到的麻烦不只是罗斯比的养子。陛下,成群匪徒在路上游荡,肮脏的、粗鲁的蛮子,拿着皮盾和斧头。有人夹克上绣了七芒星,神圣的七芒星!可瞧瞧他们,怎样的一帮贱狗!”
  “对,他们是寄生虫。”法丽丝应和。
  “他们自称为‘麻雀’。”瑟曦说,“然而麻雀也是一种灾害。一旦仪式办完,我就要咱们的新任总主教好好管管,如果他做不到,我便亲自动手。”
  “新任总主教大人选出来了?”法丽丝问。
  “还没有,”太后不得不承认,“本来奥利多修士形势很好,结果某天一群麻雀跟踪他进了妓院,还把他赤条条地拖到街上。现在卢琛修士票数领先,据我们在山上的朋友说,他只差几票便能当选了。”
  “愿老妪用她智慧的金灯指引我们。”法丽丝虔诚地说。
  巴尔曼爵士则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陛下,我们还有一件事要说明,虽然有些尴尬……请您相信,我们对您绝对忠诚,给那个杂种命名……不是我太太,不是我岳母,也不是我们家任何人的主意。洛丽丝是个愧儡,玩笑是他丈夫开的。当我要他挑个更合适的名字时,他朝我哈哈大笑。”
  太后一边小口吮酒一边审视对方。巴尔曼爵士年轻时曾在很多比武会上建立威名,也堪称七国上下最帅气的骑士之一——现在嘛,现在他的胡子还比较帅气,.除此以外,已然老态龙钟。波浪般的金发褪去,肚子挺起,连厚厚的外套都遮掩不住。他是个没多大价值的棋子,她决定,用完之后就可以抛弃了。“龙王们来到前,提利昂曾是国王的姓名。虽然侏儒玷污了它,但这个孩子或许能恢复它的荣誉呢。”如果这杂种活得成的话。“我知道一切并非你的过失。一直以来,我都把坦妲夫人当成我所没有的亲姐姐那样看待,把你……”她忽然失声,“请原谅,我天天生活在恐惧之中。”
  法丽丝的嘴巴张开又合上,真像一条蠢笨之极的鱼。“天天……生活在恐惧之中,陛下?”
  “乔佛里死后,我连一晚安心觉都没睡过,”瑟曦给自己杯子里倒满甜酒,“朋友们……你们是我的朋友,对吧?也是托曼国王的朋友?”
  “您那个可爱的孩子,”巴尔曼爵士宣布,“是的,我们是他的忠臣,您别忘了,史铎克渥斯家的族语——‘忠诚是我的骄傲’。”
  “如果我身边再多些像你这样的大忠臣为我分忧就好了,好爵士,我不妨直言相告,对黑水河的波隆爵士,我放心不下。”
  史铎克渥斯堡的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人傲慢粗鲁,陛下,”法丽丝抢先揭发,“口无遮拦。”
  “他不是真正的骑士。”巴尔曼爵士说。
  “他当然不是,”瑟曦朝两人微笑,“你才是真正的骑士。记得从前在……在哪次比武会上你战斗得如此英勇,如此完美……那是哪次呢,好爵士,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谦虚地笑了,“陛下您指的是六年前的暮谷城比武会?不,当时您不在那儿,否则您一定会戴上爱与美的后冠。是平定葛雷乔伊叛乱后在兰尼斯港举办的比武会?那次盛会上我将许多优秀的骑士打下马来,比如……”
  “正是那天,”有完没完呢?她拉长了脸,“我父亲去世当晚,侏儒也自黑牢里不翼而飞,两位诚实的狱卒莫名其妙地倒在血泊中。有人说他逃往狭海对岸,但我不信。侏儒很狡猾,他也许正潜藏在附近,酝酿着什么阴谋。也许他的同党将他藏了起来。”
  “波隆?”巴尔曼爵士摸向自己浓密的胡须。
  “他是侏儒带来的人。陌客才知道他受提利昂的指使送了多少人下地狱。”
  “陛下,如果侏儒藏在我家领地,我应该能注意到。”巴尔曼爵士提醒她。
  “我弟弟个头小,向来鬼鬼崇祟,”瑟曦容许自己的手微微发抖,“给小孩子起名字不算什么……怕只怕不掐灭叛乱的苗头,会引发严重后果。科本大人告诉我……这个波隆正为侏儒招募佣兵。”
  “他养了四个骑士。”法丽丝道。
  巴尔曼爵士嗤之以鼻,“我的好夫人言重了,他们算什么骑士?跟他一路货色,一朝得道的佣兵而已,跳梁小丑,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骑士精神。”
  “唉,正如我忧心的那样,波隆为侏儒招兵买马。但愿七神保佑我儿子平安,我敢打赌,侏儒杀他就跟杀他哥哥一样连眼睛都不会眨。”瑟曦呜咽起来,“朋友们,我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荣誉……但太后的荣誉和母亲的恐惧相比,又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呢,你们说对不对?”
  “您把话说清楚,陛下,”巴尔曼爵士安慰她,“让我们为您分忧。请您放心,这里的谈话一定不会传出去。”
  瑟曦把手伸到桌子对面,轻轻挤了挤骑士的手。“我……如果波隆爵士有个……有个事故发生……我想我能睡得安稳些……如果他打猎的时候……”
  巴尔曼爵士考虑了一会儿,“严重事故?”
  妈的,要踩他的脚指头我用得着你吗?太后咬紧嘴唇,我的敌人无处不在,而我的朋友净是些白痴。“我恳求你,爵士先生,”她低声说,“不要逼我说出口……”
  “我懂了。”巴尔曼爵士举起一根指头,压住嘴唇。
  芜菁都比你反应快。“你是位真正的骑士,爵士先生,你是天上诸神派来的使者,以回应一位恐惧中的母亲的祷告。”瑟曦吻了他,“动作要快。波隆现在亲信还不多,但假以时日,他的势力便会膨胀起来。”她接着吻了法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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