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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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宓的计划被打破了，大约半小时后，她的主治医生在楼梯上找到她。“你有访客。”她不由分说地拽着李宓就走。李宓是病态的，虽然她撒泼奋力挣扎，但是在这家医院的医生都经过专业训练，李宓虽然爆出惊人的顽固，但最终还是被拖着离开那个楼梯口。李宓频频回头，但还是离那座楼梯越来越远。
她不知所措地被拉回楼上，像风一样被拉过长长的走廊，然后看见那个人站在门口。
那么近。
她仿佛看到世界上最可怖的东西一般转过头，那一刻她好想冲进房间，钻进壁橱里，一直缩在里面。好在转身她的房间就到了，李宓紧紧跟在医生后面，走到离门最远的地方。
她的医生把李宓安置在房间里的座椅上，她以为李宓会强烈反抗，但没想到李宓十分安静。她完全缩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出两个人。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和站在一旁的小女孩子。
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我不认为这样做是有必要的。”
李宓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不为人知地微微缩了缩。
“我觉得在走之前，应该让孩子见她一面。”轮椅上的女人说。
男人没有多争辩，说：“那我在外面抽根烟。”他说着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烟，走了出去。
轮椅上的女人对李宓笑笑，在医生的示意下对她说道：“下个月我们就要去帝都了，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在我们走之前，觉得应该……”
李宓完全没在意她在说什么，她早已封闭对外的听觉，任何人任何声音都进入不到她的心里。更何况现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和走廊。她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听女人讲话，其实全身所有的感知器官都在留意门外。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自己脱离了座椅，轻飘飘地，慢慢地走过房间，然后穿透了墙壁。她可以穿过墙壁，看到墙背后抽烟的男人。
她就站在他面前，这个时候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端详着这个男人，因为他看不见她。
她看着他的头发，深邃的眼睛，还有下巴下的胡渣。那让她有些好奇，她伸出了手。但还是没有触碰到他，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惊吓了她。她缩回手，然后又回到了墙的背面。
那个人就在外面抽烟。
李宓觉得自己靠着墙，感受着墙壁后的那个人。她无法直视他，也无法命令自己远离他，现在这种感觉，是她能感觉到最适合的。
那个小女孩子偷偷看着她，发觉坐在椅子里的女人很奇怪，她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时不时往门外飘去。当她发现自己被注意到时，便很小心收回目光，缩回椅子中。
轮椅上的女人说了很多话，但发现李宓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有些尴尬地笑，看了看女医生。医生说：“她对任何人都没有反应。”
轮椅上的女人有点失望，但又有些释然，她自觉完成了一件事，一切都有解脱了。她转动把手朝门外走去，男人听见声响，便进来过来搭了把手，“我就说这样做是多余的。”
李宓缩在椅子里，不敢抬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她听到轮椅声渐渐远去，知道他们渐渐走远了，医生陪着去的。她等了一会，等到所有的声响都消失在走廊尽头楼梯口，她知道差不多安全了。李宓缓缓走到门口，看着门口留下来的痕迹。
和李宓想象中的一样，他曾站立在这里。李宓小心地俯身下去，地上有一些灰色的东西。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那些灰尘。
就在这时，李宓突然听到急切的脚步声，她还来不及，抬头跟楼梯口孩子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是他们带来的女孩子，她忘了帽子所以上来拿。她呆呆地看着李宓，眼睛里写满‘你在干什么”。
李宓的脸羞得无比通红，她呆在那里，忘记了起身，仿佛被定格住了。她甚至都忘了掩饰自己。
那孩子什么时候走的她都没有留意。后来，‘嬉皮士’走过来对她说：“你想留住那俩马车吗？”
“你有办法。”
跟医生想的不一样，病人们之间总有自己的交流方式，这个‘嬉皮士’是李宓的好友。李宓有时候会跟他说一些话，并把自己的一些配给品分给他。
“你只要把马车上的螺丝拧一个下来。这附近没有修车的地方，这马车自然会回来的。”
听上去很有道理。李宓问，那谁去拧螺丝呢。
当然是我了，‘嬉皮士’自告奋勇地说，难道你知道螺丝在哪里。
李宓当然不懂，她连什恶魔是螺丝都不懂。不过这主意听上去不错，她点头同意了‘嬉皮士’的方案。
但直到深晚，马车也没有回来。李宓在阳台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马车。第二日早晨，第一缕阳光落在她身上，这一天跟从前跟以后都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她知道，在日复一日的重复日子里，有一天是与其它日子不一样的，世界分成了两个部分。
有那么一天，是与其它日子，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051帝都
“我在这里对帝国的所有民众致歉。我不想隐瞒什么，《双城协议》是我签署的，这是我的过错。”
席尔梅斯的颤巍巍的声音从电台广播中传来， “几个小时以前，我主动解除了国王的职责。现在由我亲爱的侄女雪尔薇亚诺姆继位。我在这里，首先表达对她的忠诚，全心全意地效忠于她。你们也知道我不能参加新王加冕的原因。我深知帝国现在蒙受的灾难，都是我昏庸无能的结果。如果没有达龙首相的支持，我无法承担国王的重任，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卸任王位。同样，因为我对侄女十分了解，这使我卸任时，能够宽慰一些。她虽然年幼，但品质十分优秀，不会让帝国接下来出现动荡或者阻碍帝国的发展……”
斯特林等人在国道驿站的广播中，听到了席尔梅斯的卸职演讲。他知道这是席尔梅斯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从而保住了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官员将领。总要有人为政治负责，席尔梅斯正是为了保住诺姆家族，才牺牲掉自己，为帝国黑暗的政治环境留希望。
任何人在双城协定上签字都会身败名裂，席尔梅斯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亲自署名。他虽然有些保守，为人有些模糊看不剔透，但却是忠于帝国，忠于诺姆家族的。
帝国历136年1月3日，席尔梅斯诺姆五世在观景台城堡签字退位。他的侄女雪尔薇亚诺姆继承王位，成为雪尔薇亚女王一世。她年仅十八岁就继承了王位，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女王。
“这王位始终是你的，”席尔梅斯对雪尔薇亚说道，“只是现在，还太早了，太早了。”他说的是雪尔薇亚毕竟年幼，要是斗不过达龙，第三帝国就会掀起惊天的变化。诺姆家族将在叶克巴那达大陆上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舍弃政治生涯替帝国签下的短暂和平，能否让雪尔薇亚撑到帝国雪耻的一天。
璀璨在无月之城跟李玉涵分道扬镳。她带着老爹等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前往帝都。当她乘马车抵达芙蓉殿在帝都的下榻之处时，这地方已经焕然一新，跟一年前完全不能相比了。
绀碧馆，从现在开始，这里便是芙蓉殿在帝都的驻扎点，跟凛冬城的圣伊斯德神殿一个意思。唯一的区别是圣伊斯德神殿受到圣堂神会的庇护，而这里很容易变成无照经营。
这邸宅外表看起来素净，有几分说不出的沉静韵味，璀璨看着很是满意。她提着跟李玉涵同一款式的箱子，跨步走进了大门。大门到主楼之间的距离很短，这也是因为帝都的房价别处高昂的缘故。但是犄角之处，都种满了梅花。此时正是梅花盛放的时节。红白的梅花怒放在枝头，好似彤云烟霞缭绕。
“仙乐大人？”有人在二楼的阳台上呼喊，很快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奔了出来，加上老爹、夜兔、小狼、毒舌A、害羞鬼、瞌睡虫等六人，这院子明显有点挤了。
“地方是有点小，帝都的租金真不是盖的。”路人甲谄笑道。
璀璨点头，道：“进去吧，都站在门口不是事。”路人甲乙替老爹等人搬行李，又给他们指点各自的房间。
院子虽然小，但是里面却很宽敞。进入大厅后，可以看见灿烂而柔和的烛光照亮整个大厅。照明效果非常好，屋顶上垂下四组瀑布状的、流动的水晶灯，四壁上一对对水晶烛台，锦缎帏帘和金款高镜子交叉反射着光辉。
这大厅分前后，前面是精致舒服的沙发套坐，后面是各种音乐乐器和立面镜子。“排练教室在后面”路人甲介绍。
“租凭给我看看，”璀璨问路人甲。路人甲拿出凭据，递给璀璨。
“不打算把这里买下来。”老爹环顾了四周问道。
“为什么要买？”璀璨一面看租凭，一面反问：“我可不想为帝都的房地产做贡献。”
“难道随雅仙子的意思不是让我们驻扎帝都，而只是让我们踩个点？”老爹问。
“……”璀璨想了一下，道：“老妖妇的意思表达地不大清楚，但是我感觉她不大想让我们留守在帝都。毕竟这地方离国家中枢太近。何况我们能不能在这里扎下根来，还很难讲。先租着吧。”
“不管怎么说，”老爹道：“魔音都要在政治局工作，我们得帮她。她跟着那帮政客，我实在不放心。”璀璨笑道，“这个自然，我们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帮助涵涵。”
“我们打听过了，”路人甲道：“这里离军需处就一条路，再隔三条街，就是李公馆。”
李公馆，李氏家族最大的府邸，等李玉涵回来，她会住进那里。
闻言，璀璨叹了口气，对路人甲道：“不应该离军需处近的。涵涵据说被调职了。当然离李公馆近一些也行。”
路人甲又递给她一些资料，“这些是政府关于营业通知，我们一直没有批下来。说是要让所有人亲自跑一趟。我想可能还是由您出面，才能办妥。。”璀璨睨眼看他，道：“怎么偷懒啊，这些都办不好。”
“最近是帝都的敏感时期，我都把所有材料弄好了，您那只要去帝国大厦那里露个脸，签个字就成。”
“好吧。”璀璨把资料都收了起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下。”
第二日璀璨就去了帝国大厦。帝都的建筑物跟别处的建筑很是不一样。但凡稍微有点来头的地方，都高大雄伟，占地面积要比大出好几倍。就是因为这样帝国的土地资源才紧张的，璀璨内心抱怨着，又去跟那些公务员交涉。当璀璨又回到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上时，抬头看见荧惑中将从马车上下来。
“好巧啊。”他这样说。
璀璨看着他，对他微微一笑，她对这位将军的印象可实在算不上好，可这里是帝都，况且，这个人也算是涵涵的契约人之一，日后还是要打不少关系的。因此她对他友好地笑笑，“是很巧。将军来这里有事？”她笑着说道。
“嗯。有事。”荧惑道：“您在这里做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荧惑很快将签好的一系列文件交还给璀璨，速度之快堪比这里是他家。荧惑问璀璨：“既然这么有缘，不知道仙乐大人有没有空跟我吃个便饭。，”
“相逢不如偶遇，”璀璨笑道：“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吃吧。”
“偶遇个毛！”璀璨在绀碧馆的沙发上爆粗口，“分明就是故意的。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等在门口。”虽然绀碧馆的营业执照迟迟不给批复，这也许算不上是荧惑的阴谋，毕竟璀璨还没自恋到这种程度。可是在帝国大厦门口偶遇这种事，她是绝壁不信的。她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跟荧惑这顿饭吃地不是很愉快，这男人一直态度温和，他嘴角也一直挂着微笑。擅于此道的璀璨更是明白，这男人倒也说不上有多喜欢她，只是欣赏而已。吃个饭啥的，说难听点，就是希望有艳遇，可是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泡到她璀璨，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还是涵涵的性格好，不会遇到这种有的没的。”璀璨把自己整个人蜷在沙发里抱怨。
“你不是一直说她是人格残缺的吗？”老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听她吐槽了大半天，微笑说道。比起自家那位从来没人追求的团长，看见璀璨也有人献殷勤，感觉也是不错的。
“涵涵也不是没人追，”璀璨撑头说道：“只是她从来都不能领会那些男人看她的意思。走在大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她，你也知道的，她总是一副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神情。”
想想自家团长目中无人的神情，老爹哈哈大笑。
“所以，就算有人想追求她，无论怎么暗示她都不会懂的。不把话说明白了，她根本不懂，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