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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夫君是只老狐狸-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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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想,这样幸福的感觉,要慢慢地,一点一滴仔细品尝。先不要看他的眼睛吧,心跳太厉害了,会晕过去的。
  就从他的手开始好了…等胸膛里那只小鹿撞得不那么凶了,再去看其他地方。这样想着,她认认真真盯着他的手看起来,就像在鉴赏一件刚出土的古玩。
  公子正抬起眼睛。
  这一刻,他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
  他的眸光冰冷漠然,像是从九天之上俯视下方的蝼蚁。刻入骨髓的威严让他看起来像帝王,或者神祗。
  舞娘齐齐匍匐在地,用头朝着他。
  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是用铁模子浇出来的,冷漠至极。
  “人心啊…”他叹,“人心无定之时,无定之势。朝如那初升之阳,懵懂澄澈,万般皆好奇。到了午时,高悬于顶,炽烈张扬,自以为主宰万物。殊不知雨云所经之途,世间只见云而不见日。再到日薄西山,恨光阴之匆忙,悔种种不尽之意兴。待沉入寂灭之海,只余晦暗难明。循环反复,此种种变化,皆归于一心。心是道,亦不是道。惟有其间变化之理,方符合‘道’之一字——‘道’者,心之路也,途多舛,易变,既可无中生有,又可接连世间之物,昭示万法之理。”
  挽月轻轻一震。他破局了。
  她将眼神从少歌手上移开,慢慢看向公子正。
  既不能答心是道,也不能答心不是道,原是一个死局,不料他立足于人心易变善变,但无论怎样变化人心还是人心这一点,由此而道出他的“道”,即,道不是人心,而是人心之变。如此,既不离题,又不算附和林少歌。
  少歌笑了。看得出他是真的十分愉悦。
  棋逢敌手,势均力敌。
  “道不同不相为谋。后会有期。”少歌站起身,微微颔首,然后牵起挽月的手就向外面走去。
  她悄悄把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插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再把软软的掌心整个贴在他温热干燥的手掌上。
  心中满满都是安稳和幸福。
  他握紧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用指腹的茧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另一只手覆在腰间的剑柄上。
  堂房中,二十余人看得目瞪口呆。
  公子正和除邪道士的论道,果然是叫人眼界大开。那执事原是对公子正有些不忿,因为他嘲讽他们道士是骗子,此刻听了他和除邪的论道,不由惊叹佩服——公子正他不做骗子,啊呸,他不做道士,真的好可惜啊。
  可是,为什么那除邪道士公然勾搭走了他媳妇,他竟一声不吭?!
  “道士,她伴我入眠,已有三夜,你当真不介意?”公子正嗤笑。
  听他这样说,挽月气闷难言,但转念一想,若是他有心用强,自己恐怕早已遭了毒手,倒也怨不得他说这样的话。
  只是不知道少歌会怎样想?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
  回转身,淡淡看公子正一眼,胸腔微震,唇边挂抹浅笑。神情轻蔑至极。
  公子正对上他的目光,眼神一变,脸上浮起淡淡的懊悔之色。
  原来他也知道此举既下作,又下乘。
  挽月抿了抿嘴唇:“皮囊就好比人的衣裳,弄脏了,弄破了,虽然有遗憾,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到了丢弃它的那一日,反倒是不可惜了。而弄脏别人衣裳,还以此为荣,沾沾自喜的人,呵,也就那样了。”话锋一转,“当然,像公子正这样的君子,自然是不屑弄脏别人衣裳的。”
  “哈哈哈…”他将头颅向下垂了垂,笑声收住时,猛地抬起眼睛,“真是个狠心的小娘子啊。枉我将你从牢狱之中救出来,对你百般呵护,你就这样转投他人怀抱,不会不安吗?”
  挽月心中一沉。
  徐超凡毕竟是挂着军职的,在他势力范围内出现越狱逃犯,捉拿案犯责无旁贷。她原以为公子正多多少少得遮掩着这件事,不想他竟毫无顾忌说了出来。
  果见徐超凡拉下了脸,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正,劳烦你解释清楚,否则,休怪为兄不顾兄弟情义了。”
  他指向挽月,“这个女子是朝廷钦犯?”他又看向公子正,“你从狱中劫走了她?”
  公子正笑而不语。
  徐超凡怒极反笑:“看来你的确没把我放在眼里。啊!你以为,身边有那五个武林高手,我就奈何不了你?”
  公子正无奈地叹息,“徐兄,你我虽然身份悬殊,但你既然强拉着我拜过天地,我便不好翻脸不认人的。这件事,你看着就好了——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
  徐超凡气乐了:“来人!”
  公子正站起身,整理了衣襟,“没有人。你的十二亲卫,已被扔下山去了。”
  徐超凡身上是有几分血性的,见此情景,便冷笑着坐了回去,说道:“你大约不知道,我父亲今日已到了平原城。十二亲卫,每隔一刻钟便会向府中传递一次消息报平安,若是他们出了事,没有消息传回去,亲兵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你自己算一算杀我亲卫的时间,便知道我父亲眼下到哪里了。”


第92章 调戏
  “徐威将军来了吗?那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公子正又换上了面具,看起来开心极了。
  少歌牵着挽月到了堂房门口,见那五名黑衣人横着刀,堵死了门。
  难怪放任她来到少歌身边,原来后路已经被他截断了。
  可是,公子正怎么会知道少歌在这里?他还真能未卜先知?挽月微微心惊,抬起眼睛望向林少歌。
  他一脸无所谓,看了看黑衣人的刀,挑了挑眉,拉着她坐回蒲团上,然后抓起她那只手仔细地瞧。
  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是十足十的轻佻。
  挽月被他闹得羞红了脸。那只手被他抓着,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嗯,”他点了点头,“很好看。”
  “……”
  不单是挽月,堂房中一干人也是无语得很。
  气氛倒是松泛了一些。
  徐超凡黑着一张脸,心中暗暗思忖,也不知道这个公子正究竟是真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暗藏了什么杀手锏,听到父亲正在赶来竟然无动于衷。
  他的姬妾们瑟缩在他身后,小心地屏着气。
  公子正已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在等徐威将军的到来。
  舞娘们依旧匍匐在地上,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身子都在轻轻地颤动。
  老道士出尘子和那执事靠在一处,看起来关系颇有些可疑。
  只有林少歌丝毫不受这凝重气氛的影响,依旧抓着挽月那只手大肆轻︱薄,翻来覆去,一处一处用他的眼,他的指腹温柔地轻抚。
  挽月羞红着脸,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心跳得厉害时,只敢盯住他的手看,难道他也是?
  她方才想的是,等到心跳不那么厉害了,再看别处,那他……
  他想做什么?!
  这么一想,心乱得厉害,脸上热腾腾地蒸。
  他发现她的手变热了,皮肤微微泛红,不由“咦”了一声,视线往上移,见她脸红得滴血,一双眼睛水汪汪,娇羞地不敢看他,不禁心情大好。
  他只是怕她紧张,安抚安抚,不料竟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不禁轻笑出声。
  众人目瞪口呆。愣愣地望着这个惊世骇俗的“道长”。
  见他们直勾勾盯着,少歌偏了偏头,压低声音问挽月:“道士不能娶妻?”
  他声音不大,整个堂房的人却都听清楚了。
  “我也不清楚,大约是不能。”挽月老实答道。
  少歌略沉吟,转脸向出尘子道声得罪,然后起身脱下道袍,叠好放在一旁,里面穿着月白衣衫。
  “为什么都不见你穿早先那一件?”挽月低低问他。
  “你记得它?”
  “当然,那时候你几乎天天穿,我都记得上面那些暗纹了。”
  二人脑袋凑在一块窃窃私语,像是课上背着先生偷偷开小差的学子。
  他弯起眼睛:“那件我不舍得洗,收起来了。”
  “嗯?”挽月不解,“在山上的时候,你不是天天洗它吗?”
  “嗯,”他俊脸微红,“桃花谷……”
  “啊!”她一惊,想起袍子上的嫣红,急急咬住了唇,羞得直想找道地缝钻了。
  也不知是谁调戏了谁,他也不好意思再拉着她的手,脱下道袍后,二人倒是坐得规规矩矩了。
  出尘子嘴角一抽,恨不能立时得了道,一袖将这些家伙统统扇到山下去。
  正在此时,堂房外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暴喝。
  “大胆狂徒!”
  徐超凡双眼一睁,欣喜地望向屋外。
  又有一人高声喝到:“镇东将军亲临!宵小还不弃下兵器,束手就擒?!”
  “暴一戾二凶三恶四毒五,放下武器,让徐将军进来。”公子正的声音不大,气势却不小。
  “哈哈哈!”那豪爽粗犷的声音道,“好小子,我倒是要看看,哪个敢劫我凡儿!”
  话音落时,一堵人墙挡住了门口光线。
  镇东将军徐威身高近两米,身形魁梧,方脸髭须,一身银甲铿锵作响。他的身后,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堂房中,只待将军一声令下。
  五个黑衣人退回公子正身后,还刀入鞘,手却握在刀柄上。
  徐威见徐超凡不卑不亢坐着,大笑三声,走到他的身前。
  徐超凡站立起来,向他父亲行了礼。
  徐威伸出蒲扇大的巴掌,重重在他背脊处拍了三下,笑道:“好!没丢你老子的脸!”
  徐超凡看似壮实,其实是只空壳子,三巴掌下来,整个脸苦成了黄连。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伤了你的亲卫,还将你禁锢在此?”徐威声如洪钟,缓缓扫视堂房中人。
  见那五个黑衣人立在公子正身后,徐威立时瞪起豹眼,正要发作时,突然皱起眉,疑惑地轻“咦”了一声——这“恶贼”倒是端正漂亮,一身风骨。
  徐超凡禀道:“孩儿不察,同此人义结金兰,今日不知为何,他自己承认劫了钦犯,还将孩儿等人困在此处。”
  他倒是说得十分客观公正。
  徐威锁眉,面向公子正:“你是朝廷钦犯?”
  公子正笑道:“将军若不信我的话,倒是可以先问问旁人。”
  他指着众舞娘。
  “将军问话,你等不得有丝毫隐瞒。”他温煦地告诫十一位舞娘。
  徐威一个一个将舞娘提到外头问话。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沉着脸回到堂房,沉吟片刻,道:“你是狱中重犯,受了酷刑。你的人劫了京兆府地牢,还杀伤了公人?”
  “是。”
  “好大的胆子!本将军倒是好奇,你究竟有什么倚仗,这般有恃无恐?”
  公子正叹了口气:“她们没有告诉将军,路途中,我还杀了三名囚犯?”
  徐威两道剑眉已拧在一处。
  这个人,他是真的活腻了?想找死,也用不着这样吧?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目精光暴涨:“可凡儿方才说的是,你承认劫了钦犯?钦犯在何处!”
  公子正指了指挽月。
  徐威厉喝:“大胆罪妇!还不跪下!”
  挽月见他兜转半天,终于将矛头指向自己,不由暗暗一叹,道:“我并不是什么钦犯。”
  徐威身旁的副将拔剑出鞘:“跪下回话!”
  少歌不知何时摘掉了脸上易容之物。
  他沉着一张俊脸,从怀中取出紫金牌:“我的妻子,可是歧地未来的女主人,她敢跪,你可敢受着?”


第93章 良辰美景(上)
  林少歌手执紫金牌,长身玉立。
  除去了易容物,他浅浅勾着嘴角,神色淡淡,骨子里透出的威严却叫人无法忽视。
  他带过兵,打过仗,杀过许多人,轻哼一声,徐威这个久经沙场的将军立时感应到重重的杀伐血腥之气。
  “歧王世子,林少歌?”
  挽月还在眩晕。
  他说什么?
  他的妻子?
  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他的妻子、歧地未来的女主人?!
  她垂了垂眸,压下胸中的激荡,轻轻挺直了身板。
  少歌…得你爱重,我自会同你并肩而立、携手而行!
  众人愣了片刻,回味过来,猛然神色大变。
  他是歧王世子?!光天化日之下,在公主府行凶,杀害了昭国长公主的歧王世子?!
  “大胆逆贼!杀害了昭国长公主,逃到我平原城来?!”徐威喝道。
  “呵,”少歌冷笑,“徐将军好大威风,是要越过圣上给我定罪?”
  徐威心一惊,皇帝没下过任何旨意,此举的确是僭越之极。
  稍微沉吟,黝黑的方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林世子莫怪。不过…圣上将你禁于王府内,你却跑到我平原城来,难道不是违逆了圣意?”
  见他服软,少歌笑眯了眼睛,“禁卫军啊…他们只是在保护我。”
  明知他睁眼说瞎话,镇东将军却被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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