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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师兄总是要开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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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坦坦被他这么一眼看过来,顿时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摆手抗议道:“停停停!我都说我不是你主人了。你要回忆往事,请不要擅自把我代入进去,谢谢!”
  雪衣捻紧了手中佛珠,嘴微微地瘪下去,双目盈盈水波氤氲,似有万种委屈千般话语无从诉。
  赵坦坦发现自己有点吃不消美少年这么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正要妥协,雪衣已再度开口道:“当年我的主人很喜爱我……”这一次他倒是听话地改口了,赵坦坦反而更觉得不好意思,便安静地听他道,“所以在我死后,主人将自己护身的佛珠裹在我身上。随着时日过去,我竟渐渐复苏,并且得到了佛珠的力量……”
  他缓缓走到临近池塘的那扇窗前,望向一片漆黑的窗外,仿佛沉浸在回忆中,露出一个怀念的微笑:“主人是那么温柔善良的女人,凡事总为别人着想,连自己从不离身的宝物都给了我。我能重新活过来,也许是上天也受到了感动吧……”
  赵坦坦听到这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被雪衣一眼看到担忧起来:“主人,你很冷吗?”
  “你说我是你主人。”既然他问了,赵坦坦也就有话直说,“我怎么半点没觉得自己像你所描述的那种女人……真是听得我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还有……”
  她指指床的方向:“那边还有个死人,咱们好好说话也就罢了,你却在这里含笑忆往昔,不觉得场合有点不太对,气氛也有点诡异吗?”
  “啊……”雪衣闻好似刚想起这一茬,“那么,主人,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喝杯茶,你想知道什么,可以边喝茶边慢慢听我说。”
  ……怎么还是觉得有点诡异呢?难道不是应该先让床上那位入土为安后,再慢慢细说才对吗?他不会以为念完超度经文,就可以任由那位躺着不用收殓了吧……
  看来这雪衣终究只是鸟类所化,千年来又只专注于修佛念经,对于人情世故似乎懂的并不多。
  就在赵坦坦再度思想跑马时,外头突然有些动静。她警觉地一把拉起雪衣,闪身一跃,自窗口越出屋子,隐在暗处。
  就见一名瘦小的宫女端了碗已经冷掉的糙米饭,送进屋里来。见屋中一片漆黑,宫女嘟嘟囔囔地将糙米饭丢在残旧的桌上正要离开,借着月光一眼瞥见床上已经死去的妇人,吓得一个趔趄,随即大喊大叫起来。
  随即不少宫人闻声赶来,顿时方才还寂静冷清的地方变得嘈杂如菜市场。
  过了些时候,几名粗壮的宫人便抬着妇人的尸身从屋里出来。
  赵坦坦看着被破旧床单随意裹住的枯瘦身子,想起之前答应妇人的事,轻声询问雪衣:“你可知晓这妇人的身份?”
  “这是宫里原先得宠的妃子,因为巫蛊之事被打入冷宫,后来在冷宫中拼死诞下麟儿却又被人抱走。从此心如死灰勉强度日,挨到今日终于撑不过去。”雪衣淡淡道,“其实所谓的巫蛊之事,也不过是后宫惯用的伎俩之一,不过是有人不想她诞下皇子,所以借此手段除去她罢了。”
  “那她岂不是无辜被冤的?”赵坦坦不由皱眉,“何至于如此,活生生的一条人命……皇帝就不好好查一下吗?这妃子好歹是他的女人,生下的好歹是他的骨肉……”
  “后宫之中被冤枉的何止这一人,又何止这一桩?”雪衣叹息一声,“至于皇帝?向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又膝下子女无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哪里有闲工夫管这些?说不定还乐得看后宫诸女,为争得帝王宠信而使尽手段。”
  这样说着的雪衣,却与往常不同,渐渐露出深恶痛绝的神情,恨声道:“后宫,不过是个吃人的地方!”转而他又变得悲伤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重的往事。
  赵坦坦心中似也被触动了一根弦,忍不住也随着叹了声。
  这世间真是复杂,仅仅一个后宫之中便诡谲至此,相比之下,虽然修真的日子,成天打坐修炼枯燥乏味,但确实简单得多了。难怪从古到今无数人追求成仙之道,原因之一,大约就是想脱离这俗世的烦恼吧。
  四周早已随着宫人们善后工作的结束,而恢复了安静。赵坦坦的这声叹息也就显得十分清晰,原本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的雪衣蓦地惊醒,望向她:“主人,你为何叹气?是否想起了什么?”
  夜色里他的双眸印着浅淡月光,望来波光潋滟中带着一抹期待。
  也真不知他在期待些什么?又为何如此肯定赵坦坦就是他的主人。
  赵坦坦不自在地转身望向黑漆漆的池塘,这片池塘自打受了那魔人的血之后,至今乌黑一团,连天上的月光都倒映不了。原本就满池的枯枝残叶,现在又乌漆麻黑一片,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景致。
  她只得很快又转回头来,索性直接反问雪衣:“我该想起些什么?不如你跟我说说?指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雪衣的唇张了张,脸上忽然闪过犹豫的神色,欲又止,最后却只是摇头道:“主人,有些事情,不记得,真的比记得的要好。既然你不记得了,那便就这样吧。”
  他说着,走到赵坦坦身边,用那看着佛珠的眷恋眼神再度看向赵坦坦。在赵坦坦被看得再一次冒起鸡皮疙瘩时,他忽地俯身,将手中佛珠浸入面前池塘中。
  下一刻,佛珠光芒一闪,池塘便如云散月明,满池秽气尽去,残叶枯枝重新抽出嫩芽。几息之间,池底竟抽出一枝枝莲花来,转眼开了满池亭亭摇曳的雪白莲花,其中几枝甚至长到了岸边来。想不到这佛珠还有净化魔气的作用。
  雪衣慢慢直起身,雪白的衣衫下摆自那几枝莲花与莲叶的间隙垂落,飘在了映着月光的水面上,却没有被浸湿。
  他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圣洁金光,微微翕合着那花瓣般美好的唇,对着赵坦坦缓慢而坚定地说道:“主人,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心中都只认你一个人为主人。”


第32章 妖女
  他的长发披在身后仅用一根白色带子松松绾着,双眸在月光下愈发显得澄澈明净,令赵坦坦想起了师兄崔尘的眸子。后者是雪山上的寒冰,而前者则如一汪春水。
  在这春水般的眸光注视下,赵坦坦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并且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在雪衣下一句话出口时被印证了:“主人,既然寻到了你,我以后都要陪在你左右,不再离开你。”说着,雪衣闭目默念了一句什么,便见他光洁的额头上亮起一个复杂的纹路,一枚晶莹剔透泛着淡淡金色的光球自其间冒出,向赵坦坦缓慢而平稳地飞来。
  ——这应当是雪衣作为鹦鹉妖的妖丹……不,这走佛修路子的鹦鹉妖内丹已经不能叫做妖丹,看那内丹上环绕的金光,便能轻易看出雪衣与普通妖类的区别来。
  但他此时唤出内丹,显然并不是要让赵坦坦欣赏其中的佛性光芒,而是……要同她认主的节奏?而且还是最高级别的本命契约?
  他……他……他竟然来真的!
  这个雪衣看着颇有佛性,却原来是个死心眼。
  要知道,就算是灵兽认主,那也是有好几种方式的,有的偏向于人主一方,有的则偏向于灵兽一方。
  这雪衣一旦认定了她是自己主人,竟然毫不动摇地就要与她结成本命契约。
  这可是代表了生死相随、同生共死的契约啊。只要赵坦坦有什么万一,他这个千年佛妖就会跟着完蛋。
  作为一只明显修为比自己高深的千年鹦鹉妖,做这样毫不利己的认主行为,叫赵坦坦受宠若惊之余,有些头疼起来。
  她可没忘记,自己是偷偷溜出门派,混进凡间的皇宫里的。
  虽然多个既美貌又会讲经的跟班好像挺拉风,但那样的话,她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清源山?又要怎么对着门派中人以及自家师父师兄解释自己偷溜下山时,被一只差点当了凡间国师的鸟硬是认作了主人?
  她忍不住头疼地扶着额头,在光球即将飞到自己面前时出声问道:“我到底是跟你主人长得一模一样,还是你作为鸟类看谁都一样?为什么就认定了是我?”
  听到这话,光球在空中顿了顿,雪衣思索片刻,竟露出一丝茫然:“我也不知为何,只是第一眼看到,便感觉就是你……不,不对,在碧城莲池会讲经之时,我还未睁眼,便突然感觉到主人的来临,这才急忙追寻过来……”
  感觉?他竟然说是感觉?
  搞半天,这只很会念经的鹦鹉妖,竟然只是跟着感觉走,便认为自己就是他那千年前的主人?还有没有比这更盲目的行为了?
  赵坦坦又扶了下额头,敢情这只白鹦鹉就算修炼千年,化身为一个看着挺聪明伶俐的美少年,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傻的。
  “那如果是你的错觉……”她站在池畔,有些头疼地望着悬在空中再度开始缓缓向自己飞近的光球。
  正不知道要怎么化解眼下的局面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个惊呼:“妖女?”
  赵坦坦一惊,转头望去,发现池塘那废弃的宫室旁不知何时冒出来个少年,正吃惊地望过来。
  ——这该死的禁法区域!竟然有人走近身边直到发出声音,她才察觉。若是对方怀有恶意,岂不是危险?
  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头戴玉冠身着锦袍,看打扮应当是一名皇子。
  可惜就算是个养得唇红齿白的皇子,依旧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
  听听他刚才喊了什么?
  妖女?
  这地方只有她一个女的,不用想也知道他那一声“妖女”到底在喊谁。
  这可算得上是赵坦坦身为根正苗红的正派修真弟子,十八年生涯中头一回被人指着喊妖女,简直就是天大的污蔑!
  她暂时忘记了空中再度停顿下来的光球,瞪圆了眼睛正要呵斥,那皇子却战战兢兢地走近两步,朝着雪衣的方向又颤巍巍喊了声:“妖……妖女……”喊完,他却在雪衣茫然回望的目光中刷地脸红了。
  敢情!这皇子是在喊雪衣“妖女”?
  他是瞎了还是缺心眼?放着面前真正的、唯一的女子视若无睹,却喊一个男的为“妖女”?甚至那男的原型其实是只雄性的鹦鹉!
  这简直比污蔑她这个正派弟子为妖女更过分好么!
  赵坦坦觉得自己的性别受到了挑衅,开始在心底暗暗检讨自己到底是活得有多粗糙,竟然连一只雄性鹦鹉都比自己看起来更像女人?
  另外,这缺心眼的皇子嘴里一边喊着妖女,一边小心翼翼地红着脸靠近雪衣,这举动是不是太矛盾了些?
  一心认主的雪衣似乎也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皇子快要到自己面前了,才打了个问讯道:“雪衣见过二皇子。”
  “雪衣?”正红着脸小心凑近雪衣的二皇子闻怔了下,重新打量眼前的白衣美少年,稍后才迟疑着试探道,“这名字……好似与父皇曾再三称赞,几度欲封为国师的那位同名……”
  “雪衣不过是念过几部佛经,略有几分心得体悟罢了,又哪里当得国师之位?”雪衣委婉地道。此时他虽依旧是美少年的样貌,却露出了平日里高深莫测的气息,与方才硬要喊赵坦坦主人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二皇子也因此意识到雪衣确实便是传闻中那位,愈发诧异:“你竟是雪衣居士?犹记得上一回父皇邀你来皇宫时,本皇子尚年幼且当时……”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没有说下去,“为何你如今看来竟与本皇子年岁相仿?”
  他借着月光再三打量雪衣的相貌,惊叹道:“果然是得道高人,容颜不会随时光改变吗?”
  说着,他好像又发现了什么,眼中满是崇拜地说道:“是了,居士从未见过我,都能一眼便认出我是二皇子,这般精准的卜算能力便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他说着说着,连自称都改了,似乎完全忘记自己没多久之前还误喊对方为妖女。
  雪衣大约是平日里被信众们围观得习惯了,此时面对二皇子火辣辣的眼神也未有什么不良反应,只是扫了眼被迫停留在空中的光球,眉头微皱。
  赵坦坦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为防雪衣继续他自作主张的认主行为,她立马插嘴问道:“敢问二皇子方才为何喊雪衣居士为‘妖女’?”


第33章 宫中的秘闻
  二皇子的注意力这才分散了些,但双眼仍直勾勾盯着雪衣,就好像一旁问话的赵坦坦只是会发出声音的空气:“方才我望见这方向有光亮,便想起宫中一直私下里流传的一个秘闻,于是寻来看看……谁料,却是雪衣居士在此……”
  说到这里,他脸上才微微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幸亏雪衣居士心怀宽广,未曾怪罪于我。”
  是啊,真亏了雪衣是只饱读佛经、心存善念的鹦鹉妖,要不然平白无故被喊“妖女”,连性别都搞错,不管是男人还是男妖恐怕都不能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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