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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浮梦旧笔-第42部分

小说: 浮梦旧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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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苷也不管姜茴在那暴跳如雷,尚嫌稚嫩的脸上无一丝表情,嘴里歉然道:“曾阿公,雷副帅,多有见笑。阿茴感了风邪,脑子有点糊涂,举止荒唐无礼,还请三位见谅。”
  他看着这般彬彬有礼,即便还未长成,也可想象他日风采,只是,他看自己胞妹的目光却像看一样死物,是让人心悸的冰冷,眼底深处还藏着如姜冲般的癫狂。
  方老国公刚辞姜冲时,怀中似揣着一团热火,被姜苷与姜茴这么一搅和,这团火立马暗了下去,那股颓丧又压在他在脊背上,令他越显龙钟。
  姜苷来去如风,冲他们一颌首,不顾姜茴的挣扎强压着她回后殿,姜茴暴怒下,拚着力气抓住了姜苷一角衣袍。姜苷近乎厌恶地回过头来,嫌弃夺回衣袍,姜茴一个哆嗦,慢慢缩回手,一路呜咽着回去。
  方老国公略站了站,更加意兴阑珊,转身时被一块跷起的地砖绊了一脚,险些摔倒,好在雷刹眼疾手快,上前搀了一把。
  方老国公稳了稳心神,将手搭在雷刹胳膊上,拍了拍,苦笑:“老喽!”
  行宫外朱申仍旧守在那,看看已沉的夕阳,道:“国公与副帅耽搁了许久,再不见人,卑职怕要逾越催促了。”
  方老国公见他态度轻慢,也端起了架子,嘛了一声,与雷刹道:“老夫见副帅亲切,改日请小友饮酒说话。”
  雷刹心知这是场面话,不良司众人不与诸臣交,揖礼道:“国公厚爱。”
  国公府车驾载了方老国公扬鞭而去,雷刹与风寄娘也急着回不良司翻卷宗,不愿多做逗留,牵了马打算回程。
  朱申问道:“副帅可有查出一二端倪?”
  雷刹勒马回身,奇怪道:“朱侍卫除了守门,还另有要务?”
  朱申哈哈一笑,拱手道:“多嘴一问。副帅有所不知,朱某幼时胡作非为,闯过不少祸,想着不如做个不良人,缉拿贼盗,一身功夫也不至于没个用处。”
  雷刹上下扫了他几眼,猩红的唇带着一抹笑:“朱侍卫为圣上亲卫,前程似锦,却想做个百人嫌千人厌的不良脊烂?”
  朱申笑道:“不过少时的一个念头,今日见副帅威风,倒又勾起心思。”
  雷刹懒得理会,又见风寄娘好奇地打量着朱申,不知怎么,心底升腾起一股不忿来,抽出长鞭对着马屁股就是一记,自己跟着一夹马腹,二马齐齐扬蹄并驾疾驰。
  “那位朱侍卫身上,有着浓重的怨气。”风寄娘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他所杀之人,其数为巨。”
  雷刹道:“这倒不足为奇,刀不浸血,怎会为圣上倚重信赖?  ”
  风寄娘又道:“你可得罪过他?”
  雷刹摇了摇头,不解:“我与朱申不过几面之缘,说过的话,数不过十。风娘子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他似对你颇为忌惮不喜。”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手上的事告一段落,应该能好好码字了。
  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60章 暗涌(十六)
  雷刹虽为人阴鸷; 待身边的人却信任有加; 风寄娘既直言朱申对他不喜,他也不由自省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承平帝亲信; 只是苦思良久,也想不起自己和朱申的交集。
  风寄娘轻柔道:“既如此,许是奴家看错了。只是; 多事之秋; 郎君不如小心一些。”
  雷刹点头应下。
  二人匆匆回到不良司,不良司内积攒着百年陈卷,大都封了油纸收在箱笼中; 这几年的案卷却归拢了时期别类整齐码在架上。
  小笔吏点燃灯烛,小心罩上琉璃灯罩,道:“因室中都是绢纸竹简,惧火畏潮; 副帅与风娘子小心点火烛。”
  风寄娘轻掩了秀鼻,屋中尽是松香油墨味,夹着一些腐气; 扑面而来,虽有杂仆管理打扫; 到底不是日日归整,角落积了一层薄灰; 边角结着几个蛛网。
  小笔吏拿笔挠着头:“副帅要当年萧孺人案的验尸记档?”
  “可有为难之处?”雷刹查看着加相贴着年月,不解问道。
  小笔吏嘿嘿一笑,道:“副帅也知; 凡是司中所经之案,卷宗一式两份,一份交于大理寺或皇室,另一份则存司中。留于司中的卷案不过留个记档,司中也并不十分看重,因此,看似整齐,却有些混乱,再加录事年老,又爱饮酒,行事有些糊涂。近年来的卷宗并未依着年月日分列,怕找起来要费些时辰心力。”
  “无妨。”雷刹皱眉。
  风寄娘倒有些吃惊:“奴家还以为不良司上下行事严谨,原来内里竟也有许多敷衍。”
  小笔吏嘿嘿一笑,面上带了些羞惭。
  雷刹却知小笔吏有未尽之言,不良司还有一些秘案,连着留存记档都无,力求将事淹没于过往,恨不得它们随风化为计齑粉。这些有迹可查之事,不良司视若等闲,自然也并不十分看重。不过,不良司江河日下也是事实,只看这些年保存的卷宗,便可见一斑。
  “常闻不良帅徐知命为圣上信重,倒不曾想不良司却是这样境地。”风寄娘边帮着在架上翻找卷宗边道。
  “圣上信重的是徐帅。”雷刹道。承平帝对不良司不过尔尔,除却不良司这把刀已钝,另一个则是,不良司经手了太多私秘,渐为皇家所厌。
  小笔吏将笔插进发髻中,低声道:“有要紧事,还须用着我们。”
  “闭嘴,当心祸从口出。”雷刹斥责道。
  小笔吏轻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该死该死,小的舌尖嘴快,有嘴无心有嘴无心。”他为弥补过错,抹抹脸,再不敢多说一句废话,十二分心神都拿去翻卷宗。
  雷刹虽知卷宗混乱,倒不曾想竟然如此糟糕,架上标的年月毫无用处,这些卷宗明显收归后随手放在架上空处,新旧混杂,无奈之下,只好一本一本抽出查看。饶是天寒,三人硬是找出了一身的臭汗。
  风寄娘嫌落灰飞扬,从怀中取了一方手帕包了发髻,她这一整日跟着雷刹奔波,香残粉褪,这般装扮,烟视媚行间温婉贤淑,仿若良家好女。
  小笔吏忍不住笑道:“风娘子好生温良,宜室宜家。”
  风寄娘的一双妙目轻睨他一眼,巧笑道:“多谢夸赞。”
  雷刹在旁大煞风景:“有理,风娘子剁骨杀鸡,斩羊烹牛时肯定利索。”
  小笔吏顿时想起风寄娘验尸时的手起刀落,打了个哆嗦,也不知他怎么腾挪,避在屋中角落,隐匿了身形。
  风寄娘将一本册子放回架上,道:“郎君对奴家倒是知晓得良多,奴家烹煮鲜羊确实有一手。”
  雷刹没好气:“你倒一点也不自谦。”
  风寄娘笑道:“天寒,羊羹补气暖身,正是佳品,改日请郎君一品鲜汤。”
  雷刹被说得几分意动,琢磨着何时买只羊来,又听风寄娘道:“这般翻找旧卷,实是费时费力。”
  “莫非你有良策?”
  “奴家若是帮了郎君。”风寄娘顿了顿,“郎君要如何答谢?”
  雷刹轻咳一声,硬梆梆道:“你在不良司做事,莫非不是份内之事?”
  风寄娘听他说得生硬却是底气不足,笑道:“奴家便暂且记下,只当郎君欠奴家一次情。”
  雷刹下意识要反唇相讥,刚张嘴立马反省,自己何时这般斤斤计较,非要与一个女娘一争长短,欠便欠,纵使不欠,若是风寄娘有事相求他能将她拒之门外不成?悻悻问道:“风娘子的良计是?”
  风寄娘示意他噤声,从荷囊中取出一只玉色的,不过二寸多长的小方盒,打开来,里面装盛一丸透明香丸,散发着若有无的奇香。风寄娘小心切下指甲大小的一块,取下灯罩,将一点香轻放到蜡烛顶端,火光伴着噼剥声忽得串高,又暗下去,矮下去,缩成蓝幽幽的豆大一点。
  雷刹惊奇地发现,烛火变小,屋内非但没有晦暗,反越亮了几分,只是这种亮,如笼一层银纱,雾濛濛间,倒似身在旷野,屋墙窗棂不见了踪影,唯有木架与一箱一箱的书册。
  身后传来一阵阵列悉悉索索的声音,雷刹忙回转身,见木架书册间爬出一只指寸高的虫子,穿着官服,戴着官帽,显得滑稽又可笑。
  “二位以□□沫香相邀,不知是有何事相求啊?”这只小虫端着架式,打着官腔,装腔作势地问道。
  风寄娘揖了一礼:“相求倒不谈,以香为酬,请书虫帮忙寻一本账册。”
  书虫许是在书中通读古今,熟知朝野更知人世俗情,当下老练地讨价还价,摇头晃脑道:“不值不值。”
  风寄娘驳道:“□□难寻,千金尚且难求,多得奴家也没有。”
  书虫仍道:“太亏太亏。”
  “唉!”风寄娘佯装为难,取盖欲熄火,道,“既如此,是奴家强人所难,奴家熄香,另寻他法。”
  书虫顿急了,忙道:“不慌不慌,容我细想想。”
  风寄娘笑起来:“书虫好计算,你耗尽了乳香,又不帮忙寻书,那奴家岂不是两头落空?”
  “胡说胡说,此等小人行迳,我不屑为之。你这小娘子以己度人,想来平素就是个奸猾之徒。女子应修品性德行,少言慎行……”书虫老气横秋地指责起风寄娘来。
  雷刹见一条虫子跟个酸儒似得长篇大论,伸出两指,捏着它的衣领,将它提了起来拎到眼前:“寻或不寻,休要多言。”
  书虫大怒,它身上的衣物也不知什么丝线织就,触手细滑轻柔,书虫挣扎间,哧溜从小衣小帽间滑脱了出去,赤条条摔到地上,生得倒有几分像吐丝的蚕虫。
  书虫失了小衣小帽,羞恼不已,又惧怕雷刹身上的阴煞之气,色厉内荏地叫嚣:“后生无礼,快将衣袍还与老夫。”
  风寄娘侧身偷笑,雷刹不曾想脱一只虫子的衣物,也有些窘迫,手一松,那身仿若云霞织就的紫袍轻飘飘地飞了下去,轻雾似地笼住虫子,转瞬间,那书虫又好好地穿着紫袍戴着官帽,人模人样摆起了臭架子。
  它很有几分不甘愿,又畏惧雷刹之威,哼了一声,拉着调子,问道:“你二人要找此间屋中的哪册哪记啊?”
  “承平二十七年二三月间的案卷,醇王府案。”雷刹道。
  书虫晃着圆鼓鼓的脑袋,教训道:“屋中才多少籍册,你们便不愿翻阅,真是生得好一根懒筋,不识知乎者也,将来有何作为?”
  “多嘴多舌,我等的我的刀也等不得,你见过我的脾性,不如再见见我刀口锋刃。”雷刹威胁道。
  书虫气得浑身发抖,一面念叨着竖子,一面钻进木架中,不一会从底格那推出一本籍册,又不忘叮嘱风寄娘:“小娘子不可失信,熄了香。”
  风寄娘道:“奴家虽是女子,却非出耳反尔的小人,定不会失信书虫。”
  书虫这才满意起来,拖着官袍,遁入一本册中,消失无踪。
  雷刹心中虽感奇异,只这些时见多了这些神鬼奇事,见怪不怪,非但不感荒唐,倒觉平常,暗自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册子,翻了开来。
  依不良司留存的这本卷宗所记,萧孺人案被定为自尽,上面记载萧孺人用烛台刺穿咽喉致死,她身边的侍婢阿巳以同样手法殉主,二人十指指缝干净,身上无其它伤口,不见一丝与人缠斗所留的伤痕血迹,凶器烛台除去了二人指印,也再无他人动过的迹象。屋中门窗紧闭,为密闭之所,无破窗与潜入踪迹。
  萧孺人在东宫失足跌进湖中淹死的小婢女亦有详细尸检,腹胀,耳鼻内有泥沙,十指有淤泥草屑,疑不慎落水后,遇寒腿筋抽搐。
  雷刹将册子递给风寄娘,等她查阅后,问道:“如何?”
  风寄娘皱眉:“奴家才疏学浅,只看昔年尸检所记,倒没见不妥之处。”又指着一处道,“册中着重言明,案发处为密闭场所,除却萧孺人主仆,再无他人。”
  雷刹拿指节亲敲了几下册页,道:“原本在醇王府,醇王妃虽一口咬定,萧孺人为他人所害,我并不以为然,直至在行宫太子妃说起宴上听闻一声惊叫,倒让我茅塞顿开。”
  “哦,郎君为奴家解惑。”风寄娘抬起星眸,牢牢地看向了雷刹。
  雷刹略有些不自在,还是道:“萧孺人被囚,身畔只有一个婢女,除非主仆相商一同赴死,否则,萧孺人自尽,婢女竟悄无声息,既无惊呼也不曾呼救,这不何情理。”
  风寄娘道:“说不定是主仆相约。”
  “千古艰难为一死,非万念俱灰下赴死岂是轻易之事。再者,醇王妃曾道,萧孺人孤身入府,身边侍婢仆从兼是醇王特地添置,纵是忠仆,忠的也是醇王,即便真是性烈殉主,依常理难道不应禀于醇王后再赴死。”
  “那依郎君之见是……”
  “凶手我实想不出第二人来。”雷刹点头。


第61章 暗涌(十七)
  除了那个无来之处无归之处的小婢女还有谁能无声无息的杀了萧孺人?看似匪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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