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生活日常-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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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我前几天给你拿过去的茶具怎么样？”父子之间较什么劲啊，陈慕西觉得，自己要表现出大度的一面，让老爹自己感觉不好意思。
　　“挺好的。”陈建翎点了下头，淡淡的回了一句。
　　陈慕西不甘心，继续说道：“新茶下来了，用青瓷或是白瓷泡最好了，要不，我再…”
　　“慕西，你几岁了？”不等陈慕西说完，陈建翎打断问道。
　　“二十九了，”陈慕西下意识的答。
　　陈建翎又说道：“现在你们家舒雅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成了名人不说，今年夏天服装店生意也是十分好，听你说她想考北电表演干部进修班学习。
　　身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你也是马上三十的人了，是怎么打算的？”
　　陈慕西摸了摸鼻子，自己不过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让老爸夸自己两句，就这么上纲上线的严肃，还真是…一言难尽。
　　但看陈建翎眉头皱了起来，陈慕西也正了脸色，说道：“现在公司半死不活的，我虽然已经尽量挽回以前低劣产品造成的影响，可要想恢复以前，还要些时日，急不得。
　　我最近还是在画图，去年参赛失败，今年我还想试试。”
　　这个夏天，在外人对陈慕西的观感来说，并不好，开的公司，生产产品出了问题，虽然尽量的全部曾召回销毁掉了，加上是因为被下边人蒙蔽，这通过媒体一番渲染，显得挺让人理解的，降低了不少坏的印象。
　　陈慕西看解和平他们生意不怎么好，填补不上开始的投入，听说他们打算从质量入手提高销量的提议后，陈慕西就抢先自揭短处，本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想法，把公司产品的问题宣扬了出去，还顺便把解和平他们拉了进去。
　　后来，陈慕西做的果然没错，隔了几天，就有小道消息传三友以次充好的事迹，这时候，陈慕西把事先召回的产品销毁。
　　还托林舒雅的同学做了个调查报到，让人们知道三友早在去年就开始在各大零售点，宣布召回某几批次产品。
　　这一举措，也算成功的让试图踩着三友的名头朝上爬的解和平两人，摔了个狗□□。
　　可就算目的达到了，还是给三友给大众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而紧接着，林舒雅参与拍摄的电影上映，不同的衣着，立马掀起人们购买红裙子的热潮，连带的，林舒雅也跟着出了一把名。
　　而陈慕西因为拍的收音机广告，实在太被人熟知了，随着林舒雅的出名，两人的关系也浮出了水面。
　　林舒雅名校毕业，翻译过一本书，有自己建立的一个衣服品牌，又参演了一部不错的电视剧。
　　陈慕西同样也是名校毕业，留学出国回来后，没有找到什么体面的好工作，那么好的自身条件，反而成了个被人骗了的惨兮兮的个体户。
　　两人一对比，陈慕西就明显显得弱势，甚至有人说陈慕西长得不错，可以让老婆养，吃个软饭什么的。
　　陈建翎也听到了这类话，这才想着上门来看看儿子的。
　　“嗯，有打算就好。做一件事除了开始时的热血和冲动外，更多的是长久的坚持和努力。
　　现在，我可以把人们的看法当成是笑话听，是我相信你的能力，以后肯定会有所成就。
　　可慕西，我老了，不定哪天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实在不希望我闭眼的时候，我最看重的儿子，还是被人说是小白脸、吃软饭的。”陈建翎定定的看着陈慕西说道，眼神里有些陈慕西说不清的东西。
　　陈慕西心狠狠的揪了一下，陈建翎从未说过自己老，现在又说到了生死，陈慕西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指用力的捏着的棋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飘过来的，说道：“爸，你别这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任何一个男人被人说吃软饭，都不会像你似的，依旧好吃好睡。
　　有句话叫‘生死穷达不易其志’，我看你这惫懒性子又回来了，这就没什么是易不了的。
　　你说说你，你一个大男人在家照顾孩子，还记得你要达到的目标不记得了？”陈建翎摇了摇头说道。
　　陈慕西并没有整天吃吃睡睡什么也没干，觉得自己有些冤枉，说道：“舒雅在家照顾孩子们照顾了两年多，我回来了，总不能撒手不管呀。”
　　陈建翎点了下头，说道：“是这个理，可男女到底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让舒雅嫁给你，你不在家的时候，辛辛苦苦给你生养孩子。
　　如今你回来了，又要她给你赚钱养家，孩子是陈家的孩子，家是你的户主，慕西，那你说，你身为男人，凭什么让人家姑娘为你这做这么多？”
　　“啊嗯，我知道。”陈慕西连连点头说道。
　　“我也知道，去年你回国回的不甘愿，这几个月又过得没有一件顺心事，可这时候，你更得严格要求自己，困境中的你能做多少，才是决定你以后能走多远的关键。
　　更不要说，你不止是你自己，还有家庭，还有孩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明白你自己在干什么。”陈建翎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慕西深吸了一口气，说：“爸，你就放心吧，从小到大，你教了我那么多，我都记着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晚；　万籁俱寂，只余墙上钟表滴答滴答的声响，客厅里的大方桌上散放了一摞书；　还有些散乱的纸张，陈慕西握笔坐于桌前；　正低头忙碌着。
　　过了好一会儿，陈慕西皱眉停笔，看着自己画出图纸思索，最后终是在自己画了几个小时候的图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叉，一夜的辛苦成果成了废纸。
　　陈慕西抬头看了一眼钟表；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可他却毫无睡意。
　　白天陈建翎过来说的那些话，陈慕西虽然知道说的在理，可是心里却是按捺不住的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渐长，而陈建翎日益衰老；　父子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了很大不同的原因。
　　陈慕西觉得以前陈建翎很了解自己，总是能说出自己身上问题所在，然后拿出直击要害的言论。
　　而现在，却不是以前的样子了。甚至于；　陈慕西听了后，心里生出了厌倦和不耐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陈建翎说的话，触动了陈慕西心底在意的东西，这些年；　陈慕西努力让自己不是那么平庸，这他都做到了，插队、回城、高考、留学，他都达到了自己期望的样子。
　　可是，自回国后，一番坦途的生活都消失了，生活中出现的全是麻烦事，一件件把他逼的无路可走。
　　但也还好，并没有很糟。可是林舒雅的迅速走红，成了□□。
　　林舒雅的成功，并没有让人们觉得是陈慕西幸运的娶了个好老婆，反而成了他无能的佐证。
　　邻居、朋友的目光都仿佛带着些许的同情和质疑，这让陈慕西尤其难受。
　　今天又被老爸上门教育，陈慕西心里实在是郁结，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的建筑理念是否正确，三友到底能不能走出困境。
　　陈慕西开始反思，他以前想的出人头地，用自己的能力改变些什么，会不会只是白日梦。
　　毕竟，如今来看，他多年努力，也只是让自己维持着普通人的水平而已。
　　这段时间，周围人的异样目光，还有家人的担忧，甚至于林舒雅偶尔的欲言又止，更让陈慕西郁闷迷茫，他想做出改变，可是他没有超于常人的能力，并没有办法让自己一下子变得举世皆知。
　　有公司在那里开着，他并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和精力，要是真的把公司关闭或转卖，陈慕西又不甘心，事情现在已经成了僵局，陈慕西无论怎么做都不行，而他坚持参加的普利兹建筑奖，更加是希望渺茫。
　　如果，也学林舒雅去当演员，或许可以改变什么，可是陈慕西不喜欢，也不想这么去做，这就仿佛是在迎合这个世界，迎合人们的目光。
　　说到底，陈慕西的不快是源于人们的看法，演变的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
　　而人们的看法，却是根植于顽固的旧思想。　
　　生活中再如何宣扬平等，许多看法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夫妻关系里，男方的强大，仿佛是一种定律和理所当然，妻子还会成为人们羡慕的对象；而女方的厉害，就变成了小概率事件，丈夫还被扣上吃软饭的帽子。　　
　　如果不弱，哪里用去依强？归根到底，人们还是从心理上默认了女方是该弱的罢了。
　　如果套上阴谋论的帽子，这局面，不知道算不算是捧杀。　
　　可是，面对生活的一团乱麻，不管陈慕西心里如何兵荒马乱，在面对林舒雅、陈建翎还有孩子们的时候，他的身份就是丈夫、儿子和爸爸，这三个角色之间的转换，让他面上就只能表现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指点江山模样。
　　生活给予他的所有所有，都是他必须去面对、去承受，无法回避，不能耸耸肩摆脱掉的负担，亦或是责任！
　　“十二点了，还不睡，在想什么呢？”陈慕西仰靠在沙发上，正在发呆，忽然卧室门打开，林舒雅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对陈慕西说道。
　　陈慕西转头看向林舒雅，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含笑说道，“想你。”
　　林舒雅走过去坐到陈慕西身边，哼声道：“信你才怪，老实交代，到底想什么呢？听说今天你爸过来了，是不是说你什么了？”
　　陈慕西摇头笑了笑，说：“你都猜到了，还问什么。”
　　林舒雅动了动，直直的看着陈慕西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陈慕西想了想说：“除了一个开建筑设计公司，现在，我想做的事情都在做了。
　　我在想，我一直觉得，我现在在很努力的生活，白天处理公司里的事，晚上还要回来画图纸，过得挺忙的。
　　自决定不去设计院后，我就想等几年再说开设计公司的事，现在也忙不过来，可是如今这努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感动了我自己，只是看着很忙而已，做的其实都是无效的劳动。”
　　“哪里有那么多立竿见影的成功，都是慢慢来，慢慢积累的，有些事急不来的。不过，你要是想干什么，就尽管去试试好了。景锐他们几个现在白天去托儿所，晚上接回来就行了，好带的很。”林舒雅说道。
　　之前两年都在家，陈慕西也想好好陪陪孩子们，父亲的这一角色，在小孩子的成长中，也是不能缺失的，但听林舒雅这么说，陈慕西还是点了点头，说：“我看看吧，对了，我打算过几天回趟老家。”
　　“怎么现在回去？是出什么事了？”林舒雅坐直了身体，担心的问。
　　陈慕西皱了下眉，说：“也不是大事，就是煤球好像身体不太好，我想回去看看。”
　　林舒雅问道：“煤球病了？”
　　“应该是，煤球今年也有十几岁了，以狗的年纪来说，算是老年了。”
　　陈慕西有些感慨，当初他把煤球一点点养大，带着它从洛水村，一路辗转回到家，再后来自己来京上学，就没有管过煤球了。
　　年前回去的时候，陈慕西动过把煤球弄到这里的想法，可因为煤球老了，不适合长途奔波，陈慕西也就没把它接到这里，而是让它回了南山村爷爷奶奶那里，城市的人口的密度，让煤球不能随心所欲的在外跑，还是回到田园，比较适合它。
　　下午的时候，收到一封五凤代写寄来的信，说煤球越来越不爱动了，陈慕西就想回去看看，煤球曾陪陈慕西度过过许多时光，从某些方面来说，煤球算是陈慕西全然信赖的朋友。
　　就如陈慕西最近遭遇的事情，不管是林舒雅还是陈建翎，或是其他人，陈慕西内心的想法都不会和他们讲。
　　可如果煤球在的话，就算什么也不说，可至少也是个陪伴，让陈慕西觉得自己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又过了几天，陈慕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了一下后，就真的买票回了许河市，火车站依旧是陈强东在等着，看到陈慕西出来，陈强东上前问道：“回来了？幸亏是有电话，联系方便，要不然你这突然回来，连个接你的人都没有。是有什么急事，这么着急忙慌的回来？”
　　陈慕西一耸肩，说道：“回来看看煤球。”
　　“什么？”陈强东一大早，饭都没吃来接陈慕西，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结果只是为了看一只狗！陈强东不可置信的声音都飚高了。
　　陈慕西笑了笑说：“大哥，你淡定些，煤球是我养大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养什么动物，就这么一只狗了，它要是有个万一，我总要看一眼的吧？！”
　　陈强东哼了哼，说：“随便你，我还以为你是听说刘跃的事，跑回来的，不是就算了。”
　　“刘跃？他有什么事？”好久没听到刘跃的名字，陈慕西微愣了一下，赶紧问道。
　　陈强东摇头叹气道：“还有什么，又在闹离婚呗。”
　　“和他的第二任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