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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折嫡-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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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生龙,凤生凤,姨娘生下的庶女,还能好到哪里去。看到稍微有点身份的就想巴结,殊不知这些皇子们乃是大靖龙子,身份尊贵,岂是小小的内宅庶女所能攀附的。
  常氏不知,杜月茹心里想的,可不止这些。
  长姐杜月薇从小到大把她视为身边的小啰罗,成日当着下人的面对她呼来唤去,虽然总有许多好处给她,但她虽是姨娘生的,到底还算主子,主子使唤主子是怎么说?且自打杜月芷回府后,杜月茹每每欺负这个来路不明的庶姐,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在杜月芷手里就没讨过好。
  现在杜月薇因为身上酱油味太浓不能出头,二姐姐杜月镜生来就是直爽的性格,不怎么耍小心机,可以忽略。三姐姐杜月芷白天就不曾露脸,五妹更不用说了,人小,心都还没长大,天天只知道憨吃酣睡,威胁为零。
  杜月茹可以肯定,现在满府的小主子,只有她可以托大。这辈子想要越过杜月薇是不可能了,她只有靠嫁人,才能挣得出人头地的机会。机会就在眼前,怎么放过?
  老太君方才让皇子们逛逛,她一听正好,可以借着招待的借口接近皇子,再细细观察,谁会是最适合她的良人。
  二皇子夏侯琮,堪堪君子,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温柔。
  五皇子夏侯靳,聪明机警,面容俊朗,每有所言必言之有物,极为出色。
  九皇子夏侯乾……很难断定的一个人。他紫冠黑衣,薄唇凤目,单坐在那里,目光移过,哪怕只是既短暂的一霎,也会令人脸红心跳,不敢抬头。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其他人的声音都成了杂音,所有人都会停下,只听他讲话。
  看起来极冷淡的人,在帮小殿下夹菜时,又露出淡淡的温柔,如风拂面。
  外冷内热,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夫君,好父亲。
  杜月茹咬牙,一定要跟九皇子说上话!
  常氏打量这个庶女的心思,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你想去就去,我虽是你的母亲,到底隔了一层,哪里管得住你的心。”
  说罢,索性站起来,对老太君道:“老太君高兴,今日天气好,不如让几位姑娘也一同去逛逛,成日进学不得闲,回来又要学琴画刺绣,没得闷坏了。恰好今日有新乐师来,正在水榭那边练新曲子,近来收的果珍味道不错,叫人做上冰果盘,几位贵客玩累了坐在水榭里,边吃边赏乐,岂不是很好?”
  杜月镜憋坏了,闻言立时赞同道:“大伯母的建议很好,老太君,你就答应了吧。”
  “你小儿家不知轻重,恐冒犯了殿下……”
  二皇子夏侯琮笑道:“老太君言重,我们在学里跟镜妹妹见过几次,言谈甚欢,何来冒犯。人多更热闹,老太君难不成怕拘束了府上的小姐们?”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方才他们试探过多,老太君半老之身,狐狸性格,倒有颇多冲击。若是打不通这一关,从别处通,倒也不是不可以。
  常氏在老太君耳边低语几句,老太君亦觉得姑娘们渐渐大了,多认识些人也好,常氏再多说几句场面话,就顺势应了:“既如此,我也就不拘着你们了,都去逛吧。镜丫头,别贪玩沾水,掉到湖里可没人救你。”
  杜月镜哪儿听得进去,高兴极了,一路上分外活跃,杜月茹娉娉婷婷走在中间,正欲找九皇子,转头眼前出现一朵玉绒花,执花之人正是夏侯琮。
  “妹妹花容月貌,与这花正好相配。”夏侯琮温柔似水。
  “二殿下,这……”杜月茹脸微微红了,夏侯琮又说了几句话,她本想矜持,却只觉得二皇子气度不凡,又对她如此看重,整个心都柔了软了。两个人慢慢落在后面,杜月茹手里捻着玉绒花的抿子,与夏侯琮远离了人群。
  杜怀胤陪着五皇子,杜怀樽带着杜月荇,一路赏花玩水,又有诸多丫鬟婆子伺候,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夏侯乾牵着夏侯慈走在后面,暗暗观察,随后趁着杜月镜不妨,套出了杜月芷的住处。
  夏侯乾几日未见到杜月芷,想念得紧,便让十三弟装作迷路,左拐右拐,甩掉伺候的人,顺利摸清道路,找到杜月芷的小院。
  他想过很多杜月芷不露面的理由,贪睡,懒,生他气,或者就是单纯嫌烦才不来。
  他亲自来见她,没想到进了门,清僻安宁的小院,晒着草药,鸦雀无声,空无一人。
  “月芷姐姐在睡觉么,怎么没人?”念叨一路鬼地方的夏侯慈,此时终于发现不对。
  忽听里面房里传来呼声:“姑娘醒了!”
  人声顿时大了起来,有几个丫鬟出来,面容欣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姑娘到底是有菩萨保佑,高烧烧到浑身火烫,药都吞不进去了,还是叫剑萤给救了回来。夫人大概也想不到吧,她见死不救,想熬咱们姑娘,打错了算盘……”
  夏侯乾捂着夏侯慈的嘴,早就躲入一旁,听着这些丫鬟的话,眉头深锁。
  “九哥,月芷姐姐要病死了,又活过来了?!”
  夏侯慈惊讶地看着夏侯乾,忽见九哥脸色分外阴沉,犹如黑云压城,吓得他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低下头,九哥的拳头攥的很紧,青筋毕露,正叫人摸不清头脑,那拳头忽而松开,一把拉了夏侯慈就往上走。
  正好听见杜月芷虚弱又无奈的声音:“太苦了!”


第53章 惩罚
  杜月芷刚从大病中清醒,身子还虚弱得很,不甚清明——或许是方才给自己扎过针,手略抖了些,扎错了中枢穴,又或许是药太苦了,连感知都模糊了——她竟听到了九皇子夏侯乾的声音。
  什么“苦”,什么“惨”,也没听分明,倒是那冷冷的语气,好像淬着冰,隔空逼近。
  难道她病的如此厉害,竟产生了幻觉不成?统共才半个月没见,她就这么想他了?
  杜月芷摇了摇头,想把这令人烦恼的念头打散,忽见身边的丫鬟们呼啦啦散开,连福妈妈都站了起来,眼光扫到来人腰间的麒麟玉佩上,浑身一肃,顿时拦住正要质问的抱琴,跪倒在地,口中恭恭敬敬道:“老奴拜见殿下。”
  殿下?杜月芷吓得连药都差点洒了,撑着病体,偷偷躲在帐后觑了一眼,望见那不笑不怒的清俊面容,生生打了个冷噤。他真的来了!原来今日府里来的贵客是他。他来干什么?怎么找到她的小院的?听了多少话去?一连串的疑问好像夏日冰雹,砸的杜月芷头更痛了。
  “月芷姐姐,我和九哥来看你了!”夏侯慈脆生生喊道。
  杜月芷没做错什么,可她也知道,这个九殿下有个怪脾气,就是没事爱找她麻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以抱琴青萝为首的丫鬟们训练有素,见福妈妈跪下了,又见来人气势如云临天,毫不二话,均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夏侯乾从容道,牵着夏侯慈走近,停在福妈妈面前:“你认得我?”
  十几年前洛河公主住在宫里的时候,福妈妈曾见过唯有龙子可佩戴的麒麟玉佩,跟眼前的少年所佩戴得一模一样。
  她敛眉收目道:“回殿下,老奴并不识。只是今日听管事的说有宫里的贵客到访,老奴便多了个心眼,看殿下面貌不俗,气质神武,又佩有唯皇子才有的麒麟玉佩,所以便斗胆猜出殿下的身份。”
  “哦?”夏侯乾看着福妈妈那张已不再年轻的脸,目光微狭。区区一个内院的仆人,竟也识得麒麟玉佩,可见这杜府果然是卧虎藏龙。就像小骗子,藏得够深。想到她,抬头再看,影影绰绰的纱帐里,躺着纤细的身影,一动不动,好似沉睡已久。
  夏侯慈已经迈着小长腿跑到床前,趴在床上,小声呼喊:“月芷姐姐,月芷姐姐,我来看你啦,你别睡了。”
  杜月芷双目紧闭,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十三殿下求您别喊了行不行!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纱帐被谁掀起,凉凉的寒意从侧面笼罩过来:“刚才不还在叫苦吗,药也不喝完,起来喝完药再睡。”
  这句话,好像跟想象的不同……
  杜月芷酝酿片刻,睫毛轻轻颤抖几下,幽幽睁开眼,恍若初见:“啊,是九殿下,还有十三殿下,你们怎么来了?”
  夏侯乾冷眼看着她,装,你再装。
  夏侯慈眨着天真的大眼睛,乖乖回答:“九哥带我来的,我们打听到你住在这里,九哥有话跟你说……呜呜……”
  一大一小两只手迅速捂住夏侯慈的嘴巴,夏侯慈瞪大了眼睛,向上一看,是淡定的九哥,向下一看,是紧张的杜月芷。干嘛都捂住他的嘴啊,他还没说完……
  夏侯乾的手覆盖在杜月芷的手上,两人出手快的竟然是杜月芷,这却是夏侯乾没想到的。他掌心微动,而掌下的小手又柔又软,因为发着高烧而带着滚烫的热,似花瓣,似软玉,娇娇嫩嫩的,生怕碰疼了她,可更舍不得放开。
  “十三弟,闭上眼睛。”夏侯乾吩咐。
  “为什么?”夏侯慈抗议。
  “不然你就出去。”
  冷冷淡淡的声音,让夏侯慈不得不听话,他才不要出去,他想和月芷姐姐待在一起。闭眼就闭眼,夏侯慈两眼一闭,小下巴抵住床沿,乖乖闭上眼睛,安静如鸡。
  杜月芷真没想到夏侯乾会这么乱来,一抽,没抽动,顿时不淡定了,看了夏侯乾一眼,眼波流动:九殿下,放手……
  后面还站着福妈妈和丫鬟们,要不是夏侯乾遮住了视线,恐怕要被发现了。哪知她越是着急,夏侯乾越是不放,只是抓住她的小手离开夏侯慈的嘴,又不准她抽回去,径直放在手心把玩,逗弄,青葱般柔嫩的手指全捏揉一遍,一根也不放过。
  “你不是最爱逞强吗?怎么现在虚弱到连手也抽不出来,病成这样,派人送个信很难吗?”
  “名不正言不顺,殿下你……啊……”
  纱帐之中,背对着众人,隐隐带着惩罚意味的动作,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暧昧。
  杜月芷被他捏揉得心神散乱,本来高烧才退了一会儿,这样逼的急,不多时已经出汗了。她连汗都顾不得擦,小声的,可怜巴巴地求饶:“九殿下,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还发着烧,是个病人呢。”
  她冰雪聪明,知道说什么话最有用。
  “病人”两字,触动了夏侯乾的心事。他想到她在奢华富贵的杜府里住在最偏僻的院子里,病成那样,除了奴仆无人关心,他又怎么忍心折磨她呢?实在是气痛了心,不知该怎么对她才好。
  往日问起她,她总是笑嘻嘻的,总是一副胆大无畏的样子,端庄沉静的外表下藏着不羁的心,小心机耍起来无人能及,浑身充满了秘密,撒谎也让人讨厌不起来,他以为,就算不受宠,凭着她的聪明,也该是过着正常的大家族小姐生活。
  结果又是骗他,她过得不好。
  夏侯乾心中抽痛,转而松松环住她的手腕,一颗心沉沉浮浮。
  “头还烧的厉害吗?”
  “……不烧。”
  “撒谎。”他皱眉。
  大概是手在他的掌心里握着,杜月芷似乎感觉到夏侯乾的心思,那种温柔的,呵护的心思,一点点透过肌肤传入血液,杜月芷的心也不由得柔软了几分,悄悄道:“九殿下不必为我担心,我落到此番境地,只不过是跟家里的主母有些过节,等过了几日我道了歉,也就好了。”
  得罪了主母么?想到那个银盘脸,笑容满面,左右逢源的美妇,夏侯乾冷哼一声。
  常氏,不过是沾了常家的光,宫里又有一个娘娘照顾着,利字当前,金银为托,所以才能如此独断专横,肆意霸行,竟公然虐待庶女,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去,可见她的专权有多大。不过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有不可告人的弱点。
  常家独占三省私盐的局面,看来要改一改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做,好好给我养病。”他警告似的,狠狠握紧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把,缓缓出了口气,这才把她的手放入被窝,又压了压她肩头的绸被,端过放在一旁的药,一口口喂给她喝,又对站在旁边呆若木鸡的众人道:“这些药苦,去拿一些蜂蜜饯或者奶糖来。”
  青萝呆呆道:“没有蜂蜜饯和奶糖,我们院子里分不到这些东西……”
  常氏官中的东西不动,但是私下的胭脂水粉,零食小吃,包括花儿簪儿的,都是能克扣就克扣,不能克扣也给她们不好的用。蜂蜜饯和奶糖这种稀罕物,甜甜蜜蜜的,女孩子们都喜欢吃。杜月芷未回府前给各位主子都订了,杜月芷回府后,管事媳妇总是拖着不去加订,待到去领时,从来都领不到。
  被遗忘多时的夏侯慈“啊”了一声,愤愤不平道:“连这些中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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