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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雀登枝-第9部分

小说: 雀登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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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啦吧啦说得正欢的傅满仓抬头就看见宋知春一脸怅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小心地问道:“我又说错什么了?”
    宋知春摇摇头,黯然叹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没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
    傅满仓心疼得直哆嗦,跳着脚道:“你说你怎么老在这块转悠呢?我们老傅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还有我大哥呢,我大哥的儿子都能上山套鸟下河摸鱼了,这回信里头说大嫂肚子里又有了一个,老傅家的香火断不了。要说怨就该怨我,那年要是我跟你一路,你也不会伤了元气,到现在身子都没好利索……”
    这傅家和宋家在老一辈是知根知底的老相识,隔条河住着。傅家老爹一辈子安于田庄,空闲了就走村窜户做个货郎,天长日久凭了老实厚道就积了一笔身家,送了两个儿子进了学,小小年纪就都中了秀才,十里八乡远近闻名。宋家爹爹就是宋四耕,他仗着有把好力气就从了军,几年下来也混了个小小的什长。
    有回宋四耕回乡探亲时恰好遇到刚刚读书归来的傅满仓,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就干脆和傅家老爹定下了儿女亲事。一转眼,十来年过去傅家老爹过世,傅太太不擅经济只会坐吃山空,几年的工夫家里就入不敷出了。那时正是傅家大哥要考举人的时节,十六岁的傅满仓心一横就脱了秀才的斓衫,操起了傅家老爹的老本行当起了货郎。而宋四耕因为武勇一路青云直上当上了宁远城的守备,两家的地位顿时悬殊起来。
    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宋知春抿嘴一笑:“每年我的生辰都会收到奇奇怪怪的小物件,我娘说这傅家小子每回都在我家门口瞎转悠,就是提不起胆子来上门,每回看着都急得她牙疼。还说要是我十八岁时这小子还不敢来下聘,就在街上给我来个拉郎配!”
    傅满仓也是满脸温柔,“每回你娘都让人给我端酒端菜,我心里头明白你娘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你是啥心思?看不看得起我?总想着要亲口问你一句,心里头才踏实。要是知道你老早在等我,我半夜都会跳你家墙里去!哎,后来听说你家出事了,我紧赶慢赶到了你家门口,就见你拿了个大门闩子正在打那些捣乱的小混混。那时我就在想,有这样厉害能干的媳妇儿,我真是夫复何求啊!”
    宋知春睨了他一眼,“我还以为把那个傻小子吓跑了呢,谁知道他又巴巴地黏了上来,撵都撵不走!”
    傅满仓叹了一声接道:“什么撵都撵不走,接了你父兄尽皆阵亡的信儿,谁知道你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一个女子单枪匹马地就冲去了宁远关。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处就是没来得及拦住你,害得你受了那样严重的伤!”
    宋知春紧紧地抱住丈夫,“那时我一心只想多杀几个北元人为父兄报仇,谁知道会遭暗箭射伤。要不是你费力找寻,我大概会被埋在那些死人堆里再也不见天日了!”
    想起昔年的往事,两人有些伤悲又有些甜蜜。
    彼时,宁远关军情紧急,到处都是伤亡的军士。宋知春的箭伤又伤在小腹,那些军医又都是男人,哪里肯空闲下来医个女人。还是傅满仓背着她,到城里满城转悠才找到个会些医术的稳婆,这才救了宋知春的一条小命,也许就是那回过重伤势的遗患让两人成亲十载都没有儿女。
    傅满仓柔声道:“想是这个孩子本该就是我们生的,只是托生了别人的肚子,要不怎么这般正正巧的时候来了我们身边,日后我们好好养大她,给她找个知冷知热的小女婿,我们一家四口过甜甜美美的小日子!”
    一番话说得宋知春心头热络得象团火,声音闷极象要哭出来一般,“恩,都是为了我……,那你娘那头又怎么说,如果她知道是个女儿,怕不又要给你塞个什么表妹过来——”说到后来,宋知春自己倒忍不住醋了起来。
    傅满仓“哈哈”一笑,胸脯拍得山响道:“莫怕,隔个两三年,我们又去抱个男孩当我们生的,保管我老娘啥话也没有了!”

12。第十二章 百善

  
    宋知春望着眼前的一片金银有些发楞,赤金镶红宝的头面,赤金嵌多宝的璎珞,赤金镶珠的扁镯,更别说还有一叠整整齐齐的日昇昌银号的银票。她也不是眼皮浅的人,早年宋府富贵时爹娘也给她存了不少好物件,只是后来遭遇变故都相继变卖了。
    “李家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小囡囡我既答应留下,必不会委屈了她!”宋知春靠了理石椅面淡淡地道。
    周嬷嬷老于事故,早年也曾跟她打过交道,知道这位宋家三娘子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肠的人。也不着急,细细地把寿宁侯府老夫人和世子夫人的一片良苦用意掰开了揉碎了细细讲给她听。
    “您说,我家姑奶奶多心善的人呐,合府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可冷不丁被那家人泼了这么大的一瓢脏水,水葱般的人眨眼功夫就没了。且日后那刘家要是存了下作心思专门来恶心人,但凡传出一丁点龌蹉的风声,那小囡囡还要不要做人了?就为了这个,我们家老夫人和世子夫人才做主上上下下瞒得死紧,把小囡囡送得远远地,说只要好好的活着哪怕一辈子见不着,心里头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果然,宋知春的眼泪都包不住了,拿了帕子慢慢地按了眼角,平民百姓日子艰难,那侯府高门竟也有照应不了的可怜人!
    周嬷嬷一笑转了话题:“您和我们世子夫人处得亲姐妹一般,按理数讲实不该拿这些黄白之物来叨饶您。可这广州城毗邻外海,傅家姑爷欢欢喜喜地拿了或是租了铺子当掌柜,或是跟别人入股当做生意的本钱,自家的日子过宽裕了不比什么都强!”
    宋知春却是一惊,想不到一个年纪半百惯于内宅行走的老嬷嬷竟有这份见识。她和丈夫傅满仓走过这么多地方,最后把落脚地选在广州城正是因为广州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历代朝庭边关防御重视的是北元的铁蹄和东边的倭寇,南边的重重汪洋是天然的屏障,朝庭只在这边设了个市舶司管些边陲小国岁贡杂事。却不知商人重利,早有夷邦人飘洋过海来贸易,所带香料宝石还没到内陆就被各路豪商吃下。广州城内也有胆子大的乘船出海,虽不知获利几何,但一回比一回人多广州城日益繁盛却是铁般事实。
    宋知春是个爽朗性子,自打娘胎里就没有矫情这股筋,哈哈一笑道:“难怪李家姐姐这世子夫人位坐得稳稳的,就冲这份见著知微的本事就不是内宅妇人能有的。好,我也不说客套话,我们当家的确是冲这才搬来广州城的,这生意做起来了就算李家姐姐一分干股,不必多少想来日后的胭脂水粉钱应还是有的!”
    周嬷嬷听得满脸通红双眼放光,小心地陪了笑道:“可见您和我们世子夫人是差了层肚皮儿的嫡亲姐妹,我们世子夫人说了——您要是真有心做这海上生意,干脆就往大里做。她不要您的干股,她出两万两银子和您合股,而且日后这海货往京中这一块的售卖她管了,所得利也是两家对半分。”
    宋知春仔细地盘算了一下,大大方方地说:“两万两银子尽够了,我们的身家也差不多这个数。这海货生意小有小的做法,大有大的做法。你回去后叫李家姐姐且把心放回肚子里,亏谁也亏不了她!”
    周嬷嬷这才笑嘻嘻地从身上脱下那件从不离身的喜鹊登枝葛紫褙子,又要了剪子裁开边缝,从褙子的夹里取出用油纸细细裹紧的事物打开,又一张一张地抚抹齐整。片刻功夫后,硬木八仙桌上满满当当全是日昇昌银号所发的面额壹佰两凭条即取的京平足纹银票。
    宋知春再一次对李家姐姐的春秋手法感到由衷佩服,这么远的路这么多的钱财就让个陪房嬷嬷送了来。也是,若非有这么大的胆子,当年在京里满城唾骂宋家是卖国贼时,她还有胆量毫不犹豫地派人帮扶自家。就冲这份巾帼不让须眉的胆识,宋知春站起身来冲了外面高声喊道:“来个人,去外头把老爷给我找回来!”
    两家订了契约,各出股金白银两万两,广州城本地所得利十分,傅门宋氏六分,郑门李氏四分。货运至京中,由李氏负责铺面人手得利六分,傅门宋氏得利四分。
    竹帘掩映的抱厦里,傅满仓心满意足地用粗壮的指头拨弄这个小小的婴孩,回头对媳妇儿说道:“论理该给孩子取个响亮的大名,可我时文八股都弃了多少年了,昨儿寻思了一晚上都没遇个合我家闺女的名字!”
    宋知春把几件新裁又浆洗干净的纱地细纹的小儿衣衫折好,想了一下道:“昔年我听京中圆恩寺主持讲经,曾说佛家讲因果,有因才有果,结果有善有恶。想得善果,必结善因。这孩子机缘巧合给我们做了女儿,不若就起名叫百善吧!”
    傅满仓拊掌大笑道:“这名儿好,叫起来敞气,大哥的儿子取名叫傅念祖,一听就是乡下气十足村得很,亏他自己还是个举人老爷,恁的没水平!”
    宋知春听了哈哈大笑,“你也只敢在我面前胡沁,敢在你大哥面前说他给你大侄子取的名村得很?”
    傅满仓恬了脸挪过来道:“这不在家里嘛!喏,你给小闺女取了大名,我取个小名可好?”
    宋知春狐疑地看着他,“可不兴取什么香什么花的,城里一喊一大片!”
    傅满仓面色有些扭捏,“我们才成亲那会儿,我也想过咱家有了孩儿该叫什么名,不论男女我都会待他有如珍宝,所以男孩我想叫宝哥,女孩我想叫她珍姐!”
    宋知春心如刀割,一时泪如雨下。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虽不英俊也不算很有钱财,可是十多年来两人一路相扶不离不弃。自己当年一心为报父兄之仇,莽莽撞撞地上了战场伤了身子不能有孕,心里虽不无遗憾可是以为这个男人好似不以为意就也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才知道这个男人才成亲那会就已经想好了名字,这哪里是不以为意,分明是怕自己难过,平日里最最爽快不过的人竟然这么多年从来都没露过口风。要不是这个小闺女的到来,自己竟以为丈夫不喜欢孩子,真是大错特错。想到这里,宋知春心里柔成了水,“好,就依你,闺女大名叫百善,小名就叫珍姐。”
    却有本地新雇的一个灶上婆子说:“莫要把孩子看得太重,多有人家以猫狗丑贱之名唤自家孩儿,为的就是蒙敝神鬼,莫让妖物前来索名,孩子才能平安长大!”
    傅氏夫妻很以为然,问那婆子本地孩子的诸多乳名,有阿丑,狗儿,田奴,夫妻俩以为不雅一个都看不上。想到本地风俗还有男取女名,女取男名,干脆就给女儿定了珍哥的乳名。
    未几收到青州老家的来信,说是傅家大嫂这胎也生了个女儿,傅家大哥给取名叫傅兰香 。知道二弟也得了个女儿,傅老娘高兴得半夜睡不着,说有的女人儿女缘来得晚,只要能生就成,先生了女儿再生个儿子,正正凑个好字。她寻思好久给傅满仓的女儿取了个小名,叫招弟。
    晚上夫妻俩睡在床上闲聊,宋知春说:“你大哥满篇的好话,只看你娘给我闺女取的名,就知道你娘心头得有多大的怨气啊?!”
    傅满仓心想老娘你尽给我找事,也是满腹怨念,“我已经给大哥写了信,让他给老娘说一声,闺女一落地就请高人算卦定了大名叫百善,小名叫珍哥,这个什么招弟下回再用!”
    傅满仓为人豪爽,其实心思有时也会颇为细腻,为女儿在广州府衙上了户籍之后,特特重新租赁了宅子,又尽数换了一批侍侯的丫头婆子。
    送珍姐来的人尽数走了,只余个姓顾的嬷嬷不愿走。一问竟是贴身侍侯过寿宁侯府老夫人的老人,又见她举止有度行事颇有章法,家里也缺个老成人来指点,就给她定了三两的月例。谁知这顾嬷嬷说不要银子,她无儿无女身无牵绊,只希望日后有个养老的地方。
    傅满仓挠了下脑袋,这寿宁侯府尽出奇奇怪怪的人,世子夫人面儿都没见过就敢跟他合股做生意,一个陪房嬷嬷身揣巨款就敢走千里路。想想这大概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象自家媳妇儿还敢上阵杀敌呢!
    宋知春非常满意新赁的这个两进宅子,进出方便不说还带了个极大的院子。广州城一年四季天气炎热,院子里有了茂盛的花树遮挡暴晒,等日头下去了拨洒些井水再铺上竹榻草席,珍哥尽可以在外面玩耍。
    六月里,广州府衙门口贴出了告示,说当今太子薨了,要大家这一个月里莫要嫁娶兴喜庆之事。天高皇帝远,城中诸人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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