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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雀登枝-第173部分

小说: 雀登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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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王妃被两个嬷嬷稳稳地扶着,一一检视过那些物品之后,略略欠身以示感谢惠妃的恩宠。皇家便是这样,即便是至亲,有些该走的形式还是必须得走的。
  等仆妇们将东西搬下去之后,崔文樱便将刘府准备的礼品呈上来。大概是为了避忌孕妇有些东西不能入口,大都是一些精细的布匹绸缎,还有刘老夫人亲自到各个寺庙求来的平安符并些手抄的经书。
  白王妃的眼角忽地被一抹亮色吸引,转过头去就见一只紫檀匣子半开着,鹅黄缎子上是一件雕制精美的玉石把件。
  这是一件用翡翠雕刻的葡萄把件,约略有成人两个手掌宽,颜色亮丽鲜艳,玉质细腻通透。绿茵茵的叶蔓纤长弯绕,紫莹莹的果实颗粒饱满圆润,惟妙惟肖不说,最难得的是叶蔓尖端特地镂空的一点枯黄,果实上还有一层浅浅的白霜,和真正的葡萄鲜果几乎一模一样,若是放在篮子里几乎让人以为这就是真的。
  崔文樱见状连忙将匣子双手举起,笑道:“这件玉器是我姑母心爱的收藏,此次特地从库房里寻出来,不为别的就因为它寓意极好,多子多福人丁兴旺。娘娘把它放在房中,每天看个两眼,心情都会变好的。”
  白王妃果然有些心动,欲要伸手将翡翠葡萄拿过来。她身旁的老嬷嬷便闻言劝道:“娘娘的身子重,这些个东西还是先送到御医所看一眼,若是没有妨害了再说……”
  老嬷嬷是按惯例行事,却没有想到今日送礼的人是两位。一位代表了宫里的惠妃娘娘,是秦王的生母。一位代表了刘府的刘老夫人,是秦王的外祖母。眼下就这样大喇喇地分出三六九等,一个巴巴地收下,一个却要传太医过来检验,这事传出去就是场笑话。
  白王妃抬眼去看崔文樱,果然见小姑娘的笑脸都快挂不住了,一汪泪水包在眼角欲坠未坠。想起前次也是这样给了这姑娘没脸,心下就有些怜惜。伸手取过那件翡翠葡萄揣在心口上,只觉一阵清凉温润,不由欣悦笑道:“回去帮我谢谢老夫人和舅母,等我轻省了,再请她们到府里玩耍!”
  崔文樱便破涕为笑,又有些羞赧的样子,白皙的肌肤像玉一般无暇,眸子却像墨一样漆黑。白王妃心想,这姑娘的颜色倒是生的好,只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心头又有别样的念想,日后也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才能入眼?她怀孕之后精神不足,这个念头只在心中模糊一晃,便忘在脑后了。
  德仪公主心里却跟明镜一般,望了一眼傻傻的白王妃,被别人觊觎丈夫却半点不放在心上。又望了一眼痴痴的崔文樱,给心上人的妻室送礼,只怕心里也不好受吧!她垂下眼皮伸手端了案几上的素三彩茶盏,看着里面的君山银针在素净的杯底上下沉浮。冷冷嗤笑一声后颇有些意兴阑珊,相比之下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白王妃心中存了歉意,就特地留了两位女客在花厅用饭。
  途中还特意让丫头在库房里寻了一只上好的白玉盘出来,将那串翡翠葡萄放在里面。却见白的更白,绿的更绿,紫的更紫,看了就让人心生欢喜。忙迭声唤人将这物送到自己床榻旁的矮几放着。她这般岁数才怀孕,自然希望有个好兆头能够一举得男。
  崔文樱用完饭后又盘桓了两刻钟,见白王妃面有倦意,忙有眼色地起身告辞。德仪公主便与她一路出了王府大门,笑吟吟地邀她进宫里玩,这才相互分手。
  马车一进榆钱胡同,崔文樱便见姑母在刘府门口候着自己,心里不禁一暖。这些年来,母亲在自己的心目中变得越来越轻,姑母的分量变得越来越重。但凡饮食起居,样样都是姑母亲自经手不假他人,这份深厚情意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回报!
  崔莲房将女孩拉在手里仔细看了一眼,亲自送她回涟漪阁。内室里门窗紧闭,已经放了满满一盆热腾腾的洗澡水,水里却不知有什么东西,颜色乌黑浓稠。崔文樱的笑意便有些僵住,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切,嗫嚅着说今日天气不热身上没出汗,用不着洗澡。
  这时姑母身边得用的红罗嬷嬷笑着道:“姑娘快些洗吧,这汤水是奴婢亲手熬制的,从你一出门熬到现在呢!里面有无数的好东西,女孩家洗了对肌肤最是有好处的……“
  崔文樱心里隐隐觉得不妥,便僵着身子不肯解衣服。
  崔莲房吩咐红罗嬷嬷出去守着门,伸手划拉了一下热烫的汤水,脸上有一丝莫名的意味,缓缓道:“知道这里有多少好东西吗?上百年的灵芝雪莲、雪蛤龟甲,就为了救你,姑姑全部拿出来了。你还跟我拧着脾气,怎么这么不听话?”
  崔文樱心思急转,蓦地想到一件要紧事,连忙举起双手细细查看,却看不出一丝异常。
  崔莲房眼里便浮出笑意,叹道:“果然是我……崔家的女儿,我只消提点一句,你就知晓了关键之处。不错,今天我让你送去秦王~府的那块翡翠葡萄,是做了些小小的手脚。若是日日放在身边或是用手接触,轻者心口绞痛重者殒命,连大夫都查不出究竟,所以我才让你好生去去毒性!”
  直到泡在滚烫的水里时,崔文樱却依旧冷得直打哆嗦。她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胡乱地想着那东西竟然是自己亲手送出去的。而在这之前,姑母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提。
  崔莲房将一瓢温热的药汤徐徐浇淋在女孩光洁的背上,“白氏的亲娘前段时日在各处寺庙大手笔地做法事施舍香油钱,京里老早就传遍了。她想生儿子都想疯魔了,看见这个翡翠葡萄肯定会放在近处,却不知道最后她连性命都不见得保得住。”
  温水嘀嗒嘀嗒地落在桶里,崔莲房俯下身子用一种几乎让人听不到的声音呓语道:“好孩子,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想要当秦王妃,那么就得自己披上盔甲去争去抢。姑母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姑母也不想害人,可是谁叫他们统统拦了我的道呢!第一次总是很难受,只要过了这道坎,就没有什么能难住你了……”
  糊了伽绿色高丽棉纸的门窗外,面相已经有些苍老的红罗嬷嬷细细听着屋内姑侄俩的秘语,脸上便浮现出一缕诡秘的浅笑。
  

235。第二三五章 香逝

  
  青州城常知县一家寓居的宅子里; 傅兰香坐在妆镜前; 心想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觊觎别人的丈夫不说; 还有胆子觊觎人家的正妻之位!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 上面笔迹淋漓墨痕未干,工整地写着几行字:……傅氏女性情乖张戾随日增,懒惰铺张不事翁姑; 结缡两载并无所出; 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 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 立此休书并无异言。
  傅兰香头都想痛了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个寻常路数的外室女人; 为何就如此牵动丈夫的肝肠?自己已经矮下身子伏低做小; 松口让那女人进门来为妾; 与自己姐妹相称同侍一夫; 这还不够吗?
  今天是五月十五; 世人俗称小端午; 公婆都到广佛寺吃斋饭祈福去了。大晚上的; 宅子里除了三两个仆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傅兰香难得起了兴致烧了一桌家乡菜; 却形影单只冷冷清清,只得一个人把酒言欢。正在哀怨之时; 常柏却忽然推门而进。
  傅兰香几疑是在梦中; 忙欢欢喜喜地拿碗添筷; 殷勤侍候丈夫坐下。
  自两人闹矛盾以来,常柏借口在书院读书十天半月不回家。正当青春的傅兰香夜夜孤衾寒枕,心里委实怕了。正想找个台阶下了,于是趁着添酒布菜的空档,委婉道出自己愿意和外头的那位结为姐妹。
  连饮几盏酒的常柏面上却浮出一丝愕然和好笑,仰头怔然了一会儿,复又抓了她的手喃喃叹道:“晚了,一切都晚了。我父我母养她许久,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那样无情无义的人,如今又托庇于权贵人家,我又怎敢得罪于她?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都是一场冤孽……”
  一席话没头没尾,傅兰香听得莫名其妙。却见丈夫面颊上隐隐有泪痕,心中又怜惜大盛,往日里堵在心口的那缕闷气不自觉地就散了。正待小意服侍丈夫歇息,手刚刚伸过去勾住纽襻,就见他忽地睁开眼睛,茫然四顾后一脸的狠厉暴躁,哪里有半分醉意?
  常柏一把甩开人,大步冲至书案前抓起一只狼毫笔,浓浓地蘸了几点墨汁,龙飞凤舞般挥就一篇文章。然后铺头盖脸地朝她扔过来,冷硬呵道:“你我夫妻缘尽,今日休书在此,从此再无瓜葛,你也休要厚颜纠缠!”
  那人摔门而去,傅兰香却如遭雷殛满脸的不可置信,哆嗦着拣起地上的纸双手张开,竟然是封言辞犀利的休书。常柏不愧为直隶府的小三元,字字不带脏却句句都在辱骂人。
  昏暗的油灯闪烁了几下熄灭了,傅兰香凭案木然而坐,只觉胸腔里空荡得利害。今夜是十五,屋外的圆月大放光华,清清冷冷的月辉透过半开的窗棂,抛撒在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越发显得她的身影单薄得像一个纸片人。
  曾几何时,在自己心目中象天神一样伟岸的丈夫,渐渐变得面目模糊,那双好看俊秀的眸子里丢过来的只有嫌弃。女人想得头都疼了,才忽然发现,也许从成亲伊始,丈夫都不是自己心目当中的良人,自己理想的良人从来都是个虚幻的影子。
  手中这封休书只要拿到县衙里让书吏上个档,自己就成了常家的下堂妇,从此就成他人讥讽的笑柄。也许还有父兄失望的目光,母亲迭迭不休责骂,想起都让人不寒而栗。
  旁边的屋子里有人在走动,应该是常柏,他的脚步声自己隔很远都听得出来。他穿过走廊,好似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却终究没有说什么。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隔着木门传过来,有惘然,有解脱,还有许多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男人的脚步踢踏渐远,傅兰香紧抿嘴唇忽然一跃而起,抓了一件灰色绉绸长斗篷推开房门。
  已经是夜深了,街巷上只余三两个夜归人。前面的男人径直走着,做梦也没想后面跟着个女人。傅兰香虽然在青州住了十几年,只依稀记得这里是南门口,都是些小摊小贩聚集而居。离此处不远有个面铺,生意很好,听家中仆妇说这处的鳝鱼面很好吃,却从来没有机会去吃过。
  男人绕过那间面铺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在第三个木门上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木门打开,一个年青女人出来应了门。两个人说了两句话就头挨头亲热地搂作一团。月亮从云彩堆里爬出来露了脸,正巧就照在那女人清秀的面颊上。
  躲在角落里的傅兰香死死咬住下唇,那是人是鬼?那人不是被大火烧死了吗?城外的某个地方还立着她的坟冢,念及往日的数面之缘,她还曾经去祭拜过一回。此时,那身形小巧的女子穿金戴银,脸上搽脂抹粉娇笑连连,不是婆婆的那位外甥女徐玉芝,又是哪个?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女人依在门上娇嗔道。
  “你让人捎了信,我敢不来吗?若是你一生气,让你义父象冼涮我爹一样冼涮我,那可怎么得了?”男人似真似假地埋怨道。
  女人便有些讨好地一笑,“表哥,今日是小端午,我特意叫人送了酒菜来与你吃。再有,我已经跟义父说好了,姨父至多两个月就能官复原职。只要你把我放在心上,休了那个黄脸婆,什么事我都依你。回头你问问姨父,想到哪个大县去任职,就说随便他自个选!”
  男人想是满意了,附在女人耳边啫囔了几句,女人便咯咯地娇笑起来,两人相拥着进了宅子。
  满脸震惊的傅兰香气得手脚冰凉,却陡地想起常柏先前的话语,“晚了,一切都晚了。我父我母养她许久,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她又托庇于权贵人家,我又怎敢得罪她,都是冤孽……”
  想来徐玉芝当初没死,不知怎地还另有一番大造化。这女人又最是小性记仇,公公常知县的差事被罢免,竟有其在其中手脚。难怪丈夫不敢得罪于她,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想休弃自己,重新迎娶这个女人进门吗?
  傅兰香在角落里不知站了多久,一双小脚又麻又酸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良久,她才转过身,扶着街边的墙壁踉踉跄跄地返回家里。出来应门的仆妇吓了一跳,做梦都想不到三更半夜的,太太竟然是从外面回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多事,自从老爷被撸了官职后,家里的气氛一直怪怪的。
  桌上的休书依旧放在原处,黑色的字迹仿佛张牙舞爪地袭来。傅兰香一把抓过胡乱撕扯,碎掉的纸片顿时象白色的纸钱一样飞得到处都是。妆镜中的女披头散发状厉鬼,眼瞳却如荒郊野外的磷火一样明亮恕
  傅兰香一团火气生生地梗在胸口,脑子里忽地浮出一个疯狂念头。常柏,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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