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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雀登枝-第151部分

小说: 雀登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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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 
    崔文樱一张小脸霎时雪白,一双美眸里泪水似坠非坠。
    那嬷嬷是人老成精的,看了这样子只是悄悄一瘪嘴。白氏却嗔怪嬷嬷说话太过直白伤了崔文樱的面子,忙拉了她的手道:“与你不相干,前些日子我身子不舒坦,开始没有在意,后来太医来才知道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这一向我都不敢再用药,屋子里连日常的薰香都停了,倒是埋汰了表妹的一番好意。”
    这时崔文樱已经镇定下来,略低了头不好意思连连道歉。两个人一来一往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真是一对相处得极好的姑嫂!
    因王妃有孕在身不好留客,崔氏姑侄又吃了一盏茶才依依惜别。白王妃的奶娘小心地将人扶进内室,埋怨道:“何苦来哉,那崔家姑娘上赶着不要脸,你作甚还要装作睁眼瞎给她做脸?”
    白王妃意兴阑珊道:“没了这崔姑娘,还有王姑娘李姑娘。我唯愿王爷能看中一个,以后多拨些时日在内院,这样我能够多看一眼他也是高兴的!”奶娘叹息一声,活得这般明白的女子怎么就不招王爷喜欢呢?
    不过再想想秦王殿下的龙章凤姿虎步熊威,就复叹了一声。那样的人才,那样的气度,怎么不招人惦记呢?去年除夕宴上,那崔家大姑娘不就是看王爷看得眼睛都不肯多错一下,全然不复“京中第一姝”的美誉。今天又巴巴地来这么一出戏,打量旁人都是瞎子不成?
    白王妃凃了一层蔻丹的纤指拂过装了苏合香丸的匣子,不无自怜自苦道:“当初我把吴表妹弄进府里来,是以为王爷喜欢活泼开朗的女子。他却以为我在拈酸吃醋,是想抬吴表妹跟钱侧妃打擂台,当着那么多的人下我的面子,让我成了京城的笑柄,那时候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奶娘忙掩住她的口,苦苦劝道:“作甚还要想那些糟心事,都过去了。老夫人这千金购来的方子真真顶用,王爷就来这么一次您就有了身孕。不管是男是女,以后的日子终究是有了盼头!”
    白王妃终于止了面上的悲戚,破涕为笑道:“我就这么一点念想了,这回若非母亲虔诚求来灵药,指不定我还怎样?你没看见,府中自从传出我有孕的消息后,后宅都消停了不少。你去库房收拾几匹适宜的料子并些得用的补品,送去给我母亲吧!”
    奶娘忙笑着躬身应下不提。

205。第二零五章 训女

  
    崔莲房沉着脸紧紧拉着崔文樱的手; 下了平头黑漆马车后,快步穿过雕刻了丈高福字的照壁; 直到进了内室才松开。压低了声音道:“你什么时候对……秦王起了遐思的?知不知道你今日丢丑差点丢到人家正妻面前去了?”
    崔文樱正摩挲着差点破皮的手腕,闻言仿若被雷劈一般,大骇道:“姑姑何出此言?我再无廉耻也知道那是我的……表哥表嫂,如何会去肖想那些?”
    屋子的槅扇窗子没有关好,被一股乱舞的秋风吹得吱呀作响。
    崔莲房盯了她几眼,忽地展颜笑道:“我也没有说你什么,秦王殿下雄姿英伟,是京中数得着的好男儿; 你看中他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是我彰德崔家的女儿再不济,也不能自甘下贱去做人家的妾室; 所以那些什么苏合香之类的体贴心思就不要再使出来了!”
    年轻姑娘被这话臊得脸都白了一大半; 哆嗦着去摸桌上的茶水。谁想手心生汗腻滑,绘制了青花番莲八宝纹的茶盏一个没拿稳; 砰地一声就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崔文樱心内委屈至极; 不由眼角泛红垂泪欲滴; 只是去年远远的见过那人一面,连话都没顾上说一句,怎么就落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声?
    可是要说心里没有那人的身影; 却又是自欺欺人的话了。那人常年驻守在外,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是才会往返京城。而自己身为名门闺秀; 平日里轻易出不得门; 如此一来竟只能在宫中除夕大宴上远远地瞧上一眼。
    遥想那年春花三月;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正在花厅里陪表弟写字作画。一群刚留头的小丫头们耐不住,叽叽喳喳地在院子里蹴鞠,一个不小心就将鞠球踢到了花厅。十二岁的崔文樱一时兴起,提起百花不落地的湖蓝长裙,将鞠球一脚踢了回去。
    却不想那球失了准头,飘飘荡荡地正正落在一个英伟的年轻男人怀里。
    男人蹙眉一笑,一个翻转侧身将鞠球又踢到了崔文樱的面前。开得正盛的梨花树下,淡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了男子一身。有从人连忙上前帮他拂去落花,男子却毫不在意地扬眉负手而去。
    明媚的春光里,崔文樱抱着那只五彩丝缎密砌缝成的鞠球竟痴在当场。很久之后,她才在侍女的口中知道,那就是当今的秦王殿下。今日到刘府里来,是趁回京的空暇看望他的外祖父,吏部尚书刘肃刘老大人的……
    从春到夏从秋到冬,崔文樱时常坐在花厅里习练才艺。只是从那时候,再也没有那道英姿勃发的身影从花树下经过。
    崔莲房有些心酸地看着这个女孩儿,一晃眼竟这么大了,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一头乌黑的头发梳了略带了一丝俏皮的双飞燕,更衬得女孩儿的额头光洁,眉眼明媚如仙娥。特别是那双眼睛漆黑莹润,略有一点杏仁的形状,跟那个冤家是一模一样。
    崔莲房的心立时便软了,拉了女孩的柔夷道:“这世上只有姑姑惟愿你好好的,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姑姑也要想法子给你弄来。你现在大了,有什么事也不愿意跟我说了。只是你要记住秦王殿下再好,我崔家的女儿也绝不能去做妾!”
    崔文樱让姑姑的话说得一阵糊涂,一说看中不丢人,又说不能去做妾,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崔莲房也是从这般懵懂的年纪过来的,如何看不穿她的小儿女心思。暗叹了一口气,回转身子在妆镜前卸下头上的发簪和花钿,看着镜中女人一如往昔的明艳,捂嘴低低笑道:“这世上女子本就艰难,喜爱某样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去抢,一味自哀自怜又有何用?你不能做秦王的妾室,那就索性做秦王的正妃好了!“
    崔文樱又惊又疑,一张秀美至极的脸庞也忽红忽白。
    崔莲房傲然直起身子,“我彰德崔氏是绵延三百余年的簪缨世家,崔家的女儿看中谁,便是那人前世修来的莫大造化。追根到底,这应氏一族的祖宗几十年前不过是边关一六品参将出身,侥幸得了这大位就沐猴而冠,在我们这些世家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她怜惜地拉了女孩纤细的手腕道:“所以莫把那人看得高高的,若是有我彰德崔氏的女儿相助,他们行事才能事半功倍!”
    崔文樱的头又涨又痛,双眼一片青红乱窜。
    她踌躇了半天才鼓足了勇气道:“听说,听说大姑姑就是嫁给了当年的文德太子,却没有什么好下场?如今被关在皇宫大内,平日里只能吃斋念佛,为薨逝的文德太子祈福。十来年了,更是连家人的面都不能见上一回,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崔莲房的神色一僵,不虞女孩连这种宫闱之事都知道,细细打量了她几眼后才道:“你的……大姑姑,就是我的亲姐姐,当年也是和今日的你一样,和文德太子一见钟情,死活要闹着嫁给他。她一向心高气傲却头脑简单愚蠢,你的祖母不愿她涉足几经更迭动乱的应氏皇家,就把她关了起来!”
    秋香色地五彩绣球桃花纹的裙裾拂在光洁的地面上,崔莲房眼里闪烁着一股淡淡的讥讽,“我的亲姐却一心吃了秤砣,就是宁愿死也要嫁给那位文弱的太子爷。其实只有我知道她真正的心思,她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儿女债,儿女债,儿女都是债。你的祖母无法,只得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回来就对我说,你大姑姑此时情热不能自已,日后会有她后悔的那一天!”
    初秋的日头仿佛一眨眼就要落土了,窗外的枯叶让风一吹就落得满院子都是,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喀拉喀拉刺耳的声音。
    崔莲房指了指额头,面上的笑容便显得有些诡秘,“女人就是嫁了人,也要时时带着脑子。你大姑姑就愚蠢在这里,以为男人的宠爱可以换来一切,殊不知这世上女人最可靠的便是自己和背后的家族。我可以帮你谋划得到秦王正妃的位置,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背叛崔氏一族,不能丢了自己的一颗初心!”
    年轻女孩让她的话说得手足冰冷,胸腔下的一颗心砰砰直跳。
    现在的秦王妃白氏还好端端地活着,若要谋得此位,大概少不了内宅里那些魑魅手段。崔文樱咬着嘴唇一时有些举棋不定,但是一想到那人略带了些煞气的目光,那人走路时的伟岸身形,心里便又有些发热发烫,终于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应了一个“是”。
    彰德崔氏大房的崔文璟、崔文瑄两兄妹十月初十小雪之后,才在家丁和年长仆妇的照应下施然到了京城。
    因是至亲骨肉,一家老少齐齐聚在厅堂里吃热腾腾的锅子。崔文瑄今年十四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得知姐姐住在主院旁边的涟漪阁里,不由有些喝醋,扭麻糖一样缠住崔莲房的身子道:“二姑姑,我不要住在客院,我要和姐姐住在一起!”
    崔莲房满脸的慈爱,“你姐姐那里的东西既多且杂,一时不好收拾。那边的晴园又大又敞气,和你哥哥住的松园又挨得极近,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就是了。再说,你这回参加宫中小选,万一有个什么造化,这晴园恐怕也住不了多久的!”
    崔文瑄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问道:“我姐姐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她怎么不参加宫中小选?”
    崔莲房心中一动,果然是长嫂侯氏的亲生女儿,软刀子搁在这里呢!面上却一点不显,笑意盈盈地给她挟了一筷子玉笋蕨菜丝才道:“樱姐自小长在京中,景仁宫的惠妃娘娘极喜爱她,特特给了她一个体面。等正日子到了,可以直接进入宫选!”
    崔文瑄嘟着嘴道:“都怪我娘,去年我就说要到京里来陪姐姐,要不然我也可以直接进入宫选了。我早就听说了,这回宫选的二百名女子什么出身都有,要是把我分到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女子一起,可让我怎么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崔文瑄的话语一落,崔莲房心里便暗叫糟糕。长嫂侯氏到底是怎样教养女儿的,这样的口无遮拦?
    小心抬头一看,果见坐在首席的夏老夫人已经脸不是脸嘴不是嘴了,一张沟沟壑壑的老脸拉得鞋拔子一样长。也是,老夫人当年不过是农家庄户女出身,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这本是人人心知肚明的,本身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女子,又何苦拿出来说嘴?
    还是崔文樱见机,拿了桌上的一道糖蒸酥酪温婉笑道:“这是我今日特意学来孝敬老祖宗的,还请您给一个面子尝上一口。如若不然,今晚上我可是睡不着觉的!”
    想来终究是亲家的姑娘,夏老夫人不好给人没脸。强捺住心头的火气,接过了那碗酥酪,囫囵用了几口就推说身子不适,贴身伺候的嬷嬷上前来扶着她的手,自回房歇着去了。
    坐在另一席的崔文璟便狠狠地瞪了妹妹一样,连忙端起酒盅给刘府的老老少少敬酒,却见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憋火。刘家这才兴旺几年,就敢这般拿大?以往崔家人到别府做客,哪户不是奉若上宾?
    主客各怀心思,这顿丰盛的接风宴便吃得没滋没味,最后不过是酒过三巡就草草散了。

206。第二零六章 相争

  
    在名为篁园的刘府书房里; 明显已经有了两分老相的吏部尚书刘肃端坐在书案之后; 摸着颌下胡须问道:“先生今日观这彰德崔氏长房长孙的气度如何?”
    立于八扇紫檀嵌黄杨木屏风前的史先生微微一笑; “尚有几分聪明和眼色,不过要是执掌家主之位,这位崔文璟就差些火候。前日他初至时,我观他神色谦和骨子里却倨傲不已。听说他的父亲崔翰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偌大岁数还只能在府中处置些庶务。彰德崔氏若常此下去,这一脉堪忧!“
    刘肃微皱眉头道:“难不成这崔家的精华全都集中在女人身上去了不成; 那位当家主母方夫人手段颇为了得。这小崔氏嫁到我们家后能屈能伸,看起来还是有几分作为的样子。这几年我刻意没有出手干涉泰安的仕途; 如今他能混到礼部从四品主事的位置; 还多靠了她在其中斡旋!”
    史先生与他多年主宾,自然知道他的隐忧,呵呵低笑道:“少夫人从前虽有些持才傲物目下无尘; 但对大公子倒是真心实意,终究还是为刘府着想的; 东翁大可不必为此事忧虑。这些年来; 您韬光养晦等着秦王殿下长成。现在; 他镇守登州卫近十年; 已经有了赫赫威名; 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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