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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雀登枝-第101部分

小说: 雀登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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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直好似没有看见青菜上的焦黑一般,举筷给曾闵秀挟了几根,又给自己碗里挟了几根,刨了几口米饭后笑道:“多谢小哥为我夫妻奔波,香姑,去包袱里拿一角银子过来!”
  曾闵秀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起身在床上将包裹打开,摸出一块五六钱的碎银子递了过去。那叫水猴子的少年就见女人白得几乎透明的手小小巧巧地伸了过来,许是见少年怔愣着半天未拿,就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将银子硬塞了过来。
  水猴子仿佛被烫了一般立刻跳了起来,将银子胡乱抓住,一张黑脸上眼可见地涨得通红,退了两步后踉跄地向屋外急急跑去。未几,身后便传来一阵女人肆意的笑声,他脚下的步子拌蒜一般,爬起来跑得更快了。
  曾闵秀见那少年跑得不见人影了,才直起身子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这小子精得跟鬼似的,难怪叫水猴子。隔三岔五地送这送那,前个还给我拿了个不知放了多久的椰果,我包袱里带的几十两散碎银子都让他赚去了!”
  歪着身子坐在桌边,曾闵秀看着桌上寡淡的饭菜,没好气地骂道:“整天都是这鱼,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真是白糟蹋了我的银子!”
  徐直却伸了头过来摇头晃脑地戏谑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自个难道没看出来,那个叫水猴子的少年好像对我的香姑有几分思慕之意呢?”
  曾闵秀一愣神,恨恨地将他胳膊拧了一转骂道:“老娘今年都有二十五了,要是早点遇到你,这么大的儿子都生出来了。还有什么思慕之意,我看你纯粹是一天到晚闲得慌。我跟你说,吃糠咽菜便罢了,老是让人关在这么一块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娘可要跟你急!”
  许是出来得久了,曾闵秀渐渐显出原本敢说敢骂的性子,原来在甜水井巷弄里的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做派竟然荡然无存。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曾闵秀反倒更让人感到可心。
  徐直听了她这般的泼辣言语笑得直打跌,搂了她肩膀在面颊上香了一口低声道:“我算了日子,他们借口大当家到沥港去与人谈事去了,这一去一回大半个月的日子尽够了,估计他们再无法拖延不见我。等会咱们把饭吃完,瞧瞧这些人的动静再说!”
  曾闵秀见男人心里自有章程,就不再操心。正刨着有些坚硬的米饭,就见碗里多了块鱼腹部上的软肉。抬头望过去,男人却慢条斯理地啃着瘦瘠的鱼头,仿佛那是世间无上的美味。忽然间就觉得心口软软的,罢了罢了,身边有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吃完饭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碗筷放进竹篓里,那个黑瘦少年等会就会过来拿走。徐直牵了曾闵秀的手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去,不多一会,就见路边照例站了两个壮汉。矮个壮汉小心赔笑道:“徐大爷,这是要去哪里呀?这一向岛上都不太平,还是呆在里面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徐直懒洋洋地看了这人一眼道:“小月台上的景致虽然好,可是天天瞧时时瞧也腻歪了。这不是在屋子里待得憋闷吗,这才带了我婆娘出来走走看看。怎么如今这岛上有我看不得的东西吗?”  
  先前说话的矮个壮汉在岛上时日颇久资历也深,虽然跟徐直不是很熟,但是也约莫知道这是一个狠角色。正在寻思怎么办时,旁边敞着衣衫的高个壮汉大咧咧地道:“咱们三当家叫你在这处待着,你就只能在这处待着,有什么不满意,等咱哥俩问过三当家了,再给你……”
  这人话还未说完,就见凌空一脚踢过来,然后就感到眼前一黑胸前一阵剧痛,接着一张脸伸了过来,狠厉道:“还什么狗屁三当家,老子在岛上进进出出的时候,叶麻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猫着撒尿呢?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真是给脸不要脸!”
  矮个壮汉不知一直在小屋里老实待着的徐直为什么会忽然一反常态大打出手,但是他也是脑子转得极快之人,连忙堆起笑意道:“这家伙是新来的,没见过徐爷当年您的威风,您老莫跟他一般见识。您这是要去哪儿,让小的陪着走一遭可好?”
  说完将地上痛得蜷成煮熟大虾一样的高个壮汉一把揪起,怒喝道:“这是咱们岛上从前的军师,名唤扫地菩萨的徐大爷,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他老人家这样无理?”边说边极快地递过来一个眼色。
  徐直假作未见两人之间在互打眼色,也不理会那高个壮汉爬起身后瞥过来极怨恨的一眼,然后手脚并爬飞一般地跑去报信。轻轻冷笑几声,回过头来对着曾闵秀言道:“你还未见过这岛上的景色吧,虽说有些贫瘠,但是也有一两个可看之处。”
  赤屿岛在古早之前大概是个火山,喷发之后就死寂下来。沧海桑田一隔千百年,岛上的石头渐渐风化变成乌红色,远远看去就像佛书所说的地狱一般,所以最早的登陆之人就将此岛命名赤屿。
  徐直指着远处道:“这岛是个叶子形状,纵深有三十余里,宽近十余里,东高西低,是这方圆千里最大的岛。诸多番外海船都要在这里停靠,因为这里是番外各国所贩卖货物最大最多的集散地。即便是中土严禁的湖之丝绵、漳之纱绢、淞之棉布、两广铁器,在此处也不过是极寻常之物。”
  曾闵秀看着眼前一望无际连人影都没有几个的乱石滩子,狐疑道:“这就是富甲天下的赤屿岛,传说只要出得起价钱,岛上的人没有什么东西不能弄来,东海的鲛人珠、大食的红绿宝石、苏禄国的香料都是应有尽有,怎么现在看不过如此”
  徐直负手一笑,“此处是赤屿岛的东南面,平常不过是关外来嫌犯和岛上犯禁之人的所在,当然无甚热闹之处。岛上逢五小集,逢十五大集,白日时看起来跟寻常渔村没有区别,但是每到大集的夜晚,这里往往是十里璀璨灯火,到时候我再带你过来开开眼界!”
  布衣钗裙的曾闵秀立在风中温婉一笑,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神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如果有个名字就叫做风云际会海上篇。有些小天使的问题问得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我也想把男主刻画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奈何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因为太忙也没机会把文文大修,完结后再那啥吧…… 

137。第一三七章 勾心

虽是夏季; 但是海岛上只有向阳的一面被曝晒,背阴的一面便显得有些潮湿阴冷。嶙峋石面上生满了斑驳的青苔,根部却从生着黑绿色的海带; 细长参差的枝叶飘散着,随着潮水涨涨浮浮。
  海浪击在礁石上碎成千万碎沫; 黑头鸥在空中上下盘旋,认准目标后就一个猛子扎进海里,片刻之后就叼了手掌长的梭子鱼飞向悬崖下隐密的巢穴; 那里还有雏鸟等着喂食。
  海上日头落得极快; 不过眨眼间就已西斜; 大半的天空被渲染得金红一片,徐直拉着曾闵秀眺望着远方,先前矮个壮汉也不敢出言打扰,只能远远站着时不时探头过来望上一眼。
  夫妇二人伫足在一处避风垭口上正在闲聊之时; 就见远处大步走过来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汉子。远看还不觉得如何; 走近了却见那人眉骨呈少许的内八字; 颧骨却生得甚高,看人时便不自觉地带了几丝阴寒之意。那人大概急于表现自己的热情,远远地就高声笑道:“徐老弟,别来无恙否?”
  徐直等那人走至面前了; 才拱手意味莫名地顽笑道:“邓和尚; 听说你成了岛上的二当家; 还没有恭喜你呢!不过什么时候请弟弟喝杯酒; 我好讨教一下你这赤屿岛新近的待客之道?”
  来人却是岛上的二当家; 本名姓邓名南,是温州南岭人。自小因家贫被父母送到寺庙里当了十来年的和尚,可是佛法的精深并没有将他度化,反倒因诸多寺规的苛刻变得性情多疑锱铢必较。
  他十六岁时因偷拿香客的财物,犯了寺庙里的戒律被赶了山门。乡下的父母一辈子面朝泥土背朝天,好容易使钱托人进了学堂好日后谋个出身,刚把四书五经摸到个毛边,又因与人械斗致人伤残被官府判了流刑。
  邓南索性脱去读书人的衣衫,跟着族中的远房叔伯到了海上做起了这无本的买卖。因他识文断字,在一众目不识丁的匪众之中便显得尤为珍贵,不久就得了当时一众人等的首领——老船主的赏识。靠了心思灵活机巧善变一路攀爬,现在竟成了岛上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二当家,邓和尚这个诨名已经多年没有人敢喊了。
  嘴边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邓南收了脸上的笑意,淡淡道:“徐老弟还是这般诙谐风趣,你突然一点招呼都不打就到了这里,大当家又不在,我不敢擅自做主,只得请你们夫妻俩在小月台住上数日。手下的孩儿们不懂事,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就好,你那一脚可是踢断了人家的两根肋骨!”
  场中一时便有些刀剑往来的火~药味道,曾闵秀是在风月场上阅人无数的人,一见这二当家的面相就知这人必定心胸狭窄,不想徐直刚来就与人生怨怼,便伸手扯了一下身边男人的衣袖。
  邓南先时还未注意,这时才见这年青妇人虽是粗衣荆钗,却是面庞清雅姿容秀丽,难掩浑身上下一股夺人艳色,尤其是半侧着的身形如同月下海沙一般丰腴曼妙,心里就不免一烫。
  为免别人看出端倪,邓南收紧颜面自呈一种肃然姿态,连眼角眼角余光都未给那妇人一丝,面上更是重现恰到如处的和煦笑容。缓声温言道:“自家兄弟还是要相互谦和一些的好,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酒宴,今晚你可要陪哥哥我好生喝几杯!”
  徐直抬头略带审视之意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话。
  曾闵秀跟着一干人往下面走去,一绕过一道黑色的山口,面前竟是方圆数百丈的一块平地。上面鳞次栉比地整齐排列着数十上百栋青石瓦屋,屋子与屋子之间还铺就了石板路,间或还有几棵人高的小树。有半大的幼童在其间奔跑玩耍,有妇人在沟渠边淘洗衣物,这一幕实与中土普通乡村民居无异。
  邓南看着女人脸上的异色,脸上也不禁有些自得,微微笑道:“大当家带着我们这些年起早贪黑,终于将岛上弄成这般勉强能看的光景。不说有多舒坦,只能勉强让弟兄们的家眷和孩儿有个安稳之所!”
  说实话,赤屿岛上多石少土,这一片将近千户井然有序的民居不知花了多少人的心血才建成,委实叫人惊叹。
  徐直却见不得他这副冒领良功的样子,抄了手在一旁凉凉顶杠,“当年老船主带着大当家我们哥几个扛沙吃土时,我记得你才来岛上不久吧!大当家那时候还正当盛年,亲自给房子上梁时还闪了腰,不知道现在刮风下雨还痛不?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一晃老船主也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流落得有家不能归了!”
  二当家邓南紧攥了手心强抑了怒气才勉强挤了几丝笑意,好在岛上专门用来待客的小厅终于到了。
  这是一间阔约数丈的石屋子,地上铺了木板,木板上又铺了厚厚的异域地毯,花纹繁复绚丽,踩在脚下如同棉絮堆一般软和。墙上则挂满各色厚重织幔,四个角落里则摆放着高大的十二树仙人指路形油灯,将略显阴湿的屋子照得如同白昼。
  屋子仿了江南巨贾富户的家居布置,或是供奉面如重枣的关二爷,或是摆放了八角香山九老赏瓶,高几条案无一或缺。屋子正中央一张巨大的金丝楠木桌上,齐齐整整地摆放了冷热拼盘三十六道菜式,在火烛下散发着腾腾热气。
  曾闵秀暗暗咋舌,往日里她也曾在豪富人家走动,这么大的金丝楠木圆桌,木纹油润光洁如龙鳞,雕工细腻雅致还不时散发着阵阵沁脾幽香,应该是深山野岭里整棵的千年老树才能打磨出来,怕是皇宫里都找不出这般品相完好的桌椅。
  不过,此时桌上的菜式满满满当当,山珍海味无一不缺,仅此一点便足可让人玩味了。试想,即便是徐直刚与人起冲突时厨房便开始准备饭菜,怕是也难以准备不了这般齐全丰盛。看来,这竟是这二当家日常所用,真真是豪奢至极!
  邓南作为主家正待要谦让一二,就见徐直将那美貌貌妇人一拉,大咧咧地坐在上席首位,自顾舀了一碗瑶柱海参汤递给他婆娘后,毫不客气地就抓了一只蜜汁鹅掌据案大嚼起来。
  邓南气得七窍生烟,饶是城府深沉如他也让徐直的不按套路出牌扰得头昏脑胀。想起大当家信中的嘱咐,只得举了酒杯强笑道:“今日特特备下水酒,正要到小月台请贤伉俪下来同饮,就不想有小子惹了徐老弟的肝火,都是做哥哥的不会教人,这杯酒我先干为净作赔礼可好?”
  徐直扯过一旁的棉帕,慢慢拭了嘴角油光后才笑道:“二当家见笑了,我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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