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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名门闺秀与杀手-第68部分

小说: 名门闺秀与杀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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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一种惊恐的表情盯着面前似乎对他的反应觉得很是诧异的少女:记忆中那个被遗忘的少女,重新从噩梦中醒了过来。她醒了过来,在十年后的今天,再一次走到了他面前,对他打一声招呼,“嗨,我说过了,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是的!没错!就是她!就是她!
    一定是她!
    不然昨天在坟墓前,她为什么神色有异,为什么跪下磕头,为什么说话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那就是她的父亲!
    她眼见亲生父亲被这一家人害死,她发誓一定要血债血偿,于是十年后,她终于回来报仇了!
    老猎户全身发抖,面部也一阵痉挛得扭曲。他早知自己罪该万死,可是、可是妻子和儿媳都已经死了,现在家里就剩下自己和不知情的儿子了。他害怕啊!日夜害怕的事情即将发生,猝不及防!他没有那么深明大义的觉悟,他只觉得惶恐!
    逃逃逃!逃离这个恶鬼般的少女!
    老猎户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眼见那姑娘扬了扬眉,似乎很诧异他出格的反应。与姑娘同行的青年本在院子一边出神,眼见姑娘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把一个老人家快吓死了,他沉默地转过头来看。
    老猎户见那少女对青年疑惑地摇了摇头,做出一个表情,嘴巴一张一合,隐约听到她说“不关我事”之类的话。
    那青年便转目低头来看猎户了。
    他看了他一会儿,就向老猎户走来。
    老猎户全身抖得更厉害了,盯着这个向他走来的青年。他一身冷冽,气势偏冷,走过来时,像黑夜中无声无息夺人性命的影子。面容文秀的青年,在老猎户眼中,也变成了恶魔。
    这个青年,定是那少女找来的帮手!过来杀他的!
    现在他就要来杀他了!
    自己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哪里干的过这个年轻力壮的青年?!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老猎户头顶,他瑟瑟张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面上便露出了绝望神情。
    眼看这个像杀手的青年越走越近,向他伸出了手……老猎户闭上了眼,等待自己该受到的命运裁判,迎接死亡。
    他感觉到青年的手碰到了他的手臂……是要杀了他吧。
    但是,青年稳稳地把他扶了起来,漠声道,“小心。”
    老猎户吃惊地瞪大眼,发现自己一阵后怕后,这青年真的只是把吓得跌落在地的自己扶着站了起来,并没有取走自己性命。不光是他,还有那不远不近站着的姑娘,也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老人家,您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突然跌倒了?”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都没有问题。
    却处处是疑问!
    老猎户发现自己是虚惊一场后,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急急要摆脱这两人般,走进屋子去,“我给你买做早膳。”
    洛言和卫初晗平静地看着那老人逃一样进了屋子,洛言看向卫初晗。
    卫初晗笑了笑,肯定说,“看来他没有老糊涂到极点,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显然,今早,认出我了。他觉得我好像是来害他们一家的,对我害怕的不得了。”
    洛言纠正,“不是‘好像’,你就是。”
    卫初晗:“……”
    她转身。
    洛言跟上去,问,“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要杀这个老人家,一句话的事,我就能做了。为什么你不动手?”
    卫初晗看他一眼,“我不希望你动手。这是我家的仇,我想自己报。”
    洛言点头,“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便利。这里只有一个老人家,你想杀人,随时可以动手,你在等什么?”
    卫初晗想了半晌,慢慢道,“我想从他身上,多挖一点东西出来。比如,他是否知道我爹临死前有什么遗言,或者那些前来的兵士们有什么异常。亦或者……”她蹙了蹙眉,“他有悔改之心,这么多年一直很后悔,那……”
    “你心软了?”洛言回头看了一眼,没表示什么,继续跟卫初晗说话。
    卫初晗看上去不像是会心软的人。
    卫初晗摇头,“我是觉得,这种常年被愧疚快要击溃的老人,当年是怎么突然下得决心,谋害我父亲的?我不心软,但他看上去比我心软。我自认我生得不算美若天仙,但也绝不凶神恶煞,我父亲也不是那等会威胁人的恶人。怎么这老人家前一天还热情地招待我们,第二天就要对我们下杀手?虽然说人性本恶,但我总想找出点什么。”
    “找出点什么?”
    “找出点来证明……我没有活得那么失败,走到哪都碰到恶毒之人。”卫初晗轻声,“老猎户活得这么可怜,我也并不想再杀他。就该让他活着,看他的儿子受罪,因他的罪而被折磨,与他生死不相见。这才是对他的折磨。”
    洛言半晌后低声,“我去镇子里,打听下他儿子是做什么的,方便你随时对他儿子出手。”
    卫初晗低头笑一声,应了。
    洛言离开后,目光往身后某个方向瞥了瞥。他与卫初晗心灵相通,当他心有感触时,卫初晗也能感觉得到。况且一对情人间的默契,总比别人多了很多。当洛言两次回头看时,卫初晗便对他做出一个疑问的表情,指了指身后。洛言点头,卫初晗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果真,洛言走了一早上。午膳时,他也没回来。那原本就心神不宁的老人家,吃饭时连手都开始抖,不停地往窗外看。看他几次夹不起菜,卫初晗就好心地帮了他。却是老猎户将视线投到少女身上时,目光忽地顿住,然后猛地丢开手中碗筷,噗通跪倒在地,开始哀求,“姑娘!姑娘你饶了我小儿吧!老朽愿意代他死啊!当年之事本就是我的过错,小儿他不知情啊!他真的不知情啊!他也活了半辈子了,连个老婆都没有,他很是可怜的!有什么错,都算在我身上……姑娘你不要往他身上算啊!”
    卫初晗停了饭菜,偏头看他,喃喃笑,“果真,早上我与洛言说话时,是你躲在屋子里偷偷听。你在听什么?听我和洛言计划怎么报复你当年的狠心吗?”
    老猎户垂着泪,把头磕得咣咣响。他哽咽连连,把先前的话反复来说。
    生命短暂如朝露。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
    在妻子死时,在儿媳死时,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生命的无常。
    这些年,他也常想,到底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死去呢?
    活着想受罪。
    生命如朝露。
    一切都昭示他早该死了。
    可是……
    可是……
    卫初晗怅然道,温声,“其实你当年又有什么过错呢?家里来了来路不明的人,你下山看到官府通报,害怕我们就恶人,害你家性命,就先下手为强。你的这份心,又怎么算错呢?大约你只是以为那些官兵是要捉拿我们,而不是要杀我们吧。如果你早知我父亲会被你害得失去性命,大概你也不会那么做了。”
    “正是那样!正是那样!”老猎户脸上尽是纵横交错的老泪,抬起头时,脸色苍白难看。额头上磕得出了血,他惨然一笑,何等悲戚。
    一个老人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给自己跪下磕头求饶,换一个姑娘,也就心软了。
    卫初晗只低低道,“所以你有什么不满意呢?你间接杀死了我父亲,我又没有要你偿命,只是让你儿子吃些苦,长年累月地吃苦,与你再不相见,就像我和父亲一样,阴阳不相见。这有什么不好?”
    “我愿意偿命!我愿意偿命!”老猎户激动道,“只愿姑娘你放过我儿子!”
    卫初晗只笑着不说话。
    她语气不强烈,面部表情无起伏,正是这种平淡的态度,才让老猎户觉得这个姑娘并不会饶恕自己。他多么害怕,担心那个与卫初晗一路的青年为什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已经在山下对他儿子出手了。心中焦急又煎熬,却是灵感突发般,猛地高声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当年我本来不想去报官的,是有人百般怂恿,催着我这么做的!还说我不报官,他就告我一家窝藏逃犯……”
    卫初晗眸子这才定住,倏地站起来,厉声,“谁?!那个人是谁?!”
    ……
    洛言从山下回来时,看到卫初晗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脸色淡淡的,说不出来什么表情。太过安静,让洛言站到她面前。他停顿了一下,手在她肩上搭了搭,有些僵硬地拍了拍,给她无声的安慰。
    卫姑娘就着他的手,慢慢依了过来,以坐着的姿势,靠向他怀中,整个人埋入他怀中。
    一人站,一人坐,无声地拥抱。
    洛言低声,“老猎户死了?”
    “嗯,”卫初晗声音也低低的,疲惫不堪,“说完该说的,就上吊自尽了。”
    洛言就不说什么了。
    他下山前,就知道卫初晗会对老猎户出手。什么把罪放到他儿子身上,那都是卫初晗随便说说的。杀人者偿命,别的人,却不连坐。卫初晗连顾诺都放过了,老猎户的无辜儿子,她也不会斩草除根。都是不知情的无辜者,前人的恩怨,在前人能够了结的时候,何必把后人牵扯进来。
    “那个人叫李怀来,”卫初晗说,“十年前,老猎户在山中打猎,打的猎物就下山卖出去。当时为方便行事,他一直交好一个叫李怀来的小吏,好在镇上给予他方便。”
    “那李怀来虽只是镇上的一个小吏,却有一个考中了进士、去邺京奔前程的兄长。因为有这个兄长来,李怀来在镇上颇为得意,连县老爷都不会给他脸色看。借着兄长的官名,那李怀来行了不少方便之事,揽了不少好处。为人又很放荡,老猎户才找他打点关系的。”
    “十年前,老猎户下山,看到了贴文公告,很是害怕。不知所措时,遇到了这个李怀来。李怀来悄悄说,他在京中的兄长来信,说这家人犯了谋反大罪,都是要斩立决的。知情不报者,也要斩。那李怀来巧舌如簧,把老猎户说的更为惶恐,老猎户听到斩立决就吓得腿软,只想逃回家去,把那家投奔的人劝走,说自己家小,容不下大佛。那李怀来却是逼着让老猎户去告官,并说只要告了,他就能升官了,升了官,就更能护着老猎户一家了。总之百般说辞,又是利诱又是威胁,让老猎户答应了下来。”
    听到这里,卫初晗曾讽刺笑,“他说日后升了官,护着你们家?十年了,你还住在这里。可见他的话也当不得真。”
    老猎户木木点头,苦笑,“李公是大官,是文化人,哪里会把我们一家看在眼里。不给他惹麻烦,他就放我们一条生路。这已经是恩惠了。”
    这就是当年的隐秘。
    虽有人利诱,做决定的人,终究是老猎户。老猎户为自己的错误付出性命代价,他死得并不冤。
    “他是不冤啊,”卫初晗喃声,“我父亲是多么冤。”
    “李怀来现在何处?”洛言问。
    “他现在是这个小县的县令,”卫初晗说,“我怀疑他不仅是利诱之罪,他是真的要我们一家的性命,毕竟如他所说,他在京中有做大官的兄长……有兄长提前告密,他自然会踩着我们一家往上升。那些官兵,正是他领着去的。为了取讨朝廷,连我父亲的尸首都不肯留!”
    “好,”洛言没有多余的话,“我帮你。”
    卫初晗靠着他,轻叹口气,“幸好有你在。”
    洛言抱住她无话。
    幸好有他活着,她才有个可以支撑的人。
    ……
    随后,将老猎户的家做了处理,两人就离开了。他们并没有取通知那个猎户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发现父亲的尸体,就看他什么时候记挂起来回家了。说起来,卫初晗还是心硬如铁的,并不想多给人提供方便。
    却说两人到县城后,便去打听县令老爷的作息时间,好寻到机会下手。
    先听说李县令家中有母老虎,人却爱美色,常偷偷摸摸出入青楼时,两人以为有了机会。正打算布置时,洛言却又打听到,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李县令不去青楼了。出入还带着层层侍卫,每次会见之人都谨慎又谨慎,四面都布着兵,里三层外三层,好像在怕什么一样。
    卫初晗惊诧,“他到底在怕什么?难道他意识到最近我的行动,在报复当年陷害卫家的人?”
    洛言看她一眼,将心中怀疑压下去,只含糊说,“也许。”
    卫初晗却并不放弃任何线索,她细细思量后,所有所觉,“洛言,一定在你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心中有些不安,与洛言对视一眼,漫声,“我怀疑,是师兄那里做了什么,才让李怀来有所察觉。”
    “嗯,”洛言依然不冷不热,“也许。”
    卫初晗心里却着了急,这次见面,顾千江的态度很不对劲,她是能感觉到的。但是她怎么问顾千江,他都不明说,只让她进京就知道了。他还带走了顾诺,临走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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