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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无瑕-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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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神色淡淡的,不置一词。
  开国公怒目看着常绍,好像在用眼神警告他,常绍年轻人,血气方刚,性子一上来,可就不管该说不该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赶到的时候,公主府几十名护卫手持腰刀,一步步逼近,我妹妹站在车厢前头,拿她的小弓小箭,射中了一个护卫的脚踝!她才五六岁,那帮护卫可是有数十人之多……”
  常绍低下头,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皇帝不由的愕然。
  常广横的小闺女拿着弓箭,抵御银川的数十名护卫?这小丫头,她可真是处处令人刮目相看。
  “无瑕真是你的闺女。”皇帝看向开国公,微笑夸奖。
  开国公本是怒气冲冲的,听了皇帝这话,却有些得意,“无瑕这孩子,天生的胆子大!处处像臣,从容貌到性情,从品格儿到喜好,无一处不像!”
  皇帝看看开国公这幅尊容,想想无瑕那花朵般的小脸蛋,无语。
  开国公得意完,又把常绍一通怒骂,常绍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银川公主府已有好几名侍女被杀了,可见银川公主是何等的嫉妒。银川公主若强行把……把她带走,她的性命,还保的住么?爹爹您莫怪我,一个男人,总得护着自己媳妇儿吧。”
  “没过门儿呢,你也不害羞!”开国公狠狠瞪他。
  “定了亲,便是夫妻了。”常绍不甘示弱,“孩儿可不像那方家似的,看女家没人了,亲事说退便退。”
  常绍冲皇帝磕了个头,央求道:“皇上判臣充军发配也好,流放边彊也好,只要不拆散我们,许我和她夫妻团聚,臣便感激涕零。”
  “出息!”开国公又踹了他一脚。
  皇帝知道常绍的未婚妻便是曾经和方磐定过亲的姑娘,也是无瑕的先生,怔怔想道:“原来小丫头的先生不是四五十岁、心如止水的中年女子,可惜,可惜。”
  究竟可惜什么,皇帝也说不清楚。
  开国公不仅代儿子认罪,还积极要求皇帝处罚常绍,“这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狠狠罚他一番,他知道疼,往后便不敢了。”皇帝沉吟,“处罚么,朕仔细思量,便这样吧…………”开国公和常绍都支着耳朵听,皇帝拖长了声音,“宫刑,如何?”
  开国公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成,不成!皇上,大郎他还没成亲呢,没给常家留后!”
  常绍脸白了,“别,皇上,改别的吧,哪怕往脸上刺字呢。”
  皇帝乐的不行。
  常绍因为冒犯银川公主,被免去官职,废为庶人。
  银川公主一直惴惴不安的在公主府等着,以为皇帝、皇后会召她进宫去斥责一番。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要痛哭流涕的认错,要多磕几个头,多说甜言蜜语,好讨得皇帝、皇后的欢心。
  等来等去,皇帝并没召见她,皇后也没有。
  银川公主越发不安了。
  岭南知府病故于任上,皇帝命工部郎中方磐接任。
  岭南,那可是举世皆知的蛮荒之地,朝中的官员们若被派到那里做地方官,大多避之不及。甚至有因此辞官不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依新送的地雷,谢谢处处皆是坑otz为旧文送的地雷,谢谢支持正版的读者。


第63章 遣散
  方太太知道她的宝贝儿子被遣到岭南为官,吓的魂飞魄散; “这个官咱不做了; 不做了。阿磐; 辞官; 立即辞官!”
  去岭南那鬼地方; 岂不是送死么。不成; 宁可不做官了。为官做宰、光耀门楣固然要紧; 可性命更要紧啊,没了性命; 便什么都没有了。
  方磐苦笑; “若我是寻常官员,或许可以辞官。可,我是驸马。”没听说过驸马可以辞官的。
  方太太呆楞半晌,哭天抹泪起来; “本来以为尚了位公主,你该官运亨通了,谁知那公主丝毫也不贤淑,竟是个丧门星!阿磐,我苦命的孩子; 你没娶着好媳妇儿啊。”
  方磐向来极孝顺的; 这时却是微晒,“娘,您这是何苦来,尚公主、做驸马; 不是您求之不得的好事么?”
  您进宫见皇后娘娘的时候若是实话实说,皇后娘娘知道我定了亲,未婚妻尚在人世,难道会强行许配公主?要不是您太过厚爱,孩儿我实在到不了这一步。
  方磐心中很是抱怨,可是眼见得母亲已是老泪纵横,哪忍心雪上加霜?抱怨的话在心里想了无数遍,只不好说出口。
  方太太哭了个气噎泪干,方磐也陪着她掉了不少眼泪。
  方太太恨恨,“之前我还纳闷,陆家那丫头孤身一人,怎恁地嚣张?却不知,她竟靠上了开国公府,被常家聘了去!”
  自从银川公主当众闹过那场事之后,开国公府便公开对外宣称大公子常绍已定了亲,姑娘是位前朝隐士之女,和她已经亡故的父亲一样品性高洁,超凡脱俗。开国公府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勋贵,长子媳妇却聘了位无父无母的孤女,朝中多有为此惊奇的。不过,开国时期,武将们大多是平民出身,眼下还没有太大的门户之见,便觉得只要姑娘好,能娶个好媳妇,已是很知足。文官们却是听说开国公为长子聘了位前朝隐士留下的孤女,倒对开国公肃然起敬,认为他颇有古人之风。
  方太太恨得咬牙切齿,方磐神色怅然,目光中满是迷惘之色,“明明是归妹卦,怎会是正正经经的于归?娘,孩儿想不通。”
  老师为师妹占卜,得到的卦象分明是归妹啊。
  “呸!你还真信!”方太太很是轻蔑,“你父亲生前在这上头耗费了无数心力,结果呢?也没预见到他自己会英年早逝,更不知道,你大哥会走在他前头!”
  方磐默然。
  母亲的话他不赞成,但是,不愿费心费力的去辩驳。
  “你到蛮荒之地做个地方官,她倒留在京城,做起国公府的少夫人了。”方太太喃喃着,心里空落落的。谁能想到呢?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竟嫁到了开国公府。开国公府整整占了一条街啊,恢宏壮丽,美仑美奂,连王府、公主府都比不上!
  “那还不是因为您!您若不悔婚,哪会到了这一步?”方磐心中烦恼,真想冲着方母大喊一声。
  您若不悔婚,这会儿我新中了解元,做了清高的御史,正和师妹你侬我侬呢。哪至于要和银川那样既凶恶又丑陋的女人为伴,又怎至于要因为她的过失,被皇上发配到岭南。
  方磐以为他是因着银川闹的这场事才会被发配的,却不想想,这事既闹到皇帝面前,皇帝自然知道银川为什么要闹事、为什么要强迫陆先生回公主府,也就知道了方磐和陆先生定过亲,却在女家已无父无母的情形下,退了婚。皇帝能看得上他这样的行径么?鄙夷之极。
  方太太说来说去,既怨恨陆家丫头不能守贞,又看不惯银川公主任性胡闹,给方家惹来祸端。方磐本就心情郁郁,方太太抱怨的越多,他越是心中难受,脸黑了。
  方太太母子两个在方家抱怨,银川公主在公主府也是怨气冲天,把桌案上的茶壶、茶杯等全摔了,“岂有此理!叔叔,您把驸马贬到岭南,让我在京中守活寡么?我可是才新婚不久!”
  银川公主发了通脾气,虽是知道皇帝向来果断,一言既出,四马难追,还是抱着侥幸试一试的想法,去了广陵王府,央求她的哥哥嫂嫂,“去宫里替我说说好话,让驸马留下吧。若不然,我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公主府,有何意趣。”
  广陵王妃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接话。广陵王毕竟是亲哥哥,疼妹妹,思前想后,咬了牙,“妹妹,哥哥替你去说一声!叔叔到底还是疼咱们的,多求求他,许是他会心软了,也说不定。”
  银川公主有了笑模样,“还是哥哥疼我。”
  广陵王妃心中着急,等银川公主走了之后,忍不住跟广陵王商量,“王爷,皇上这可是正在气头上呢,还生着妹妹和妹夫的气!这时候你去央求,徒然惹怒皇上,还不如等过个一年半载的,皇上气消了,王爷再去哀求。”
  广陵王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妹妹正是青春年少的好年纪,独自在京城住上一年半载的,岂不寂寞?”
  广陵王妃不敢再多说什么,心中却是恨的不行。你妹妹独自住个一年半载的,你就心疼了,我是你的发妻,我可是多少年了都独自一人!你个没良心的,你心疼过我么?
  广陵王专程去求见了皇帝,为银川求情,“叔叔,妹妹她年轻,若是驸马外任,她独自在京,何等的孤单寂寞,冷冷清清。”
  皇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话?夫妻一体,驸马既放了外任,银川自然随行。”
  广陵王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银川公主知道自己不能留在京城,要跟驸马一起到蛮荒之地上任,晴天霹雳一般,蒙了。她亲自进宫求皇后,皇后温和的训斥,“朝廷任命官员,自有朝廷的道理,难道要问过你么?驸马既被派了外任,你这做妻子的,自然要和他一起离开。银川,难不成你和你的丈夫只能共荣华,不能同患难?”
  皇后这话说的有些重了,银川公主听了,只能俯伏请罪,“儿不敢。”
  皇后都没让女官宫人过去扶她,任她跪在地上,又继续训导了许多好话。银川公主连连磕头,“ 是,母后的教训,儿铭记在心。”
  银川公主央求不成,灰溜溜的出了坤宁宫。
  “皇后也变坏了。”银川公主出了坤宁宫,摸着跪疼的膝盖,愁眉苦脸想道。
  她哪里知道,皇后正没好气呢。因为银川公主的婚事,皇后被皇帝叫去训了一通,“方家是定过亲的,皇后没问清楚因甚退的婚么?”皇后有些羞愧,“那方太太的语意非常含混,听着好像是女方行为不端似的。事涉方家隐私,妾便没有多问。”实际上是因为广陵王妃当时也在座,不断的为方家说好话,一幅“方家的事我全知道,没问题”的模样,亲哥哥保的媒,亲嫂嫂如此热衷,皇后这做婶婶的哪里愿意多事?便混过去了。
  皇后不是个爱推托的人,自问在这件事上自己确实不够仔细,便没为自己辩解,低头认错。
  皇帝和她夫妻多年,一路风风雨雨的走过来,自是夫妻情深,见她如此,哪忍心深责?叹了口气,“这是银川的命。唉,只盼她到外头经历一番,改了这暴燥性子。”
  因为她的婚事挨了训斥,见了她还会有好脸色么?皇后又不是圣人。
  银川公主灰溜溜的从宫里出来,回到公主府便命内侍到方家叫来了方磐,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都是因为你,本公主要跟着出京受苦!”方磐内心中已认定自己之所以被贬到岭南全是因为银川公主胡闹生事,丢了皇室的颜面,哪会忍受银川公主这通指责?便反唇相讥,“这容易,公主和下官和离,便可以恢复女儿身,再嫁如意郎君。”银川公主气的身子发抖,“再嫁如意郎君?你以为叔叔会允许么?”
  “叔叔才颁布了一项法令,‘再醮之妇,不得请封诰命’。规矩都已经如此严整了,我怎么可能跟你和离,再嫁他人。”
  “原来公主殿下也有做不到的事么。”方磐微笑。
  他仪态甚美,微笑起来更是迷人,不过,银川公主看在眼里却觉讽刺的很,心头火起,顺手拿起手边的烛台,冲方磐砸了过去。
  方磐头一偏,闪了过去。
  厌恶的看了银川公主半晌,方磐转身离去。
  “你回来!”银川公主怒道:“本公主许你走了么?你也擅离?”
  银川公主上回对方磐说了声“滚”,结果方磐真的滚了,滚回方家了。之后银川公主是有几分后悔的,没有方驸马陪着,她觉得很是冷清。这会儿见方磐一言不合便又要走,哪有不着急的。
  “便是父母责打,也是大杖则走。”方磐笑了笑,“没听说妻子责打,做丈夫的定要受着方可。公主扔烛台的功夫越发好了,我爱惜自己这条小命,想躲得远远的,难道不行么?”
  “本公主责打,你便要受着!”银川公主怒斥。
  方磐怒极反笑,柔声道:“如此,我便在辞行的时候,请教请教皇上吧,听听皇上怎么说。”
  “你敢告本公主的状。”银川公主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逢里挤出来的,透着阴森和恨意。
  “岂敢,某不过是惜命罢了。”方磐微微欠身。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甘示弱。
  方磐和银川公主离开京城的时候,方太太哭湿了好几条帕子,痛不欲生。
  尚了公主,不是应该青云直上么?阿磐,你尚了公主反倒被贬官了,苦命的孩子。
  银川公主离京之前,冲到开国公府,把一封告密信函拍在桌案上,“若不是因为这封信告密信,本公主也不至于一时失态,大庭广众之下便动了手!陆衎一直在你家,这封告密信一定是从你家出来的,你们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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