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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夫君别进宫-第74部分

小说: 夫君别进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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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五踉跄了两步,走到桌旁坐下,怔怔地看着床帐,许久才涩声道:“不可能,她……”
秦子产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生气,皱眉道:“什么不可能?你连一个女人都照顾不好,居然还有脸质疑我的医术?”
韩五没有理会他的责怨,依旧怔怔地坐着,茫然无措。
秦子产生了一阵子闷气,到底于心不忍,叹道:“她的伤不难治,只要今日能醒就好。尽我所能,或许还能给她维持半年时间,你……还是要早有准备才好。”
韩五的目光亮了一下,随后又黯淡下去。
他总以为还有一辈子可以纠缠,所以从不知道时间是需要数着日子来计算的。
半年时间……
他抛下她跑去漠北,轻易地就虚掷了半年的光阴。等她千里迢迢地找来,他却得知,她所剩下的时间,也不过是半年而已。
这一点点时间,够做什么呢?
半年时间,他所执着的夙愿未必能完成,答应段御铖的事未必能兑现,也未必能有底气把盼儿的身份公诸于世……
他答应过她的事,半年之内,一件都做不到。
韩五怔怔地看着葛馨宁,忽然懂得了她这些日子忽然变得任性的缘由。
从前,她是不肯对他提任何要求的。可是这些天,她几乎每日都会问:我们不回京城好不好?
他每次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总把葛馨宁的要求当作是任性贪玩的表现。他自认为已经为二人的将来作出了最好的安排,却从未想过,她已经没有“将来”。
她自己,其实一直是知道的吧?
韩五喉咙里酸痛得厉害,神情却始终淡淡的,仿佛一切都无关紧要一样。
秦子产终于看不下去,怒声道:“我看你也不十分在意她,干脆放她自由算了,她就剩这么点时间,何必要她陪你死在那个肮脏的笼子里面!”
“这不关你事。”韩五淡淡地道。
秦子产忍不住向他怒目而视,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在桌上捶了一拳,便泄了气。
韩五起身走到床边,拿起葛馨宁的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与自己的扣在一起,感受着她掌心微凉的温度,仿佛要在那里寻找一点依托似的。
可是这样做似乎没有什么用,他的心里依然空落得厉害。
秦子产在旁边站着,欲言又止。
沉默一直持续到了正午时分,外面街上忽然喧闹起来。
秦子产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皱眉道:“好像是县太爷来了。你真要暴露身份?这样不是自寻死路么?”
韩五缓缓站起身,平静地道:“既然小皇帝已经知道我在这儿,我还躲什么?”
“可你……还是坚持要回京城去吗?”秦子产气急败坏。
韩五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若不回去,这些年的辛苦,岂不是前功尽弃?”
秦子产剜了他一眼,又看向葛馨宁,不禁叹气。
韩五找出外袍穿上,对着镜子整好衣领,神情淡漠如常:“老头子去哪儿了?”
秦子产怒不可遏,恶狠狠地将镜子推到地上,指着韩五怒骂:“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你女人命在旦夕,你却只顾着你的前程!别指望师父来,他还没出大漠就下车跑掉了!何况他来了也没有用,这女人的命早已交给了阎王,剩下的日子,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了,再延长一天也不成,你死心吧!”
“原来这样。我知道了。”韩五平静地点点头,绕过一地狼藉,走到床边坐定。
秦子产还待骂他,门外已喧哗起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卑职来迟,罪该万死——”
秦子产正一肚子没好气,忍不住厉声喝道:“你确实罪该万死!”
罗县令闻声,早吓得双腿发颤,离门口老远就跪了下来,果然如韩五要求的那样,跪爬着进了门,磕头磕得乌纱帽都掉了七八次。
回复(3)














  

第181章。这女人真会折腾人



“你是蓟县县令?”韩五头也不抬,冷淡地问。
罗县令忙叩头道:“是是是,卑职蓟县县令罗有才,不知宫中贵人驾临,有失远迎……”
“不知者无罪。”韩五语气平淡。
罗县令长舒了一口气,连声称“是”。
韩五悠悠地道:“我奉旨督军,得胜还朝,却在你蓟县治下遭遇刺客,险些丧命,这件事不知该如何向皇上交代才好,实在伤脑筋……”
罗县令刚放回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吓得连连磕头:“这都是卑职之过,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韩五“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罗县令磕了几个头,小心翼翼地道:“幸而韩总管洪福齐天,得以无恙……”
韩五冷笑道:“你看我现在,像是‘无恙’么?”
罗县令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秦子产忍不住在旁冷笑道:“那是你自己没本事,可不怪人家罗县令!”
罗县令心里大叫“有理”,却连半个字也不敢应,只好磕头。
韩五俯身抱起葛馨宁,沉声道:“昨夜之事,我会如实报给圣上知道,你的官运如何,就看造化吧!”
罗县令慌忙膝行到门口拦住去路,连喊“救命”。
韩五冷声道:“刺客又不是你派出来的,你慌什么?”
罗县令叩头哭道:“刺客自然与卑职毫无干系,只是事情出在卑职治下,卑职必然难辞其咎……只求总管大人慈悲,救卑职全家性命……”
韩五眯起眼睛,不耐地道:“我夫人已命在旦夕,我自顾不暇,又如何救你?”
罗县令打了个寒颤,忙道:“卑职斗胆,请韩总管与……与夫人进县衙暂住,卑职定会延请最好的大夫为夫人医治……”
韩五皱紧眉头,沉吟许久才道:“我夫人伤势颇重,确实不适合长途奔波,只是……”
罗县令见他松口,忙道:“大人放心,卑职的县衙虽粗陋,勉强尚可住人……”
韩五作出很为难的样子,皱眉思索很久,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罗县令长舒了一口气,磕头如捣蒜。
秦子产满心鄙夷,恨不能转身走开,最终却还是心软,冷着脸跟在了韩五后面。
罗县令本想叫两个丫鬟背着葛馨宁走,韩五却不肯放手,坚持自己抱着葛馨宁坐上了轿子。
有韩五在,罗县令自己是不敢坐轿的了。
本来他想拍马屁拍到家,应该亲自替韩五抬轿才对,可他为官多年,浑身只余两百斤肥油,哪有半分力气用来抬轿?眼看一个好机会从眼前溜走,他也只得唏嘘作罢。
秦子产坐了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罗县令一路小跑随侍在轿旁,看见秦子产的马车,艳羡得直流口水,知道的叹他脚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惦记着马肉呢!
沈家集离县城不远,却也走了有一个多时辰。罗县令两只脚都磨出了血泡,几次要哭,都咬牙忍了下来。
终于听得一声“到了”轿夫还没来得及落轿,罗县令已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韩五抱了葛馨宁下轿,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心里竟有几分快意。
罗县令腾地一下跳了起来,跑到韩五的面前,点头哈腰地道:“总管大人大驾光临,敝县蓬荜生辉……请大人往内堂稍候,卑职即刻召集全县官员乡绅前来拜见……”
韩五忙打断道:“不必了。给我找个清净的院子就好,我夫人需要静养。”
罗县令松了一口气,慌忙应下。
韩五又道:“你即刻修书一封,加急送到朝中去,就说北伐大军凯旋还朝,督军韩五沿途遇刺,幸有蓟县官差相救,仅受轻伤,目下无大碍,正在县衙休养,不日回京述职请罪!”
罗县令大喜过望,连连叩头不止。
秦子产目瞪口呆。
官场上的这些手段,他自然是闻所未闻。看见那罗县令被韩五敲得晕头转向,还得对他感恩戴德的这副可怜相,他便不由得对韩五此人大加鄙夷,并为自家那个为虎作伥的兄长而恼恨不已。
韩五未再多言,跟着小丫鬟进了后院,便放罗县令回去写折子去了。
一个县令的奏章是没有资格送到皇帝面前去的,但加了韩五的印章,那就不一样了。
韩五需要罗县令提供给他一个安身之所,自然也不介意还给对方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礼尚往来,一向如此。
他很期待小皇帝看到那份奏章之后的反应。是气急败坏,还是怅然若失?
无论如何,这一局胜负未分,他是不可能就此作罢的。
不出韩五所料,罗县令所谓“勉强可以住人”的县衙后院,雕梁画栋,花木扶疏,完全不输京城里的那些大富之家。
他对这县衙里的营私舞弊之事并无兴趣,自然不会管那些闲事,只要葛馨宁住得舒服就好了。
安顿下来之后,时间已经接近日落,可是葛馨宁依然没有醒来。
韩五心急如焚,只得唤秦子产进来诊看。
秦子产昂着头进来,冷笑道:“焉知不是因为你阴损事做得太多,损了她的阴骘呢?”
韩五咬牙道:“你若不尽力救她,我不介意再做一件阴损事!”
秦子产打了个哆嗦,最终还是怕了韩五的那一身冷冽之气,很没骨气地走到床前,来替葛馨宁诊脉。
结果却让人哭笑不得。
秦子产丢开葛馨宁的手腕,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韩五正要揍他,便听到他哀叹道:“你家这个女人,怎么比你还折腾人啊?”
“怎么?”韩五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秦子产长叹道:“该干嘛干嘛去吧,她只是在睡觉而已!我就说嘛,吃了我的药,怎么可能昏迷那么久!”
韩五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先前刺客动手的时候,葛馨宁似乎抛出了一包粉末,想必又是从莫丢丢那里搞来的迷药之类东西吧?
也亏得那包药粉吓得两个刺客心慌手抖,否则锋利的大刀结结实实地砍下来,葛馨宁只怕早已人头落地了,又岂能只受这一点点伤?
这个女人的急智,还是常常给人以惊喜的。只是……
想到她如今的处境,韩五的心里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第182章。左拥右抱有意思么?



晚饭时分已经过了,丫鬟送上来满满一桌子佳肴,韩五一筷未动,只怔怔地坐在床边,看着葛馨宁出神。
秦子产倒是吃得不亦乐乎,边吃边叹:“我先前还同情那个罗县令呢,如今看来是我多事了,他跟你根本是一路货色,为官一任,还不一定贪污了多少雪花银呢!”
韩五没心情理他,由着他在旁边自说自话。
葛馨宁醒来时,看见秦子产在,不禁大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子产冷笑道:“就凭你们那点小手段,能甩得掉本公子么?这一路上,我可是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呢,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甩掉我是为了干什么!”
葛馨宁气急败坏,顺手抄起床头的一只银剪便想丢过去,无奈刚一抬头,便痛得吸了一口气,跌回了枕上。
韩五接过她手中的银剪替她掷了过去,吓得秦子产尖叫连连。
葛馨宁朝韩五感激地一笑,却见后者的脸色冷得吓人。
“怎么了?”葛馨宁的心里大感不妙。
韩五咬牙道:“你只看得见他,便看不见我么?”
葛馨宁忍不住笑了:“我自然看得见你,可你本来就应该在这里的啊!”
韩五立刻转怒为喜,回头向秦子产道:“我夫人说你不该在这里,你快些走吧!”
秦子产拎起那把小银剪在手中打着转儿,愁眉苦脸地道:“可是我不想走……为了跟踪你们,我把我的宝贝丫头都丢下了,天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多么寂寞!我不走,我要你媳妇陪我聊天!”
葛馨宁正觉好笑,韩五已将手里的茶碗朝秦子产丢了过去:“快些滚!罗县令又不傻,你那屋里一定给你备下了温柔漂亮的小丫头等着伺候你呢!”
“谁稀罕那些庸脂俗粉……”秦子产一边抱怨,一边却被韩五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
葛馨宁一个没忍住,终于笑出声来。
谁知秦子产是个不怕死的,见葛馨宁笑了,忙又扬声向韩五叫道:“想我秦某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找女人也是能将就的?这府里也就只有罗县令那个小女儿勉强能够入我的眼,可惜那丫头眼光不好,一路上就只朝着你抛媚眼,她也不想想,你姓韩的是个太监,她攀上来能干什么?”
葛馨宁转过脸来看着韩五,后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向秦子产怒吼道:“你再不滚,我便把你也弄进宫里去!”
秦子产下意识地弯了弯腰,护住重点部位,加快速度退了出去。
葛馨宁被韩五死死地盯着,不敢笑出声,只得死命地咬着下唇,抖个不住。
秦子产退出门外之后,才觉得添了几分勇气,隔着门帘向里面嚷道:“罗胖子给我备下美人那也是应该的,不像你一个太监,备下你也用不着……我劝你消停些吧,你一个太监勾三搭四左拥右抱好看么?”
“哐啷”一声巨响,是茶壶砸到门框上的声音。
秦子产还不知死活地在外面大嚷:“你这会儿朝我发脾气,明日可别哭着喊着求我给你媳妇换药!”
葛馨宁看得有趣,秦子产已经走远了,她还没有收住笑。
韩五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问:“那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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