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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衡门之下-第13部分

小说: 衡门之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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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马上路。
  栖迟知道罗小义在旁打马护车,隔着窗格垂帘问了句:“路途远吗?”
  罗小义在外面回:“不远,是我与三哥每年都去的地方。”
  左右赶路无聊,他索性在外面与她细细解释。
  要去的地方是都护府辖下的皋兰州。
  只因那里有马场,每年只有冬日他们才有空闲,会去走一趟,主要就是为了看马。
  原本今年早该去了,先是因为追捕那几个突厥探子拖延了许久,紧接着她这位大都护夫人就忽然过来了。
  前前后后,才拖到了今日。
  其实也是因为那笔钱,他被他三哥晾了好几天,又是一阵耽搁。
  这个他就不提了。
  提了怕这位嫂嫂花了钱还不快。
  栖迟问:“既是看马,又何必要带上我?”
  罗小义答:“皋兰州每年都来其他州府的达官贵人,今年听闻都带了家眷的。三哥身为大都护,万一遇上可不好,往年嫂嫂没来也便罢了,
  今年都来了,怎能不带上嫂嫂呢。”
  栖迟闻言不禁心中一闷,抿住了唇。
  还以为是那男人想通了,却原来只是因为不得不带上她。
  罗小义在外面听不到她声音,补了一句:“嫂嫂安坐着吧,等到会合的地方我会说的。”
  栖迟轻轻应了一声,转眼看到李砚将双手拢在袖中仔细搓着,才想起走得匆忙,轻装简从的,竟也没在车内准备盆炭火。
  她想一定是她性子太好了,几日不见,那男人一句话她便答应同去了。
  ※
  车马应当是出了城,能听见车轮滚过城门下时的回声。
  而后就没什么声响了。
  直到中途停顿了一下,栖迟才察觉过去许久了。
  身旁的李砚都开始打瞌睡,到现在也没再听见罗小义的声音。
  她隔着窗格问了句:“到哪里了?”
  也没人回。
  疑惑着,伸出根手指,挑帘看出去,一眼看见车旁一匹黑亮高大的战马。
  男人的腿踩着镫压在上面,腰身紧收,后挂佩刀,身下是她曾亲手系上去的马鞍。
  她手指挑高,将帘子全掀起,看见了他的侧脸。
  伏廷眼观前方,目不斜视。
  谁也没料到他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罗小义已去了后方,车旁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他和他的近卫军。
  栖迟手指捻着细密的锦缎帘布,眼睛盯着他。
  他脸偏过来,与她视线一触,又转了回去。
  身后罗小义唤了声三哥。
  栖迟放下了帘布。
  眼神却仍落在缝隙处,布帘偶尔被外面大风吹起一下,她便能看见他一片军服的衣角。
  到后来才拉紧了,是怕风灌进来冻着旁边的李砚。
  伏廷打着马,身旁跟上来罗小义。
  “三哥,停下休整一下吧,这又不是行军。”
  他们习惯使然,赶路太快,一早入府接了人就走,直到现在,都赶大半天路了。
  可这次不同以往,是带了家眷的,又是女人又是孩子,体力可比不上他们这些行伍里的。
  伏廷看一眼身旁马车,勒了马。
  车在十里亭旁停下,李砚第一个从车里跳下来。
  他嫌冷,拉紧了身上裹着的大氅,搓着手,脚步动着。
  外面日头还在,倒比车里暖和些。
  罗小义看见,叫人在亭外生了丛火。
  李砚靠过去,仔细掖着衣摆蹲下,烤着手,眼往旁边瞄一下,唤:“姑父。”
  伏廷坐在台阶上,身侧是刚刚解下的刀。
  他看一眼旁边的孩子,见他鼻尖冻红了,一手从怀里摸出酒袋,抛过去:“喝一口。”
  李砚两手兜住,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话,诧异地看着他。
  许久,又看一眼怀里酒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喝酒。”
  伏廷是想叫他暖个身罢了,一条胳膊搭上膝,说:“别多喝就行。”
  罗小义在后面给他鼓劲:“世子莫怂,你可是光王府的世子,要做顶天立地的男人,岂能不会喝酒呢。”
  伏廷看他一眼。
  罗小义闭了嘴。
  钱的事还没过去,他身上伤才见好,暂且还是少在他三哥面前玩笑比较好。
  李砚又看一眼伏廷,见他就这么席地坐着,再看自己,却是如此毫不松懈,一抿唇,便也松了衣摆,干干脆脆席地坐下。
  而后,终于拧开酒袋上的塞子,抿了一小口。
  只一点,也烈气冲鼻,他捂着嘴,脸红起来,但很快身上就热乎了。
  “谢谢姑父。”李砚道着谢,将酒袋又还回去,拧上塞子前还不忘用袖口拭了一下。
  伏廷发觉他有点过于懂事乖巧,再坐着怕他拘谨,拿了酒袋起身离开火旁。
  罗小义见他走开,才坐到李砚跟前去,放开来打趣:“世子就该这样,来了这北地就不要再端着光州的样子了,那么正经做什么,不如我再
  给你喝点?”
  说着又去怀里摸出酒袋。
  ……
  伏廷一直走到亭后,站住了。
  栖迟倚着亭栏在他眼前站着,双手拢在披风中,脸掩在兜帽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一定是看着他从火堆那里走过来的,手中酒袋在腿上敲一下,问:“难道你也想喝一口?”
  栖迟看了眼他手里的酒袋,说:“我不会饮酒。”
  说了和她侄子一样的话。
  伏廷看着她白生生的脸,想起了那晚,似是好笑。
  他低头,也低了声:“现在不取悦我了?”
  栖迟心突地一跳,眼睛在他身上一扫。
  他目光猎猎,盯着她脸,似在激她。
  她不禁有些气恼,转过脸去,淡淡嗯了一声:“倘若在你眼里这是个笑话,便当我没说过好了。”
  说完转身要走。
  男人的身体挡了一下,她又被他结结实实堵住了路。
  伏廷将酒袋塞到她怀里。
  “喝吧。”他说。
  早已看到她冻得发白的唇。
  他心说或许就不该带她走这趟。
  在军中本已准备直接上路了,被罗小义几句话一劝,最后还是去接了她。
  栖迟拿了,看他眉眼沉定,也不知到底气消了几分,语声便也缓和了:“喝了真能暖和?”
  他眼抬一下:“嗯。”
  她手伸到塞子上,又松开了:“算了,怕会醉,不成规矩。”
  伏廷心道连往军中投钱的事都敢干的女人,这时候又说起规矩来了。
  干脆说:“醉了就在车中睡。”
  醉总比冷强。
  栖迟这才拧开塞子,手轻抬,只稍稍抿了一口,瞬间就皱了眉,一只手急急堵住唇。
  否则怕是当场就吐了。
  伏廷看到,嘴角不禁扯了一下。
  忍耐了半晌才熬过那阵入口的烈气。
  盖上塞子后,她脸上已经微红,但好在,身上真的回了暖。
  她将酒袋递过去,抵着他手指。
  伏廷五指一张接了,见她拢了一下披风,转过半边身去,只有沾了酒气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
  临走前,她忽而轻轻留下一句:“这下,别再给别人喝了。”
  因为她已碰过了。
  伏廷看着她走远,扫了眼酒袋塞口,唇抿成一线,一把揣进怀里。


第十五章 
  栖迟走得急,转过亭子后,就直接上了马车。
  是因为饮了口酒真不太好受。
  坐上车后,她一只手还遮着唇,再摸摸脸,酒气上来了,热烘烘的。
  口中烈气搅得思绪乱飞,她没来由地想:也许北地的酒就跟人一样,入口难。
  坐了许久,车帘自外掀开,新露和秋霜一左一右扶着个人进了车。
  她看过去,是李砚。
  他似是昏昏欲睡一般,整个人软绵绵的,一上车就歪靠在一旁。
  栖迟伸手将他扶住,问:“怎么了?”
  新露忍笑说:“罗将军给世子灌酒喝,哪知世子真就喝了,便成眼下模样了。”
  她蹙眉,随即又好笑,本还担心自己会醉,没想到醉的是他。
  新露和秋霜退出去了,怕世子醉酒后吹风会受凉,特地仔细掖好了帘子。
  李砚坐不端正,窝到栖迟身边来,挨着她一动不动,忽然说:“姑姑,姑父今日竟与我说话了。”
  栖迟听他话都说不利索,已是真醉了,好笑道:“那又如何?”
  李砚忽而将脸枕到她膝上,闷声说:“我想父王了……”
  栖迟一怔,脸上的笑缓缓褪去,回味过来。
  他出生便没了母亲,是她哥哥一手养大的,她哥哥离世后,他身边就难得有个成年男人,如今和伏廷稍稍亲近些,难免会想起他父王。
  她摸一下他的头,轻声说:“你也可以将你姑父视作父亲。”
  李砚闻言抬头,憨然醉态毕露,一脸茫然:“啊?”
  栖迟两手扶住他脸,对着他双眼,声音更低,却字字清晰:“阿砚,你要记着,人不能只索求,却不付出。若你想你姑父以后对你好,你便
  也要对他好,明白吗?”
  李砚眨两下朦胧的眼,似是懂了,又似没懂,呐呐点头。
  栖迟拍拍他头,让他继续睡,转过头,一手掀开帘子。
  外面,两个兵刚刚扑灭火堆。
  伏廷在腰后挂上了佩刀,踩镫上马,一扯缰绳,往车边而来。
  她明明帘子只挑开了一点,他竟一眼就看到了。
  他眼看着她,打马至车边,一手将帘子拉下。
  外面的风被挡住了,人也看不见了。
  栖迟坐正腹诽:怎会有这样的男人,刚叫阿砚要对他好,竟就如此霸道。
  ……
  车马上路,继续启程。
  临晚时抵达驿馆。
  李砚睡了一路,下车时都还没醒,还是罗小义过来背下去的。
  他心有惭愧,托着背上的小世子向栖迟告罪:“嫂嫂莫怪,是我玩闹过头了,下次再不敢叫世子喝酒了。”
  栖迟倒觉得没什么,踩着墩子下车时说:“他平日里心事重,放不开,难得不乖巧一回,我倒觉得更好些。”
  回想他在车里那一句想父王的话,竟带了哭腔,料想也是在心里憋了很久的。
  罗小义见她没生气才又有笑脸:“就知道嫂嫂宽容。”
  说完背着李砚送去馆舍屋里。
  新露和秋霜先去料理李砚安睡。
  栖迟手指拢着披风,立在馆舍廊下,看见伏廷解了佩刀抛给左右,跟着来迎他的驿馆官员入了前堂。
  她看了一眼,先去了屋中。
  众人忙碌安置,妥当后已是暮色四合。
  栖迟用过了饭,还不见李砚酒醒,便去他屋里看了看。
  李砚拥着被子睡得沉,一屋子都是散出来的酒气。
  她也没打搅,又转头出去。
  没几步,看见男人大步而来的身影。
  她站定了,等着他。
  伏廷走到她跟前,停了步。
  栖迟看他刀又挂上了腰,手上还拿着马鞭,似是要出去的模样。
  果然,他说:“我出去一趟。”
  她顺口问:“去做什么?”
  伏廷本是正好撞见她,便告诉她了,说完已要走,不妨她会发问,脚收住,说:“去见个人。”
  耳中,听到她又问一句,声音轻轻的:“男人还是女人?”
  他眼睛看着她,说:“女人,如何?”
  栖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倒觉得他那一句“如何”好似在考验自己似的。
  她看了看他,沉默一瞬,忽而伸手拉了拉身上披风,将兜帽罩上,说:“既是女人,那我也能见了,我与你同去便也可以了。”
  伏廷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回应,手指转着马鞭,嘴角咧一下,说:“我骑马去,乘车麻烦。”
  “我会骑马。”她回。
  没错,他记得。
  所以这意思是非带上她不可了。
  他没说什么,直接朝前走了。
  栖迟缓步跟上。
  伏廷的马一直未拴,就在馆舍门边。
  栖迟过去时,他已坐上马背,一旁是牵着马的罗小义。
  她还以为罗小义也是要去的,却见他将手中缰绳递了过来:“听说嫂嫂要与三哥一同出去,那骑我的马吧,我的马温顺,也矮些,不似三哥
  那匹倔。”
  栖迟接了缰绳,问他:“你不去?”
  毕竟平时总见他跟着伏廷。
  罗小义笑笑:“赶路累了,就不去了,再说也不好妨碍三哥与嫂嫂啊。”
  她听到这句打趣,不禁看一眼伏廷。
  心说他怕是还不知道他三哥刚才说的是要去见女人吧。
  伏廷原本看着罗小义,察觉到她目光,眼就转到了她身上。
  而后手扯一下缰绳,先走了。
  不多时,身后栖迟跟了上来。
  “我骑得慢,你别太快。”她忽然说。
  他没回应,却也没动手上的马鞭。
  忽而想:能跟着自己的夫君去见别的女人的,天底下怕是只有她这一个女人了。
  ※
  两匹马一前一后勒停。
  一家挑着帘子的屋子在眼前,天还未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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