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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野棠如炽-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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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琅琅哭笑不得,“我又不指望这张脸吃饭,要那么多人看我做甚?”
  侍女眼看她将那些精致的妆容都一一洗净,惋惜地叹气,“小娘子定然是没有心上人的。”
  陆琅琅奇道,“这话怎么说?”
  “女为己悦者容,要是小娘子有了心上人,怎么着也要留着心上人看看。”
  陆琅琅捏着手中温热的帕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我突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要不然你教教我,刚才那副妆面要怎么画。”
  侍女立刻高兴了起来,在那堆瓶瓶罐罐里挑了起来,捧到陆琅琅面前,向她一一解释起来。就在这时,陆琅琅听到楼梯微响,有环佩声传来。
  “黄娘子,您好久不来了。还是您惯用的雅间,里面请。”隔壁的房门吱吖一声被推开了……


第72章 小惩 — 上
  陆琅琅正用指腹沾了面脂往脸上抹,听到了隔壁那一声动静,动作连个停顿都无。
  倒是那个侍女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那侧雅间里发出的声音。
  进了隔壁雅间的人确实是黄茵玉,她是这间水粉铺子的熟客,那招待她的侍女也是惯用的。侍女将她引了进去,便恭敬地退出雅间,给黄茵玉准备茶水点心去了。那雅间里,一时只有黄茵玉和她的两个丫鬟。
  黄茵玉的大丫鬟窥见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心知她心情极度不好,便出声安慰她,“娘子,你也好久没有出来逛逛了,今日且好好试试,看看她家上了什么新货。好好打扮一番,保证这兴州谁也美不过你去。”
  黄茵玉叹了一声,“就是我打扮成九天仙女,又去给谁看?”
  另一个丫鬟便愤愤地替黄茵玉打抱不平,“那个欧阳将军,真是眼瞎,我家娘子这般倾国倾城,他不喜欢,偏偏喜欢个兔儿爷。”
  “翠湖,别将那些外头那些胡吣的话拿来恶心娘子。”前头那个丫鬟道。
  “紫箫姐,我哪里说错了。当时世子在的时候,我们家娘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那欧阳昱来了,我们娘子白送他功劳,他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误会我们家小姐,你那天是没去,你都没听到他说话多难听……”
  “够了。”黄茵玉低声呵斥,翠湖的喋喋不休,让她再度想起那晚在宫中受的委屈。的确,若是李明卓还是世子,若是梁王真的能成事,她可就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谁敢这么不给她面子。害得她如今被困在府中,受尽姐妹的嘲笑。不过,黄茵玉冷冷地一笑,“白送他的功劳,也不是他说不要就不要的,哼哼,我倒要看他如何消受……”
  这话说得古怪,翠湖有些不明白,“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茵玉陡然回神,柳眉微蹙,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失言。
  紫箫比翠湖更沉稳,忙扯了一把,“你这妮子,娘子事事还要向你交代不成,不该问的别问。”
  陆琅琅竖着耳朵听着,虽然看不见那翠湖的表情,可想来必定是不怎么好看的。她心中十分鄙夷这个黄茵玉,口气倒是不小,那么到不妨见见真章。
  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想必是侍奉黄茵玉的侍女取来了茶水点心之类的。黄茵玉主仆也就不再继续前面的话题,专心地试起胭脂水粉来了。
  陆琅琅失了兴致,只对那侍女道,“将这些都来一份,那些面脂、洁发、沐浴的,多来两罐。还有,是否有些手油,抹冻疮用的?”
  那侍女未想到陆琅琅如此大手笔,开心到不行,“有的,有的,您要多少?”
  “来个十份,好用我再来买。”
  “哎。”侍女高兴地出去给陆琅琅准备她要买的东西。
  陆琅琅起身站到了墙侧,侧耳倾听了一小会。那雅间里,尽是恭维黄茵玉的话,和黄茵玉不时的低笑声。
  陆琅琅心里不爽,敢说她是兔儿爷,哼哼。她起身下楼结了帐,那侍女还未准备好东西。陆琅琅便对她道,“那些个手油,你把它们单独分开,我要送人用,其他的也都包好。不着急,慢慢来,我在后院马厩那处等着。
  侍女倒是难得难见这么和气的客人,心中很是感激,“您且放心,我一定都小心包好。”
  陆琅琅朝她一笑,掀开屋后的帘子便走出去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样的铺子,为了那些前来买东西的夫人娘子们方便,后院处都空着老大一块地方,做停马车轿撵之用,她的枣红马也在此处。陆琅琅四处一看,黄茵玉的马夫正在一处空屋内围着火盆打盹儿,她轻手轻脚地点了他的睡穴,防止他万一醒来碍事,不过下手并不重,估计便是小半个时辰,穴道也就自行解了。
  陆琅琅在枣红马身上取下了一个小坛子,找了个边角处,将那坛中的物倒掉了七七八八。她转头四处一瞧,便在马厩后面找到了一个水缸。那水缸里的水也不知道囤了几日,里面带落了灰尘草屑,水面上积了指节厚的薄冰。陆琅琅心道,想什么来什么。便一拳将那薄冰砸碎,捞出来,将那小坛子填了个六分满。
  她拎着那坛子进了黄茵玉的马车中,将那坛子歪着坛身,藏在了马车顶帐里面,将那顶账撕出一道缝来,又小心掩好。
  做完了这些,她便出了马车,牵了枣红马,绕道了铺子前面,那守门的小童一见她,忙道,“贵客,怎的还劳烦您亲自牵马,真是小的不该。”
  陆琅琅微微一笑,“不妨事的,你去问问我的东西好了没有,若是好了,便拿来给我。”
  那侍女闻声而来,“贵客,对不住,让您久等。”她手中两个半大的布兜,包得的确精致。
  陆琅琅接过,将布兜担在了马背,冲她二人笑了笑,便翻身上马走了。
  但其实她并未走太远,转过了街口,便找了一个背风的茶铺坐下。跟店家叫了碗茶汤,慢慢悠悠地喝着。待过了大半个时辰,黄茵玉的马车果然从面前驶过。陆琅琅跟店家结算了茶资,骑着枣红马,不远不近地跟着黄茵玉的马车。待她估计时间差不多了,长腿一使劲儿,枣红马便小跑了起来。很快超过了黄茵玉的马车,她突然一拉缰绳,枣红马立刻马身往里一靠,狠狠地别了一下黄家的马车。
  黄家的两匹良驹惊得扬声嘶啼,偏偏枣红马霸道地很,脖子一扭,还要去咬那两匹马。那两匹良驹顿时就乱了,胡乱地躲避着。
  那车夫大惊,估计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挡黄家的马车,他下意识地拉紧了缰绳,整个马车陡然失去控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坐在车中的黄茵玉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车顶哗啦一声,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冰凉当头淋下,不知道是水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里面夹杂着冰碴儿和一个冰凉细长的古怪东西。黄茵玉整个人都被浇懵了,正下意识地要举手去抹,耳边只听得翠湖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蛇啊~”
  紫箫也是惊恐万分,“别动,小姐,别动,那可是毒蛇。”
  黄茵玉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而那蛇头正好被卡在了黄茵玉的发髻里那枚繁复别致的发簪中,软哒哒的蛇身紧贴着黄茵玉的脸垂了下来。随着马车一晃一晃,那蛇好像还在蠕动一般。
  黄茵玉脑中紧绷着的弦倏然断裂,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车厢外,黄家的马夫正凶神恶煞一般想要跳下车来,揪住陆琅琅给她一顿狠揍,可还没等他放下缰绳,就听见黄茵玉在车厢里那一声刺耳古怪的惨叫,顿时吓得顾不上找陆琅琅算账,一把拉开了车厢的门。
  黄茵玉就那么浑身僵挺着,紧闭双眼,一声接着一声歇斯底里地喊着。
  这时天色已经接近午时,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一听有人这般惨叫,都纷纷挤了上来看热闹,倒是把陆琅琅跟枣红马都挤了出去。
  黄家的马车太过于招摇显目,行人一看便知车里坐的是谁。那些买菜的妇人和一些闲汉们,一瞧这副情景,顿时都乐得见牙不见眼,顿时呼朋唤友地来围观兴州第一美人黄茵玉的热闹。
  那车夫毕竟是贫苦出生,幼时也见过那些毒虫蛇蚁,知道那些毒物的厉害,再一看黄茵玉脸侧的那条蛇,黑白相间,正是民间盛传毒性最大的雨伞节,读书人管这种毒蛇又叫银环蛇。车夫吓得魂飞魄散,两只大手伸直直晃,恨不能死死地捂住黄茵玉的嘴,“娘子,莫喊,娘子,莫喊。这可是剧毒的蛇,你要是惊了它,只要一口,便能要人命的。”
  黄茵玉立马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将眼睛微微眯着,看向那车夫。
  这时车前早已经围地水泄不通,那些个闲汉和妇人们虽然早听说过黄茵玉的“美名”,但平日里哪有机会见到黄茵玉,乘着这个机会,将黄茵玉从头到脚瞅了个三百回。
  “噫,我还到是个什么美人,还没巷子里的豆腐西施好看呢!”
  “就是,你瞧她那眼睛,跟中风斜了似的,怎么这么个瞧人的法子?一点都不正经。”
  “还什么第一美人,瞧着满头黄汤水的,有甚好看的。还没我家二丫好看呢。”
  “切,要是你家汉子也能有黄大人那样的官衔,估计你家二丫也能捞个十大美人或者四大美人的头衔。”
  “唉,说的也是。”那妇人拉长了调子,无比地唏嘘。
  黄茵玉简直快疯了,可这般情景,她哪里敢动,只好拼命地冲车夫使眼色。
  可是车夫知道归知道,他又没抓过蛇,自己被咬一口,要丢小命;可是小姐要是被咬一口,丢的就得是他一家的命啊。他只能转身大喊,“可有会捉蛇的高人,可有会捉蛇的高人。必有重金酬谢!”
  有那爱凑热闹的闲汉,就想上前,被旁边的人拦了一下,“你可仔细些,那蛇可是雨伞节,一个冬天的毒性了,只要一口,你小子就得做风流鬼了。”
  后面有人不知道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闲汉听得眼睛发亮,也顾不上是何人在背后指点,忙挤开人群,上去抢那头功。“我有法子,我有法子。”


第73章 小惩 — 下
  欧阳昱在军部中堂坐着,处理着军中重要事务,可总不时往屋外瞧一眼天色,心中想着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去了,这都快天晚了,还不回家。这念叨是一回事儿,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陆琅琅又不是个普通的邻家小娘子,她背后还有南曙宫,今日这一出去,恐怕并不止散心这么简单。他微微叹气,少了陆琅琅跟他耍花枪,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手里的这些日常公文枯燥无比、面目可憎。
  他转过头,对李霮招了招手,“来,来,来。这篇公文就交给你了。”
  李霮强忍着叹息的冲动,“将军,这奏牍难道不是应该由将军亲笔所书、然后密封再直递朝廷吗?”
  欧阳昱也很忧伤无奈,“我这不是受伤了吗?”
  李霮死死地盯着他那条几乎无处安放的“伤腿”,心想,你又不是伤了手,哪里就轮到腿写字了?再说了,这都多久了,早上还看你慢慢行走,根本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也好意思还拿它说嘴。
  欧阳昱看着李霮一脸拒绝的表情,心中反省,莫不是最近把这小子压榨地太狠了?
  “唉~”他长叹一声,“我这不是没法子吗?我读的书少,耍笔杆确实不行,由我自己起草的奏牍,到了京中恐怕要被人挑出八百个错来。你读得书多,又是谢翁门下,交给你那是再稳妥不过,你可不能弱了谢翁的威风啊!”
  李霮心想,你自己偷懒,总能找出各种理由。如今竟然连谢翁都拖出来了。但是,便是他四肢健全无灾无难,也拗不过这条受伤的大腿。“您说吧,奏牍里要写什么?”
  欧阳昱立刻坐直了身体,认真地嘱咐李霮,“大意就写如今兴州情况如何如何的严峻,如何如何的糟糕,那些梁王余孽仍然在兴州各处活动,想反攻兴州,我们枕戈待旦,丝毫不敢有一丝松懈。但是请朝廷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将这些余孽抓捕,并请朝廷补充粮草钱银,我们好整军待发,追捕梁王。对了,一定要多多着墨,军饷不能再拖了,连我自己都快半年都没见过军饷长什么样了。我现在别说准备娶亲的聘礼,军饷再不来,我只能倒插门去吃软饭了。还有……”
  李霮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真的如此严重?我是说拖欠军饷的事。”李霮常听欧阳昱把军饷挂在嘴边上,但一直以为那是戏言。
  “你可知道,每次朝廷拨下来的军饷,每在京中过一遍,便少了一份,等到我们军中,便是三成都没有了。兵无粮草不成行,这些人谁都能卡住我们的咽喉。我们便是有一身武力,那又如何,难不成还能举着刀回京城砍了那些王八蛋?不在其位,不谋其所,那些可不是我的活儿。只希望未来的皇帝陛下,能将军权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省得朝廷利器,成了谁都可以玩弄一把的笑话。”欧阳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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