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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野棠如炽-第124部分

小说: 野棠如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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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是秦子游不进她的房门,也不进其他女人的房门,只是整日待在他的书房里,像个玉雕的活死人。
  他的父母死了,儿女他也不在乎,朋友更是早就断绝了往来,景泰对着秦子游,无从拿捏,也舍不得拿捏,也能这样。
  可今日怎么的会主动来找自己。
  景泰回过神来,连忙迎上去。“驸马可有事?”
  秦子游直接开口,“太上皇驾崩了,宫中宣你我进宫。”
  “什么?”景泰双腿一软。她虽想不明白太上皇为何如此发落她,但是太上皇驾崩,她的形势只会越来越糟糕。
  秦子游见她似乎要跌倒的样子,也不伸手去扶,只淡淡地问,“节哀顺变,若是你撑不住,我先去宫中,你缓缓再来。”
  “不,不,不……”景泰忙出声。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皇帝李霮,只怕正愁没由头发落她呢。“我着就进宫,你们,”她转身吩咐侍女,“告诉大爷和县主,让他们换了衣衫,也随我们进宫。”
  他们一家五口的丧服,前来传旨的太监都带过来了。
  景泰摘掉钗环,换上丧服,可是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原因,她习惯地藏了些药粉在袖口的暗袋里。
  等景泰一家抵达宫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了,殿中哀声一片,惨白一片,很是壮观。
  陆琅琅去后宫请了位份仅次于万贵妃的陈太妃领着后宫妃嫔们哭丧,又请了太上皇最小的一位弟弟洛王的王妃协理。
  陈太妃无儿无女,却能在万贵妃宠冠六宫这么多年还活得得意,本来就是个人精。皇帝派陆琅琅来请她领头,本来就是抬举她,她二话不说,章程拿捏得分明,把后宫安排得井井有条,没有一个后妃敢出幺蛾子。
  而洛王妃不过才四十多岁,正是年(爱)富(出)力(风)强(头)的时候。陆琅琅一顿吹捧,只说以她为主,自己跑跑腿儿什么的,便立刻就点了头。
  丧礼有条不紊,极尽哀思。洛王妃也听说了太上皇生前撸掉了景泰公主的安国封号,而且众位公主中,景泰居然是最后一个抵达的,心中立刻明白景泰要走下坡路了,在安排位置时,只给了她一个最靠边的位置,连以前说话都得看景泰眼色的那几位不得宠的公主们,位置都在景泰的前面。
  景泰气得脸色煞白,想起了这些日子的备受煎熬和各种不如意,眼泪哗哗地就下来了。
  太上皇驾崩乃是国丧,民间禁屠杀,设素馔,辍乐举哭,素服行事,而皇亲国戚以及百官,以日代年,哭丧三天,这三天里,景泰过得着实艰难。宫中人早已换了一批,都不是她所认识的了。优待那是一丝都没有,冷眼倒是生受了不少。
  秦子安跪在殿外,昏过去了好几次,引得众人侧目。
  景泰实在不放心,终于忍不住跟过去看了看,那些内侍们虽然没有阻拦,但脸色很不好看。景泰命他们传太医过来,来的是太医院的院判,老太医一号脉,便连连摇头,“阳虚脉沉迟,阴虚脉浮细数,此乃纵欲过度所致。殿下还是劝他收敛些为好。”
  此言一出,屋内空气都静了一刻,景泰气得满脸通红,“老大人,您可不能胡说。”
  老太医医术高明,太上皇要不是他,也拖不了这么多年。而且太上皇临终那晚正是他在宫内当值,守在太上皇的侧殿,多少听到了一些密卫的回报,心中对景泰的所作所为很是不耻,但是他也犯不上跟景泰争辩,只站起来给景泰行了一礼,“老朽医术不精,殿下若是觉得老朽说得不对,还请另请高明。”
  景泰如同被人扇了个大巴掌,不好再争辩,只得忍气吞声,刚想询问要如何调养,那边王楼派人过来找人,说欧阳夫人晕过去。
  老太医忙领着箱子又跑了。
  陆琅琅已经被人抬到了一处小殿,欧阳昱也赶了过来,急得如同一头困兽,来回打转,看见了太医进来,忙上前扯住老太医,“老大人,麻烦赶紧帮我夫人看看是怎么回事?她一向身体极好,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
  老太医喘了两口气,定了定神,“将军莫急,待老朽仔细诊断一番。”
  他正找帕子准备搭在陆琅琅的手腕上,欧阳昱直接道,“老大人,不用讲究那些了,您就直接号脉吧。”
  老太医也不客气,两指轻轻一搭,不一会儿,便松开了手,对着欧阳昱微微一拱手,不好说道喜的话,“将军不要惊慌,夫人乃是有了身孕,估计是烟火香烛的味道让她不适,所以才一时昏厥,不需担心。”
  欧阳昱张口结舌,一时反应不过来。待半天终于明白老太医在说什么,忙伸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掐住两颊,生怕自己大笑出来。
  老太医能明白他的反应,这要不是正在国丧,这位欧阳将军还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支小小的细口瓷瓶,放在陆琅琅鼻端一晃。
  陆琅琅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人也悠悠转醒。“我这是怎么了?”
  她疑惑地看着榻前的欧阳昱,这家伙怎么这么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明明挺高兴的,还非得装成平静的样子。
  欧阳昱忙按住她不让她起来,低声道,“太医诊出你有身孕了。”
  “啊?!”陆琅琅也呆住了。
  老太医见这千灵百巧的两口子,难得一对呆头鹅的样子,有点好发笑,但这个场合,实在是不能笑啊,他借着摸胡子的动作,抹了一把脸,“夫人年少,可能不曾注意这些。按照脉象,已经有两个月左右的身孕了。”
  两人同时心中算了算日子,那应该就是七夕的时候怀上的。
  陆琅琅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同。这些日子兵荒马乱的,她也没顾上一些琐事,素奈她们也没能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竟然谁也没有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
  欧阳昱顾不上孩子,“你刚才怎么会突然晕倒?”
  陆琅琅也是莫名其妙,“方才那些内侍们去添灯油,我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感觉气都喘上不来,直接就倒下去了。”
  “莫不是那个灯油有问题?”欧阳昱眉头一皱,就想出去拿人审问。
  老太医一看他那严阵以待的架势,忙出言安慰他,“将军且慢,未必就是那灯油有问题。妇人初有孕时,往往闻不得一些寻常的气味。或许是油烟味道,或许是蔬果,亦或者猫狗身上的味道,都是有可能的。尊夫人估计多数是对油香味敏感,只要避开就好了。”
  欧阳昱挠头,“那岂不是晚上都不能用油灯?”
  老太医安慰他,“不会一直这样,或许七八日,或许一个月,自然而然就好了。夫人觉得喜欢什么香味,在房中多放些,也会舒缓很多。”
  欧阳昱明白了过来,他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忙给老太医行礼,“待过得几日,还请老大人去我府中一趟,替夫人仔细看看。”
  老太医连连点头,“将军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无需客套。”
  正说着,王楼也赶了过来,方才有小内侍一听了太医的结果,便立刻去回禀了王楼。王楼便悄声跟李霮说了。李霮便借着陈太妃的名头,特许陆琅琅回府休息,不必再留在宫中。
  陆琅琅对于怀孕还真是一窍不通,她爹没教过,谢氏夫妻也没有经验,童昊更是连老婆都没找。此刻她自己也抓瞎。既然皇帝开口了,她也不推辞,便坐了软轿,蔫蔫地出宫去了。
  景泰公主还守在秦处安的房中,她从窗口看到了欧阳昱扶着软手软脚的陆琅琅上了软轿。王楼亲自替欧阳昱送了陆琅琅回府。她心中冷哼,这个欧阳夫人,身体到底不行,连哭丧三日都挨不过来。她也期盼着李霮能恩旨让秦处安回去,但是一直到哭丧结束,李霮连句话都没过来。
  不止如此,太上皇的丧礼一结束,李霮就派人去了秦家,将秦处安骂了个狗血喷头,全家跪在堂中,足足被□□了一个多时辰。
  秦茱一副两耳不闻,事不关己的样子;秦子游只恭恭敬敬谢恩;秦处安脸色冰冷,毫无反应。
  景泰公主心中茫然,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第171章 两处
  欧阳昱好不容易捱到丧礼结束,迫不及待地就赶回了府中。
  陆琅琅一反往日翻山倒海的劲头,小脸蜡黄地躺在床榻上。素奈正端着碗,用调羹喂她。
  欧阳昱忙先换了衣服,生怕衣服上的烛火味道熏到了她,可是换了衣服过来一看,素奈手里的瓷
  碗里,竟然只是几小片白馍泡在开水里。
  欧阳昱心中有些不悦,问素奈,“怎么就给夫人吃这个?”
  素奈也很无奈,“夫人一点油荤都沾不得,连鸡汤和米粥喝了都吐,只有白馍泡热水,还能用一点。”
  欧阳昱大惊,“这可怎生是好?快拿帖子去请太医来。”
  陆琅琅躺在那里,浑身发软,但还是安慰欧阳昱,“我只要不闻油烟味道,就还好,浑身软软的,提不起劲儿来,一直想睡觉。”
  欧阳昱忙道,“你睡,我不吵你。”
  陆琅琅只觉得一股困劲儿涌来,眼睛一闭,真的就沉睡了过去。
  欧阳昱给她掖好薄被,坐在床侧望着她傻笑了一会,又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对素奈道,“你守着夫人,有什么事情立刻来禀我。”
  素奈轻轻一福,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欧阳昱出了内室,去了另一侧的书房,提笔先给陆湛和谢涵他们报喜。然后又提笔给东海的父母写了一封报喜的信,并请母亲派两个会经验丰富的婆子过来。
  然后又传了侯海过来,让他先去寻两个会照顾身孕的婆子过来。
  侯海一听,忙恭喜他。
  欧阳昱没说什么,让他赶紧去办。然后关起门来,在书房里连转了好几圈,咧着嘴,无声地大笑了三声。
  太医院特地派了擅长小儿妇科的钱太医过来,诊完脉后,跟欧阳昱道喜,“夫人身体康健,府中胎儿也很好。”
  欧阳昱挺想给他一顿军棍,人都这样了,哪里好了,可到底还没失去理智,“那她为何吃不下东西,连一点油香都闻不得,而且,连诊脉都没醒?”
  钱太医道,“这是妇人初有身孕常见的症状,将军莫急,过了前三个月就好了。若是闻不得油香,那就不要放油,尽量清淡,若是突然想吃什么,只管吃就是了。但是有些食物却是对胎儿不利的,需要忌口。一会,下官给列个清单,将军让府中人务必注意些。过上半个月,可以添些酸的小菜,或者辣的小菜,让夫人尝一尝。将军若是需要,下官每隔几日,便来给夫人请脉就是了。”
  欧阳昱巴不得他住在府里才好。但还是多谢他。
  钱太医回了太医署,又被李霮招去询问了一番。次日,王楼便拖着一车的山珍海味和各种补品来到了府上,“陛下说,也不知道夫人喜欢吃什么,所以让奴都挑了些过来。若是需要,只管跟奴说一声。”
  欧阳昱闻着那一车奇奇怪怪的味,恨不能直接给它丢回宫里,愁眉苦脸地道,“她什么都吃不下,我先收着。待过些日子,她好些了,再带她进宫谢恩。”
  跟着王楼前来拉东西的一些小内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回去就私下里嘀咕。渐渐的,就有消息传了出来,说陆琅琅病重,太医常往将军府跑,而且什么都吃不下,只能靠饮水度日。
  欧阳昱也听到了些风声,心中有些气恼。心想这京中怎生的这么多闲人,不管自家日子,专生去嚼别人的闲话,无端生出许多事来。但算了,反正过几个月,陆琅琅一露面,大家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也懒得去阻止这些事情,每日忙完朝中的事情,就回家来陪陆琅琅。
  景泰公主府自太上皇丧事过后,也解了禁制。秦茱的丫头出来替秦茱买东西,便听到了些消息。回去忙说给秦茱听,好讨她高兴。
  秦茱听得两眼放光,便去找景泰公主,想让母亲替她想想办法,如果陆琅琅死了,是不是她和欧阳昱还能续上“前缘”。
  可是景泰公主和秦处安并不在府中,而是进宫去给李霮请罪了。
  景泰公主知道李霮并不愿意见他们,所以特地在李霮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李霮。远远地看见御驾,就立刻跪了下来。
  李霮看见这母子倆就生气,一个狼心狗肺,一个衣冠禽兽。但他也知道,如今没有证据,也只有先放过他。于是少不得应付两句。
  低头跪在那里的秦处安听到李霮的声音,不由得眉头微皱。那个如同噩梦开端的夜晚,他记得有两个人,一个人口音他至今听不出来。但是另一个他没有看到的人,声音竟然跟皇帝极为相似。
  秦处安不动声色,只竖着耳朵听着李霮的声音。直到李霮的御驾过去,他的眼神冰冷地盯着李霮的背影,一言不发。
  回府后,秦茱正在堂中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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