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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部分

尔虞我嫁-第6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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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宣景帝于酩酊大醉中沉沉睡去,舒氏姐妹齐齐松了口气,吩咐心腹宫人留下来伺候着,自己则拖着疲乏的身体前往偏殿收拾。

    “玉卮醪喝多了也就那样。”这偏殿是沐浴所在,筑了很大的一个池子,皆以汉白玉贴壁,雕着缠枝番莲以及瓜瓞连绵的图案。

    姐妹俩陪宣景帝胡闹了大半日,到底这年纪的人了,也难免觉得吃不消,此刻解了罗裳,露出欺霜赛雪的一身肌肤,双双步入早就注好了温泉水、羊乳、玫瑰花瓣等滋养肌肤之物的池中,由心腹宫女跪在池畔,帮忙濯洗,懒洋洋的说着话,“下次还是换蜜酒吧,嗯,白玉腴也可。”

    舒贵妃劝道:“你往后还是让陛下多喝点,自己少喝几口吧,瞧你这会儿脸红的这样子……”

    语气里流落出几分红颜迟暮的黯然来,“到底不是才进宫那会儿了。”

    “也没什么,再怎么说,也比陛下年轻呢是不是?”昭仪显然还有点醺醺然,吃吃的笑着,星眸朦胧,道,“唉,这池子四周的图案有好些年了,看着都厌了,回头,叫人过来换一副罢!”

    贵妃本来没注意的,闻言扫了眼,那些缠枝番莲也还罢了,瓜瓞连绵却实在教人心里难受,说起来这池子还是昭仪才被赐居安福宫的时候,亲自挑的图案跟样式。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象征子嗣连绵不断的瓜瓞连绵一直在这里,姐妹俩却始终没动静。

    “茹茹进犯西疆,据说益州被围了好几日了。”舒贵妃咬着唇,吩咐宫人都退出去,才低声跟昭仪说,“里里外外都在说密贞已经凶多吉少,但孟归羽认为密贞为人狡诈,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绝境。所以要么他还有后手,要么就是打算关键时刻逃出益州。”

    昭仪侧过脸来,一缕没盘好的发丝贴着她面颊滑落池中,愈显肌肤如雪,只是面容仍旧如少女,眸子里的疲倦却是中年妇人的无奈了:“就算他会平安无事,然而此战他赢了,必然以西疆为地盘,不到足以问鼎大位时,不会回长安!若是输了,固然会被押回长安问罪,但前途也渺茫了。到时候,咱们要他做孩子的生身之父,意义可是不大了。毕竟高密王与孟氏都是虎视眈眈,没有足够的权势扶持,孩子再聪慧,长不大,有什么用?”

    “……”贵妃沉默了会儿,轻声问,“那你的意思是?”

    昭仪眯起眼:“反正只要是宗室血脉,是陛下的近亲,就能通过滴血认亲。”

    “陛下、高密王还有广陵王都上了年纪了,然而,高密与广陵二王膝下,可不都是只有一二子嗣啊!”

    贵妃沉吟道:“只是咱们之前素来不跟他们来往,这会儿……”

    “爹不是说专门请了人调教咱们那几个侄女吗?”舒昭仪提醒,“之前因为知道密贞宠爱郡王妃,所以虽然备着人,却不打算硬塞给他的。但这会儿,大可以借口密贞郡王妃有喜,怕密贞没人伺候,送俩侄女过去给他做侧妃!密贞八成是会拒绝的,如此,咱们可以装作为了逼迫他答应的样子,再接触他那些兄弟们,谁会怀疑?”

    她冷笑,“毕竟现在除了孟归羽之外,谁不觉得咱们是拿密贞当亲生儿子看待的了?”

    贵妃说道:“但密贞现在还在益州城内,听人讲那边情况非常的危急,不定这会儿城都破了,密贞去了什么地方谁知道?这信来得及送吗?”

    “姐姐,咱们也不差这么几日,左右陛下还在呢!”昭仪安抚道,“尤其眼下临近年关,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

    与此同时,崇信侯府内,孟归羽却也在同孟归瀚商议:“舒氏姐妹实在狡诈,虽然对于以亲生骨肉为将来依靠非常的动心,却至今也不曾走出那一步!她们一日不背叛陛下,咱们拿不到把柄,就一日只能跪在丹墀下,忍受她们的趾高气扬!”

    孟归瀚为难道:“那两位在宫中地位崇高,连咱们那位姑姑都奈何不得。皇后更是成天躲在望春宫里,唯恐被她们找了麻烦!这情况……除非她们自己愿意,否则咱们有什么法子呢?”

    “……”孟归羽沉默了会儿,道,“试试看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赵桃姌

    广陵王府,后院。

    世子妇赵桃姌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丫鬟:“侧妃要见我?为什么?”

    她跟孟侧妃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之前由于柴王妃的去世,世子容清安迁怒孟侧妃,这段时间,没少找孟侧妃的麻烦。

    虽然赵桃姌个人认为孟侧妃是无辜的,对这位年轻的侧妃也不无同情,但站在她的立场上,为了不得罪丈夫,她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故意欺凌孟侧妃,然而也不会对容清安的行径有什么劝阻。

    至于孟侧妃,在赵桃姌的印象里,这位出阁前似乎也不见得有多少活泼的女子,从入王府以来,就始终是沉默寡言的形象,对于容清安的种种针对,她好像一直都是默默忍耐。

    赵桃姌有次恰好撞见容清安折腾她,年少的侧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尽是木然。

    这会儿忽然派人过来请自己过去说话……赵桃姌沉思了会儿,问丫鬟:“侧妃有什么吩咐吗?”

    丫鬟低着头:“奴婢不知道。奴婢是侧妃院子里洒扫的粗使,方才侧妃跟前的姐姐走出来让奴婢来传话,奴婢就来了。”

    她有点瑟缩,是知道容清安对孟侧妃厌恶至极,对孟侧妃的左右自然也没好声气,担心世子妇夫唱妇随的责罚自己。

    “这两日,崇信侯府还有永宁伯府,有人来看望过侧妃吗?”还好重视门风的赵府调教出来的大小姐,不是那种暴躁的人,此刻赵桃姌心中虽然疑虑,对于一问三不知的丫鬟也没什么发怒的意思,依旧是温和的口吻,“或者只是送了东西来?”

    “……奴婢不知道。”丫鬟的语气有点恐惧了,“奴婢……奴婢平时做完事情,都是就回房里了。主子有什么吩咐,打发人去喊奴婢,奴婢才出来。”

    她以为这下肯定要挨打了,然而赵桃姌抿了抿嘴,却只叫人送她出去:“告诉侧妃,我这里有点事情,得过会才能过去,请她稍等!”

    送她的大丫鬟到了门外,见她哆哆嗦嗦的样子,“扑哧”一笑,解下腰间荷包,拿了几个铜钱给她:“瞧你这战战兢兢的样子!咱们世子妇还能吃了你不成?”

    见她不敢接,硬塞进怀里,道,“好了,你也是府里伺候的,又不是不认识路,不用我一路送回侧妃跟前吧?去吧去吧!我就偷个懒了。”

    片刻后回到屋子里,就敛了笑色,跟同样神情凝重的赵桃姌说:“崇信侯兄弟素来重视孟侧妃这妹妹,因为世子迁怒孟侧妃的缘故,这兄弟俩近期傍上了舒氏姐妹后,颇仗着那两位的权势,给世子使绊子!上次在街上,永宁伯甚至公然唆使一群地痞流氓,将世子给打的好些日子下不了榻!”

    “虽然世子回头就命人将那些人全部找出来活活打死了,却也足见那兄弟俩有了靠山之后,一点不把咱们放眼里了!”

    “这会儿他们通过侧妃约您过去,只怕是来者不善?”

    “倒也未必。”赵桃姌沉吟了会儿,说道,“我又不是世子,可没亏待过孟侧妃。他们要计较这份恩怨,也该先找世子去,找我算什么事儿?何况他们不惧世子,主要是因为公公背叛了姑父,如今是在孟氏麾下。他们是孟氏子弟,对公公先有几分轻看,何况是世子呢?”

    “但我的话,虽然自从公公投靠孟氏之后,我跟赵家的联系就一下子淡了下来,到底是赵氏嫡女!我娘家爹爹还是姑父的左膀右臂,崇信侯兄弟即使有舒氏姐妹关照,到底才崛起,底子薄,料想也没这胆子直接对我下毒手!”

    大丫鬟说道:“奴婢想不明白,他们找您要说什么事儿?咱们跟他们压根就无话可说吧?”

    “以前也许是无话可说。”赵桃姌挑了挑眉,道,“毕竟我虽然同情孟侧妃,却也没同情到愿意为她得罪世子的地步。但是现在的话,天下人都知道孟侧妃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小王子已经在落地当天就夭折在宫里了,她如今还在坐月子,公公都这个年纪的人了,谁知道下一个小王子得什么时候?”

    “一旦孟氏改变计划,孟侧妃成为弃子的话,舒氏姐妹也未必有心思管她死活!”

    “她那俩兄弟想保她一命,急病乱投医之间,不定就想找我说道说道?”

    “其实奴婢看那所谓的小王子,八成就不是孟侧妃生的。”大丫鬟嘀咕道,“毕竟崇信侯兄弟俩既然那么重视孟侧妃,爱屋及乌对孟侧妃的亲生骨肉肯定也是非常爱护的!而他们那位外甥,才落地就被舒氏姐妹给折腾死了,还是寒冬腊月的当众扔进了冰窟窿里!真是想想就觉得那孩子可怜!”

    “然后崇信侯兄弟却仿佛压根没有这回事一样,继续见天的讨好舒氏姐妹……世子妇您说是不是?”

    赵桃姌道:“这个可不好说!那兄弟俩父母去的早,长这么大,脸色必然看的不少。这么着,也未必不是忍辱负重呢?”

    “奴婢觉得舒氏姐妹也够奇怪的。”大丫鬟想了想,说道,“她们一直就不希望孟侧妃生下小王子的,在孟侧妃生产之前,帮助崇信侯兄弟关照孟侧妃,尤其是阻止咱们世子去找孟侧妃的麻烦,还能说是为了掌握孟侧妃的一举一动。”

    “前两日孟侧妃生产后,她们可不就是立刻撺掇陛下召见小王子,干脆利落的下了毒手?”

    “但现在小王子都死了,她们却还跟崇信侯密切来往……哪怕那位小王子确实不是孟侧妃的血脉吧,彼此心里就没有一点膈应吗?”

    赵桃姌笑了笑,道:“要不人家为什么是尊贵的娘娘,而你只是个丫鬟?高处不胜寒,别看那两位出身卑贱,能在贵妃跟昭仪的位子上一坐这许多年,将陛下笼络至今荣宠不衰,必有过人之处,可不只是以色侍人那么简单!”

    大丫鬟笑道:“奴婢才不羡慕那两位,能跟着您啊才叫心满意足呢!”

    “不说笑了,过来帮我换身衣裳吧。”赵桃姌站起身,“毕竟是正经册封的侧妃,论起来算是庶婆婆,又还在坐月子……还是稍微郑重点的好,倒不是怕了她跟她背后的崇信侯兄弟,而是犯不着堕了赵家女的名头。”

    大丫鬟有点担心:“虽然世子这会儿不在府里,怕就怕他忽然归来……”

    “不会的。”赵桃姌笃定的说道,“倘若是孟侧妃一时起意要找我说话,还有可能被世子堵到。但既然是她那俩娘家兄弟要借她的名义给我传话,世子那边岂能不做安排?”

    “否则世子要是恰好回来,知道我被孟侧妃请过去,八成要借题发挥,冲过去找茬!这不是坑自家姐妹么?”

    “还是世子妇聪慧,奴婢这笨人就想不到了。”大丫鬟这才放下心来,服侍赵桃姌梳妆打扮。

    因为考虑到孟侧妃是才遭了“丧子之痛”的,赵桃姌说是要打扮的郑重点,实际上也没什么花哨的,发式是端庄的十字髻,中间插着镂雕卷草纹喜上眉梢象牙梳,对簪赤金半月云纹翠玉步摇,薄施脂粉,穿了铁锈红挑金线瑞云纹宽袖上襦,靛蓝海水纹团绣梅花百褶裙,腰间一条墨玉竹节女带。

    见大丫鬟拿了件雪狐裘过来,就摇头:“我这两日出门虽然素来穿这件,但白色到底与丧事有些关系,还是换那件紫貂裘来吧!”

    半晌后,她到了孟侧妃的院子,这地方是已经清过场了,侧妃只留了两个丫鬟在房里照顾。

    看到赵桃姌到,让她们沏了茶点来,也就挥退。

    室中只剩婆媳二人,赵桃姌意思意思的问候了几句,就直截了当的问:“未知侯爷有何指教?”

    孟侧妃闻言怔了一下,轻笑道:“早先就听说世子妇出身赵府,是秦老夫人一手栽培出来的,果真兰心蕙质……确实是六哥有话带给您!”

    “侧妃谬赞了。”赵桃姌一上来就道破孟侧妃乃是受人指使,却不是为了开门见山,而是希望抢到主动权,把握谈话的节奏。

    此刻淡然一笑,也不问孟归羽有什么话带给自己,先道,“崇信侯与我素无瓜葛,即使世子这些日子对侧妃多有冒犯,想必贤兄妹也不是会迁怒无辜之人?如今忽然有话带给我……莫非,与侧妃有关系吗?”

    孟侧妃做女孩儿的时候不算笨,但也只是一些小聪明,会的看眼色,论到真正的心计是不怎么样的,这些日子在王府苦苦忍耐,倒比从前还恍惚些了。

    这会儿又在坐月子,也实在没精神跟赵桃姌斗,就苦笑道:“确实如此……不然正如世子妇所言,咱们向来没什么瓜葛的,又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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