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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猎君心-第42部分

小说: 猎君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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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如何?”沈泣月身子冷不丁一个哆嗦,“泣月不知。。。”

    “按晋国法例,敌国细作皆要凌迟处死。”岳蘅弹起手里锋利的袖刀,“周国法例似乎要痛快些,不用承受一刀一刀剐肉之痛。。。不过五马分尸尔尔,是不是好上许多?”

    沈泣月倒吸一口凉气,手脚顿觉冰冷,僵僵道:“孙然若是落到少夫人手上,只怕是难逃一死了吧。”

    “不光是孙然那个狗贼!”岳蘅骤然起身,双目看着沈泣月似乎饱含深意,却又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不见起伏,“但凡是细作,都是逃不掉的。”

    “那是。。。自然。”沈泣月强撑着挤出话来。

    望着岳蘅走开的背影,沈泣月揉搓着衣角突觉阵阵苦楚惊恐。

    她想逃,却无处可逃;她想躲,却无处遁藏,就算自己像是什么都没有做,却又像是早已被看穿,原形尽露。

    一步步离沧州越来越近,岳蘅身下白龙的步子也是愈行愈慢,缓缓的融进黑压压的大军,不敢再靠近。

    “阿蘅。。。”柴昭回头去寻,却不见妻子的身影,“阿蘅?”

    云修赶忙转身张望着,“刚刚还在我边上,怎么这就不见了?少主别急,我去瞧瞧。”

    巍峨的沧州城在旭日初升的白雾里若隐若现,岳蘅心头一阵紧绞,禁不住捂住胸口不住的喘着气,喉咙如哽住一般,发出难忍的抽泣呜咽。

    城破那一日百姓的哀嚎回荡在耳边,朦胧冉起的白雾幻化成靖国公府上的不尽的黑烟,涌上云霄。。。

    “爹,娘。。。大哥。。。”岳蘅紧闭双目不敢再睁眼,“小弟。。。阿蘅回来的太晚。。。太晚。。。”

    岳蘅生怕自己这模样被军士瞧见,轻拍白龙的脖颈踱近林子深处,终于抑制不住的落下泪,攥着马缰的手不住的颤抖着,低伏在白龙的背上低低的哭了出来。

    轻盈的马蹄声哒哒而至,马背上的人静静注视着肩膀微耸的岳蘅,良久没有发声。

    岳蘅哭了一阵,拾着衣袖擦干眼,回头看清来人,哽咽道:“大哥。。。”

    殷崇旭满目怜惜的暖意,俊朗的面容如同渐渐升起的红日,照耀着眼前忆起伤心事的心上女子。

    “怎么阿蘅每次哭,都是被大哥你看到?”岳蘅自嘲的吸了吸鼻子,按住通红的眼角。

    “殷家堡第一天认识阿蘅。。。”殷崇旭跳下马背缓缓走近岳蘅,“我还记得,阿蘅正吃着饭,忽的就哭了,大哥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岳蘅眨了眨红肿的眼睛,“我和崔叔颠沛月余,在殷家堡才喝上一口热汤。。。”

    “第二次。。。”殷崇旭抬起右手,那颗为他留下的泪水似乎还残留着面前女子的体温,滑入袖中,渗进肤脂,“阿蘅要跟柴少主去云都。。。大哥有没有记错?”

    “大哥待我像亲妹妹一样。”岳蘅看着殷崇旭注视着自己的深眸,“想到要离开,也觉得难受不舍。”

    “你在柴少主面前流过泪么?”殷崇旭怔怔的张口问道。

    岳蘅摇了摇头,“他要是见到我哭,怕是会笑话我吧。。。”

    殷崇旭露出欣慰之色,“阿蘅你跟着柴少主,他又怎么舍得让你流泪。你那些伤心的事,大哥一个人知道就足够。”

    见岳蘅不再发声,殷崇旭伸手牵过白龙的缰绳,,抬头望向扑翅高飞的鸟雀,又低缓的埋下头,“走吧,别让柴少主见不着你。”

    白龙掌蹄搓着地面,马头回向岳蘅,嘴里嘶嘶了几声像是不愿意跟着殷崇旭。

    殷崇旭轻捶着白龙的脑袋,“怎么,阿蘅大哥的话白龙也不听?”说着又扯了扯马缰,白龙这才不情不愿的撒开步子。

    “爹娘他们就在沧州。”岳蘅终于昂起骄傲的头颅,“这一次,我不会再逃。”

    岳蘅抽出殷崇旭牵着的缰绳,夹紧马肚狠踩马镫,“白龙,家就在前头,我们走!”

    白龙前蹄高高扬起,似乎也感觉到了沧州故主的气息,嘶鸣着朝前欢腾疾奔而去。

    “阿蘅。。。”殷崇旭伸手想拉她,却只触得到密林里沾湿手心的潮气,那个他想紧紧拉在身旁的人,已经消失在他迷离的视线里。

    “少夫人!”云修望着岳蘅疾驰的背影高喊道,“少夫人你去哪里?”

    岳蘅贴紧白龙的背,犹如一支离弦的箭。那仿若昨日的背影,让柴昭又记起了初见妻子的那次——那个黄衫少女,骑着白马与兄长你追我赶,如花笑颜似梦若幻,抬眉间的飒爽英姿让人过目难忘,怦然心动。

    沧州高高的城墙上,梁国的金蟒旗迎风飘扬,昭显着对这座古城的狂傲的驾驭。

    守城的军士隐约听见的马蹄声,眯眼看去,只见似有尘土卷起,可这动响又甚是单薄,并不像是大军将至的凶险。

    岳蘅半俯下身子,摸出金鎏弓,又敏捷的抽出一根金羽箭,双手放开马缰,白龙稳健的载着身上的主人,晃着脑袋冲越来越近的沧州守军挑衅的嘶吼着。

    ——“女人?马背上是个女人?”有人指着岳蘅惊呼道。

    岳蘅拉开金鎏弓,犹如夜空新挂上的如钩弯月,指尖骤松,金羽箭脆鸣一声划破大战前骇人的寂静——

    金羽箭锐利的箭锋刺过城墙上金蟒旗的柄杆,只听咔哧一声,蟒旗断落坠地。金羽箭深深插/入城楼顽石的缝隙,箭尾微颤不止,见者无不胆战心惊,一时无人敢动半分。

    岳蘅一手勒紧马缰,急速的俯身捡起坠地的金蟒旗,还不等守城的军士回过神,已经调整马身往回奔去。

    “是周国人!”城楼上终于有人惊慌的高喊出来,“放箭!放箭!”

    背身的岳蘅振臂高举满是泥泞的金蟒旗,纵使身后万箭齐发,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子驰骋开去。

    惊闻金蟒旗被人射落,纪冥亲赴城楼,咬牙看着断裂的旗杆,眉头深锁满目惊恐。

    ——“未战旗已断,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有军士嘟囔着小声道。

    “王爷,来人使得就是这支箭。”守将小心呈上金羽箭。

    纪冥只才看了一眼,脊梁骨已是阵阵发麻——“金羽箭。。。!”

    “岳蘅!”孙然惊得倒退的几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住,“是岳蘅的箭!”

 第55章 深藏功与名

    惊闻金蟒旗被人射落,纪冥亲赴城楼,咬牙看着断裂的旗杆,眉头深锁。

    “王爷,来人使得就是这支箭。”守将小心呈上金羽箭。

    纪冥只才看了一眼,脊梁骨已是阵阵发麻——“金羽箭。。。”

    “岳蘅!”孙然惊得倒退的几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住,“是岳蘅的箭!”

    纪冥夺过金羽箭,使力折做两截,狠狠抛下城楼道:“是岳蘅又如何!小王可以取她父兄的性命,也可以杀了她和她丈夫。”说着怒瞪孙然道:“一支金羽箭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成何体统!”

    孙然面色煞白,扶着城墙的掌心不住的渗出汗水,再回望沧州城里已经空无一人的靖国公府,寒意大起。

    周国,云都,柴王府。

    “父王。”柴婧推开书房的门,见柴逸轻揉着太阳穴满面劳累,心里也是一揪,“父王怎么不去房里睡会儿,果然又在书房。”

    “婧儿你来看。”柴逸敲了敲案桌上新送来的信笺,“阿昭的书信。”

    “哦?”柴婧疾步上前,匆匆展开细细看去,杏眼露出大片的喜色,“荆州不战而败,辽州大胜入城。。。父王!”

    “荆州是阿蘅说服投诚,辽州一战殷家兄弟也是立下大功。。。看来老天这一次,也是帮我们柴家。”柴逸低咳了几声,“沧州是岳家故城,如果知道岳家的小姐也在我柴家军中,民心必动,拿下沧州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吧。。。”

    “这是好事,怎么看父王好像有点担心什么?”柴婧疑道,“父王是担心。。。”

    “柴家军连战告捷,忌惮我们的人就越会寝食难安,难免会生出妒恨之意。。。”柴逸挥了挥手道,“本王也早想到这些。大胜总归也是值得高兴的事,父王不该与婧儿说这些。。。你急急过来,可是有事与父王说?”

    柴婧这才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封印龙纹的信笺,“差点忘了,驿馆差人送来的急件,看样子,是宫里来的信。”

    柴逸缓缓接过,注视着赤红的印鉴沉默片刻,“是长公主的印鉴。。。”

    “长公主?”柴婧失声道,“父王快拆开看看。”

    柴逸抖开信笺,才看上数行,面色已经大变,柴婧心急,赶忙探头去看,红唇半张怔怔道:“圣上病重,恐不久矣。。。急召柴王爷进京。。。共商立储之事。。。父王。。。这!”

    柴逸老辣道:“我们京师的人,怎么说?”

    柴婧平复着道:“咱们的人去打探过,圣上病情确实凶险,太医院众人皆是束手无策,只得听天由命,脓豆迟迟不发,圣上也是每日饱受折磨,苦不堪言。”

    “那这信中所说。。。看来是真的?”柴逸抚须踌躇道,“婧儿,你怎么看?”

    柴婧又一字一字看过,摇了摇头道:“依女儿之见,就算圣上病重是真。。。召父王进京共商立储之事的真假,只怕还是有待商榷吧。。。”

    柴逸低喘着气,按住桌角道:“朝中虽有数位先帝托孤重臣,南宫一族也还有十一位亲王,可大周兵权尽在阿昭手中,立王储之事,长公主势必也要征得我柴家的意思。。。”

    “父王说的有理,可是。。。”柴婧心里隐隐有些忐忑,“我们父女坐镇云都,自然是没什么可以担忧的,一旦入了京师,就是南宫家的地方。。。万一,万一长公主受奸人挑弄,借立储为饵,诱使父王进宫。。。这该如何是好?”

    “婧儿的担忧不无道理。”柴逸点头应和着女儿,“若圣上真是命不久矣,长公主最忌惮的也只有我们柴家的兵权,要是你我真成了南宫家的质子,阿昭他们定然是难以施展,功败垂成。”

    “那就是不能入京了?”柴婧按下手里攥了许久的信笺,“女儿这就去驿馆,推说父王身体不适,不便入京面见长公主。。。”

    “慢着!”柴逸强撑着喊住就要离开的柴婧。

    “父王。。。”柴婧急道,“难不成,父王打算入京?”

    “求圣上准允柴家军攻梁,父王都可以亲自入京面圣,而下皇上病危,大周国运堪忧,父王却固守云都不肯迈出半步。。。”柴逸扶着椅柄慢慢坐下,“婧儿,你觉得这样做妥当吗?”

    “可是父王!”柴婧抢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婧儿不妨大胆猜一猜,长公主一众,定是怕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柴家手握重兵,大可以趁乱逼宫,夺了南宫家的江山。若是把父王骗到了京师加以软禁要挟。。。大哥只有死心塌地替南宫家卖命。卸磨杀驴的事,南宫家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次要再如此,我们连还手之力也没有,柴家只怕在劫难逃。父王绝不可以中计去京城!”

    “此时若是公然违抗长公主的意思,便是我柴家的不忠不义。”柴逸深凹的眼睛缓缓闭上,“臣子难做,便在于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圣意已下,纵然明知是圈套,却又不可违抗。婧儿,世上有太多的事你不想去做,可为顾大局,却又不得不做。”

    “父王。。。”柴婧果决道,“父王要是执意要去京师面见长公主,那女儿也随您一起去。”

    “不可!”柴逸大力挥开手道,“父王已经垂垂老矣,是福是祸都已经看开,你要是也去,才是真真的遂了奸人的心思。”

    “父王身子不好,女儿怎么可以离开您半步,一路艰辛,父王也要有人在身旁照顾服侍。”柴婧固执道。

    “别说了。”柴逸语气坚决示意柴婧不要再多言,“父王在徽城也有些根基,长公主一个女子,就算有奸人在侧指点,也断然不敢真把本王如何。你安心留在云都王府里,若是。。。”柴逸声音渐渐低下,“若是长公主真用本王要挟阿昭,你一定要告诉他——兵权,绝不可以交出!”

    “父王。。。”柴婧红着眼圈道,“您知道此行定然凶险,是不是!”

    柴逸像是没有在意女儿的忧心忡忡,继续道:“我们叔侄多不容易才有今日,柴家为大周失去的实在太多,这一次,绝不能再输!阿昭虽有城府,却仍是重情重恩的人,叔父身陷险境,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婧儿,记住父王今日说过的话,就算父王真的回不来,阿昭手上的东西也绝不可以交还给南宫家!”

    “父王。。。”柴婧难以自制的哭出声,“又有什么东西会比您的安危重要!”

    “父王已经老了。。。”柴逸慈爱的望着心爱的女儿,“而你和阿昭,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去做。你一定,一定要劝住你大哥,让他不忘初心,大胆一展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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