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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猎君心-第102部分

小说: 猎君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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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沈泣月抱住身旁的树干爬起身,才屈起膝盖又无力的瘫倒在雪地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放我走…不要管我…放我走!我一个女人…不要为难我…不要管我啊!”

    “少夫人。”云修惊诧的看向慢慢走近的岳蘅,指着沈泣月身下触目惊心的血流,“沈泣月她…”

    听见岳蘅的名字,沈泣月眼前一黑,挪着身子蠕动着想爬开,嘴里微弱无力的喃喃道:“岳蘅…岳蘅…你们没有看见我,就当没有看见我…由着我自生自灭就好,不要管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岳蘅俯下身子,见沈泣月腿/间已经潮红一片,还在不住的往外渗着血,再看她小腹隐隐有些隆起,叹了声道:“沈泣月,你怕是要小产了…”

    “小产…”沈泣月止住挪动的身子,呆呆摸向自己被白绢缠得紧紧的小腹,“小产…”沈泣月忽然讪讪的笑了出来,“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知道娘亲不能留着你,便是要自己离开娘亲么…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呐…”

    岳蘅见她的脸已经苍白的如同地上堆积的雪花,咬唇道:“你身子不是初孕那会儿,这个时候小产,可是会死的。”

    “死…”沈泣月揉紧手心摇着头道,“我怎么会死,世间荣华我还没有享够,那么多人还等着宠我,疼我…我不能死的…要死也该是死在暖床上,怎么…怎么会是在这里…”沈泣月凄厉的扭头死死盯着岳蘅探视的面孔,狠狠道:“你走!你们走!李重元的孩子是保不住了,我一个女人,还能掀出什么浪来!?放了我吧…”沈泣月垂下哀怜的梢眼,“祁王妃还有漫长的路要走,而我…已经没有希望了…”

    云修蹙着眉看向岳蘅道:“少夫人,把她带回去?留在这里她也就是个死了。”

    岳蘅初为人母,也不忍见一个孕中女人受尽痛苦,背过身道:“带她上马,回徽城再说。”

    “我不走…”沈泣月惊恐的挪后身子喊道,“我哪儿也不去,不要带我回徽城!”

    云修厌恶的走近她道:“你以为我想带着你?少夫人仁慈,不忍心看你在冰天雪地里冻死疼死。你真想死也没人拦着你,回到徽城,你云爷爷再成全你就是!”

    沈泣月想推开云修的手,可失血过多的虚弱身子哪里还使得上半分力气,云修微微施力就提起了她薄如纸片的身子,将她抱上自己的座驾,见血渍染上了自己心爱的马鞍,云修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下可慢不得了。”岳蘅看了看沈泣月道,“她这副模样,怕是撑不住了…”

    云修看着前头若隐若现的徽城城楼,翻上马背道:“那就看我云修的脚力吧!”

    ——“泣月哪里都不想去…”沈泣月耷拉着沉重的头颅,她觉的自己的身子如同一片鸟羽,轻的仿佛一口气就能把自己吹起身,飘飘荡荡随处可去,也随时可坠,她想顿住自己轻盈如羽的身体,可却怎么也顿不住,终于她大哭了出来,可这哭声在云修听来只像是这个女人最后奄奄的喘气,马背上的身体愈来愈轻,马蹄踏过之处,留下滴滴血花,宛如徽城冬日与风雪博抗的红梅残花……

    巍峨古老的徽城越来越近,像一堵墙壁朝沈泣月身上压迫开去,她不想看那座就要困住自己的巨大的牢笼,沈泣月缓缓闭上眼,她忽然不再觉得浑身的剧痛,小腹也像是骤然轻松,没有了勒骨的疼感。她脸上漾起了悠悠的笑意,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惬意过,自己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哥哥说带泣月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给泣月建一座世上最大最美的霜月山庄,怎么…会到梁都来?”沈泣月抬起梢眼看着面前宏伟的城楼不解道。

    ——“傻。”无霜昂首眺望着飞扬入天的屋檐道,“你我两手空空,拿什么去建霜月山庄?这城里的那个人,才是咱们霜月的关键所在,有了他,才有不尽的荣华,才有…”无霜贪恋的看着这个女人倾国倾城的美貌,吞咽着喉咙道,“才有哥哥和你的将来。”

    ——“那个人…”沈泣月睁大澈静的眸子,“那个人会和哥哥一样疼爱我?”

    ——“胜过哥哥千倍,万倍!”无霜揽过沈泣月柔若无骨的身子,“哥哥也不会离开你,你我二人,是一条命。”

    “哥哥…”沈泣月的眼前一阵迷离。

    她看见面容青紫的无霜嗔笑着向自己伸出手,“泣月,到哥哥身边来,你我是一条命,此生都不会分开。”

    那双手冰寒刺骨,才一触到就让沈泣月忍不住哆嗦不止。

    ——“驾!”

    黑暗里,湖里一盏花灯朝沈泣月无声漂来,烛火点点,印着上面已经浑浊不清的字迹。

    ——重元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

    “花灯漂回岸上,此诏不详…”沈泣月哭泣着道,“你们一个个有多恨我…多恨我…”

    ——“若是。。。你真是细作。。。能舍得把你这样孱弱无力的女人置身敌军之中,他定是从未真正在意过你。沈姑娘既能抽身而出,又为何还要替那人卖命?沈姑娘,你说是不是?”

    李重元俊逸的脸在她眼前掠过,如同一个转瞬即逝的幻影再也难以抓住,那一夜的温存铭心刻骨,但他的嘴里只喊出过那个女人的名字——“婧儿…婧儿…”

    沈泣月身子一沉,昏厥着伏在了马儿的颈脖上,双手垂荡着抚触向迎风散开的马鬃,贴着这份柔软,她觉得自己仿若踩在了厚厚的云朵上,飘飘欲仙。

    ——“祁王妃进城了!云将军进城了!!”

    守门的柴家军见岳蘅和云修策马而至,欢喜的高喊了出来。街边的祠庙里,正审视着无霜尸身的殷崇旭闻声疾步走上街头,只见岳蘅挥着马鞭,白龙载着自己的主人从殷崇旭眼前奔腾而过,马背上英姿飒爽的黄衫身影,直往宫门而去,像是没有看见他。

    ——“大少爷…”随从见殷崇旭目光紧紧追随着已经驰骋出老远的岳蘅,咳了声道,“里头那人的尸身,是不是运到宫里让祁王殿下认一眼?”

    “额…”殷崇旭不舍的收回眼神敷衍的应道,“拾掇些再带进宫去,别脏了殿下的眼睛。”

    皇宫

    “吁…”岳蘅勒紧白龙的马缰止住疾驰的脚步,正要舒出一口气,抬头看皇宫内外满是素色的白花黑带,心里一紧暗叫不好。

    “难道是…”云修话到嘴边不敢输出口,惊慌的看向岳蘅道,“难道是皇上…”

    一队金甲护卫见是岳蘅和云修,齐齐跪在二人身前,恭敬道:“属下恭迎王妃,云将军回朝!”

    “这些素物…可是…可是…”岳蘅指着不远处泽天大殿匾额上的黑带忧声道,“是…”

    为首的护卫垂头哀声道:“回禀王妃,皇上…驾崩了…”

    云修怔怔愣住,重跪在了皑皑的雪地里,朝着泽天大殿埋下头颅,“皇上…云修来迟一步,不能送您最后一程…”

    “马背上的女人…”护卫指着昏厥的沈泣月道,“是她…驿馆不见的沈泣月!?”

    岳蘅合眼道:“她腹中的孩子怕是不保,带去太医院瞧瞧,切勿让她就这么死了,我和祁王要留着她,细细审问!”

    ——“属下遵命。”

    岳蘅上前按住云修颤动的肩膀,低声劝道:“皇上知道你一片忠心,定是会谅解你的,起来,去见柴昭。”

    ——“阿蘅!”

    岳蘅话语才落,泽天大殿里走出熟悉的身影,挺拔的身姿迎风傲立,可眉眼的情深已经满溢而出,远望着雪中岳蘅黄衫飘飘的曼妙,朝她伸出手沙声道:“阿蘅,到我身边来。”

    虽然二人才分别两日,但这一别,却远远胜过两载的翻天覆地,泽天大殿里那个人,已经坐拥大半壁天下,金纹龙椅也已是囊中之物,手握大周皇权,登基在即。

    柴昭见岳蘅怔着迈不开步子,垂眉摇了摇头,走出步子道:“阿蘅是又犯傻气了么?还是泽天大殿的金光晃花了你的眼睛,连自己夫君都不认得了?”

    午时刺目的太阳隐近厚厚的云层里,飞扬的琉璃瓦片收起五彩斑斓的光色,身前丈夫的面庞愈发清晰,岳蘅凝视着那双灰色的眼睛,瞳孔里的自己,手执金鎏弓,一箭射向檐角高悬的琉璃铃铛,沉着的挽弓背过身去…

    柴昭走近朝思暮想的岳蘅,捧起她白如璞玉的脸颊,贴紧她微冷的额头,低声道:“阿蘅,大周是我的,天下也是我的,岳蘅…也是我的!”

 第127章 柔肠百转

    午时刺目的太阳隐近厚厚的云层里,飞扬的琉璃瓦片收起五彩斑斓的光色,身前丈夫的面庞愈发清晰,岳蘅凝视着那双灰色的眼睛,瞳孔里的自己,手执金鎏弓,一箭射向檐角高悬的琉璃铃铛,沉着的挽弓背过身去…

    柴昭捧起岳蘅白如璞玉的脸颊,贴紧她微冷的额头,低声道:“阿蘅,大周是我的,天下也是我的,岳蘅…也是我的!”

    岳蘅环抱住柴昭坚实的身子,将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柴昭感受着妻子的心跳,一个使劲抱起了她,踩着酥软的绵雪轻轻晃起,俯首含吻住岳蘅的红唇。

    ——“锦绣河山,唯阿蘅可与我共享!”

    皇宫深处,柴逸的楠木巨棺已经摆放了两日,柴婧一身素服跪在父亲的棺木边,头束白带面容憔悴,恍惚的烧着手里的纸钱,口中喃喃对着父亲低语着什么。

    岳蘅换上素服迟疑的走进屋里,“公主…”

    柴婧微微顿住,手里的纸钱无力的飘进燃烧的火盆里,听清来人的声音,抬起眼看向岳蘅,“阿蘅…是阿蘅回来了…”

    岳蘅见柴婧让人心酸的哀色,一个眨眼,两行泪水滑落,上前紧紧攥住柴婧满是寒意的手,哽咽道:“阿蘅回来的太晚…公主节哀。”

    柴婧已经忍住的泪水又是簌簌落下,抽泣着道:“平安回来就好,父皇临终之时,还问起你和桐儿的安好,苍天庇佑你们没事,父皇也可以瞑目了。”

    寥寥数语已经让坚韧的岳蘅泣不成声,跟着柴婧跪在了柴逸的巨棺前,拾起一叠纸钱片片放进燃起的火焰里。

    屋外,云修倚着长廊满面悲伤,心痛的望着那个远远的心上女人,桀骜的眸子闪动着男儿的泪光。

    ——“怎么不进去拜祭下皇上?”柴昭走近云修道,“你名为柴家的家仆,皇上如何待你,你心里也是知道,你去给皇上磕上几个头,他定是也会觉得欣慰。”

    云修抬起眉眼摇头道:“我始终是卑微之身,哪能与公主和少夫人一起拜祭皇上…”云修生怕敏锐的柴昭觉察到自己难掩的哀恸憾意,撑着镇定转过身道,“皇上出殡那日,我再…再送皇上一程吧…”

    柴昭回头看着柴婧哭红的眼睛,再看云修躲闪着自己逼视的目光,似乎像是看出了什么。

    ——“我和云修带回了沈泣月。”岳蘅轻声道,“她受惊过度,又受不了徽城的冰雪,腹中那一胎…已经落了…”

    柴婧眉眼不见起伏,按了按眼角道:“她现在安置在何处?”

    “太医院。”岳蘅应道,“差点就丢了性命…可我还要话要问她…太医院有重兵守着,她再也出不去这里…公主…”

    柴婧缓缓站起身,单薄许多的身子幽幽望着寒星几无的夜空,低声道:“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死是恩赐,他们谁也不配得到这份恩赐,我要她活着,要她和李重元都活着!”

    暗夜里,柴婧微微凹陷的杏眼泛着几日未眠的乌青色,指尖按进木质的窗沿咬着干涩的下唇努力克制着颤动的身体。岳蘅赶忙起身扶住有些支撑不住的柴婧,关切道:“听说公主已经几天没有合眼,还是赶紧去歇着吧。”

    柴婧像是没有听见岳蘅的话,摇着岳蘅的手腕哭道:“阿蘅,他俩都不能死!我是不是应该将李重元千刀万剐!他逼死我父皇,刺杀你和大哥…他该死!该死!”

    岳蘅搂住柴婧快要瘫倒的身子,轻抚着她的背道:“他是该死,但我若是公主,也不会杀他。活着才是永无止境的折磨。他要看着公主走出来,看着大周蒸蒸日上一统天下,他怎么能就这么匆匆一死?李重元犯下的罪孽,总要花上一生去赎。”

    柴婧低低哭出了声,软软的晕在岳蘅的肩上,岳蘅刚有些不支的退后了几步,已经被身后有力的臂膀支撑住,一双粗粝的大手朝着她肩上那个人温柔爱怜的抚去…

    ——“云修?”

    云修没有应岳蘅,抱起虚弱的柴婧,映着摇曳的烛火深望着她消瘦苍白的脸,柴婧依靠在云修的心口,贴着这份踏实愈发沉沉的昏睡过去。云修将她抱的更紧了些,俯身用下巴试了试柴婧额头的温度,低声道:“我带公主走。”

    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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