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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君九龄-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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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注声此起彼伏,数额也都四五百之多。
    那女孩子冲司射示意。
    司射面色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平静,看到女孩子示意,心里有些紧张。
    算下来这女孩子虽然投了两次,第一次的银子可以忽略不计,但第二次就超过了其他人的多次,粗略估算一下已经赢了几千两银子了。
    这数目不少了,要知道接下来下注的金额肯定会更高,那样输了的话赔付的更多,这些赢的银子还没捂热就要飞走。
    得到再失去,是很多年长历经沧桑的男人都看不开放不下的事。
    更何况这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
    如果她说不玩了,司射也可以理解,只是还是有些遗憾。
    这是今日三月三缙云楼赚的最多的机会。
    “小姐,还要玩吗?”不待那女孩子开口,司射忍不住先问道。
    君小姐微微皱了皱眉头。
    “怎么?不能玩了吗?”她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适才你可说了,没有制式限制直到投不中为止。”
    司射愕然。
    难道你的意思是能一直赢下去?
    “您还要接着玩?”他问道。
    “当然。”君小姐说道,声音娇嫩软软,“这才要刚开始呢。”
    
    第八十九章 谁为主
    
    这还刚开始?
    那接下来您还要怎么玩?
    司射再次感慨。
    这女孩子可能真的对投壶了解的多一些。
    下注声渐渐停下,缙云楼里恢复了安静,但站在场中的女孩子和司射一直没有动作。
    是不继续了吗?
    有人粗略的算了下,这场下注已经大几千两银子了,要是输了这女孩子可是赔万把两银子的。
    也许被吓到了吧。
    毕竟万把银两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看到场中的安静,宁云燕露出笑脸,因为房间位置好,也看到场中人的神情。
    君蓁蓁薄纱遮面看不到,司射脸上的愕然可是清晰可见。
    怎么?怂了?
    “你投啊,你继续投啊。”宁云燕咬牙说道。
    “她适才是赢了不少,但刚才跟我们斗的时候也输了很多的。”左艳芝说道,眼睛也亮亮放光,“这次要是输了,可就赔大发了。”
    “她可别不玩。”另外一个女孩子听到了忙说道。
    对,她可别不玩,玩的越久那要是输了的话就越多。
    “六百两。”宁云燕转头对外边喊道。
    丫头神情有些迟疑。
    其实小姐说君蓁蓁适才输了很多,但大概忘了她们也输了不少啊。
    “小姐,还是…”她忍不住开口。
    “你干什么?还不快去。”宁云燕竖眉喝断她。
    宁云燕很少有这样暴怒外露的时候,丫头吓了一跳半句话不敢再说转身忙出去了。
    站在另一边的一个女孩子也被吓的没敢说出自己想的话。
    她想说,先前君蓁蓁报的是最普通有初贯耳,但都投出令人震惊的技艺。
    一次是巧合,二次就是真本事了。
    她还想说,大家都喊着下注君蓁蓁倒耳,好像多难似的,其实对于能投出有初全壶背投贯耳的人来说,倒耳并不是什么难的。
    女孩子看着宁云燕,又看了看场中站立的女孩子。
    适才大家都说君蓁蓁被斗的上了钩。但她现在觉得,上钩的好像是宁云燕了吧。
    看到场中女孩子没有动作,金钏合手谢天谢地。
    “少奶奶知道适可而止。”她说道。
    方锦绣却是撇撇嘴。
    “这时候适可而止不是傻吗?”她说道,转身就对着外边喊。“一千两。”
    金钏吓的差点冲动上去掩住她的嘴。
    门外的侍者已经将她的下注报了出去。
    这让原本安静下来的大厅又是微微的嘈杂。
    方锦绣却还没完,掀起窗帘还对着外边喊。
    “这位小姐接着玩啊,你可别怂啊。”
    这陡然响起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愕然。
    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事?
    这里是投壶的风雅之事,难道是赌场吗?
    现在的少男少女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君小姐听到了方锦绣的声音笑了笑没有理会,司射则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
    当然司射并不是被方锦绣喊的话吓的。更不是为了大家下注的数额吓到,而是因为君小姐先前和他低声说的几句话。
    “这,这从来没有过。”他看着君小姐有些磕绊说道。
    “是,我知道没有先例,改了你们的规矩是我不好。”君小姐温声说道,“主要是我这样让大家下注不太公平。”
    司射苦笑。
    这么说她还是为了大家好?
    “而且你们适才说没有止,我也总不能这样一直投下去吧。”君小姐接着说道。
    说得好像你能一直投下去似的。
    司射有些无语。
    无可否认这个女孩子技艺很高超,但未免因此而狂妄自大。
    “那好吧,你适才问这里投壶有什么规矩,我跟你说了没有规矩。除了在投壶方式上没有规矩限制,在投注方式上自然也是没有限制的。”他整容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按照小姐的要求说了。”
    君小姐点点头。
    司射上前一步,看到他走出来,嘈杂声停下来。
    虽然乐声铮铮但气氛有些紧张。
    “别怂啊。”
    方锦绣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知道哪个人噗嗤一声笑出来,紧接着更多的人笑起来。
    “别怂啊。”
    “对啊,接着玩啊。”
    接二连三更多的声音喊出来,伴着笑声喊声,楼内变的喧哗。
    风雅之气一扫而光。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持重的人们摇头叹息。
    司射也笑了,他抬手对四周略一施礼。
    “诸位,下一场的下注要换个规矩。”他朗声说道。
    换个规矩?
    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
    “怎么换?”有人主动问道。
    “这位小姐说投壶方式。”司射含笑说道。
    “对啊,当然是她说了。难道要我们说吗?”有人笑着接过话。
    “这位小姐说投壶的方式。”司射接着说道,“然后这位小姐决定下注的金额。”
    “有意思。”
    挤在窗口的同伴们回头兴奋的说道。
    “这小姐竟然要自己标价。”
    这就是为什么女子们不肯在缙云楼下场的缘故,被人评头论足总是不好看也不好听。
    能来这里的女孩子往往都是大家闺秀,名声对她们来说比金钱重要多了,她们不为钱只爱名。
    宁云钊皱眉摇摇头。
    “说话注意点。”他提醒道。
    同伴都笑起来,而窗外也传来了司射的声音。
    “有初。注一千两。”
    有初?
    伴着司射报出的话,很多视线都看向屏风前,适才这位小姐投入的全壶外加贯耳一共十四只竹矢还都在铁壶内,满满当当。
    怎么又有初了?
    “骁箭,激矢令还,一矢百余反。”宁云钊说道,这一次不仅是看向窗外,人也站起来向窗边走来,“一千两,我下注。”
    他站在了窗边,窗纱已经掀起,一眼就看到场中的女子。
    她!
    他的神情顿时愕然,他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她啊!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她,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就仿佛她从来没出现过,那晚的花灯节一遇就好像是做梦一般。
    没有人知道她,没有人见过她和自己对弈了一场怎样精彩的棋局,有关她的一切欢喜担忧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这段日子走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都是期待着与她再一次相遇,但始终没有。
    他已经放弃了,认可了人生很多人和事都是一面之缘。
    但当她真的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一面之缘真的不如再重逢让人欢喜。
    是的,他其实还是一直希望能够再见到她。
    没错,这就是欢喜。
    此时此刻他心里满是欢喜。
    而且,她是以这种注目的场面出现。
    没错,她就是该这样出现,一切都跟他想象的一样。
    “我下注,一千两。”宁云钊看着窗外,再次说道。
    ……
    “有意思。”
    此时很多人也都站在窗边看着场中的女孩子。
    “有初不是有初,全壶却要从初。”
    他们含笑说道。
    “这骁箭之技术倒要见识见识。”
    ……
    “丙十三号贵人下注一千两。”
    “甲五号贵人下注一千两。”
    “乙七号贵人下注一千两。”
    ……
    
    第九十章 入我彀
    
    一声声的下注接二连三的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数额大的缘故,侍者们的声音格外的响亮,交汇在一起让气氛变的热腾腾。
    “燕燕,怎么办?”
    女孩子们看着宁云燕不安的问道。
    “还下吗?”
    好吓人啊。
    她还是在跟她们斗气吗?
    宁云燕看着场中嘴唇被咬的发紫。
    场中的女孩子依旧稳稳的站着,垂纱一动不动遮住了她的面容,但是宁云燕似乎看到了那面纱下嘲讽的笑,得意的笑。
    “下!”宁云燕一拍窗户说道,“一千两,都下,这些钱下了压死她。”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神情惶恐,丫头再忍不住摇头。
    “小姐,不行,太多了,不能再玩了。”她急急说道。
    “不多,哪里多?我们宁家难道连几千两银子都没吗?”宁云燕竖眉喝道,“给我下注。”
    ……
    “小姐,是这种木制羽矢吗?”司射说道,指着侍者捧来的托盘。
    这是四只圆头的木矢。
    君小姐伸手捻起一只木矢,没有说话转身站到铁壶前。
    方锦绣攥住了拳头,金钏屏住了呼吸,宁云燕捏紧了窗框,宁云钊神情含笑。
    缙云楼里乐声都变的紧绷绷。
    君小姐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她看着眼前的铁壶,反而闭上了眼。
    跟着师父的第六年,见识到师父高超箭术的她想要学射箭。
    师父当然一如既往那般,不直接说拒绝,也不会顺从的应允。
    “先学基础吧。”他和气的睁眼说瞎话。
    这基础就是投壶,投壶跟射箭虽然都用矢,但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而她也一如既往的不反驳不质问,倔强的顺从。
    她一年的功夫都在投壶,重复的反复的无时无刻的。
    后来她没能学箭。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她成了公主,嫁了人。曾经努力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她的身份让她的医术无用武之地,琴棋书画这些消遣则更成了消遣。
    没想到这些消遣也有派上用途的一天。
    这如果不是老天的公道,还能是什么呢?
    君小姐睁开眼,抬手一扬。
    木矢穿过簇簇的竹矢落入铁壶中,在这瞬间壶内的竹矢如雨落瓷盘四溅的水花。跃出了铁壶散落四周。
    铁壶中只余下木矢独立。
    如同初始,此为有初。
    “哇!”
    方锦绣举起手大声喊道,欢呼雀跃。
    金钏满面通红将手掌用力的拍打起来。
    宁云钊笑意在嘴边散开,眼如星灿。
    缙云楼内声如雷动。
    喧闹声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方锦绣和金钏的欢呼瞬时被淹没,喧闹中有惊叹,但更多的是懊恼。
    毕竟一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虽然赞叹这女孩子的技艺,但要是没有损失自己投的钱的话,这赞叹就能更真心实意一些。
    但大家到底是文雅之人,还是维持着姿态抚掌。
    除了极个别的年轻人保持不了风度。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宁云燕紧紧握着手帕说道。
    其他的女孩子们已经吓的不敢说话了。
    “小姐咱们走吧。”丫头哭丧着脸说道。
    宁云燕被火上浇油。
    “为什么走?我怕她吗?”她气道。
    是。你不怕她,可是她真的很可怕。
    女孩子们神情闪烁。
    “燕燕,这次是我们失算了。”一个女孩子说道,“没想到她还真有些本事,避其锋芒,我们这次就不跟她斗了。”
    宁云燕捏着手帕一双大眼死死的瞪着窗外。
    窗外场中小厮们正在收拾散落的竹矢,君蓁蓁则站着跟司射在说话,还抬起袖子掩嘴,似乎是笑了。
    笑,笑。得意的笑。
    赢了钱出了风头。
    “这就算是真本事也没什么可得意的。”宁云燕说道,“她说花样,又说让人下注,敢说出花样。自然是有把握的,用有把握的事赢了钱算什么光彩,她这是骗钱。”
    好似也是这个道理,女孩子们乱乱的想着,场中的司射也再次神色古怪的看着君小姐。
    “小姐真要这么做?”他问道。
    君小姐点点头。
    “如今三次也让大家对我的技艺有了了解,再这样未免有失公允。”她柔声说道。“所以换个方式更合情合理。”
    有失公允?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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