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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夫君,别忘记休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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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的途中又看见那个叫丫丫的女孩,照旧拴在原来的地方。
    “来来来,小狗怎么叫,叫呀,叫了就给你馒头吃。”冯药使拿竹竿敲丫丫脑袋。
    丫丫半张着小嘴,大大的眼里写满惊吓,人家拿竹竿戳她的脸和脑袋也不知躲,大概懵了。
    还挺有意思!张药使跟着起哄,“快学啊,狗怎么叫?”
    “不会是个哑巴吧?”冯药使丢了手里的馒头,丫丫大概饿了,伸手去拿,就被冯药使手里的小竹竿狠狠一敲,孩子连番遭打,哇的一声哭出来。
    “算了吧,药奴的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卢药使板着脸提醒。
    “你还是不是人,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一声激动的发颤的斥责陡然传来。
    冯药使与张药使同时抬头。
    看见了张瘦削却因为愤怒而涨红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要喷出火,原来是娘娘腔薛药使。
    “小哥哥!”仿佛看见了救星,丫丫张开手扑来,却因为绳子的距离有限,一个踉跄,狠狠的绊了跤。
    玲珑急忙伸手接住丫丫,冷不防后背吃了一脚。
    身体失去控制之前,她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丫丫的头。
    “我与你同为药使,你怎能打人?”她喊道。
    “你一个靠关系进来的孬种少在老子面前逞英雄。”冯药使轻蔑道。
    别人不敢得罪薛药使,他却敢。
    刘掌事是他的世叔。擎苍书院这一届的才子温净扬是他的远房表弟。
    冯药使早就看不惯玲珑,明明说好该她做的工作,刘掌事却不动声色扣下来,转身就要他们做。
    这么想的冯药使实在不地道,也不想想自己把所有工作都推给玲珑,那么大的工作量早晚会出事,刘掌事为他好才命他挑两样自己做,谁知他的心理更加扭曲。
    “我没有靠关系,是长巍先生觉得我可以进来。”玲珑反驳。
    “啊呸!”冯药使冷笑,“你不是跟蔓华苑的崔药使比较熟么?也不去问问从古至今哪个药使只用工作半日,还住单人庐舍?你背后的主子可真疼你!”
    本来就觉得奇怪的东西,犹如一层窗户纸被人瞬间捅破,什么都变得通明。玲珑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怎么,无话可说?”冯药使哈哈大笑,一竹竿戳玲珑脑袋上。
    “你,你滚开!”竹竿尖锐的末端在玲珑细嫩的额角留下一道划痕。
    “就戳你怎么着,连个药奴你都要管,真他娘的当自己是济世的菩萨!”冯药使忽然有种凌弱的快/感。
    这个娘娘腔生的这样美,要是个女人该多好!如此想着,他的手便越发大胆。
    玲珑尖叫着往后躲,眼前一黑,脖子骤然被人掐住按在了树上,粗砺的树皮硌着她单薄的后背,阵阵发疼。
    怎么这么轻?还滑滑的!
    冯药使经历过许多女/色,顿时有所怀疑,空出的手伸向玲珑的胸口,肩膀就被张药使和卢药使一左一右的架开。
    “算了算了,别把事情闹大。”卢药使还是板着脸。
    “权当给我二人个薄面,消消气。”张药使没好气道。
    随着脖子上的手离开,有微凉的空气涌进来,玲珑抱着肚子不停咳嗽。
    “别拦我,今天非给他点颜色瞅瞅不可。”冯药使说。
    “冯药使!你有完没完?”卢药使怒喝。
    不就是怕被连累,胆小鬼!冯药使心里不屑,却也不能把所有人得罪光,便狠狠甩下袖子,指着玲珑脑门道,“小东西,走着瞧!”

  ☆、第32章 危险

受了惊吓的丫丫躺在玲珑怀里沉沉睡去,受了惊吓的玲珑倚着树干脸色发青。
    怀里的小女孩忽然抽搐了下。
    玲珑无措的望着她。
    枯瘦的孩子,稀拉拉的头发,安详的睡容,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又酸又涩,几近落泪时却忽然想起一个人嘲笑她是“好哭鬼”。
    眼泪竟神奇的回去了。
    丫丫的娘亲匆匆赶来,老远就见薛药使抱着自己的孩子。
    “丫丫娘,你快过来,她烧的好厉害!”玲珑颤声道。
    小孩子受到惊吓就会发烧,小时候弟弟被吓过,险些烧没了。玲珑抱起孩子就往庐舍跑,丫丫娘打了一桶井水,两个人不停的给孩子擦着。
    罪奴生死由天,根本不会有人给药问医。
    病了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诊治,活不活全看命。
    不断重复的在凉水里洗棉布,拧干铺在孩子身上,很快又被孩子灼热的温度烤干。丫丫娘亲的动作渐渐缓慢,绝望的看向玲珑。
    年轻男孩的脖子一圈青紫痕迹,额头还带着伤,汗水浸润着伤口破皮的边沿,肯定很疼,他只顾手里的动作,大概忘了不适。
    冯药使站在院里说风凉话。
    “救的这么亲,八成看上小贱/奴的娘。”
    周围乘凉的人会意,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自甘下/贱,不知所谓!”冯药使继续说。
    各种粗俗难听的话在玲珑脑后徘徊,她恍若未闻,手里的动作不曾慢下半分。丫丫娘含泪飞快的睃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玲珑觉得嘲讽也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换成秀之先生那样的人嘲笑她,她肯定会脸红反思,冯药使这样的,实在不足为惧。
    谁比谁高贵呀?
    “若是……帮我把她埋了。”犹豫半晌,丫丫娘平静的说。
    玲珑转目探向她,平日里甜暖的眉目一点一点的犀利起来。
    “她是你的孩子!”玲珑厉声道,“还没死你就放弃她!你怎么可以放弃自己的小孩?!”
    “难道活着做奴?”妇人的声线陡然拔高。
    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大气的女人,忽然有勇气对药使喊。
    谁又能说,这不算母爱?
    玲珑当即推开这个几近崩溃的母亲,抱起小女孩就跑。
    “丫丫……”妇人哀嚎一声,失声痛哭。
    狠狠擦了把眼泪,玲珑紧紧咬着唇角。
    丫丫的睡颜红彤彤的,抱着她,玲珑如坠冰窟般瑟瑟发抖,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年的姐姐。
    她从未跟人提起过姐姐。
    十三岁的乡下女孩,却有一身太阳都晒不黑的娇/嫩肌肤。
    逃荒的路上,爹娘轮流看护弟弟,只有姐姐寸步不离守着她,唯恐她走丢。
    哀鸿遍野,人性泯灭的云歌城,走丢的孩子下场往往成为一锅肉。
    数不清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终于走出云歌城,才渐渐出现水,也出现野菜,更出现一些衣冠楚楚却用诡异的眼神打量难民的人们。
    姐姐却病了,烧的小脸通红,犹如三月绯红的桃花,小小的玲珑还不懂什么是美人,却也看呆了。
    跟她同样看呆的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大人。爹似乎很喜欢别人看姐姐,忙用湿润的破布将姐姐沾了不少灰尘的脸擦净,那个大人兴奋的手都在抖。
    他给爹一袋银子,爹把姐姐给他。
    “姐姐!姐姐!”
    雁安城外,没有一丝风的盛夏,小小的玲珑用尽所有的力气追赶那辆承载姐姐远去的马车。
    那一幕,此生再不愿回忆。
    那一刻,小小的她内心早已沧海桑田。
    那一晚,她做了一件改变一生命运的大事。
    偷走卖姐姐换来的银子,像扔垃圾一样的扔掉。
    银子没了,爹将娘揍了一顿,然后卖了她。
    “欸欸,干什么你?”
    刘掌事在身后大喊。
    殊不知终日在密林找食吃顺带玩耍的玲珑跑的比兔子还快。
    刘掌事踱跺脚,大喊,“今日有贵人在蔓华苑,不想活了你!”
    玲珑跳上平板骡车,盖了最后一块凉水浸透的布在丫丫身上,她就驾车狂奔。
    崔药使在后门见到神情激动的玲珑,怀里还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薛药使!”她是个灵透的女孩,短暂的惊讶过后,镇定道,“随我来。”
    在崔药使的院子,凉水棉布依然不停的换,玲珑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若不是这悲怆的气氛,几乎能把人的心看化。
    崔药使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这也是她们唯一能为丫丫做的事。
    黑夜在近乎绝望的缄默中度过,黎明姗姗来迟。
    荀殷翻身跃上通身雪白的高头大马,立时有人上前双手奉上鞭子。
    “你们几个,不用等我,自己玩去吧。”他说。
    长巍等人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拱拱手,“师叔慢走。”
    他一脸笑意,晨曦的风还夹着凉气扬起耳畔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耳廓,干干净净的男子,一如他清明的目光。
    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绿树成荫的甬路上,对一射之外不断呼哧打喷的骏马充耳不闻。
    “喂,好哭鬼!”他喊。
    “好哭鬼”的后背一僵,神情木纳的循声望向他。
    他看见一个面色如纸的怆然面孔,小小的肩膀在穿过树叶的萧瑟风中微微发抖,手里竟紧紧的抱着一个幼女。
    荀殷微微皱眉。
    骑在骏马上的青年原本就蓄满力量的身形因俯视的动作更显修长。
    还没有马背高的玲珑沉默的望着他。
    对视几许。
    玲珑的泪珠雨点般扑簌滚落。
    荀殷懵了。
    男的还能这样哭?
    换成以前,光想想就得打个寒噤。
    诡异的是这孩子居然哭的毫无违和感,甚至他还觉得楚楚动人,嗯……这想法一萌生,他后背浮起一层凉气。
    “她死了,你要带她去哪?”荀殷问。
    玲珑低声道,“还给她娘亲。”
    “上来吧。”荀殷朝她伸来一只手。
    “我有车。”她依然木木的。
    “你这样还能赶车?”他扬眉。
    玲珑垂下视线,也不知怎地,堵了整整一夜的心口在看见简珩……呃不,是这位先生,泪便如决堤的河口迸涌而出。可她怎么会想到那个名字?大概先生与他有几分相像。
    先生的马鞭一卷,就将她卷了上去,她并不会骑马,还要抱着丫丫,骏马刚跑两步身子就开始东倒西歪,一只手臂从身后横来,扶住她,只听那人问,“她的娘亲在哪?”
    “黑域药田。”
    “坐稳了。”
    音落,只见马似流星人似箭,化成一道银芒朝星罗棋布的黑域奔去。
    守在药田入口的武客远远就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待看清马上坐的人立刻弯腰喊道,“秀之先生。”
    风太大,马蹄如雷,骏马上的玲珑根本听不见武客说什么,先生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扬长而去,路上行人纷纷对他弯腰见礼,他也视而不见。
    “秀……”马厩的武客刚一开口,就被荀殷抬手制止,急忙垂眸往后退。
    玲珑抱着丫丫再三对荀殷作揖,转身头也不回的奔走。
    倒还是个心地纯良的。荀殷眯着眼打量那个越来越远的小身影。
    丫丫娘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当玲珑将孩子递给她,她顿了顿,才伸手接过,愣了一刻,神情逐渐恍惚,背过身擦眼泪。
    “大胆!不准离开,给我留下干活!”冯药使对丫丫娘吼道。
    “不准碰她,让她走,她刚刚失去孩子!”玲珑喊道。
    本来就犹豫要不要抓丫丫娘的药奴顿时僵住,丫丫娘抱着孩子越跑越远。
    “他娘的,你们这群废物!”冯药使急得跳脚,“给我去抓,去抓!”
    没人动,大家看看薛药使又看看他。
    冯药使恼羞成怒。
    “薛药使,我看你给脸不要脸,卯了劲找我麻烦啊!”他怒吼。
    刘掌事刚好离开,卢药使也不在,剩下一个张药使早就躲的远远的。
    冯药使忽然恶向胆边生,一巴掌抽翻了玲珑。
    不好啦,两位药使打起来了!
    药奴乱成一团。
    有个小管事想起刘掌事的嘱托,拔腿就跑。
    冯药使有套折磨人让人看不出的法子,也有让人受罪不敢伸张的手段,但,现在他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是男是女。
    若是男的,他就去河边洗洗眼,若是女的,嘿嘿!冯药使恶念一起,思维就有些不受控制的癫狂起来。
    谁知小东西比他想象的还灵活,爬起来就跑,朝人多的药使庐舍方向。
    可惜今天庐舍没什么人哦。
    哐当插好门闩,玲珑就往床上扑,在简陋的箱子里摸出一只粗陶罐儿,抖若筛糠的抱在怀里。
    她一直怕的便是这么一天。
    冯药使一脚踹向紧合的木门,“给老子开门!”
    玲珑缩在床角蜷成一团。
    再坚持一会就好,坚持住,刘掌事很快就会收到报信。
    冯药使肝火旺盛,反正脸已经撕破,心一横提了口气,再一脚,两扇门板咔嚓裂开,捣鼓几下,门闩就断了。
    踹门的时候他故意留了点劲,不让门全烂掉,现在窜进来第一件事便是将破门重新关好,一脸奸笑的瞪着玲珑。
    “什么玩意儿!不是很能躲吗,再躲啊!看我今天怎么规整你!”
    冯药使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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