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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朝天阙-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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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念气得直翻白眼,捂着肚子嗷嗷两声就倒了下去。
  “殿下!”沐疏芳大惊,立马起身去扶,宽大的宫装差点将长念整个人都给罩住了。她声音极大,霎时就吸引了整个庭院里的人,加上尾音颤动,呼声凄凉,吓得定国公立马就跟着围了上来。
  “殿下!殿下!”
  冯静贤和黄宁忠等人都上来,将长念围在了中间,长念很想认真表演一下痛苦挣扎,几近濒死的感觉,然而四周的人都来跟她抢戏,沐疏芳哀鸣一声,冯静贤抖着就嚎了一声:“请御医!”
  黄宁忠立马就跪下大喊:“殿下——”
  长念想哼哼两声,奈何他们这情绪到位得,活像是她已经死了,再哼哼难免有诈尸之嫌,她干脆就脖子一歪,昏死过去。
  “你给殿下吃了什么!”黄宁忠怒斥叶将白。
  叶将白满脸无辜:“在下并未给殿下吃什么东西,这宴上酒水都是严查过的,没什么问题。”
  黄宁忠迟疑地想了想,似乎有些被说服了。
  姚阁老见状,终于是站起了身,捻着胡须沉声喝道:“他撒谎!”


第196章 反将一军
  满堂哗然,众人纷纷回头,就见姚阁老大步朝七殿下而去,在她身边三步处站止,满脸痛色地道:“老夫一早就说过,七殿下于我大周十分重要,不可轻弃,奈何国公不听,执意下毒谋害,如今还想瞒天过海吗?”
  “谋害?”冯静贤闻言就扑向叶将白,旁边的叶良反应极快,立马伸手挡住他。冯静贤毕竟是文臣,冲不破叶良的阻挡,只能红着眼吼,“枉殿下那么信任你,难不成为一点口舌之争,你就要谋害殿下?!”
  叶将白皱眉看向姚阁老,眼里充满不解、愤怒和被背叛的伤痛:“阁老说这话,良心可安?”
  “国公恕罪,老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姚阁老摇头,哀戚地道,“大周江山本是该由赵家人来继承,您再位高权重,也是外姓,为何非要争那不属于您的东西呢?如今谋害七殿下,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武亲王了?京都里被您屠戮的难民尚未轮回,冤魂于街上不散。宗庙里先皇和大皇子的尸骨已寒,怨念却也没散。”
  “您做了这么多杀人的亏心勾当,午夜梦回,难道不怕有人来找您算账吗!”
  此一番话掷地有声,听得众人都是心惊肉跳。
  许智和林茂等人的脸色很难看,他们谁都没想到姚阁老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人是他让害的,国公照做以明决心,却被他如此反咬一口。
  许智闭眼抹了把脸,他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质疑国公,眼下落得这样的境地,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堂上议论纷纷,文武百官被这一席话触动,看向叶将白的目光都有些古怪,甚至已经有人往后退,稍稍与他拉开些距离。
  面对如此指责,叶将白倒是平静了下来,没有急着反驳,只侧头问许智:“这样的结果是你们想要的么?”
  许智羞愧难当,双膝跪地。林茂也跟着跪下,朝他磕头:“吾等有罪!”
  轻笑一声,叶将白摇头,复又看向姚阁老:“阁老与我共事,也有好几年了,就算阁老如今倒戈,在下也不会忘却阁老的功绩——您的大儿子潜入宫中毒杀六皇子不成,被当成刺客处死,六皇子也因此痨病半生,无缘皇位。”
  “二儿子刺杀当时的尚书省管事,废了双腿,却是终于让那一代忠臣命丧黄泉。”
  “阁老也厉害呀,贪赃揽权,假意投靠武亲王,实则出卖他的消息于在下,怂恿在下加以暗杀。在下未允,阁老便觉得在下犹豫过河拆桥之嫌,急吼吼地要跳出来反将在下一军。”
  “阁老忘记了么?七殿下刚喝下的,是您派人寻到的苗疆子母蛊,母蛊死,子蛊宿主随之而亡。母蛊在阁老手里,阁老又怎么好说谋害殿下的人是在下呢?”
  他说得慢条斯理,却字字清晰,姚阁老数次想打断,都被他的声音给压了下去:“问在下怕不怕有人找来算账,那阁老午夜梦回可安?”
  冯静贤一听,立马挥手,黄宁忠带人就将姚阁老和武亲王等人给围了起来。
  “怎么?”武亲王皱眉,“姚阁老与辅国公的恩怨,也要牵扯本王?”
  “王爷恕罪。”叶将白笑着翻出个东西来,挂在食指上甩了两圈,“是姚阁老说,王爷有害七殿下之心,让在下伺机围住王爷,即可拿到王爷谋害七殿下的罪证。”
  武亲王脸色微变,倒还沉得住气:“本王与姚阁老素无交情,阁老如何能说出这些话来?”
  姚阁老立马摇头:“老夫没说过。”
  “眼下这样子,谁的话可以信呢?不如眼见为实吧。”叶将白道,“只要找到母蛊,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话落音,他身边的叶良纵身而出,武亲王身边的人还来不及防备,就见他已经越过护卫,掀开他面前的矮桌,脚尖一踢,一个蛊盅就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四周的人齐齐后退半步,倒吸一口凉气。
  叶将白浅笑,上前去拿起那蛊盅往里看了看,啧啧摇头:“王爷,七殿下怎么说也是您的亲侄儿,您下手可真是毫不留情啊。”
  筷子一挑,稀碎的母蛊落在了地上,冯静贤看得双目发红,怒喝一声:“武亲王!”
  武亲王身子微僵,一甩袖袍站起来呵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两人的争端,非要牵扯上本王是个什么道理?到底是宴无好宴,本王就不奉陪了!”
  说罢,带着人就往外走。
  林茂看了看,想去拦,叶将白却伸了袖子挡住他,任由武亲王离开,只看着姚阁老皮笑肉不笑:“怎么办,新主似乎也没有要保阁老的意思啊。”
  姚阁老脸色有些难看,左右瞧了瞧形势,皱眉道:“那酒怎么说也是国公让殿下喝的,难不成还能将过错推到老夫身上?”
  “不是推,这本来就是阁老与王爷的一石二鸟之计,想利用在下杀了七殿下,再让在下顶罪,好扶武亲王上那皇位。”叶将白轻笑,“可惜啊,算盘没打好,落空了。”
  姚阁老不太服气,他看了一眼周围七殿下的人,愤怒地道:“难不成国公害死七殿下,这些人没一个会给七殿下报仇?”
  “若殿下真的死了,我定是第一个去抹国公脖子的。”一直呜呜哭着的沐疏芳突然抬了头,微笑道,“但可惜,阁老要失望了。”
  姚阁老怔忪,有些不太明白,可接着地上那一动不动的“尸体”就站了起来。
  “没想到姚阁老身为朝中老臣,竟也有这等恶毒的心思。”赵长念满脸凄凉,“亏得国公不愿意谋害我,若是他也与阁老同流合污,那今日我这命才是真的难保了。”
  姚阁老往后退了三大步,瞪大眼看着她:“你!”
  “子蛊我没吃,就是想看看国公说的是不是真的。”长念叹了口气,“在我倒下去的时候,仍旧在期待阁老和皇叔不会那样做,可……”
  看着地上母蛊的尸体,长念颤着睫毛哽咽,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第197章 正名
  无声的凝噎最是动人,长念本就清秀,泫然欲泣之时最容易让人触动,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看着那母蛊,就算是迟钝的叶良,都能感受到她的伤心和难过。
  叶将白顺势就低了身子,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殿下不必太难过,有些人,早些看清也是不错。”
  “是啊,武亲王能杀得先帝,自然也能对侄儿动手。”冯静贤横眉道,“就是不知国公为何明知武亲王秉性如此,却还容他在朝中?”
  “这……”叶将白叹息摇头,颇为无奈。
  冯静贤步步紧逼:“弑杀君主是何其大罪?此等贼人,难不成就因为手握重兵,就不讨伐了吗?今日谋害七殿下之事,断不可能是姚阁老一人所为,蛊盅也是从武亲王手里滚出,事实摆在眼前,国公难不成还要包庇?”
  这“包庇”一词用得极好,既给了他高武亲王一等的地位,又给了他动手的由头,叶将白都想让长念多给冯静贤发点俸禄。
  “武亲王毕竟是皇室王爷,按理来说……”叶将白故作为难。
  冯静贤哼了一声:“他是王爷,殿下还是太后亲封的太子呢,正儿八经的储君。”
  他这一提醒,在场的人才恍然想起,是啊,赵长念是受过太后懿旨的太子,就算之前兵败,可如今既然回到京都了,就该继承大统。
  姚阁老越听越不对,这场面,怎么那么像唱双簧呢?原本的重点还是谋害七殿下,现在各位大臣竟都开始讨论是不是该七殿下继承皇位的问题了。
  而且看那冯静贤和沐疏芳,表面上像是在责问辅国公,实则却是在替七殿下正名。
  情况不妙,姚阁老稍稍后退,想趁乱先走,然而……
  “阁老要去哪儿啊?”叶将白微笑着拦住他。
  姚阁老勉强挺直身子道:“外头还有不少族人在等我,今日这诸多误会,改天再同七殿下解释也不迟。”
  他这话意在提醒叶将白,姚家还有不少人在替他做事呢,这么明面上闹僵,大家可都不好过。
  叶将白似是当真忌惮了,脸色微沉地道:“这不是误会,分明是证据确凿。”
  “那国公的意思,是要现在让老夫伏法?”姚阁老笑了,扫了一眼六部之中的姚家人,凑近他些低声问,“您敢吗?”
  “触犯律法,天子与庶民同罪,况人臣乎?”叶将白冷笑,朗声道,“三日之后,在下必定奉太后懿旨,前去姚府问罪!”
  姚阁老松了口气,退后几步拱手:“那老夫恭候大驾!”
  说罢,一甩袖,颇为嚣张地离开了。
  冯静贤看着,怒道:“要谋害太子的凶手,国公也能这样放走?”
  叶将白转身,叹息道:“敢问冯大人,谋害储君是何后果?”
  冯静贤答:“诛杀九族。”
  “那您再看看在座的各位姚姓之人。”叶将白沉痛地道,“各位大人为国尽忠,不少人并未与姚阁老同流合污,让他们统统被牵连诛杀,可公平?”
  此话一出,堂上姚姓之人跪下去大半,两股战战地喊:“国公英明。”
  “那三日之后,不是一样要问罪么?”冯静贤又问。
  叶将白答:“三日已经足够,在下会责令户部专门分出二十人,负责改籍。”
  “所有姚姓之人,若没有参与谋杀储君之事,便去户部改籍,届时可幸免于难。”
  众人一听,连呼国公宽容,性子急的,立马就去户部官员身边小声说话了。
  赵长念看着,觉得叶将白真是阴险,不诛杀九族,却让人改籍,若是改籍的人当真多了,姚阁老所倚仗的族长身份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届时再收拾他,便动摇不了朝廷根基。若改籍的人不多,那也有借口一网打尽,剜瘤治伤。
  只是……
  离宴之时,赵长念忍不住问他:“那姚家小姐怎么办?”
  “嗯?”叶将白正在想事情,闻言有些没反应过来,“哪个姚家小姐?”
  “姚幼舒呀。”长念比划,“就是那个深得你宠爱,连逃离京都都要带着的姚小姐。”
  “嘶”地一声,叶将白伸手捂住了腮帮子。
  “怎么?”
  “好……好酸呐。”叶将白皱着脸道,“这是谁家的醋坛子翻了?”
  长念:“……”
  “哎,你别恼羞成怒啊。”一把抓住这作势要下车的人,叶将白哼笑,“带她离京,一是因为姚阁老的要求,二是为了让当时的大皇子捏着个人当把柄,从而对我信任,没别的意思。”
  长念皱眉盯着他:“人家当真很喜欢你,你这样对人,不觉得过分?”
  叶将白无奈:“走的时候我同她说过,大可以去说服姚阁老回府去,免许多波折。她不听,执意要跟,那我能如何?不是每一片痴心都会换来回报,换来了是好事,换不来便是无缘,怎么就怪我过分了?”
  “可是,人家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走,你把她放在大皇子手里当人质,委实薄情。”
  叶将白理所应当地点头:“我薄情怎么了?不喜欢的人,难不成还要对她深情款款?从大皇子那边回来,她就回了姚府,再没来我身边耽误功夫,这不是挺好的?”
  ……好像说得挺有道理?长念闷着脑袋想,原来这人当真不喜欢姚幼舒啊?她还以为……
  “殿下有空想这些,不如关心关心姚重夜。”叶将白道,“他现在可是您的人。”
  回过神,赵长念笑道:“重夜很有本事,我很放心。”
  姚重夜在他身边只不过是个平庸的副将,这几个月下来,也没发现他哪儿有本事了啊?叶将白摇头,颇为担忧地掀开车帘看了看外头。
  已经是黄昏时分,姚阁老的车驾匆匆前往忠武宫,没想到宫门紧闭,门口站着的人拱手道:“大人,王爷还未回来。”
  “重夜啊。”姚阁老一看守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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